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宮算計
39、第三十八章深宮算計
進了宮門之後,豔冠天下，邪魅無雙的杜汐飏立刻抓牢了衆人的視線,只見他步伐不急不慢,從容有度,仿佛進出的根本就不是一座皇宮，而是自家的庭院一樣。
他的眼裏卻是含冰的，哪怕再如何的媚傾天下，此刻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所行之處像是籠罩着一層不祥的陰雲，所以好事的宮女和太監也只敢遠遠地看上幾眼，沒人敢走近了細瞧。
“哎呦喂,這位公子怕是一露面,太皇太後立刻就遺棄了她那幾個寶貝寵兒了,不過依我看來，這位公子怕是比着那幾個男人還要自以為是呢，打後怕又得受他的刁難喽。”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公公尖着對身側的小宮女嘀咕道。
遠遠的，杜汐飏投去一束冰冷的目光，讓似來非來的初夏就那麽消失遁形，咬舌根的兩名奴才即刻閉上了嘴，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哆嗦，心道這男子美得不像話便也算了，如何就讓人覺得這般危險呢。
火紅色的絕豔袍子配着身側那一襲清新脫俗的如雪長裙，一妖一仙的絕世搭配即便是走上了大殿，也讓衆人看傻了眼，那麽突兀，卻又那麽和諧。
衆人給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行了禮，然後見那不受禮遇的趙抦走上前去，一臉恭維的說道：“皇祖母，孫兒知道您喜歡歌舞，特地命人從金國請來了最為聞名的歌者和琴師，希望能入了您的眼。”
“好。”那年老色衰卻威嚴不減的太皇太後答應了一聲，一雙半眯的眼睛在杜汐飏身上反複流連。都說他們金國的男子虎背熊腰，粗犷結識，沒想到竟是能生出這種魅惑天成，勾魂攝魄的妖精來。
杜汐飏淡淡地掃視了在座的衆人一圈，眼神一滞，竟是發現了一個熟人。
太子趙擴。
那看似游手好閑風流纨绔的錦衣少爺。
阿寒自然也是發現了他，只見他的眼裏有欣喜一閃而過，然後眯着嘴唇，淡淡地笑了笑，并沒有做出聲響。
擱置了古筝，阿寒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動了幾下，一曲千回百轉的絕世曲調緩緩散開，讓本是心存邪念的衆官僚跟着嚴肅起來，美人如玉，恍若谪仙，飄飄兮，高遠兮，只容凡人遠遠地仰慕，豈容心存亵玩之意。
□的一雙美足輕輕邁出了幾步，火紅的衣袍上，那鮮活的蝴蝶彷佛脫離了束縛，随着杜汐飏絕豔的身姿盈盈飛舞着。
一曲音調詭谲卻又分外凄美的歌曲從他微啓的紅唇中溢出，時而低沉，時而尖銳，時而低泣，時而苦笑，仿佛那本就是糾結了他多年的一首哀歌。
“遠
天地之別
近
咫尺之隔
對望
一心之遙
轉身
此生了卻
你笑
他人心悅
我泣
曾與誰說
幻滅
燃盡天邊的晚霞
似血淚天際流過
重生
鋪開了空白的紙張
這一生重新寫過
雨送黃昏
對影二人
依然只留我
獨斟
獨飲
獨自抒着相思恨
……”
一曲未完，阿寒間或無心的一瞥，在杜汐飏臉上看到的并非是不勝凄涼的哀怨，而像是一只驕傲的雄鳳，即便是渾身涅火，也斷不會露出一絲的悲傷。
卻是追随而來的林追憶臉色微漲，像是一只熟透的茄子，連耳根子都因為忍笑而紅裏泛紫。
少主竟還有這麽一手，真不知這如溪水潺潺一般空靈而動人的歌聲，怎麽會從這個陰陽怪氣，善于殺人的男子口中流出。
此曲終了，杜汐飏似是感覺到了忍笑的“嬉皮笑臉五人組”在看自己的笑話，漫不經心地投去了一瞥，卻像是帶了無數的利刃，讓幾人漲紅的臉色急速降溫，表情也算是恢複如常。
“汐飏獻醜了。”杜汐飏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對太皇太後行了一禮，然後見那老女人眼裏閃動着不明的火焰，卻還強壯鎮定的說道：“這嗓音真是堪稱一絕了，甚妙啊，這宮裏許久沒有像樣點的樂師和歌者了，你的到來，倒是彌補了空缺，不知道有沒有興趣留在哀家身邊哪？”
“不勝榮幸。”杜汐飏語氣淡淡，并沒有刻意的表現出自己狂喜的一面，不卑不吭的神态反倒是讓那太皇太後更為欣賞。
卻是其餘衆臣開始七嘴八舌起來，皆是感覺杜汐飏的妖氣太盛，又來路不明，貿然留在宮裏，怕是對皇家的安危有所威脅。
而太皇太後的黨羽自然是想方設法取悅她，一見有人提出了質疑，立刻駁了回去，說道：“皇家禁地侍衛無數，你們是小瞧了這宮中的戒備，還是太擡舉這幾個戲子了，至于你們拿了這點小事大做文章。”
于是，衆人只得噤了聲，而杜汐飏衆人順利的留在了宮裏。趙抦離宮之前，滿是深意的看了杜汐飏一眼，卻見他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而是不可一世的看向那皇位。只見光宗神情渙散，和廢人無異，看來改立新君一事近在眼前了。
那時，趙抦心裏突然就感到一慌，這曼華宮名義上是在幫自己奪得皇位，但誰知道這群有着狼子野心的武林人士會不會想着獨吞戰果呢，攝政王一職本就是在為自己樹立宿敵，當時別無選擇，必須要借助他們的手，可之後呢，真的要養虎為患嗎……
當夜，太皇太後以犯了頭痛，以安歇不下為名召見了杜汐飏，見他面色有些奇異，于是慈善的問道：“這是怎麽了，陰着一張俊臉，可是剛進宮就受了什麽氣？”
“太皇太後豢養的珍禽太多，我這貿然闖入的人兒，羽翼不滿，翅膀不硬的，似乎很受人排擠呢。”杜汐飏淡淡地說着，大有告狀的意思。
沒錯，後院裏那群同住的戲子太過吵鬧了，整晚依依呀呀個沒完，貿然殺了容易引人注意，倒不如借太皇太後的手鏟除他們，也能落個清靜。
“這麽快就學會尋求庇護了嗎，哀家幾時說過會袒護你的？”太皇太後笑着問道。
“您不會嗎？”杜汐飏卻是擡起了頭，語氣雖是淡淡，但是那雙細長而妖異的眼睛卻是包含了一絲笑意，即便無心，依然勾魂。
“你這鬼東西！”太皇太後嗔笑了幾聲，然後命宮女上了茶，遞給了杜汐飏一杯，說道：“來，就陪哀家說說話吧。”
“是。”杜汐飏答應了一聲，抿了一口茶，說道：“入口香醇，太皇太後珍藏的茶葉果真也是不凡的。”
“得了，你要是喜歡就與哀家張嘴讨要便是了，回頭讓小林子給你送去幾兩，你剛入宮，什麽也沒有置辦，需要什麽了便與哀家提。”太皇太後暢快的說道，滿眼的寵溺。
“奴才惶恐。”杜汐飏說着，擱置了杯子。
“哼，你哪有一分一毫的惶恐，這宮裏的人誰對哀家不是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可唯獨你，氣定神閑，全然沒有對哀家表現出一分一毫的敬畏。”
“太皇太後乃人中龍鳳，他們敬畏你，是因為把你放在一個天神的位子上，瞻望，膜拜，可奴才卻是将您視作了一位慈母，敬您愛您，這态度不一樣，表現自然有所不同。”杜汐飏說着，難得溫暖地看向了對面的婦人。
“哼，這種混賬話你倒是敢說，當着哀家的面你言語造次我一概不究，可當了外人的面，可就不能口無遮攔了。”
“奴才明白。”
“你叫夕陽是嗎？可惜美景雖好，臨近黃昏啊。”
杜汐飏也懶得解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翌日，阿寒也閑來無事，靜坐在溪水邊，看着水裏的魚兒流的歡快，誰料，這沉默被林追憶突然打破，只見他眼疾手快，一伸手抓上來一尾鯉魚，然後扔進了木盆裏，接着再一次利索的出手，又甩上來一尾鯉魚，如此重複了多次之後，對四月說道：“把這魚送去禦膳房，就說是少主晚上要吃的，如今太皇太後對他的寵幸衆人可都看在了眼裏，沒人敢不照辦。”
話音剛落，林追憶忽被一只青瓷茶杯砸中，一個不穩，跌落在了水裏，回身看去，竟是沒發現那坐在院子裏喝茶的杜汐飏。
林追憶落魄的爬了上來，正欲幹笑幾聲，卻瞥見了不遠處走來的趙擴，于是皺了皺英俊的眉頭，明白這男人是搭讪阿寒來了。
“杜少主好身手啊。”趙擴笑着說了一句，然後擱置了手裏的禮物，在杜汐飏對面入座，說道：“先前不知道是曼華宮的人，多有冒犯了，見諒。”
“嘉王客氣了。”杜汐飏說了一句，給趙擴倒上了茶水，說道：“慢用。”
趙擴回身看了幾眼那純白的身影，淺淺一笑，對杜汐飏說道：“先前的軍火我已經收到了，有勞少主了。”
“不必客氣，你知道我違背了我爹，幫你對抗趙抦是有所求的。”
“攝政王一職嗎，呵呵，請恕我不能答應了。”趙擴說着，輕輕撫摸了一下瓷杯，說道：“杜少主大概不明白，我對皇權并不執着，之所以要接受你的恩惠，也不過是因為瞧着趙抦那小人不順眼而已，但若要我将政權轉讓出去，那皇位也成了虛設，本王還不至于蠢到那個份上。若是這樣，這皇位不要也罷。”
“嘉王看得通透，但是趙抦一旦登基，這皇權一樣會落入家父之手，這樣一來，南宋一樣會被外人幹政。”杜汐飏說着，忽地一笑，道：“事實上，我對那攝政王的苦差事一樣不感興趣，之所以要提出這種無禮的要求，不過是要看看您的誠意而已，不過眼下，不管你作何打算，這皇位我都會給你争取來的。”
“原因？”趙擴挑了挑眉。
“只是與家父有些過節而已，說到底，我不在乎功名利祿，我只要能阻礙了他實現目的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第二更，五分鐘後第三更，啦啦啦，我是勤勞的小蜜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