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結局
八年後。清晨的陽光從半開的百葉窗照進裝潢精致的卧室,落在雕花大床上熟睡中的兩個男人身上。面貌英俊的男人攤着修長的四肢大大咧咧地睡着,一只手臂從身邊人的脖子下伸了過去,乍眼看去,似是把身邊面如冠玉的男子攬在懷裏。
許是陽光太過刺眼,半夢半醒中的杜大爺掙紮地揉了揉緊閉的雙眼,似乎是想趕走眼前惱人睡眠的金黃,經過半晌隐秘的較量,杜衡終于在與陽光的角逐中敗下陣來,他頗不情願地睜開眼,一臉郁卒地瞥了眼窗戶——自從房間裝了百葉窗,杜衡每天七點就會被陽光照醒,屢試不爽,簡直比鬧鐘還有效。杜大爺瞪了肇事的百葉窗幾眼,就扭過頭把注意力轉移到身邊還在熟睡的青年身上。歲月并沒有在林清的外表上留下多少痕跡,只看外表,萬萬想不到這個斯文俊美氣質溫和的男人已經在一家五百強跨國公司做了兩年首席執行官了。高度競争的生活讓林清培養出一種用來自衛的堅強,可以做到寵辱不驚。雖然在這個青年才俊遍地都是的時代這樣的成績也算不上多了不起,比林清優秀的人也大有人在,不過林清從來都是個懂得知足的人,他不喜歡和別人比較,只喜歡靜靜地按部就班地過自己的小日子,杜衡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林清納入自己世界的人。
杜衡的目光落在林清小扇子般濃密的睫毛上——長長的睫毛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黃。杜衡忍不住俯下身,在林清的眼睛上落下一吻。一吻完畢,只見林清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終于,如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睜了開來,溫和中夾雜着迷茫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醒了多久了今天周日,可以多睡會。”林清說完,伸手摟住了杜衡的身子。
杜衡握住林清擱在自己腰側的手,開口道:“今天早上有個技術講座,我得去露個臉。”杜衡當年念完PHD回國之後就在H大做了副教授,只用了兩年,就被提為了正教授。平時講講課,做做項目,收入那是相當可觀。杜衡說完又一臉深意地開口道:“你再睡會,我去準備早餐,對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太劇烈了,痛不痛,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林清妙目一瞪:“我說杜衡,雖然我們結婚了,不過你也別把我當女人行不行。大男人哪有什麽痛不痛的。”
兩個人去年在荷蘭旅行結婚了,主婚人是一個牧師,雖然兩個人都不是什麽這教那教的信徒,不過還是入鄉随俗地依照牧師的指示,這樣那樣地發了誓,換了戒指,接了吻,洞了房。因為是旅行結的婚,而且同性之愛也頗為禁忌,所以兩人并沒有請親朋好友觀禮,只是在彼此的陪伴下,神聖而又靜谧地,許了對方地老天荒。
聽到林清的抗議,杜衡挑了挑眉,皺着眉頭道:“我好像記得有個人——忘了是誰——在日記裏說自己因為長青春痘而自信缺失,覺得自己貶了值,是哪個小丫頭寫的,唉,年紀大了,記不清了。”
林清無語地看着杜衡——被人揪到尾巴的感覺真不好。自從杜衡在一次搬家過程中機緣巧合地讀完了林清到那天為止的全部日記之後,林清只覺得自己在鬥嘴這方面明顯占了下風。
“杜衡,我餓了。”如果要問,這些年林清在兩人的相處上是否有什麽成長的話,答案是肯定的,雖然沒有大的領悟,小的長進還是有不少的。至少現在,林清學會裝可憐了,在鬥嘴落了下風的時候,裝裝可憐,換個話題,就能輕而易舉地為自己解圍。
“嗯,我去準備,你先穿衣服。”雖然知道林清是在裝可憐裝弱小,不過杜衡仍然很是享受林清這種只會在自己面前展現的一面,因此每次都心甘情願地着了林清的道。
一刻鐘後,穿着情侶家居服的兩人靠着坐在鋪着圓形餐桌前,吃着三明治喝着咖啡,飯廳的裏飄蕩着濃郁的咖啡香,聞得人心裏暖暖的。兩個人吃着早餐,只覺得心情就像早晨的空氣一樣清新。
“林清,我們以後一起收養一個孩子吧”杜衡咽下口中的三明治,開口道。
“男孩還是女孩?”林清頗感興趣地問道。
“男孩吧,比較好養。養女孩太麻煩了,擔驚受怕的,怕她被壞男人騙了。”
“這樣啊,不過養男孩也可能被壞男人騙的說。”嗯,我們的林清同學歪樓了。
“是啊是啊,我就把你騙到手了。”杜衡順杆爬地點點頭,眼睛裏滿滿都是笑意,明亮得像倒映在水裏的星光。
“哈?明明是我施展了一下魅力騙到你的好不好!”林清抗議道。
“有嗎,不記得了啊。就記得那個誰在日記裏寫被我的陽光魅力深深吸引,覺得我像太陽一般溫暖着他的生活,讓他欲罷不能,是誰呢,哎,記不清。”杜衡一邊用無比誇張的語調哼唧着,一邊朝林清抛了個媚眼。
我們的文藝小青年又吃了啞巴虧,只得再次轉移話題:“那就收養男孩好了,到時候給起個什麽名字?”
“就叫杜愛清好了。”杜衡不正經地笑道。
“什麽杜愛卿,還杜皇上。我看叫林思衡比較好。”林清提出異議。
“半斤八兩。說真的,我想給男孩起個文雅一點的名字,人如其名,這樣就能希望他以後能長成你這樣,溫溫潤潤的。”杜衡一臉認真。
“你希望像我,我希望像你。真是有夠糾結的,再加上本來就不是我們親生的。最後指不定像什麽東西。”
“索性收養兩個好了,一個像你,一個像我,一個叫杜愛清,一個叫林思衡,這樣就兩全其美了。”杜衡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林清眨巴着眼睛尋思了一會,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我們晚上再聊,要出門了,再不走就遲到了。”
杜衡看了看時間,離九點的會議還有半個小時:“不急,十分鐘就到了。”
杜衡用了五分鐘換上了西裝,又拉過林清熱吻了一番,才出了門。
晚上,浴室。兩人一起泡在大大浴缸裏,濕潤的空氣裏滿是精油的香味。
“林清,你還是不打算跟父母說我們的事嗎?”
雖然林清和杜衡已經結了婚,不過兩人都沒有帶對方見過父母。一來兩人都不知道怎麽說,二來之前工作壓力一直頗大,懶得自找麻煩。不過,現在兩人生活上了正軌,婚也結了,再不跟父母說,按照傳統,總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林清和杜衡從來都不是顧及傳統的人。林清往身上掬了一捧水:“不打算,沒有必要說。說了之後,最好的情況也就是逢年過節帶着你和他們一起吃頓飯之類,其他的也沒什麽區別。”想想又滿眼認真地補充道:“其實父母只對自己的孩子感興趣吧,自己的小孩是同性戀,父母知道了心裏就算不舒服,也會把怨氣撒到孩子的伴侶身上,指不定會給我們的完美關系添加罅隙。杜衡,我真的不喜歡把與自己有關的事情的主動權交給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即使是父母,我也不想知道他們對這段感情的态度——不管他們是什麽态度,我都不會放開你,那又何必去冒被他們反對的風險。”
杜衡聽罷,伸過手,将林清攬到自己懷裏。林清的不安全感他一向是清楚的,其實林清說的何嘗不是自己的想法呢。他開口道:“我爸媽也沒有管我這方面的事——那我們以後多給他們買些東西,多回去看他們幾次,彌補他們在兒孫方面的損失。”杜衡的聲音很溫柔,帶着濃濃的愛意。
“好,就這麽定了。過兩個月我們再去收養小孩子——真是期待啊,對了,收養小孩的事情用不用告訴父母,說是和前女友閃電結婚生的,生完就離婚了。”林清問道。
“我們還是不要找麻煩了,到時候有機會可以帶着去見見父母,問起的話就說是自己的孩子就行了。反正孩子主要是跟着我們——我爸媽可沒有興趣養孫子,他們把我拉扯大就夠累了。”杜衡笑着說。
兩個人繼續在浴缸裏泡了一會,直到水涼了,才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的大床上,林清靠在杜衡懷裏捧着相冊,開口道:“杜衡,我們假期去非洲度假吧?”
“好啊。”杜衡一口答應。
這些年,兩人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足跡——照片就有五大本,厚厚的,見證着兩人深厚的感情。
巴黎飯店,一個幽深的庭院盡頭的房間裏,英俊的男孩從背後環抱着溫潤的男孩,笑得放肆而明亮;
聖天使古堡前,英俊的男孩勾搭着溫潤男孩的肩,在羅馬的黃昏下,笑得夢一般甜美;
弗吉尼亞的海灘上,兩個男孩嬉笑着磕磕絆絆,一起跌進沙灘上的波紋中……
林清慢慢地翻看着這些照片,癡迷地看着照片裏各種樣子的杜衡——帥氣的,調皮的,嚴肅的——越看越是喜歡。杜衡把頭擱在林清肩上,緊緊地摟着懷裏的人兒,時不時調侃幾句。
窗外,月亮升起來了。這一刻,志得意滿的兩人捧着戀戀風塵的過去,時光似是停駐了腳步,怦然心動的過去和執手偕老的未來交融在一起,兩人似是合二為一。
在這個絢麗無雙的時刻,生活似乎比夢還要美麗。
親愛的,和你在一起,是我此生最美的決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