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展昭實在太純情了,搞得唐舒都不怎麽好意思逗。尤其她這一笑, 展護衛連臉帶脖子全紅了, 偏偏還在故做無事。
她也就只能裝做沒什麽事的樣子, 一本正經的跟着往前走。
一路上并沒有得到什麽消息, 但他們覺得,嚴人英獨自一人往深山跑的可能性很小,便沿途接着追了。
倒是又瞧見了婠婠。
婠婠正彎着腰跟一個老大爺打探消息,她長得好看,妝容也是清麗佳人一款,光從外表來看,除去衣着有些稍露之外, 根本看不出來像是江湖中人人斥罵的妖女。
此刻她笑盈盈的跟人家老大爺聊天, 倒顯得乖巧極了。
旁邊的幾個攤販和路過的路人, 只要不是行色勿勿顧不得其它的,都或多或少打量幾眼,有的還特意停了下來。
畢竟漂亮的美人,可不是天天能見到的。
咋一轉眼, 又瞧見一個氣質不同, 卻似乎更加漂亮的……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怎麽美人都成堆的出現。
“那是個練家子。”展昭突然道。
唐舒的目光本已經從那個老大爺移到了婠婠身上,聞言又移了回去。她雖然本事也很大,但跟展昭還是有些不同。妖物和得道高人在她面前無所循行,但論看江湖上的高手,她卻不一定比展昭強。
哪怕如今目光再移回去, 也是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妥,“怎麽看出來的。”她問。
展昭解釋道:“他的手。”
那老漢是個挑着擔賣菜的,手自然也不會多細,甚至上面還有很多老繭。唐舒看了幾眼,最終承認,“我對這個還是不太善長,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因為看着,這個老大爺實在就是一位普通的賣菜老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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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并不輕盈,腰彎着背弓着,渾身上下哪裏看着都不像是一個江湖人士。
展昭道:“他手上繭的位置不對。”
“那個位置是經常碰劍時才會有的,常拿鋤頭等農具的當然也有繭,但位置略有些差別。”他怕唐舒不懂,又詳細解釋了一下。
唐舒點了點頭,稱贊道:“論觀察細微,我确實不及你。”
展昭耳根一紅。
然後幹巴巴道:“不,我也是跟着包大人,才學了些。以往也是不懂的,所以……”
“所以那個老大爺,不是什麽簡單的普通人,隐在這裏,也不知是想幹什麽。”唐舒卻并沒有察覺到他不好意思的謙虛,而是徑自分析道:“如果再猜一下,那他還可能是魔門的人,否則這裏這麽多人,婠婠為什麽放着年青帥氣的俊小夥不問,偏偏問他。”
被這麽一帶,展昭的情況也正常了,點了點頭。
又道:“但也不一定,魔門中人接頭,在鬧市也顯得太招搖了些。”
“但婠婠只是去問路的話……”
唐舒說到這裏,話音一頓,突然勾起了唇角。
展昭同她接觸說多不多,但也已經認識近三個月了,對她的一些小習慣也算有些了解。一見這笑容就覺不對,果不其然,下一句唐姑娘就嚣張道:“至于是不是,過去問一下就知道了。”
展昭:“……別……”因為之前的事情,他有些想阻止,并不想跟婠婠接觸。但又想到這是正事,不該因為這點兒私人情緒就不做。
猶豫間,唐舒已經朝前走了,他也只能跟上。
婠婠也顯然早就發現了他們,不過并未回頭,直到他們走過去才側頭看過來。唐舒一臉笑眯眯的,心道果然看着美人心情會好很多。
尤其美人這會兒模樣很乖巧。
不過她的步子卻沒停,話也已經出口,“這位老伯,我們家姑娘剛剛在問你什麽呀!”
那老伯:“……”
不怪他表情突然一僵,因為就連身後的展昭都是身形一僵,眼神驚詫。可見‘我們家姑娘’五個字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不過也僅憑這點,已經可以确認,這賣菜的老大爺至少認識婠婠,不然不至于會是這般反應。
唐舒狀似随意,眼角餘光卻一直盯着他的反應。只見他反應過來後,雖然有所掩飾,但還是直覺的看了婠婠一眼。
再看婠婠,反應過來之後連臉色都沒變,很順手的就搭了過來,“唉呀呀,唐姑娘這話,是準備抛棄展護衛跟我走了麽。”
果然沒節操,男的撩女的你也不放過。唐舒想,跟她一樣。
婠婠這一句話,看似是在調笑,卻是同時點明了唐舒和展昭二人的身份。那老大爺反應速度也不慢,直接道:“你們家姑娘問我什麽,這位姑娘緣何來問我。”
“怕她騙我。”唐舒一本正經道。
那人:“……”
婠婠:“……”
展昭:“……”
這話雖是實話,但你就這麽當着面說真的沒問題麽?
那魔門的老頭兒這回都不用裝,臉上的表情是實實在在的一言難盡。過了會兒,才淡淡道:“她朝我打聽個人。”
“嚴人英?”唐舒問。
那老頭兒點了點頭,又做模做樣的嘀咕了一句,“知道你還問。”
“問了才能看看你會不會說謊呀!”回過頭來,唐舒又愉悅的跟婠美人兒道:“你們魔門這一界不行啊,打聽人都不用帶畫像的麽。還是他準備說一個賣菜的老大爺,竟然認識嚴人英?”
那人一聽,當即擡起了頭,那表情實在太過明顯,婠婠看不下去,揮了揮手讓他滾蛋。
對方自然不敢說什麽,低着頭挑着東西就走了。
“真是難為唐姑娘了。”婠婠道:“為了套句話,都跟我這妖女是一家人了。”
“這有什麽。”唐舒一臉随意,“你又不是個男的,我又沒有百合傾向,跟你是一家人最多是姐妹,又不是要嫁去你們家,也不是多吃虧。”
婠婠:“……”
混了這麽些年,頭一次她說不過這群正道人士。
這都什麽腦回路。
跟魔門扯上關系同嫁娶有關系?怎麽到了這位唐姑娘嘴裏,似乎根本不是什麽事兒了。
不過她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雖管唐舒這邏輯有什麽問題,很快便恢複過來。笑道:“那照這麽說,唐姑娘應該不介意我跟着你們走一段路吧!”
“放心,不會勾引你男人的。”婠婠說着,還朝展昭抛了個媚眼,明顯就是在挑釁。
展昭頗為适應不良的往後退了一步,将将躲到了唐舒身後。
唐舒:“……”
婠婠嫣然一笑,更加得意,“怎麽樣,好不好嘛!”
“你要是樂意再好不過,正省的我們怕你先去将人唰唰兩刀砍了。”唐舒一揮袖子,道:“就是注意點兒言行,別看着人家展護衛純情就可勁兒的欺負,到時候讓徐子陵瞧見了,你可怎麽解釋。”
婠婠不屑道:“徐子陵?”
唐舒估摸着她現在雖然見過徐子陵一面,卻是根本沒什麽交情,甚至不知道人家是誰,所以這會兒不屑是正常的。在動情前,很多女子都覺得自己不會輕易喜歡上什麽人,婠婠自然亦是如此。
但……
唐舒抿唇一笑,“不瞞你說,我曾蔔過一卦,你的紅鸾星應對的人,姓徐。”
管他這一世婠婠跟徐子陵有沒有關系,以後會不會有關系,反正她現在就是在忽悠人而以。
唐姑娘說完,一拉展昭,“咱們走。”
展昭當即跟了上去,甚至走的比唐舒還快。唐舒見此忍不住又笑了,上前兩步,道:“你就是太老實了,她才會撿着你欺負。”
展昭沉默了會兒,“展某本就不似陸大俠那樣會應對這種場面。”
唐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陸大俠是指陸小鳳。然後趕緊搖了搖頭,“可別跟他學,遲早死女人手裏。”
展昭悶悶的應了一聲,沒說話。
婠婠到底是沒跟上來,她有她的魔門線人,展昭有展昭的江湖朋友。毫無疑問,雙方都想知道對方所得到的消息,卻又不願意共享。或者說找到時雙方都在,彼此牽制。
所以現在比得還是誰先能找到嚴人英,或者說是得到邪帝舍利的消息。
現在必須從兩方面入手,一方面繼續找嚴人英,以防東西當真在他手裏。另一方面則是再行探查,好找出還有誰在當晚有可能從小王子的院落裏逃出來。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帶走了珠寶和邪帝舍利的人。
不過說來,“珠寶是全沒了麽。”唐舒突然問起,“就是跟邪帝舍利放在一起的。”
展昭點了點頭。
“小王子是後來才興起的念頭,之前他只會花錢不會賺錢,手中的錢財只剩不多。後來陰差陽錯得到邪帝舍利,只以為是珠寶,卻不料反而被舍利影響。”
說到這裏,唐舒大概便能明白了。
被邪帝舍利影響後的小王子便去尋到了霍休閻鐵珊和獨孤一鶴,并利用他們的錢財,勢力在暗中謀化,直到這次行動暴露。
而他們有錢,也是霍休和閻鐵珊有錢,而非小王子。
展昭道:“小王子的私庫實在少得可憐,就藏在他的屋子裏面,連同邪帝舍利,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匣子而以。”
唐舒:“……”
這可真夠少的。
正因為少,所以才能帶出去不被發現。若是有一大庫的東西在,需要拿馬車拉那種,當天晚上,如果對方不是有目的的去的,那邪帝舍利也不一定會恰巧被帶走。
不過話說回來,要真有那麽多珠寶,哪怕是看到邪帝舍利丢到眼前,不識貨的大金鵬王恐怕也不會看一眼吧!
既然東西這麽少,又這麽小,那麽能拿走的人就多了去了。甚至可能只是一個下人,趁亂拿了東西逃了。
那天那麽亂,他們幾個主力又去截了小王子。深怕不夠保險還特意帶上了恰巧路過此地的西門吹雪,大院那邊,其實也就只有前半段有水三娘在。但水三娘只關心她的玉佩,與其他的估摸也沒太注意。
最終清點的時候,大面上的人看似只跑了一個霍天青,但一些小喽羅跑了幾個,誰也說不清楚。
唐舒閉了閉眼。
“比起旁人,我們還是有些優勢的。”她突然說。
展昭點了點頭,“我們知道那個匣子裏除了邪帝舍利還有什麽,旁人卻未必知道。我們能光明正大的請花家幫忙留意,有沒有人去當鋪典當這幾樣東西,或者去花那幾張銀票,旁的人卻未必有。”
但江湖上的人總有些旁的渠道,更何況魔門的婠婠都出來了,慈航靜齋那邊恐怕也很快要得到消息了。
更別說,還有其他的武林高手,正道門派,或者邪派。
這是第一次,唐舒把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縷順了。不能否認,哪怕知道的更多了點兒,對于現如今的局勢,她卻依舊幫不上什麽忙。
“真是不好意思。”唐舒說。
展昭趕緊道:“本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說出來也是想多個人多種想法,唐姑娘何來的不好意思。”
他這話倒也沒錯,只是他不明白唐姑娘本事大了近百年,遇到什麽事兒向來只有她不想幫,沒有她辦不到的。這一回來這麽一糟,自然是有些不适應,也難得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算滿了,這些年進步太小,所以才會如此。
但虎生在世,難道不是該吃喝玩樂順帶嚣個張的麽,修行什麽的,過得去就行了。
總歸好像還沒出現過她解決不了的麻煩呢。
他們如今是在一家茶樓的二樓,靠角落的位置讓這裏還算安靜。四目望去,窗外和二樓的景色皆入眼底,也不怕有人偷聽。
樓下正有說書先生講着故事,唐舒進來時聽了一耳朵,知道講的不是自己,便大概了解了。
她跟展昭的事情紅極一時,這會兒沒有新鮮的料出來,這些人就已經不在愛聽了。
這是個好消息,謠言總是慢慢要淡化的。
這時候說完了正事,又側耳聽了一下,下面說的是一個書生與花妖的故事。因為傾慕書生文采,便化成美人,夜夜與之對月吟詩,為其紅袖添香。
這類故事,唐舒幾乎不用繼續往下聽,便知後來這書生肯定同這花妖在一起了。而且書生還必然高中,後面官拜到哪裏,就要看這編故事的人怎麽編了。
不說在現代,就是來了這裏,相同的套路她都聽了不下八回,自是十分了解。
觀衆愛聽,編的人就這麽編,說書的便也這麽講。
一樓不說,二樓裏坐着的幾個書生卻也一個個聽得十分興奮。或許他們本是書生,會更有代入感?
唐舒想着,就聽其中一人道:“我等也是書生,哪一日要也有這麽一個如花美人,在夜裏投懷送抱,豈不做夢都要笑醒。”
“快別做夢了。”坐在他旁邊的人道:“人家花妖喜歡的是文采斐然的書生,你若想遇上一遇,還是先将自己的詩詞學好了再說。”
這樣調侃打趣的話,朋友間自是常常損着來玩兒。但眼下說話的這一位,神情态度無一不擺着一股嫌棄與不屑,倒像是真在嘲諷。
而說完了這話,這人也沒多留,直接起身告辭,說是要回家讀書。
轉身時,似乎還特意朝唐舒這邊看了一眼。
“瞧瞧,瞧瞧。”他一走,之前被損那人便道:“就他清高,就他文采好,還瞧不起我們,也不看看他剛才那一臉亮色。”
“就是,上次他還說我們整天想這些不好,不若多花些功夫在書本上。”
還有當好人的。
“行了行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賈士煜就這麽個脾氣,跟他計教什麽,我們繼續聊我們的。”
唐舒笑了笑,對比一下她眼前做正事的展昭,那幾個書生就像還生活在象牙塔裏似的。整日關注的除了讀書,便是搞搞小團體,說說誰更獨。
整日裏最大的事,就是今天誰又如何了,明日誰誰誰又幹了什麽破事。
她并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更沒太關注這些人。畢竟一來長得不入眼,二來還太青澀幼稚,又滿口知乎者也。對比他們,哪怕是發呆,也是看着展護衛比較養眼。
畢竟好看,好看,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緋色之空 投的地雷,謝謝!!!
感謝 默" 投的兩個地雷,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