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罵
◎長公主殿下大罵陛下和晉王◎
看着燕珏明顯比她還緊張在意的樣子, 霁明柔只是淡淡一笑,說是“無妨。”
霁明柔對子嗣執念不重,燕珩也說不妨礙, 沒有就沒有,畢竟燕璃和燕珏都還年輕, 日後也可從他們的子嗣中挑選賢子。
姐弟倆就這樣站在船邊吹風,靜默了一會,誰都沒有再出聲。
直到燕珩走到霁明柔身側,燕珏知道皇兄應該是想和阿姊說些話, 所以他就有眼色的退下了。
即将下船, 霁明柔需得和謝霖嶼一起回侯府,這次回去就不知道下次得用什麽法子召她入宮相見了。
在衣擺的遮掩下, 燕珩捏了捏霁明柔的手,沒說話。
身後還有宮人們站着,船頭還有看守的侍衛, 這裏是不方便說話的, 霁明柔看他眼睛,也沒有張口,兩人視線在空中焦灼纏繞,相視一眼,勝過千言萬語。
身後有腳步聲走近,福安在後面對謝霖嶼福身,低頭說了聲:“謝侯爺。”
霁明柔聽見福安的說話聲,掙脫開燕珩與她相握的手, 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
謝霖嶼走近, 見妹妹就在陛下身邊站着, 兩人一同看着岸邊的風景, 都不說話,安靜的奇怪。
妹妹何時與陛下走的這麽近了?上次接妹妹歸京時,妹妹還不是很想看見陛下,能躲就躲的。
謝霖嶼少年時在靖城求學習武,一年回京兩次,故而對妹妹和陛下之間的關系不是特別清楚,京中傳言說妹妹與陛下關系不好,他回京那年又撞上陛下将妹妹發落渝州的事,所以對流言中的話就信了幾分。
但現在瞧着,妹妹與陛下之間的兄妹情誼看起來也還可以?就是有些地方說不上來的奇怪。
有他在的時候,總感覺妹妹和陛下都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謝霖嶼是來與燕珩說下船事宜的,君王回京也不是一件随意的事,謝霖嶼需提前安排好下船事宜。
如幾個月前離去的場景一樣,霁明柔混在宮人裏面,再次見到了群臣下跪恭迎聖駕的場面。
燕珩回了宮裏,宮裏還有許多事等着他。
霁明柔則是上了謝霖嶼安排的馬車,回了鎮遠侯府。
霁家窩藏北狄餘孽的事已經在京中傳遍了,不過大部分都是民間的猜測而已,真正的內情是沒有流傳出來的,燕璃已經将霁家通敵的事壓下去,窩藏北狄餘孽和養殺手暗殺帝王雖說都算是通敵,但嚴重程度明顯不一樣,前者抄家,後者是要誅九族的。
渝州的霁家已經被抄了,家産盡數罰沒,産業鋪子都沒有了,但霁明柔還有她自己的銀子,她的物件都在長公主府裏放着,鎮遠侯府裏也有一小部分,她還不算是破産,至少剩下的這些東西也夠她揮霍一生的了。
她前腳進府,還沒來得及去拜見謝夫人,宮裏的聖旨就過來了。
來的這樣快,看來在這聖旨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阖府女眷都到了前院,就連年邁的謝老夫人也是如此,雖然着旨意是對霁明柔下的,但霁明柔現在的身份是侯府大小姐,是上了族譜的謝家人,故而侯府的主子們是一個都不落的過來接旨了。
謝家諸位女眷都屏息人聽着聖旨的內容,在這道聖旨過來之前,她們都是早有猜測了。
霁氏皇商倒臺,還是那樣嚴重的罪名,身為家主的霁明柔肯定是讨不到好處的。
聖旨奪了霁明柔的郡主名號,成了平頭百姓,霁家罪名未徹底敲定前,霁明柔不允出京,留京待審。
謝家衆人心裏各有各的小心思,有喜有憂,但她們都知道,霁明柔此次是真的遇到劫難了,雖然沒提霁家的處置,但料想是不能善終的,待霁家罪名由大理寺敲定後,以陛下對她的厭煩程度,說不定還要判她下獄流放什麽的。
“臣女,接旨。”霁明柔行禮接旨,面上平靜。
謝夫人派人送走了宣旨的太監,見人都沒影了之後才走到霁明柔身邊。
“給夫人蒙羞了。”霁明柔有些歉意的看着謝夫人,她現在記在謝夫人名下,算是謝夫人的女兒,這次被褫奪封號可不就是給謝夫人丢臉了麽。
謝夫人還沒來及開口,二房夫人諷刺的話就先脫口而出了,“郡主去了莊子上躲清靜,也不管家裏受了多少風言風語,家中還有好幾位姑娘未嫁,郡主、诶呀,已經不是郡主了,是大小姐,咱家大小姐這事一出,家中姑娘的婚事可都如何是好!”
她二房還有好幾個庶女未嫁,她雖然對庶女們沒什麽疼愛之心,但婚嫁事宜也是要她這個嫡母去張羅的,庶女們嫁的差了,還會落了她親生女兒的臉面。
二房的謝嫣雪與霁明柔關系不好,二房夫人當然不會放過奚落霁明柔的絕佳機會。
“二嬸的女兒嫁到宗室,已是郡王世子妃,二房的妹妹們有這樣的姐姐,怎會嫁的差了呢。”霁明柔聲音淡淡,要不是二房夫人插話,她大概連個眼神都不會給。
雖說都是侯府,但霁明柔畢竟是大房的人,跟二房庶女的婚嫁是有點幹系,但幹系不大,老夫人身子不好,待她一去,大房二房就要分家的。
二房夫人冷哼一聲,只當霁明柔是在逞強罷了,這樣的禍事臨頭,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怎麽能不怕。
她還想在說幾句膈應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妮子,但是長嫂的一個眼神看過來,她心裏悻悻,連忙走到老夫人身邊扶着老夫人的胳膊,沒再說話了。
謝夫人從兒子口中問過這件事,也知道陛下對霁明柔的處置可能不會輕拿輕放,畢竟是這樣的罪名。
她事先就是有心裏準備的,故而現在臉色依舊是溫和的,她搖頭淺笑,道:“明柔今後不是郡主,也是謝家的小姐,是我的女兒,有你哥哥在,你便心安吧。”
謝夫人出身輔國公府,什麽大風大浪她沒見過,這點事,她還不至于亂了陣腳。
謝夫人心裏很清楚,霁明柔就算被褫奪了郡主的身份,但也她依舊是晉王和魏王殿下的親姐姐,還有身為鎮遠侯的哥哥撐着,陛下無論是看在哪位的顏面上,都不會對霁明柔下死手的,總有餘地在。
謝霖嶼戰功赫赫,其實對侯府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若真說有影響的地方,那就是霁明柔的婚事了,往後,是真的沒人敢娶了。
老夫人聽着二房夫人在耳邊絮叨,她看向霁明柔的眼神裏都是不善,但她老了,這些日子身子不好,沒力氣責罵這個災星,就算二房在她耳邊說再多,她也沒心思去作弄,畢竟她沒有掌家之權。
......
霁明柔有心想去見阿珵的,但兄長将阿珵安排在京都外,她不能出京,也沒辦法去見他。
不過好在阿珏已經拿到了人證物證,不需多時就能為阿珵翻案,在此之前,還得讓蘇家将蘇瑤接回來才行,沒有蘇瑤在場,這場戲也沒有意思。
霁明柔本想給燕珩遞個口信,讓他将蘇瑤弄進京的,但燕璃比她的動作更快,先一步向燕珩請旨,将蘇瑤接回了京。
惹得京中衆人議論紛紛,都說晉王殿下與蘇家女青梅竹馬,用情不淺,蘇家女犯了事,這才送出去沒幾個月就被晉王殿下接回來了,可見是上心的。
但燕璃的用意,燕兮雲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弟弟不僅喜歡仇人,還親手告發霁家通敵,害霁家傾覆,害阿姊倒黴。
蘇瑤回來的當天,燕兮雲就登了鎮遠侯府的門,氣憤不已的來找霁明柔說這件事。
“這個狼心狗肺的兔崽子,眼裏都是女人情愛,燕璃這樣做事,以公濟私,燕珩還将朝政給他管,真是瞎了眼!”燕兮雲氣急了,不管不顧的在院子裏直呼皇帝和晉王殿下的大名。
霁明柔忙着給她順氣,好言好語哄着,怕妹妹氣壞了,院中還有謝嫣華和一衆婢女在場,霁明柔不好給燕兮雲解釋始末,就只能哄着她讓她消氣了。
眼見着燕兮雲越說越氣,情緒激動,霁明柔看了眼妹妹已經顯懷的肚子,生怕她氣出什麽事,只能覆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好了好了,小心孩子,別氣了,都是小事。”霁明柔一句一句安慰着燕兮雲。
燕兮雲坐在凳子上,旁邊的婢女連忙拿了軟墊放在她身下墊着。
“阿姊你說的,都是真的?”燕兮雲還沒反應過來,咋一聽,感覺有點不真實。
“當然是真的,我哪敢騙你啊。”霁明柔還哪敢騙她啊,小祖宗一個不開心就是阖府雞飛狗跳的大事。
霁明柔回京這兩天忙着阿珵的事,倒是還沒來得及去見兮雲,不過兮雲昨日大鬧楚國公府的事她今早已經聽說了,正想着去看看妹妹,沒想到她先過來了。
聽說楚國公夫人給楚行書納妾,說是媳婦孕期不好伺候夫君,所以才給楚行書納妾的。
燕兮雲一直住在長公主府,楚行書也跟着她住在公主府,楚國公府回都不回,楚國公夫人也是由此對燕兮雲怨言頗深,楚國公夫人五年沒有見到兒子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回來,結果楚行書家門都不入,她當然生氣,企圖以這種方式讓燕兮雲示弱,讓楚行書夫婦搬回家裏住。
但燕兮雲可是個暴脾氣,她當即帶了一群婢子侍衛回了楚國公府,當着衆人的面将婢妾逐出了府,給楚國公夫人好大的沒臉。
楚國公夫人當日就要進宮求見太皇太後,誰知又晉王攔下,不讓她進宮求見,還差女官入府給她講了一遍我朝歷代公主的婚事,點明大燕從未有驸馬納妾一說。
臨了還告訴楚國公夫人,公主是君,驸馬是臣,就算是夫妻,那也是驸馬侍候公主,沒有公主侍候夫君的,先君臣,後夫妻。
燕璃是徹底給楚國公府夫人下了臉面。
霁明柔繼續道:“我聽外面的人說,燕璃昨日還派女官去了楚國公府,給楚國公夫人說教了一番,如此給你撐腰,這還不夠你出氣的嘛。”
燕兮雲冷哼一聲,想起這事怒氣散了些許,“算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識相。”
燕璃現在在她嘴裏已經不配擁有姓名了,叫小兔崽子都是好聽的稱呼了。
謝嫣華剛剛已經被長公主殿下大罵皇帝陛下和晉王的架勢給驚呆了,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燕兮雲都坐下了,她還在一旁愣愣的站着呢,直到霁明柔叫她,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坐在了霁明柔身邊。
“瞧你,給嫣華都看愣住了。”霁明柔親自上手給妹妹泡茶,打趣的說着。
燕兮雲聞言輕笑,看向謝嫣華怔怔的小臉,“嫣華妹妹不要怕呀,我罵的都是燕璃那個狗東西,妹妹這麽美,姐姐我是不會對你發火的。”
“晉王殿下是愛護公主的。”謝嫣華語氣是羨慕的,都知道這日子裏陛下剛剛回來,奏折多,南邊又有水患,晉王和陛下都忙的很,整日留在勤政殿很晚。
就算這樣晉王還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去給親姐撐腰,就算長公主每次見到晉王殿下時都是一副極為嫌棄的樣子,逮到空就要說晉王兩句,姐弟倆就是關系再不好,晉王殿下也是愛護公主的。
燕兮雲撇嘴,霁明柔卻在笑,“他們倆啊,從小就不太平,燕璃小時候打不過兮雲,會被兮雲揍,長大後能打過了,也得忍着,被兮雲壓着數落,不過兮雲是姐姐,護着也是應當。”
“就是總做些讓人生氣的事。”燕兮雲的語氣不善的補上一句。
霁明柔拍了拍燕兮雲的手,“好了,這些糟心事,馬上就會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預收預收,點進作者專欄看看呀!
《犯上》簡介:
少師謝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是新帝登基前,對新帝下手最狠最毒的那個。
新帝魏湛登基兩年,蕩平邊疆的起義軍,拔除廢曾經的政敵,這些人裏,肯自戕謝罪的,可保家人平安,不肯死的,就帶着全家一起上斷頭臺,阖族流放。
不過兩月,與新帝魏湛作對過的臣子都盡數自戕,以求家族平安,唯有少師謝韻,眼看着家族傾覆,也不肯赴死。
但魏湛終究是容不得他,一道聖旨下來,賜謝家阖族流放,賜謝韻自行了斷。
哪知謝韻當衆發瘋,倒了毒酒,剪了白绫,知謝家流放,還諷刺新帝心慈手軟,“居然只是流放而已,謝家有我謝韻在,怎麽着也得來個滿門抄斬吧。”
謝韻不肯自戕,宣旨的大臣也無法,只得将她帶到金殿之上,交由陛下處置。
滿朝文武都知謝韻瘋,但是他們沒想到謝韻能這樣瘋!
當着所有人的面,謝韻也敢對新帝提起三年前的那件事。
她說:“陛下勇猛,臣此生嘗過如此美色,必然回味無窮,不敢忘。”
謝韻和新帝睡過這件事,滿朝文武皆知。
三年前,謝韻用對魏湛使毒計,想要坐實魏湛與宮妃私通的罪名,為廢太子鏟除勁敵。
但不知哪裏弄錯了,當晚竟然是謝韻和魏湛稀裏糊塗的過了一夜。
魏湛第二天醒來,拔刀要砍了謝韻,還是廢太子及時趕到,将人救走。
不過魏湛從那以後,就極度厭惡這種事,不只是男人,就連女子都不能靠近,性情也越發陰鸷。
新帝與謝韻也是從那起,更加水火不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金殿上所有人都覺得,謝韻會死的很慘烈,血濺當場,畢竟她還在嘴賤的調戲新帝。
但是沒有,因為新帝将謝韻拖走了。
大臣:陛下肯定是要折磨夠了再殺!
三個月後,謝韻還沒死,并且更瘋了,無差別攻擊朝臣,嘴炮飛起。
大臣們:臨死前的掙紮罷了!
一年後,謝韻撕了奏請陛下納妃的折子,在金殿上将朝臣氣到昏厥。
大臣們:藍顏禍君,江山無以為繼啊…
又是一年,謝韻生下皇長子,做了本朝最不着四六的皇後。
大臣們:嗯?失算了!這謝韻居然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