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神經病啊
聽着自家少莊主說話,老管家一愣,雖然有些疑惑但并沒有多話,只順着點頭:“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景钰也是一愣,沒灑掃出來?
莊子裏這麽多丫鬟婆子每天淨嗑瓜子曬太陽嗎,但他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畢竟有個地方住就行了,他又不挑。
眼瞧着張博元擡步往大門裏走去,他也連忙捂着包袱跟了上去。
身後大門口,張冬領着幾個丫鬟婆子,靜靜的站在馬車邊等着張瑤睡醒。
——
莊子裏面是接連的幾個宅院,景钰也沒亂看,只匆匆掃了一圈。
庭院花圃都裝點的很溫馨整齊,興許是知道少莊主一行人要過來,連涼亭裏擺着的花都是新鮮的。
這模樣,怎麽看也不像是沒有多餘院子住啊。
被帶進一個叫楓月閣的院子後,他還是下意識的跟着前面的人走,但被一旁的随從攔住了。
“公子,您住在偏房,跟我過來吧。”
“啊,好。”
這個随從是一路跟着他們從青城來的,景钰記得他是叫緣生。
張博元走到自己的房門前,這才轉身,只看到那邊的兩人正準備去左手邊的廂房。
“景公子,沐浴更衣後,我在院子裏等你一同去用晚膳。”
景钰突然被人叫住,連忙回頭應了一聲:“好。”
張博元似乎對他的态度越來越溫和了。
房門推開,屋子裏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他打量着往裏面走,門邊的緣生沒有跟着進來。
“公子,舟車勞頓一整天了,您先稍作歇息,我去叫人送來浴桶和換洗衣裳來。”
“多謝你。”
景钰道謝之後,那邊緣生才拱手退下,順勢關上了門。
屋裏安靜了下來。
“呼,終于能喘氣了。”
說到底跟這群人也不怎麽熟悉,他一路上還是有些端着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待着的時候才能放松下來。
伸着懶腰走到茶桌邊坐下,景钰百無聊賴的打量屋裏的擺設。
蜀南劍莊作為江湖上唯一一個與劍門宗齊名的大門派,老莊主張玄又是蟬聯多年的武林盟主,張家自然是有錢有勢的。
只不過是個外城的小莊子,但偏房屋裏擺的瓷器字畫都是清貴的,沒有凡品。
這麽一對比,好像伏龍教頗有些流于表面的浮誇。
就比如清風居床榻上鑲着的那圈白玉,這會兒想想,多少有點土大款的味兒。
但如果讓景钰選的話,他寧願選擇伏龍教。
至少伏龍教的人是喜怒都挂在臉上,從不掩飾情緒,随心所欲,壞也壞的明目張膽。
但蜀南劍莊這種表面清雅高貴的門派,就讓人覺得有些深不可測了。
就比如張博元,景钰能看出這人表面上溫和有禮,其實是個笑面虎的存在,他相處起來會很累。
反觀南清弦,他只要順毛捋着,表面上不跟人起沖突,就能好好相處下去。
景钰不是個喜歡玩心眼兒的人,他更喜歡伏龍教那種直來直去的作風。
所以在他眼下的思維裏,張博元是個不适合交朋友的人,他不想多接觸,等到了烈陽城就想辦法走人!
“景公子,浴桶送來了。”
“進來!”
......
隔壁的三層小樓裏,張博元剛沐浴完換上衣裳,少見的對着鏡子開始整理衣冠。
銅鏡中的人,身形高挑清雅,衣裳是淺藍色的上好絲綢,衣領袖口都繡着雅致的竹葉紋路,與頭頂的羊脂玉發冠交相輝映。
五官端正,清貴一如往常。
但他卻莫名緊張了,透過窗臺看了一眼庭院,空空如也,想必那人還沒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沉默了一會兒,緊接着眉眼有些惱怒的錘了一把桌面。
“張博元,你是怎麽了,糊塗了不成.....”
——
在客棧住的這幾天,景钰都沒能好好的洗個澡,畢竟客棧裏的東西都湊合,洗澡的皂角液都極為普通,味道泛酸。
而這會兒的浴桶邊,三盒清香撲鼻的浴膏就整整齊齊擺在手邊,泡澡無疑是頗為享受的一件事。
舒舒服服的把自己從頭到腳搓洗幹淨,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緣生送來的換洗衣裳都是好布料,怎麽看都比他包袱裏那套普通白衫好的多,不穿白不穿。
兩處房門幾乎是同時打開的,源自張博元趴在窗臺邊盯了半天,才能創造出來的‘巧合’。
天色已經暗了,夕陽落幕,院子裏的燈籠也都燃起來了,各處站着三兩個丫鬟,等着被使喚。
“張公子。”景钰走到院子裏打了聲招呼。
還以為他泡澡的時間太長,會讓人久等,沒想到出來的剛剛好。
張博元收回打量着丫鬟人數暴增的視線,應了一聲:“真巧,一同從房裏走出來,看來我們心有靈犀。”
“......”
這話聽着怪怪的,有種強行熟稔的感覺,景钰不知道怎麽接話,幹笑着回了句:“是吧。”
張博元發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男子這般溫言細語,怪異又矛盾的感覺在心底反複拉鋸。
不,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景钰一臉疑惑的看着對面垂眼發呆的人,猶豫着問:“不是要去吃飯嗎?對了,張二姑娘該睡醒了吧。”
但沒想到對方刻意冷着臉,丢下一句:“不知道!”
景钰被這語氣整的一愣,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那人。
察覺到人退後的動作,張博元這才意識到好像吓到他了,還沒反應過來,再次開口的語氣轉變極為迅速。
“啊,我是說沒有聽人來報,興許是醒了吧,景公子,你餓不餓?也不知道莊子裏的飯菜合不合你胃口,若是不喜歡吃....”
“......”
景钰臉色毫無變化,心裏罵了一句神經病啊!
南清弦那人也會陰晴不定,但也好歹生氣時都是有原由的,這人就是純純神經錯亂吧。
.....怎麽又想起南清弦了。
景钰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忽略了說話的人,皺眉思索着——
好像在這裏,他除了跟南清弦有點合作關系以外,沒有什麽人跟他有牽連了。
總不能真的想那只被丢在天香樓的白馬吧。
“......”
“景公子。”
張博元覺得有些尴尬,索性閉了嘴,轉身領着人去前廳吃飯。
景钰直到身邊的人走了,才猛地回過神,連忙擡腿追過去,主動跟人接話。
“抱歉,剛才我走神了。”
張博元深呼吸幾下,臉色還是有些失落,他很想問問這人剛才在想什麽,這是唯一一個敢在跟他說話時走神的人。
“罷了,去吃飯吧,瑤兒應該正等着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