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流連山水
35、第三十四章流連山水
“哇,還真是逼真！”林追憶舉着那個和自己眉目相似的泥人誇贊了一聲，然後付了小販幾個銅板,追上了走在前頭的杜汐飏和阿寒衆人,将泥人放在四月七月面前晃了晃,說道：“如何，很像我吧？可惜不如我這麽風度翩翩。”
四月和七月偷偷看了看一臉陰沉的杜汐飏，沒敢接話。
卻是天宇天穹不知死活的說道：“林護法，要是配上你的‘飲恨’寶劍一定會英姿飒爽許多。”
林追憶略微思索了一番,說道：“也是呢，要不然我再返回去讓他給我添上一點彩泥，再捏一把寶劍出來。”說完,剛準備回身,忽覺得脖子上一涼,只見一根銀絲已經纏上了自己的脖頸，怕是動一下就會身首異處。
“少主，小心擦出血光來。”林追憶咧了咧嘴，小心地後退了一步。
阿寒看了一眼偷笑的衆人，正欲說話卻見杜汐飏已經收起了指尖緊繃的天蠶銀絲，低聲說道：“別太張揚了，我雖是點了你們幾個随行，但是保不準我爹會不會還派了其他人跟蹤，收斂一些，別是落人把柄！”
“是！”衆人答應了一聲。
雖說要掩住鋒芒，盡量內斂，但是就這麽一群年輕而出衆的青年人走在了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的人注目。
阿寒臉上罩了一層薄沙，一雙疏遠淡漠的美目雖是無心張揚，卻還是讓許多過往的男子失了魂。
更有甚者，迎面走來的女子拿了手帕含羞抛給了杜汐飏，被那不解風情的男子接住之後立刻抛至一邊，冷着一張禍國殃民的妖顔往前走去。
晌午的時候，衆人在一家酒店落腳，只杜汐飏坐着，其餘人等分立兩側。
不多時，上來了一盤牛肉和一道水煮魚，杜汐飏倒也沒準備大肆鋪張，只就了饅頭低頭吃了起來。
不知是誰的肚子先叫了一聲，幾人皆是面色如常，只是不多時，又有誰的肚子跟着咕嚕了起來。
杜汐飏恍若未聞，只自顧自地喝茶，吃菜……
天穹突然伸出胳膊肘來捅了林追憶一下，然後見那護法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說道：“少主，大家出門幾天了也沒好好吃過飯，我看都是有些饑餓，您看——”
杜汐飏擱置了茶杯，冰冷而魅惑的眼神依次看過了衆人，最後留在了阿寒的臉上，那女子依然面色淡淡，看似無欲無求地盯着地面，卻也不知道這一路都在想些什麽。
“多點幾個菜，你們都落座吧。”杜汐飏的一道命令讓衆人為之一喜，只見阿寒和杜汐飏坐在了杜汐飏的左右手邊，其餘人等坐在了對面。
得了“特赦令”之後，林追憶顯然是又收斂不住自己的性子，招呼了小二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然後又殷勤地為阿寒叫了一碗紅棗蓮子羹。
飯後，衆人策馬來到了兩岸垂柳，風光無限的碧湖一帶，此時清風怡人，時節正好，湖邊的文人墨客聚衆飲茶，吟詩作對的不在少數。甚至有鋪開了宣紙，以湖面的大好風光為背景，揮筆作畫的。
湖面上，碧水泠泠，幾艘畫船上隐隐傳出了一陣陣動聽的曲子，若是有美酒當歌，倒也是人生中的樂事。
只可惜，這一隊人馬卻是面色冷峻，沒有停下步子陶冶情操的意思。
沿湖走過了幾百米遠的地方，忽地聽到岸邊有人在叫賣：“傲日寶劍，襲月寶劍，多年未曾現世的神劍啊，五百兩銀子一把，走過的不要錯過了，稀世珍藏啊！”
阿寒本能地攥了攥自己的寶劍，然後将目光投到了那賣劍的男子身上，只見那小販二十歲的年紀，一雙不大卻賊精的雙眼四下裏尋找着顧客，面前攤開的幾把寶劍看着鋒芒銳利，倒也不可多得。
那人顯然是注意到了阿寒的目光，急忙殷勤地湊了上來，說道：“這位小姐，可是有興趣看看我這新到手的武器啊。”話是這麽問，一雙桃花眼卻是在阿寒的身上打量了許久，哪裏還有心思賣劍，整個人只覺得飄飄然了。
不遠處，一個正在作畫的男子顯然也是發現了騎坐在馬上的白衣女子，只覺得這容貌和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度恍若來自天界，一時間，手裏的毛筆竟像是有了靈性一般，線條輕輕勾畫出了女子絕世的輪廓，卻又及不上本人千分之一的姿色。
林追憶挑了挑眉，打斷了那小販的兀自推銷，問道：“可有‘飲恨’呢？”
“哎呀，這位大俠，一看您就識貨，當今武林最為出名的十把寶劍，傲日，襲月，飲恨，重光，孽斬，龍牙，墨吟，蟄尢，黃泉，碧落。您猜怎麽着，我這裏可是收集了七把，除了碧落，黃泉和重光失去了蹤跡之外，其餘的我可全部到手了，客官，下馬瞧瞧吧。”
林追憶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請示過了杜汐飏便躍下了馬兒，往那堆寒芒乍現的利劍走去。
杜汐飏等人閑來無事便也停住了步子，跟着過來一睹為快。
那小販眼見有戲，趕緊将寶劍全部拔出了劍鞘，供幾位客官賞玩一番。
杜汐飏拿着那做工完全不同于“襲月”卻也堅韌萬分的假貨端詳了一下，勾唇冷笑，說道：“雖是假的，卻也趁手，放在刀劍行裏也能賣個好價錢。”
那小販一聽就不樂意了，說道：“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襲月’啊，雖說如今仿貨很多，但是您瞧瞧這做工，這線條，能真正模仿了歐冶子鑄劍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吧。”
“是嗎？”林追憶懶洋洋地擱置了手裏冒牌的“飲恨”，然後抽出了腰間的真貨說道：“打個賭怎麽樣，我這劍放在地上供你砍，你可以拿了你這七把絕世寶劍輪番上陣，要是我這劍身上能有一個印兒，你這七把劍我就全要了。要是傷着的是你的劍，那就——”說着，林追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畫船，說道：“買幾壺酒水伺候大爺，順便給我包下一艘畫船，如何？”
那小販嗤之以鼻，道：“好，就怕你要全買我的劍身上的銀子不夠多啊。”
林追憶面色一變，卻見杜汐飏從袖子裏幽幽掏出了幾張銀票，說道：“雖是金國的錢莊，但是在南宋也有分行，這是五千兩銀子。”
林追憶奇怪地瞥了杜汐飏一眼，不知道這陰陽怪氣喜怒無常的少主今兒怎麽就有了玩樂的心思，但是有了錢立馬氣足了許多，挺了挺腰板，說道：“我們家少爺已經做出表示了，你大可以試試。”
那小販一見遇上了熱血的纨绔，嘿嘿笑了幾聲，趕緊揮劍劈向了地上的“飲恨”，本以為那破銅爛鐵定然不堪一擊，誰料一聲脆響過後，“飲恨”上連一道劃痕都不曾出現，卻是那小販手裏的利劍落下了一道缺口。
“诶？”小販放下了劍，又換做了另一把，一揮手劈了下去，可惜依然沒能傷了“飲恨”分毫，突然間就有些冒汗，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真正的寶貝。
阿寒站在一側，低頭看着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商販，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雖是幾不可見，卻是落進了杜汐飏的眼底，也包括了不遠處那随行作畫的錦衣男子眼中。
紙上的女子變得鮮活了許多，一抹柔柔的笑意挂在了嘴邊，綠了兩側的依依楊柳，也漂淨了碧湖裏蔚藍的湖水，天地間再無一物能與之媲美。
坑取了小販幾百兩銀子，林追憶剛準備收入懷裏，卻聽杜汐飏說道：“不是要泛舟湖上，飲酒作樂嗎？怎麽，得了銀子就想着私吞不成？”
“啊？”林追憶還沒有會意，聽杜汐飏又道：“明日就到臨安了，今日稍作休息也未嘗不可。”
“少主的意思是——”林追憶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道這男人平日裏尖酸刻薄的厲害，今日這太陽莫非是打西邊升起了，他居然肯如此縱容衆人。
杜汐飏只淡淡地看了阿寒一眼，要說為什麽願意放松一下神經，也許僅僅是想着将那女子剛才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容多維持一會兒吧，
離開了曼華宮，少了宮規的約束，別說是他們想着釋放一下，就連他這所謂的少主都想着任性一次呢。
付了銀子，衆人登上一艘畫船，對面懷抱琵琶的女子柔媚而感傷，指尖輕輕撥弄着細弦，一首哀哀凄凄的曲調便流轉開來，配上她那不勝感懷的歌詞兒，到讓人一時間有些唏噓不已。
“江南煙雨重重
葬多少離別不相逢
幾番輪回秋月
韶華空等做白頭
今日你戎馬前行
從此我伶仃一生
若回頭
不回頭
容顏終改
喚不回了曾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