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擊]通通可以

第62章 ·完--

第58章 複相見、小魚，咱們分開吧。

佟彤看着面前的鐵路，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這個時候在他身邊什麽也幫不上。更何況他現在情況敏感，一直處于嚴密審查中，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注意，影響你們的未來。反正他現在人已經沒事了，你這又是何必？”

“你們的信用在我這裏透支了，我得親眼看見他好好的才能安心。大隊長，求你了，讓我見見他，就當安我的心！”

鐵路習慣性地開始把玩手中的打火機，這是他近些年來思考時才會有的慣有動作。金屬材質的打火機蓋子咔噠咔噠清脆而富有節律，同時襯得屋裏越發地安靜而壓抑，沉吟半晌，鐵路将打火機拍在了桌面上，擡頭看着對面站的筆直的佟彤“好，我不勸你，但今天不行。佟彤，你是袁朗愛人之前，先得做好一個軍人。袁朗不能成為你擅離職守的理由。你想要的，這周日，我親自幫你安排，現在，回去，該訓練訓練，該休息休息。”

佟彤看着鐵路的神情，知道事情已經徹底沒有轉圜的餘地，對着鐵路敬了個軍禮，而後離開了大隊長的辦公室。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星期日一早，佟彤整裝待發，下樓一看，齊桓、劉大勇與王文清正立在車旁，等待着他。

“愣着幹什麽，上車！”劉大勇對着佟彤招了招手。

“你們……”

“怎麽，就你擔心隊長啊，我們也擔心着呢！”齊桓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指了指車後座“趕緊上車，咱們早去早回！”

佟彤依言坐到了齊桓身後，劉大勇的身邊“大隊長叫你們跟我一起的？”

“少臭美了，你以為你皇帝出巡啊！我們就是趁機會出去透透氣，順便采購補補零食存貨。”佟彤知道齊桓這是故意在與他逗趣兒開玩笑，可他心中挂念着袁朗，怎麽也笑不出來。

王文清一言不發地坐上了駕駛位，發動了車子。一路上，衆人沉默不語，齊桓有些後悔，應該讓吳哲來的，吳哲是不會讓氣氛冷下來的，可是現在後悔也已經遲了，佟彤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焦慮的狀态之中，便是他們說什麽安慰，也無法讓他真正的安下心來。

王文清能體諒佟彤的焦慮，他将車子開的極快，全程幾乎是以沖刺的速度進發，等衆人到達醫院的時候，時間才過去一個多小時。車子還沒停下，佟彤便仗着自己受過訓練跳下了車，齊桓與劉大勇見狀，連忙跟着佟彤一起跳下了車，王文清蹙了蹙眉，直覺告訴他，今天可能要出事。他将車子穩穩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習慣性地觀察了一圈四周，确定環境安全，這才上了樓。

佟彤的心髒跳的很快，既盼望見到袁朗，又莫名的心慌。

其實，從他在大隊長辦公室知道了袁朗被敵人點名相見，九死一生地撿回了一條命之後，便一直處于這種恐慌之中。他覺得萬分後怕，萬一袁朗當時沒挺過來，那他這次要面對的，就是與袁朗的永別，可明明，他是有救活袁朗的能力的。

從沒有這麽一刻，讓他如現在這般的渴望，渴望将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因為只有這樣，在袁朗遇到生命威脅的時候，周圍的人才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将他當做袁朗生命的最後一條防線，才不會為了他好而隐瞞他。即便這要付出代價，即便這可能會讓他遇上麻煩。

一路上，佟彤想過很多種可能，也許袁朗真的如隊友們所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像往常一樣的強大，會對他露出讓他安心的笑。也許袁朗的情況并不好，隊友們只是安慰他，他可能變得很虛弱，很蒼白，甚至奄奄一息。又或者，袁朗的情況比較穩定，不好也不壞，那他可以在袁朗的身邊照顧他，與他一起聊聊天，說說他這些日子的思念。

可是，這麽多種可能，沒有一種可能與事實相符，或者說，現實遠遠超出了佟彤的想象。經歷了登記，身份核驗，層層搜身檢查，佟彤一行四人終于被放入了袁朗病房所在的區域。病房外，兩名哨兵分立兩側，見到佟彤一行人端正敬禮。佟彤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不明白袁朗明明是受害者，怎麽會被這樣像犯人一樣看押起來。查驗了出入許可，兩個哨兵讓開了病房的門，四人這才終于走入了袁朗的世界。

“你們怎麽過來了？”聽見動靜，袁朗坐起身，靠在床頭，一身病號服并不能遮掩他的淩厲氣勢。他目光如炬，盯着門口的四人，有些不解。

佟彤見到袁朗的一瞬間，便紅了眼眶，沖到了他的床畔“你傷在哪了，讓我看看！”

袁朗伸手擋住了佟彤“你們這群南瓜蛋子不好好在隊裏待着，跑到這來做什麽！齊桓，劉大勇，都是做中隊長的人了，怎麽還跟着他們胡鬧！”

佟彤見他眉宇間隐含怒意，抿了下嘴唇“不是的，這件事不怪隊長和菜刀他們。是我……是我想來看你。”

袁朗蹙着眉看了眼佟彤“那應該看見了吧，我沒事，行了，都趕緊回去吧！”

一時間，一路上的擔憂、長達半年的思念，以及莫名的委屈讓佟彤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看看你，好好地怎麽還擺起臉色了？大夥兒來看你，你還這麽說人家，多讓人傷心！”王婉婷放下了手中換藥的托盤，招呼着衆人“你們別理他，快過來坐吧。”

這就是超出了佟彤想象的地方了，王婉婷，他在袁朗的身邊。

佟彤看了眼王婉婷，勉強扯出了一個禮貌的笑“謝謝你，婉婷姐。”他坐到了病床邊的陪護椅上，仔細地打量袁朗，袁朗瘦了很多，臉色帶着幾分蒼白，但即便如此，他也是體面的，幹淨的，氣勢十足的，可就在這些正常中，佟彤偏偏覺得這個人有些憔悴。

袁朗一派自在的任佟彤打量，不發一言，甚至眼神都沒有給佟彤一個。

“讓我看看你的傷。”佟彤擔憂開口。

王婉婷連忙出言制止“不用了，我剛給他換好藥，拆開還要重新包一遍，太麻煩了。”她對佟彤笑了笑“你總該對我放心的吧，我是不會害他的。”

佟彤看着王婉婷，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可是心裏卻是莫名的不舒服。王婉婷的話，給他了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就好像，她和袁朗才是最親近的，而他佟彤只是個外人。他看着袁朗“你受傷了，怎麽不告訴我？”

“我在這一切都好，還有人照顧，告訴你做什麽？”

佟彤看着袁朗，袁朗也看向了他，如此近距離的對視，只在目光相接的瞬間，佟彤便覺得，袁朗變了。

不，也許沒變。其實，袁朗原本對他的态度就是這樣的，在他們一年前剛剛重遇的時候，在他剛進A大隊的時候，甚至在他進A大隊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一直是這樣的。變得是他自己，是他習慣了那個與他親密無間，給了他無限溫柔寵溺的袁朗。是他已經被那個與他組建家庭，帶他去見了父母的袁朗寵壞了，才會對袁朗最初的樣子感到不适。

佟彤感覺很局促，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攪在了一起。他覺得有點委屈，有點難過，更多的卻是擔心，擔心他的狀況，他壓下了心頭的不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一切正常，對袁朗扯出了一個笑“你的傷口，還疼麽？要不要我用……”

“不用！”袁朗快速打斷了佟彤的話，那種态度就好像佟彤不是要幫他的愛人、戰友，而是無事獻殷勤的敵人。佟彤被他這樣的态度吓得一個激靈，而另一邊，王婉婷倒了杯熱水，取了藥遞給袁朗。袁朗沒有接過，而是就着王婉婷的手吃了藥，那是一個很自然也很親昵的動作，而這個動作，刺痛了佟彤敏感的神經。

他站起身為王婉婷讓開了陪護的位置，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兩個的互動。一旁的王文清眼神在三人的身上來回逡巡，蹙起了眉。他總覺得情況不太對勁兒，便伸手推了推齊桓，示意門的方向，齊桓會意開口“那個，我看水壺裏沒有熱水了，我去打個水，你們先聊。”

王文清連忙過去拎起水壺，跟着齊桓一起出了門。

劉大勇見那兩人腳底抹油，也意識到了什麽，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我去個洗手間，一會兒就回來。”而後也逃也似的離開了。

屋子裏，佟彤看着離開的三人，又看向了袁朗與王婉婷，忽然覺得，自己可能也是多餘的那個，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是袁朗的愛人，他們才是最親近的人，為什麽要離開呢？王婉婷不是說，祝福他們的麽？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袁朗吃了藥，便靠坐在床頭，王婉婷幫他整理了一下靠着的枕頭，而後将吃藥剩下的大半杯熱水遞給了袁朗“都喝掉！”

袁朗一臉為難“不想喝……”那語氣中竟帶了兩份撒嬌的意味。

王婉婷像個嚴厲的家長，面對撒嬌的袁朗毫不動搖“不想喝也得喝，你總是這樣不聽話，傷什麽時候能好啊！”

袁朗無奈地接過了杯子，王婉婷轉身就要走，袁朗連忙開口“你去哪？”

“隔壁407的患者還等着我打針呢！你是小孩兒麽？這麽粘人！”

袁朗嘆了口氣，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沒再說話，可了解袁朗的佟彤看得出，他這是不舍得，不舍得王婉婷離開。佟彤看着他們，忽然就想起了他那次演習為了救楚雲荊，腳受了傷那次。那次，他目睹了袁朗在看到王婉婷後，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到他，反而轉身與王婉婷出去待了許久才回來。那時，他滿心惶惑，袁朗卻拉着他的手，對他說 “小魚，你可以相信我的。”

彼時，佟彤問他“袁朗，你愛我麽？”

袁朗是怎麽回答的呢？是了，他沒有回答，他說“多給我一點信任，好不好？”

佟彤看着眼前的袁朗與王婉婷，默默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他們是和平分手，袁朗受傷，王婉婷多照顧一些也沒什麽，他應該感謝王婉婷在他不在袁朗身邊的時候照顧袁朗才對，怎麽能懷疑他們呢？

王婉婷終于将袁朗安撫好，也收拾好了東西，端着藥盤離開，她對佟彤露出了一個笑“佟彤，你們聊，我先去忙了！”

“謝謝你！”佟彤對王婉婷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感激的笑。

王婉婷一愣，沒再說什麽，僵硬地扯起了嘴角，點了點頭而後離開。

靜默，只有靜默。直到袁朗一口一口将杯子裏的水喝光，然後将杯子放到了床頭的櫃子上。

當，那是厚重的玻璃杯底與木質桌面碰撞發出的聲音。這聲音打破了沉默，也喚回了佟彤的思緒。佟彤重新走上前，坐在了袁朗的床畔，伸手握住了袁朗的手，袁朗卻将手抽了回去。

“袁朗……”佟彤的聲音帶着幾分不确定。

袁朗垂眸，沒有看佟彤，半晌，他長長舒了口氣“也好，有些話，早點說，總比拖着強。”

“你要說什麽？”佟彤看着袁朗，心髒跳的飛快，不是為了激動，而是深深的恐懼。

袁朗看向了佟彤的眼睛“小魚，咱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