第15章 一定可以推倒了【(10)
交換的有機鏈條。在牆外不受巨人威脅的區域,人類的一切生産生活都能正常有序地進行。
秋高氣爽的時候,第一運河正式破土動工。
從9月到11月初,勞工們大致完成了工程總量的1/5。後來天氣轉冷,考慮到如果兩側河道結冰會導致防禦巨人的難度加大,兩位指揮官與總工程師商讨之後,決定暫停工程,全員撤回牆內,等到河流冰期過後再繼續。
撤離工作接近尾聲,基地只剩下2000人左右的時候,阿明卻忽然病倒了。
起初只是發燒,阿明自己也沒當一回事。然而胸背上接連出現的大大小小的瘀斑卻吓了他一跳。後來基地中其他一些人也開始出現類似的症狀,幾天之後,患病的人數就達到了一百多人。駐地的醫生檢查後診斷為出血熱。
由于病人不宜搬運,為了盡早治療,病患只好留在基地。最終除了病患之外還有兩個分隊大約150人的士兵留下負責基地的守備。齊格飛原本對這類事情毫無熱情,但身為共同指揮官,在另一位指揮官病倒的情況下,他反而撤走并不合适,所以只好一起留下來。
出血熱具有很強的傳染性。在聽醫生說了這種病主要是通過老鼠傳播之後,盧克慷慨激昂地帶領留守士兵展開了一場全民衛生運動。齊格飛看着士兵們每天熱情滿滿到處打老鼠的樣子,只覺有些哭笑不得。
這樣到了十一月末,位于暖溫帶的基地迎來了855年的第一場雪。
滅鼠運動的階段性勝利和醫生的悉心照顧,使留在基地的大部分患者病情都有所好轉,醫生向齊格飛表示已經可以全員撤回牆內了。由于治療及時處置得當,出血熱并沒有繼續在人群中傳染,也沒有患者陷入生命危險。
看着阿明的氣色漸漸好起來,齊格飛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欣慰。他覺得他好像打贏了一場很重要的仗,那種溫暖的感情,甚至比他一瞬間殺死十幾只巨人時,還要更美。
他久久地望着窗外的緩緩飄落的雪花,反複品味着這種陌生的感情。
直到瞭望塔的警鐘驟然響起。
那天晚上,基地遭遇了大批巨人的襲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利艾夫夫登場……不過…………
劇情真的很喪失求輕拍……TTvTT我已經想找塊豆腐撞死了_(:з」∠)_
話說渣渣的霸王票終于到5000點了所以明天加更>////<
謝謝丢雷的大家,EX,魔王,安燃醬,西西,阿能,深藍,fioretta,lofair,二寶,還有小涼~總覺得寫得這麽渣好對不起你們……QAQ
☆、外傳·大霧 Chap11
巨人太多了。
大批的巨人從北方向基地聚攏而來,齊格飛剛繞過留守人員居住的房子,就已經有一只4米級的奇行種沖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刀解決了奇行種,高聲對盧克說道:“叫所有能夠行動的人來北側22號樓門前集合。準備鋼索網,第一分隊和第二分隊騎馬跟我向北搜尋缺口,其他人死守基地!”
盧克應了一聲轉身去傳達命令。那時在瞭望塔放哨的士兵踉跄着跑到他身邊,喘了兩口氣說道:“可見範圍內大約有30只,目前距我們最近的一批集中在第60號樓附近,正在緩慢接近當中。”
齊格飛緊緊皺着眉。
這次襲擊顯然是通道兩側的栅欄破損所致。運河基地是以栅欄內側絕對安全為前提建造的,基地本身防禦巨人攻擊的功能并不健全,沒有圍牆和防禦攻勢,狹長型的分布也不利于守備。好在留守基地的兩百多人都集中住在中部偏南的幾座房子裏。
入夜不到一小時,巨人的行動力還相當高,如果不盡快封堵缺口甚至可能造成讓基地全軍覆沒的災難。只是,這種巨人的密度現在已經太罕見了,類似規模的襲擊可能要追溯到850年的特洛斯特守衛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情況緊急,士兵的集結相當迅速。大約5分鐘後,齊格飛已經帶領兩個分隊向北出發。由于行動的目的是盡快找出栅欄破損的缺口,分隊士兵并沒有時間迎擊沿途遭遇的巨人。在第一處巨人密集的區域,齊格飛只是自己操縱立體機動裝置放倒了一部分的巨人,讓隊伍可以通過。
隊伍末尾有兩個人被巨人抓住,齊格飛斬斷巨人的手腕成功救出其中一人,另一人卻已經趕不及了。“全員繼續前進!”他回到馬上向動作有一瞬間停頓的隊員命令道。如果留下一部分人手在這裏對付巨人,幾乎等于讓他們去送死。只能祈禱基地的守備能夠扛過這一劫了。
那時齊格飛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團火,燒得他連喉嚨都熱辣辣地疼着。他想了很久,才辨別出來那種感情是什麽。
他想守護這個基地。想守護這些人。想看他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想看運河建成,想看人類最終有一天得到自由。
從小到大,他的一切想法都是個人主義的。他嚴格地信奉城牆教的教義,執行教廷的一切命令,只是為了自身人格的完整。盡他一生,他從沒在意過別人怎麽活怎麽死,或者,心裏在想些什麽。
在那年冬天運河基地遭遇大批巨人襲擊的時候,在他惡狠狠地斬斷巨人後頸的時候,在他策馬飛奔瘋狂地尋找栅欄破口的時候,他平生第一次,那樣強烈地想要守護這項事業。仿佛這短短幾個月中,那些最美好的願景、那些最單純的向往,已經深深融入他的血液,融進他的靈魂。
那時齊格飛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團火,就在靠近他心髒的位置安靜地燃燒着。從心房泵出的血液都帶着一股陌生的熱度,沿着血管慢慢流遍他的全身,仿佛一次新生。
向北探索的隊伍在距基地22公裏處找到了破損位置。東側栅欄中的一棵樹的坍塌引起鏈鎖反應,形成了約15米寬的缺口,導致大批的巨人由此進入運河河道內側。然而當他們終于抵達這裏用鋼索網暫時封住缺口時,缺口的周圍完全沒有巨人。
甚至從基地出發10公裏以後巨人的數量就變得相當稀少,路程的後半段中每一公裏範圍內只有零星的幾只巨人,探索隊在不影響行進速度的基礎上消滅了其中的一部分,等最終到達缺口附近時,極目所望見不到一只巨人的影子。
似乎缺口起初引起了巨木森林中巨人們的極大興奮,他們開始成群的從缺口湧入栅欄內側,然後在某一個時間點,新的巨人忽然對缺口失去了興趣,停止了繼續進入內側的行為。
讓齊格飛在意的是,之前在尋找缺口的途中聽到的響聲。
一聲非常凄厲的吼叫,類似于野獸瀕死的哀鳴聲,卻異常響亮,音量堪比夏日的悶雷。發音點似乎在東側遠處,聲音傳到齊格飛所在的位置已經削弱了很多,聽起來仍是讓所有人都直打寒戰。
在聽到那聲響聲之後不久,巨人開始逐漸減少。
齊格飛留下兩個班負責防守和加固鋼索網,下令讓其餘的人返回基地,并肅清沿途的巨人。他自己則操縱立體機動裝置去往栅欄外側,向印象中那個聲音的方向飛去。随着所見的巨人逐漸增加,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并沒有錯。
為了躲避巨人,他一直保持在樹冠的上層移動。離發音點越近,森林中聚集的巨人越多,數百只巨人在森林的底部游蕩着,看它們的樣子,卻好像漫無目的,并沒有什麽吸引它們來到這裏的東西。
然後他在掠過的樹冠之中,注意到了一個人。
那實在像是一個巧合。夜晚雲層很厚,天空是一片暗紅色,森林中能見度已經很非常低。但那個人就躺在他飛行的路線正下方只隔兩三米左右的一根樹幹上,他從那棵樹中飛過的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極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臉。
克勞德·加布裏埃爾。他不知道為何自己還會記得這個名字,為何會在此時此刻想到這個名字。他隐約想起他最初抵達銀翼島的那個涼爽的夏夜,阿明蔚藍色的眼中映着輝煌的火光,動情地對他說,這真是令人感動的表演。
——從今天起直到世界末日,我們所有人都将被銘記。我們是幸運的少數,我們情同兄弟。因為今日與我共灑熱血者,就是我的兄弟……
那是一張他會記一輩子的面孔。
兩年之前,他與這個人見過一面。那時還是少年模樣的男孩子誠懇地垂下一向堅毅的金眸,向他請求寬容一天,去向自幼相依為命的女孩告別。
後來男孩被囚禁于裁判所,受盡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
再後來,名為利威爾的男人劫走了被判處死的囚徒。教廷盛怒,強令神聖騎士團在牆外搜尋了一個月之久。
這些瑣碎的事情,他并無興趣一一過問。
似乎他在這兩年間所做的很多事情都與這個孩子聯系在一起。然而仔細想來,他真正與孩子面對面,也只有那麽一次。
艾倫·耶格爾。
齊格飛硬生生地停下來,在一棵樹枝上站定。他花了一點時間平複因為過快的運動而不穩的呼吸,才回到孩子所在的那棵樹上,借着微弱的天光去看孩子的臉。
男孩一動不動地躺在一米粗的樹杈上,頭偏向一邊,兩眼大睜着,金色的眸子顯得有些恍惚。他的眼角彙聚着數條暴起的青筋,顯然是剛剛解除巨人化結果。
巨人的幹部能夠以吼聲召集普通巨人,這一點,齊格飛雖然沒親眼見過,卻聽說過數次。在第57次牆外調查的女性巨人誘捕行動中,阿尼·利昂納德為了不被調查兵團俘獲,曾用這種方法召喚大量普通巨人蠶食其身體,最終在混亂之中逃走。
如今,孩子用相同的方法,把巨人們從栅欄的缺口引來這裏,解除了基地的危機。
不,已經早就不是孩子了……
齊格飛蹲□來仔細地觀察着艾倫的情況。躺在樹幹上的人似乎還有清醒的意識,呼吸短促而清淺,嘴唇因為缺氧而發紫。青年也認出了齊格飛,然而只有金色的眼瞳微微閃動了一下。
這是他親手送進監牢的怪物,議會下了格殺令,教皇氣急敗壞,幾次三番派出整個騎士團到牆外抓人。現在這個怪物就在他的面前,因為巨人化消耗過度而完全無法動彈。他該怎麽做?綁人回去複命?或者捅上幾刀棄屍荒野?或者就這樣離開權當從未見面?
他想了很久,最終微微嘆了口氣,俯低身體貼近艾倫嘴邊,輕聲問道:“能動嗎?”
得到的回答只是兩聲氣流摩擦聲帶的沙啞的喘息。
他把艾倫用繩索綁在背上,背着他穿越巨木森林回到栅欄內側。雪已經停了。一路上森林底部的巨人由于入夜時間延長而行動漸漸變得遲緩,原本聚集的高密度也疏散了些許。
齊格飛從東側栅欄的缺口返回栅欄內,又對守備鋼索網的小隊囑咐了幾句,換了戰馬準備回基地。他解開了綁着艾倫的繩子,把他護在身前,心中想着回到基地馬上請醫生治療,應該不會有大礙。
明天想辦法用巨木森林中的木材簡單修複一下北方的缺口,等河流冰期過後由工程師來設計更穩妥的修補方案。
出血熱已經控制住了,留守人員這周之內就可以撤回牆內。
如果自己的身體還能撐過這個冬天,明年天氣暖和了再回到這裏。最多再過一年這條運河就能夠完工,至少他還可以看到人類向自由邁出的第一步……
他這樣想着,在很遠處就看到了基地周圍火炬的光。視野範圍內并沒有巨人,他暗自松了口氣,看來留下的士兵還是防守住了。
然而正式進入基地範圍內時,他卻發現事情絕非如此。這裏太安靜了,沒有一丁點聲音,四周全是死一般的寂靜。
繼續往前走,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兵團戰士。他從馬上下來查看那名戰士的情況,整個右半邊身體都被咬掉,屍體已經冷了。
再前面是更多更多的兵團戰士殘破的屍體,混亂地倒在街道、屋頂,越往南側房屋破損的越嚴重,幾乎有幾座房子是整棟被掀起,破碎的椽木散落了一地。
不僅是北方,南方還有另一個缺口……那個缺口可能比北方的還有更大更遠,大批的巨人在他帶走基地僅餘的有生力量中将近一半之後,才從南方襲來……
他的繼續向南走着,腳步到最後已經因為慌張變成了踉踉跄跄的奔跑。終于他在留守區域的最南端見到了一些仍活着的人影。人們紛紛低着頭,圍成一個大圈,靜默地站在那裏。他撥開層層疊疊的人群,一直走到大圈的正中央。
那裏躺着一個青年士兵,淡金色的長發紮成一束,已經染滿了血跡。士兵的雙眼很安靜地閉着,唇角似乎仍帶着一貫儒雅溫和的微笑。然而全身的軍服都被鮮血浸透,變成一片刺目的暗紅。
聯軍的另一位指揮官,銀隼傳奇一般的團長,阿明·阿諾德。
那時一個人從人群中站出來,走到他的面前,聲調冷硬地說道:“米洛·齊格飛聖騎士,我是中央政府司法部首席檢查官格林斯坦·裏德。有證據表明您涉嫌惡意向議會提供虛假情報等嚴重渎職行為,及以不作為的方式故意殺害卡爾·詹姆斯二等兵等六位駐屯兵團戰士。司法部總檢察長已經代表國家對您提起公訴,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随我們返回王都協助調查。”
齊格飛沒有看他,只是怔怔地望着阿明的屍體。
他一直看了很久,眉峰慢慢擰成一個無比悲傷的角度,然後跪倒在地上,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說加更的結果這喪失的一章實在寫得太卡了……然後今天白天一整天要做義工,所以一直到現在才發亍_亍
窩窩窩……窩知道錯了,窩誠懇地承認錯誤,請狠狠抽打這只戰鬥力只有3的渣吧亍_亍
現在搞得自己也炒雞難過……亍_亍
☆、外傳·晨星 Chap10
第二天上午,艾倫在利威爾的威逼利誘下半推半就地刮了胡子。畢竟是留了一個多月的成果,原本算不上多喜歡,真要刮掉卻總還是舍不得,到最後甚至鬧得小青年有些委委屈屈的。
“很多女孩子說我留胡子的樣子很帥呢……您聽說過嗎?丹麥有一位著名的語言學家研究過女性對于吻的看法,根據他的研究,日德蘭半島最高雅脫俗的婦女表示‘和一個嘴裏沒有煙草味兒并且沒長胡子的人接吻,就像吻在一面土做的牆上’……這樣說來我不僅要留胡子,還要常常吸煙才行……”
他一邊對着鏡子擦掉臉上的刮胡泡一邊這樣說道,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利威爾捧着他的臉頰讓他面對自己。
“很抱歉我不是‘日德蘭半島最高雅脫俗的婦女’,原來你好這一口。”
利威爾花了一秒鐘仔細打量了一番少年重新光滑幹淨起來的唇沿,然後狠狠吻了上去。
這次吻到末尾,反而是艾倫笑了場。
“……我想起來了,從Little Havana帶的雪茄您還喜歡嗎?這次日程太滿沒什麽時間買紀念品,所以只寄了明信片給您。不過我人已經到了明信片卻還沒到……”
那天紐約下大雪。一早起來窗外整片都是白茫茫的雪花。
艾倫一再說這種天氣最适合呆在家裏,卻還是被利威爾套上正裝綁上領帶,兩人頂着雪走了幾個街區,雖然打了傘,到21club的時候,褲腿還是都濕透了。
侍者帶他們到了預訂的席位,艾倫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早知道您想訂這一家就提前一個星期來好了……冬季餐館周的時候午餐只要24塊啊,讓我來請您都可以……”
“連着兩個禮拜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的又是誰呢……”利威爾撇了撇嘴。餐館周正趕上艾倫杳無音信那段時間,他後來才知道,當時艾倫正在滿世界奔波。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餐廳的價錢,可如果餐館周這樣的打折活動能夠讓少年提起到高檔餐廳試吃的興趣來,他很願意做被少年請的那個人。
“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少年真誠地道歉,随即又微笑起來,“不過您工作這麽忙還會在意我的事情,實在讓人很感動……”
“啰嗦。”利威爾最終斜着眼睛擠出這樣一句話。
“對了先生,下次餐館周的時候我來請您吃飯吧?”
利威爾頓了一下,答道:“好,就這樣說定了,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紐約餐館周分冬夏兩季,下一次要等到七八月間。而少年五月就要從這裏畢業了。如果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離開這裏的話……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還在一起的話……
利威爾拿出那塊浪琴男式腕表放到艾倫面前,艾倫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開,那時少年看着那款腕表,金色的眸子倏地變得很明亮。
半晌,他才輕聲說道:“謝謝您,利威爾先生……我很喜歡。”
總體而言,如果能把2月15日也算進情人節的範圍內,那麽這個情人節利威爾還算基本滿意。除了飛機延遲導致他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告吹了以外,其他各方面都算得上相當愉快。艾倫後來無論如何都要嘗嘗那天晚上回來被他胡亂塞進冰箱的牛肉,重新加熱之後香氣仍是十分誘人。
“嗯~~比21club還要美味啊。”艾倫一臉陶醉地說。
除了飛機延遲以外,利威爾都覺得相當愉快。最主要的是,他跟艾倫在一起。
因為有艾倫在,這一天才成為了情人節。
後來的日子還保持着只有周末才能見面的節奏,甚至有時艾倫周末有演出或上課的安排,就要連着兩周都見不到。兩個人打電話的頻率倒是高了起來,艾倫不常熬夜,每天晚上打電話說一句“晚安”似乎不知不覺變成了習慣。
“利威爾先生,您三月末的時候工作忙嗎?”
“還不确定,怎麽了?”
“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們抽出一個周末去D.C看櫻花吧。聽說那裏的櫻花特別美,櫻花節還有很多好玩的活動。我之前去過D.C一次,不過沒趕上櫻花節,一直覺得非常遺憾。”
“一個周末的時間無論如何還是有的,那就定在三月最後一個星期六出發吧。”
“真的嗎?太好了,讓我做個倒計時挂在床頭上!”
“小鬼。”
“利威爾先生,晚安。”
“……晚安,艾倫。”
挂了電話,利威爾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真的查了一下自己在手機裏編寫的日程安排,在3月的最後一個周六把“華盛頓櫻花之行”輸進去,又設了一個倒計時。
距“華盛頓櫻花之行”還有22天。
相比來自德國的艾倫,作為地道美國人的利威爾其實對首都的櫻花沒什麽太大的興趣。D.C去過很多次,也有應季的時候,都是搞定工作走人,從來沒想起要湊這麽個熱鬧。絕大多數專程看過櫻花節的朋友都表示很失望,櫻花樹并沒有想象得那麽多,櫻花花期又短,去得早了花還沒開,去得晚了,說不定出發之前哪天來場大雨,就全打落了。
然而只要艾倫想去的話,這趟旅行就變得相當讓人期待。
利威爾搜了不少游記和攻略,一番仔細研究下來,為兩天一夜的櫻花之旅設計了一條完美的路線。臨近三月下旬的時候,他每天關注着旅游網站的新聞和天氣預報。因為今年天氣偏暖,櫻花開得比較早,三月末已經有希望看到落櫻似雪,而三月下旬接連一個多禮拜,華府附近都是一片晴朗的好天氣。
真是天公作美。
利威爾看着手機上的倒計時終于只剩1天,晚上竟然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醒了,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打開又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忘記任何重要的東西。然後做了些不同口味的三明治,和之前買的其他零食一起收進一個籃子裏,準備帶在路上吃。從紐約開車到D.C大概要4個小時,他們約好8點半從利威爾家裏出發,中午的時候就能到目的地。
利威爾全準備妥當,看了一眼時間是7點45分。他把外套都穿好,坐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給艾倫打了個電話。
“您好,我是艾倫,我現在無法接電話,請給我留口訊吧。”
應該是已經在地鐵上了吧?從晨邊高地坐地鐵來這裏只要15分鐘,很快就能見面了。
利威爾繼續在椅子上坐着,把手機緊緊攥在手裏,只等艾倫打電話過來就沖出門去。他有好幾次站起身在玄關來回踱步,後來覺得這樣不利于以最快的速度出門,就還是坐了下來。
一直等到8點半,9點半,艾倫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過來。
……難道是睡過頭了麽?
“您好,我是艾倫,我現在無法接電話,請給我留口訊吧。”第17次撥艾倫的號碼,仍是轉接了語音信箱。
利威爾懊惱地挂斷了電話。因為在室內一直穿着外套實在太熱,他只好脫了外套挂回門口的衣帽架上。10點半的時候他從門口那把椅子回到了客廳的沙發打開電視,看了5分鐘不到就又關掉了,惡狠狠地把遙控器摔在地上。
他好像忽然理解了為什麽事務所的實習生總是那麽怕他。他覺得如果現在給他面鏡子,他的表情一定會恐怖得連自己都吓一跳。
艾倫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
接近12點的時候,已經接近暴走邊緣的利威爾終于等到了艾倫的電話。之前的四個小時中他已經想過無數次要怎麽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招呼都不打就放他鴿子的小鬼發火,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這輩子再也沒辦法忘記到底什麽叫“時間觀念”。
然而電話鈴剛一響他就火急火燎地接起來,心裏想的卻是,現在出發的話還來得及,晚上逛一逛D.C好好吃頓晚飯,明天白天再去看櫻花……
“喂艾倫,你現在在哪裏?”
“……利威爾先生,真的非常抱歉……不過我實在不知道還能聯系誰……能麻煩您來第二十六分局一趟嗎?”
那時利威爾只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晚上跟同學出去吃飯所以拖到現在才更……_(:з」∠)_
同學申到了威斯康星的博士今天出發嘤嘤嘤,這邊找工作還毫無進展啊明明簽證期限只剩兩個月了再找不到就只能滾回國了嘤嘤嘤
渣渣要加油┭┮﹏┭┮
聽說努力完成晨星任務有幾率掉落任務道具——長評君,于是……TvT不過加更的話請允許我稍微緩一緩,因為找工作的事實在不能再拖了TvT
☆、外傳·晨星 Chap11
利威爾幾乎是飛車趕到警察局,好幾次臨到紅燈前才急剎車,有時甚至沖出白線一米多遠。
等到終于見到了艾倫一直懸着的心才總算落了下來。少年看上去至少還四肢健全,右邊臉頰和嘴角各紫了一塊,大腿上有幾圈繃帶纏在牛仔褲外面,上面隐約有一小片血跡。
除了精神不太好以外,還活得好好的。
警察跟他講了事情的經過:幫人追搶錢包的搶匪,追上了之後搶匪負隅頑抗不肯歸還,結果兩人大打出手都忘了錢包這碼事。後來周圍甚至圍了一群人怎麽拉也拉不開,失主打電話報了警,警察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搶匪掏出槍來朝艾倫開了一槍。
這就讓這起從搶劫變成鬥毆的案子一瞬間升級到槍擊案了。那個年輕的搶匪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的就已經被三個警察死死按倒在地上。子彈從艾倫右腿上擦了過去,雖然流了不少血,但并不嚴重。
雖然最初的目的是見義勇為,艾倫也對鬥毆負有責任,因此也一起被抓回警察局關了一整個晚上。
利威爾也見到了那個搶匪。黑人少年臉上的傷甚至比艾倫嚴重得多,看起來似乎反而是他吃的虧更多一點。
保釋的手續不複雜,因為只是輕微的擾亂治安行為,加上事出有因,艾倫并沒有受到什麽處罰。交了保釋金之後,利威爾就可以領人走了。
利威爾摟着艾倫的腰,把他的右手架在自己肩膀上,盡量讓他受傷的腿少受些力。
“利威爾先生,我可以自己走……”艾倫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利威爾根本不看他,只是冷冷抛出一句:“閉嘴。”
利威爾明顯感覺到少年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少年沮喪地低下頭,默默跟着他走着。等到被一把塞進車裏,利威爾自己則在駕駛位置坐下打着了火,艾倫才吸了口氣再次試圖開口:“利威爾先生,謝謝您過來,送我到家就可以了,離這裏很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利威爾一把抓住了左手。利威爾用的力氣極大,幾乎讓少年一下子就發不出聲音來了。少年消瘦的手掌在他的手中被握成扭曲的形狀,他看着少年痛苦地彎下腰,眼角幾乎滲出了眼淚,才慢慢放開。
“閉嘴。”他面無表情地給油,開出小巷繞到大路上,又說:“系上安全帶。”
一路上艾倫一直低着頭沒敢再說話。等利威爾在自己公寓的停車場停好車,艾倫剛從車裏邁出一條腿,就被已經幾步繞過來的利威爾直接抱了起來。
“先生……”艾倫輕聲叫了一聲,“您這是幹什麽,我真的可以自己走的……”
他的後半句“請您放我下來”被利威爾無比陰沉的眼神給生生噎了回去。
“閉嘴。”利威爾第三次這樣說,語氣冷得吓人。
上樓的過程極為煎熬。利威爾的手臂其實很穩,但艾倫完全不敢把身體靠到他身上去,只能一直死死挺着腰背和脖子,等到終于到了家門口,利威爾放他下來找鑰匙開門的時候,艾倫背部的肌肉已經酸得不停發抖。
“餓麽?”利威爾一邊推開門進屋一邊問道,艾倫不敢多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默默坐到餐桌旁等着。
利威爾煮了一大鍋意面,又炒了肉醬澆上去。意大利面是正餐裏面做法相當方便的,十五分鐘以後,一盤香氣四溢的肉醬面就擺在了艾倫面前。利威爾把鍋裏剩下的一半盛給自己,在艾倫對面坐下,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吃起來。
心裏憋着火導致他吃得尤其快,他把最後一根面條送進嘴裏,用餐巾慢慢地擦着嘴角時,艾倫那邊才剛剛吃掉一半。他坐直身體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盯着艾倫看。艾倫原本就有些局促,被他這麽一盯更是無比惶恐,臉幾乎要埋進盤子裏了。
等艾倫終于全部吃完,怯生生地擡起頭來,兩人只對視了一眼,少年好像一下子想起什麽,猛地站起身來:“我來洗碗……”
“坐下,別管這些。”利威爾的話讓少年停在一個站起了一半向前弓着身體的姿勢上,他停頓了一會只好又乖乖坐回去,繼續低着頭。
兩人這樣僵持了半天,利威爾才終于開口:“知道自己錯了麽?”
艾倫默默地點頭。
“哪裏錯了?說說看。”
“……我不該跟人打架。”
“你還知道不該跟人打架!”艾倫的話讓利威爾心裏的火一下子蹿了起來,聲音也擡高了不少,“幫人追搶劫犯結果跟搶劫犯大打出手?一群人圍觀拉都拉不開?我沒聽錯吧,這是一個19歲心智健全的大學四年級學生做出來的事?你脖子上那個東西難道是橄榄球麽?”
“對不起……”艾倫低聲道歉,頭埋得更低了一點。
“現在知道道歉的話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這麽做。你是拿學生簽證的人,事情鬧大了被退學怎麽辦?被限期離境怎麽辦?辛辛苦苦讀了四年書,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畢業證不想要了麽?工作也不想要了麽?”
“對不起……”
“那個人還有槍……你知道麽,那個人有槍啊!”利威爾雙手撐着額頭,然後變成反複扯着額發的動作,“只是擦傷真是太好了……如果你真的……如果你真的……”
他說不下去了,用手擋着眼睛,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發抖。
“利威爾先生……對不起……”艾倫肩膀抖了一下,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利威爾長長嘆了口氣,走到餐桌對面把艾倫擁進懷裏,低頭親吻着他的頭發。
“……艾倫,你不害怕麽……不會害怕暴力和脅迫?不會害怕絕對無法反抗的力量?”
他沒等艾倫回答就兀自繼續說道,聲音中帶着深深的嘆息之意:“我在那些人的世界裏走過,我做過比你更嚴重的事……也許我不該這樣訓斥你,但是只要一想到你可能會被槍打中要害,可能會受很重的傷,或者可能會傷了手指以後沒辦法拉琴……我就……”
“利威爾先生……”艾倫用雙手環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