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變…… (1)
陸淮暄一邊往外沖,一邊打電話給司機:“馬上開車到公司門口,我要回家一趟。”
于是,全公司都看到,在着裝上一向嚴謹得一絲不茍的陸總,連西服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狼狽地從辦公室裏沖出來,甚至連姍姍來遲的電梯都等不及,直接就從安全通道的樓梯沖了下去。
沖出一樓大堂,剛好司機也把車開到了門口,陸淮暄直接上車,連氣也來不及喘勻:“立刻回家,要快!”
司機不敢怠慢,急忙一腳油門,車子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這司機給陸淮暄開車好幾年了,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有過如此慌張的情态,平時哪怕是天塌下來呢,他都能面不改色,如今究竟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曉澈小姐出事了?
那可真是大件事了,司機心中一凜,使出自己生平最大的本事,在鬧市區擁擠的車流中左沖右突,殺出一條血路。
許嘉瑤成功地把自己卡在了下水道口,頭頂上是瀑布般大沖力的水流兜頭蓋臉地澆下來,澆得她呼吸困難,眼睛都睜不開,下面是卡得生疼的大腿。
由于出水口被她堵住了,水位正在慢慢地升高,逐漸蔓延過她的大腿,漸漸上升到胸口。
嗚嗚嗚,難道她今天就要以這個滑稽的姿勢,活生生地淹死在這裏了嗎?
不行,她經歷過這麽多磨難都沒死,怎麽能死在這裏呢?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放棄。
大概是感應到她強烈的求生欲,剛剛被她收起來放在洗手盆旁邊的繩梯在袖扣重力的作用下,一點點地往下滑動,終于“噗通”一下掉下了盆中。
又順着盆壁滑入了底部,正好停在了許嘉瑤的身旁。
高貴的藍寶石幽幽地發着藍光,把附近的一小片水域都映襯成了淺淺的藍色,這光在許嘉瑤的眼中,就是那救命的神光。
許嘉瑤連忙撿起袖扣,盡量扭曲着身體避開激烈的水流,然後用力向上一甩,藍寶石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從水龍頭把手的旁邊擦過,還差一點點就能勾住了。
沒事,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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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瑤拼盡全力試了幾次,最後一次,終于牢牢地挂在了把手上。
她用力往下一拉,水流終于被截斷,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許嘉瑤感動得差點流淚,水面堪堪停在了她的鼻子下緣,只要再晚一點點,就徹底沒救了。
沒有了水流的沖力,那股一直把她往下按的壓力就小了許多,許嘉瑤雙手用力拉着繩梯,拼命把自己往上提,終于把自己從下水道口拉了出來。
水流在她的雙腿旁邊盤旋着,向下水道口沖了下去,許嘉瑤雙手死死地抱着繩子,抵抗着那股沖力。
等水徹底流幹淨之後,她才沿着繩梯爬了上去,整個人趴在水龍頭的把手上,渾身發抖,吓死寶寶了,誰能想到不過是想沖個澡,就差點兒魂斷下水道了呢。
看來還是茶杯浴缸可愛多了。
許嘉瑤發誓,衛生間這麽危險的地方,她以後再也不多呆了。
這什麽垃圾洗手盆啊,怎麽會這麽危險呢!
她慢慢地從水龍頭上爬下來,發現了水龍頭旁邊一個之前沒留意到的按鈕,這是什麽?
在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她的手已經快一步地按了下去,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塊白瓷片的物體從下水口的旁邊伸出來,嚴絲合縫地遮蓋在下水口上,與整個洗手盆渾然一體,幾乎看不出來有縫隙。
她又按了一下,瓷片縮回去,再按一下,再次蓋上。
原來這玩意兒是這麽用的,是她沒見過世面的鍋。
不過就算知道這下水口可以堵上,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再試一次了,也不知道是吓的還是餓的,腿軟得緊。
還是趕緊溜吧!
用繩梯爬下洗漱臺的時候,她的雙腿都還一直在發抖。
司機先生經過一番跟車流的殊死搏鬥,終于在交通高峰期順利地跨越萬水千山,開到了陸家大宅所在的專屬車道上,馬上就要勝利地完成任務了。
這時,一直全身緊繃關注着手機屏幕的陸淮暄忽然發出一聲放松的嘆息,緊接着整個人毫無形象地攤開靠在了座位上。
他終于看到,他家的小東西,一瘸一拐地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雖然狼狽得不成樣子,但好歹四肢俱全,完完整整地出來了。
這一瞬間,陸淮暄真的是百感交集,想哭又想笑,甚至還想揪着胳膊把她拎起來,指着她的鼻子好好教訓一通,叫你膽大妄為!
可最終千言萬語都歸于一句,萬幸!
這時候,陸淮暄才真切地體會到了她的脆弱,這麽小小的一個人兒,小胳膊小腿的,正常人輕輕一掰就能把她攔腰給掰折了。
在他看來安全無比的地方,對她來說也是危機四伏,随時都有受傷的危險。
啧啧,當初知道自己要承擔起撫養一個小嬰兒的責任的時候壓力都沒那麽大。
畢竟小嬰兒他可以花錢請一大堆專業人士幫忙照顧,可是這個小東西,他不但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存在,還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車子停了下來,司機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三少,到了。”
陸淮暄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說:“不用下車了,回公司吧!”
司機愣住:“啊?”
“嗯,沒事了,回公司。”
司機:“……”好難過,拼了一路的生死時速拼了個寂寞。
陸淮暄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擡起一條長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一手拿着手機搭在上面,嘴角含笑,小東西,算你命大。
許嘉瑤帶着一身的水,濕噠噠地拖着雙腿回到衣帽間,嗚嗚,腿好疼。
夾在下水口的兩條大腿處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跡,還有點擦破皮了,用手一碰就熱辣辣地疼,走路也疼,啥也不幹就光站着還是疼。
迎面的大鏡子毫不容情地映照出她如今的模樣,天大的美貌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啊,如今的她實在是狼狽得不行,濕漉漉的頭發一團亂草似的堆在頭上,身上那條原本質量就不怎麽樣的玩具裙子經受不住暴力的蹂躏,已經徹底報廢了,僅剩下幾片破布挂在身上,勉強能遮住重點部位。
經過一番驚吓之後,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許嘉瑤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就沒見過這麽醜的女人。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弄了條棉質的手帕擦着身上的水跡,許嘉瑤想,既然還要繼續在這裏住下去,也是時候給自己弄點替換的衣物了。
這手帕瞧着倒是挺好使的。
穿越之前,許嘉瑤也是個愛打扮的女孩子,平時短視頻軟件上“絲巾的一百種系法”之類的視頻也研究過不少,還有怎麽把一塊大方巾東纏西繞,這裏打個結,那邊打個結,就可以變成一件衣服的方法也親自嘗試過。
還記得有個視頻特別有趣,說的是印度人如何将一塊布在不進行剪裁的情況下變成一條長褲,當時許嘉瑤就很感興趣,還特地專門試驗過。
正好,這裏有足夠的手帕,可以讓她進行自由發揮。
嗯,絲綢質地的手帕觸感比較好,穿起來也舒服,許嘉瑤選了一條寶藍色帶着簡約的幾何圖案的絲質手帕往身上比,這個顏色好看,顯膚色白。
很快,在許嘉瑤的巧手擺弄下,手帕變成了一套充滿了海邊度假風情的絲綢套裝,居然還很好看。
順便再整理一下頭發,濕漉漉的長發用棉質手帕擦幹以後,用手指梳理通順,這個身體的發質還是很好的,柔軟順滑,帶着自然的卷曲弧度,整理好之後,又變成精致大美女了呢!
絲綢的料子柔軟又貼身,十分輕快舒适,寬松的褲筒也不會觸碰到傷處,為了方便行動,她還特地把袖口和褲腿紮了起來,柔美中又增添了幾分飒爽的氣度。
真好看。
就是剛剛改造的時候有些地方需要把布料撕開,她撕完以後一不小心看見了手帕的一角有個隐蔽的品牌标識,居然是愛馬仕,唉,一不小心就穿了一身奢侈品牌。
不過陸淮暄這麽有錢,肯定是不會在意的啦!許嘉瑤想。
再說陸淮暄看見小東西從衛生間裏出來時的狼狽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看着走路的姿勢,怕是受傷了吧,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裏,嚴不嚴重,這也沒有合适的醫生啊!
他又懊惱自己考慮事情還是不夠周全,本來應該在房間裏準備一個醫藥箱的,她那傷處起碼應該上點藥。
還有衣服,似乎也應該給她準備幾套了。
他倒是沒有因為她如今衣不蔽體的模樣而想入非非,而是非常紳士地非禮勿視,把鏡頭拉得遠遠的,目光只注視在她的臉上。
只想着該用什麽理由把衣服送進去。
總不可能說是他自己愛玩的,看來得把曉澈帶進房間一趟,然後再假裝是她不小心将玩具娃娃的服裝落下了。
不過,還沒等陸淮暄設想周全,就發現,她已經自己把這個問題解決掉了。
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變了一個樣子,衣裳飄逸,秀發如雲,完全恢複了風情萬種的模樣。
這也太神奇了吧,她身上那套寶藍色的衣服是哪兒來的?怎麽看着有點兒眼熟?他的衣櫃裏有這樣的東西嗎?
等等,有的。
陸淮暄拉近去看那個花紋,明白了,這不是他的手帕嗎?
前些時候品牌寄了目錄給他挑選,他看着這款手帕的顏色和圖案都挺喜歡的,就訂了幾條。
這個顏色在穿白色西服的時候,疊起來塞在胸前口袋裏,搭配着是很好看的。
不過穿在她身上更好看。
別說是大幾千塊的手帕了,哪怕再貴上十倍呢,只要她穿得高興,他就高興了。
陸淮暄的秘書覺得他家老板最近有些玩物喪志,無心工作。
以前放在他辦公桌上的文件,從來用不着催,他一到公司馬上就處理完,把工作安排下來了,可是這兩天,老板他會也不開了,文件也不批示了,一天到晚就只盯着手機和電腦看。
還學會了遲到早退!
秘書懷疑,他家老板是迷上了某個網絡主播,手機上看着不過瘾,還特地讓人在辦公室裏多安裝了一臺電腦,超大的屏幕,專門用來看直播用。
說不定還打賞了。
這男人啊,到了年紀不談戀愛,就容易出幺蛾子。
雖然吧,他一個當秘書的,也沒有資格對老板指手畫腳,但今天這份文件,還急着跟客戶簽合同的,得趕緊拿出來啊!
只好硬着頭皮去敲門:“那個,陸總,不好意思啊,今天的文件,您處理好了嗎?”
“哦,稍等,馬上。”陸淮暄回過神來,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工作上,是得好好工作了,不然以後該養不起這小東西了。
等他在工作的間隙抽空再去看屏幕的時候,小東西已經躺在茶幾上,懷裏抱着一大塊哈密瓜在啃了。
她還挺會享受的,把紙巾疊成沙發的形狀斜躺在上面,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為了避免弄髒新衣服,還在胸口也墊了一層紙巾。
身旁還扔了一包開了包裝的字母小餅幹,一個V字被啃了一半。
既然外面有食物,許嘉瑤肯定是不會動她的存糧的,誰知道陸淮暄哪天又性情大變,不再在房間裏擺放食物呢!
吃飽喝足以後,就開始有些無聊了,人生不能只是填飽肚子啊,得有點追求。
許嘉瑤的追求是什麽呢?
自由!
如今看起來雖然有吃有喝的挺不錯,但實際上生命并不在自己的手裏,萬一被陸淮暄發現她的存在,她就死定了。
而且也不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時間也不受自己的控制,随時警惕着有人進來,說白了就是完全沒有自由。
而她想要的,是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
自由的前提是什麽呢?當然是錢。
廢話,要不是沒有錢,她還待在這裏幹什麽,早就逃出去了。
許嘉瑤這幾天也算是琢磨點什麽出來了,為什麽她所有的賬戶都用不了了呢,就算她真的失蹤了,要凍結她的所有賬戶,也只有許家的人能夠做得到了吧!
對了,原主當時被送到酒店去的時候是什麽都沒帶在身上的,肯定連身份證都在許家人的手裏呢!
許家人這樣做,無非是想逼迫她回家,繼續為了家族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罷了。
許嘉瑤不知道原主會不會心甘情願為家族付出,但換了一個芯子的她肯定是不會的,她對許家人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甚至認為許家人是害成她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不去報仇是因為現在還沒能力,有朝一日等她恢複了,哼哼,非得給點顏色他們瞧瞧。
可是萬一,她這輩子都變不回來了呢?
嗚嗚,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跟她一樣的同類,如果是個帥哥就好了,她的要求也不高,長得跟陸淮暄那個大反派差不多就行。
不管未來如何,不管變不變得回來,首先都得活下去,要活下去,就要掙錢!
許嘉瑤終于想明白了自己的首要目标——掙錢!
錢怎麽掙,這是個問題。
作為一個現代人,許嘉瑤熟練掌握的一個技能就是,有問題,找度娘。
邁開小腳丫,“吧嗒吧嗒”地又是一番長途跋涉,來到了放着平板的床頭櫃上,許嘉瑤得寸進尺地抱怨,這個陸淮暄,就不能把所有有用的東西都放在同一個地方嗎?
比如說茶幾上就挺好,還能一邊吃水果一邊玩平板。
打開平板,點開搜索APP,還沒來得及輸入問題呢,手腳并用不太熟練的許嘉瑤就不小心點中了系統自動推送的廣告。
是這個APP在宣傳自家新推出的直播平臺飛魚直播。
這廣告做得還挺吸引人的,就一個網紅臉美女,在鏡頭前唱唱跳跳,說些俏皮可愛的話,那粉絲數量就蹭蹭蹭地上漲,打賞收到手軟。
許嘉瑤瞪大了眼睛,就這樣?掙錢就這麽簡單?
那有什麽難的,她也可以啊!長了這麽一張臉,不去做直播都對不起上天對她的厚愛啊!
就這麽一瞬間,許嘉瑤立刻就确定了她掙錢的道路——當一名網紅主播。
直播這個行業嘛,其實她穿越以前也聽說過,經常不都有一些新聞說什麽,小孩看直播,用家長的賬號打賞一大筆錢,被家長發現後,哭哭啼啼地曝光媒體,要求主播和平臺退錢的嘛!
反正她就知道,這行業來錢挺快的,但具體要怎麽做,還真沒仔細了解過。
許嘉瑤是個認真的人,既然決定了要當個主播,就要好好學習怎麽當。
她去平臺首頁點進幾個主推的女主播的直播間認真觀摩起來。
等陸淮暄跟公司幾個高層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再次查看監控視頻的時候,愣住了。
她居然在看直播?而且看的還是這種搔首弄姿,毫無營養的美女直播?這有什麽好看的,那主播長得太一般了,連她自己都比不上。
他一個男的都不愛看這些,她一個女孩子,看個什麽勁啊,還這麽認真。
陸淮暄開始認真地思索,她天天這樣一個人呆在他的房間裏,是不是太無聊了,他要不要安排點什麽有意義的事讓她去做。
作為一個自律成性,從小學習勤奮刻苦,工作以後也一直兢兢業業從不懈怠的人,陸淮暄其實是很看不慣這種毫無意義浪費時間的行為的。
諸不知他如今天天守着電腦看監控,落在別人的眼中,早就成了玩物喪志了。
許嘉瑤不但認真看,她還學。
她算是總結出套路來了,做直播,無非就是唱唱歌跳跳舞,講一些好笑的段子之類的。
現在相關部門監管得嚴,她原本以為會看到一些衣着暴露,打擦邊球之類的情況并沒有發生,大家都是正正經經地做直播,只不過各有特色,吸引不同的受衆而已。
有長得特別豔麗妩媚的,走八十年代港風路線,玩變裝,唱老歌,很有味道;
也有可愛系的,打扮得精靈可愛,用萌萌的嗓音說話、唱歌,跳可可愛愛的舞,也很惹人喜歡。
許嘉瑤暫時還不知道自己适合走什麽路線,不過光想是沒用的,實踐出真知,得在實際行動中慢慢發現,調整。
反正她就先随大流,學着唱唱歌跳跳舞好了。
唱歌這題她會,在穿越前她就喜歡唱歌,KTV麥霸,嗓音條件也好,大學的時候還曾經參加校園歌手大賽拿過獎,就是不知道穿越前世界的歌這裏有沒有,沒有的話還得現學。
于是退出了直播平臺,去搜索了一下,高興地發現這個小說的世界還真是依托于現實世界的,不但她會唱的歌大部分都能找到,連演唱者的名字都是一樣的。
許嘉瑤找了一個伴奏,試着唱了一下,然後驚喜地發現,這個身體的聲音比她之前還要好聽,再加上這麽一副容貌,如果是個正常人,就算當明星也一點不比別人差的。
可惜了,就是個子太小。
陸淮暄的秘書進來他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許嘉瑤正在唱歌,而陸淮暄剛好把鏡頭拉近了,單手托着下巴,饒有興致地在看着。
那一臉的癡漢笑,讓秘書忍不住抖了抖,陸總迷上了女主播,實錘了。
一直把這首歌聽完了,陸淮暄才把監控的聲音調低,轉頭面向秘書:“有什麽事?”言語間竟然有些許被打擾到了的不快。
秘書這才戰戰兢兢地開始彙報工作。
好在陸淮暄之前一直把公司管理得非常好,各部門運作有條不紊,所以即使他這幾天心不在焉,工作的态度有些敷衍,但也不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行。
遇到有重大事件需要他決策的時候,他也還是會認真對待的。
只是把以往全都放在工作上的時間,分了一部分在看監控而已。
秘書離開的時候,許嘉瑤已經在學跳舞了,她選了幾支現在網上最熱門的網紅舞蹈,跟着短視頻一點點地學。
這就有點兒為難她了,她雖然能歌,但并不善舞啊,何況還是自學,笨手笨腳地學了半天,不是忘動作,就是出錯腳,要不就是同手同腳看着特別別扭,好不容易把動作學會了,又跟不上音樂的節奏。
好難哦,看別人直播那麽輕松,實際上別人背後付出的努力有誰知道呢?
卻不知道有人覺得她的動作可愛得很,這麽漂亮的臉蛋,這麽完美的身材,哪怕動作再笨拙,也是能讓人賞心悅目的,即使好笑,那也是歡喜的笑。
許嘉瑤是個認真的人,既然學了,就一定要學好,她記下動作之後,跑到衣帽間的鏡子前一遍一遍地練習,對着鏡子糾正自己的動作。
陸淮暄倒是遺憾起來,可惜看不到她努力練習的樣子。
終于練得差不多了,許嘉瑤決定試一試水。
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注冊賬號呢!
現在網絡管理是越來越嚴格了,注冊直播賬號需要實名認證,好在她記得原主的身份證號,就是沒有手機接收不了驗證碼有些麻煩。
幸好還有另一個郵箱驗證的選項。
許嘉瑤試着登錄了一下原主的郵箱,大概是由于不牽涉到經濟的原因,所以并沒有被封號,還能正常使用。
好不容易通過實名認證,注冊賬號的時候又遇到一點麻煩,她一開始是随手輸入了“嘉嘉”兩個字,這是她穿越前的小名,親近的人都這樣叫她,她也喜歡用這兩個字作為各種社交軟件的昵稱。
結果系統提示已經被人注冊了,并且建議她可以使用“嘉嘉1847”這個賬號,也就是說,在她之前,在這個平臺,已經有1846個嘉嘉了。
她只好忍痛放棄了這個名字,又嘗試了幾個常見的詞組,都已經被別人給注冊掉了,甚至厚着臉皮打出的“嘉嘉第一小可愛”都被人占用了。
許嘉瑤有些煩躁起來,再這麽下去,她可是要臉滾鍵盤打出一串亂碼來了。
不過她還是沒有那麽沖動,畢竟這個賬號萬一火了,那可是要跟她一輩子的,最後她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打出了一句詩句:“湘水嘉人錦瑟愁”(注1)。
終于注冊成功了。
看着這個文绉绉的名字,許嘉瑤想,也許上天已經在冥冥之中給了她指引,她大概應該走古風路線。
下次就找一條顏色和圖案都古典一些的手帕,DIY一套漢服穿穿。
馬上就可以開始直播了,許嘉瑤緊張得手心出汗,待會有觀衆來了,她該跟人家說什麽呢?萬一來的人太多了,她會不會太緊張,跳舞忘記動作啊!要是跳錯了,別人會不會嘲笑她?
許嘉瑤有些後悔,以前怎麽就不愛看直播呢,不然多學學也好啊!
不過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了,幹就是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利用平板的保護套把平板豎了起來,這平板豎起來之後,比她的個子還高呢,而且是傾斜向上的,那攝像頭又是在平板的右上角,于是在鏡頭裏,只出現了許嘉瑤的一個頭頂。
這樣不行啊!許嘉瑤又千辛萬苦地把平板掉了個頭,讓攝像頭位于左下角的位置,這下終于可以讓她整個人入鏡了。
許嘉瑤考慮得很周到,不能讓別人看到陸淮暄房間的擺設,不然一旦讓人注意到她跟其他物件之間的大小比例問題,那她是個玩具娃娃這個事實就遮掩不住了。
她必須讓屏幕那邊的人以為她是一個正常人。
所以她選擇的背景是床頭櫃後面的大白牆。
并且她離平板的距離其實很近,再加上攝像頭其實是從下往上拍的,如果是普通的正常人,這絕對是一個死亡角度,再好看的人拍出來也是一張露出兩個黑洞洞的大鼻孔的大餅臉。
可是以許嘉瑤的體積,這個距離剛剛好讓她占據滿了整個屏幕,她還是挺滿意的,這樣就沒人看得出來其實她是個袖珍小人了。
就是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怪怪的,身材比例不正常,腿太長了,腰也細得不像話,都扭曲變形了,還有臉也很奇怪,眼睛特別大,而且有點往外凸,下巴又尖又長,像個鞋拔子,額頭、鼻子什麽的也都不對勁,看着就跟個妖怪似的。
這攝像頭失真也太嚴重了吧,她照鏡子的時候明明不長這樣啊,人家的五官明明是增之一分則多,減之一分則少來着,把她拍成這個樣子,她還怎麽凹美女人設啊!
她錯了,她剛剛看別人的直播,覺得那些主播并不算太漂亮,其實是冤枉人家了,能在這樣的魔鬼鏡頭下還長這麽好看,真人那得是多美啊!
虧她還為自己這幅容貌沾沾自喜了那麽久呢!
可這幅容貌是穿越大神給的,她能有什麽辦法呢,手頭上也沒有些化妝品什麽的,只好先這樣将就着了。
許嘉瑤正式開始了直播。
屏幕的右下角會顯示觀衆的數量。
這時候顯示的數字是0。
就算沒人看,她也不能就這樣幹等着不說話啊,她得自己先動起來,這樣萬一有人不小心路過,看見她的表現喜歡就留下來了呢!
只是沒有人,開場白也不用說了,直接先開始唱歌吧!
許嘉瑤打開伴奏,唱了一首網絡上耳熟能詳的口水歌,唱完以後,瞄一樣觀看人數,還是0。
說一點都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她也知道,萬事開頭難,一開始冷清一點是必然的,她有不知道還有什麽宣傳方式,她一個無名小卒平臺也不可能主動幫她宣傳。
所以只有好好地做好每一分鐘的直播,留住每一個觀衆,才能慢慢地好起來。
不用氣餒,其他紅火的主播一定也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許嘉瑤開始跳舞,跳完一曲,她覺得自己表現得還不錯,可惜還是沒有一個人看。
于是就這樣,唱一首歌,跳一支舞,這麽輪番下來,直播時間很快就到了一個小時,從頭到尾,一個游客都沒有,許嘉瑤累極了,失望地蹲了下來:“為什麽就沒人來我的直播間呢?難道我表演得就真的那麽難看嗎?”
之前許嘉瑤研究平臺的推薦規則的時候看到,雖然她這樣的新人是不會得到平臺的重點推薦,但會有一個随機推薦的界面,平臺上所有的直播,不管成績,不論資歷,都會随機抽取,輪流在這個界面上播放十秒鐘。
如果剛好在這十秒鐘之內,有人刷到了她的直播間,被她的表演吸引,直接點擊,就能進入她的直播間。
但這個随機的時間是不能人為控制的,所以她剛剛才會這麽賣力,用表演填滿直播的每一刻,就是因為這是每一個初入平臺的新人唯一的曝光機會啊,她必須要牢牢地抓住。
可惜啊,不知道她是運氣不好,沒有被随即抽取到,還是表演太差勁了,沒能吸引到觀衆,今天的直播,算是白費力氣了。
陸淮暄的監控鏡頭是正面對着許嘉瑤的,也就是說他看到的是平板的背面,所以一開始并不知道她在做直播,只是看她一直在唱歌跳舞,還覺得挺奇怪,她還挺會自娛自樂的啊!
只是跳得太賣力了,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皺眉,像是在忍痛似的,他才會想起來,她今天早上好像是受了傷來着,晚上要記得讓人準備點藥膏拿進去。
直到許嘉瑤蹲下來說了那句喪氣的話,陸淮暄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她剛才并不是在玩,而是在弄什麽,直播?
陸淮暄沒有看過直播,他平時工作忙碌,回到家還要照顧陸曉澈,根本就沒有閑工夫去關注這些。
不過總歸是聽說過的,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看直播、玩直播,只是沒想到許嘉瑤也有這個愛好,都受傷了還身殘志堅地堅持直播。
原來她剛才這麽努力地練習跳舞,就是為了這個啊!
那完全沒人看,确實是挺讓人難過的。
陸淮暄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捧捧場,他以前在一些商業聚會上聽一些有孩子的老總們抱怨,家裏的孩子喜歡看直播,還總打賞,成千上萬的錢砸進去,水漂也見不着一個。
還有一些誇張的二世祖捧網紅,更是幾百幾百萬地往裏扔,眼睛都不眨一眨的。
陸淮暄覺得,自己雖然不是什麽二世祖,但經濟能力也還行,給她砸個幾百萬讓她高興一下也未嘗不可。
只是這個直播怎麽看,陸淮暄從來沒玩過這個,有點一頭霧水。
陸淮暄下意識地就打了個電話給張助理,平時這些瑣事都是張助理幫他處理的,他從來都不用操心。
可是電話剛接通,他就後悔了,不想問了,他也知道,看直播,打賞女網紅,這并不是多體面的事,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更重要的是,事關他家小東西,他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于是在對方說話之前,他果斷地把電話切斷。
年輕人嘛,接受能力很強,何況陸淮暄這樣的聰明人呢,他很快就根據許嘉瑤面前平板上的圖标,找到了飛魚直播平臺,輸入了她的賬戶名“湘水嘉人錦瑟愁”,這名字還挺有詩意的,他喜歡。
可是剛剛才進入直播間,下一秒,就看見對方退出了直播間。
許嘉瑤喪氣了一會兒,覺得這樣繼續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不如還是先去多觀摩一下別人的直播間,于是便退出了,以至于錯過了她的第一個觀衆。
陸淮暄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見她又去看別人的直播去了,以為她也是三分鐘熱度,并沒有想太多,轉頭開始工作去了,他急着盡快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好早點回家。
盡管他也知道,自己早點回去其實并沒有什麽用,反而還會吓得她不敢出來,但就是覺得,如今“回家”這兩個字,對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陸淮暄連續兩天的早歸,讓陸曉澈十分高興,還沒上完的繪畫課也顧不上了,舉着兩只沾滿了顏料的小手就歡呼着跑了出來,就要往陸淮暄的身上撲。
陸淮暄蹲下來,雙手準确地握住了她那雙花花綠綠的小手:“先去洗手,洗完手爸爸帶你玩。”
陸曉澈吧嗒吧嗒地跑去洗手,把小手搓得白白的,激動地跑過來:“爸爸我們現在去游樂場嗎?”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的游樂場和新朋友小胖呢!
陸淮暄說:“游樂場吃完晚飯再去,現在想不想去爸爸的房間玩?”
陸曉澈疑惑地看着他:“Timo也去嗎?”
她還有點模糊的記憶,在她還很小的時候,也是被允許進去陸淮暄的房間的,但後來有一次她帶了Timo進去惹他生氣之後,她跟Timo就被禁止進入了,所以在她小小的心目中,她跟Timo是一體的,她被允許進入,那就是Timo也被允許了。
陸淮暄搖搖頭:“不,Timo不去,就澈澈去,不過澈澈可以帶上你的愛樂娃娃,和娃娃的衣服。”
陸曉澈其實不太想。
她偷偷地在外面看過,爸爸的房間顏色冷冰冰的,什麽好玩的東西都沒有,陰森森的好可怕,如果把她一個人關在裏面,她肯定會哭的。
可是看着爸爸期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