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意外的驚喜
“你是,方靜?”
陌生的電話,陌生的聲音,方靜遲疑了會才答應聲是。
“我姓崔,你趕緊記下。”姓崔?難道是崔教授?她心裏一陣激動,忙連連說好,“……記好了?”她剛想說話,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
她捂下胸口,不敢相信地再次審視着剛記錄的東西,這是考題嗎?心劇烈跳動得仿佛她一張口就會吐出來,王蔓對我真好,我一定要想辦法感謝她。
方靜過了複試,立刻給王蔓打電話,約她去吃自助餐,“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感謝我什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她張張嘴想問那試題的事,可是話到嘴邊她改變了主意,她想我記在心裏就可以了,何必非要在口頭上求證實呢?
方靜考上研究生的事,很快全院都知道了,包括葉鋒,
“方靜,恭喜恭喜,終于熬出頭了。”
方靜一愣,馬上想起那些過去,眼前的也是個活證人,她一陣難堪,“我……”
“我代表醫院通知你,在你讀研期間工資照發,但是你畢業後必須回到醫院來。”
她張口結舌地看着他,“我學的是醫學史,回到醫院?是不是……”
“醫學史?你為什麽沒選擇內科?”問完,葉鋒自嘲地一笑,他也知道這問題問得很可笑,“你先去上班,你這事我們開會再研究研究。”
方靜站起來,深深地給他鞠了一躬,“謝謝,謝謝。”她怎麽會不明白他的好意?只不過她受不起,也不想受,她要把過去摔得遠遠的,她要重新活。
葉鋒久久地看着她,看着這個在讀大學時一直喜歡的女人,他的眼睛不覺有些濕了,她能站起來,我還求什麽?“去吧,忘掉過去,開始新的生活吧。”
方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懂了她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走了。
Advertisement
男人和女人雖然做不成情人,可是卻沒辦法克制自己不去關心對方、幫助對方,這或許就是源于人性中的愛吧。
研究生的課程并不比大學生的重,相反在某些上面還要輕松些,只不過因為崔教授是海外回來的,請他去做學術交流的很多,方靜作為他唯一的研究生,有幸參加了幾回,就像今天去給某高等醫學專科學校上公共課,崔教授叫上了她。
“一會,我進教室了,你去問下他們院長,看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沒?”方靜點頭說好,崔教授就把要講課的資料從包裏拿出來,把包給她拿着。“李院長,勞駕您親自來接,真是不好意思。”方靜感到崔教授好像掃了她一眼,等她去看,崔教授已經和李院長握完手,往教室裏走了。
“李院長,請問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方靜微笑着上前一步問。
“當然當然。”天氣不是很熱,但是李院長的額上微微有汗,“請跟我來。”他把方靜帶到他的辦公室,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紙包,“這是按說好的給的,都在裏面了。”他邊說邊快手快腳地把方靜手中的包拽過來,把紙包放了進去。
方靜呆了呆,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謝謝。”她拎着包依然走回崔教授上課的地方。崔教授轉頭看了她一眼,她笑笑,點了點包。
崔教授講的課真得很棒,方靜在外面聽着聽着,早忘了自己是站着的,她心想三年後我畢業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講得這麽好?
上了學校派來送他們的車,方靜忙把手中的包遞給崔教授,後者搖搖頭,“你先拿着。”說完他閉上眼睛休息了,講了近兩個小時的課他有點累了。
進了教研室,方靜把包擱到崔教授的桌上,正準備出去,“去把門關上。”方靜的臉紅了,雖然他們是師生關系,可畢竟男女有別,她輕咬下嘴唇,還是去把門關上了。
崔教授從包裏拿出紙袋,撕開封口,把裏面的錢倒了出來數了數,“姓李的真黑!”他罵了句,從裏面數了一千塊錢塞到她的手裏,“給。”
方靜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動地拿着錢,她立刻像被電到了似地把錢擱回去,“我不能拿。”
“怎麽不能拿?”崔教授擦了擦額上的汗,“我這錢幹幹淨淨的,”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重了,“以後這事都歸你去聯系,每次我給你,”他想了想,“百分之五的扣點。”他把錢依舊塞到她的手中,“這是你勞動所得,拿着,別聲張。”
方靜懂了,這是買口費,如果學校知道了是要上繳一半的,她沒有再拒絕,她是他的研究生,她的命運捏在他的手心裏。
經過幾次聯系到确定去客座講課,方靜大概摸清了套路,邀請方一般取走講課費用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作為酬勞,作為回報他們會把這次講課冠上學術交流的名稱。
方靜這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考名教授的研究生,一個是想借水漲船高,另外怕是跟這些費用有關,否則就國家補貼的那點錢,怕是連吃飯都不夠。她心裏隐隐有些不平,如果以前有現在的一半好,她又何至于會堕落?會背上永遠洗不掉的污印?她忽然有些恨起華姐來,如果不是她介紹一下能拿出幾千的闊客,她或許就不會出賣自己。哎,為什麽在盼望奇跡出現的時候,奇跡不出現,等到心死了,這該死的奇跡卻出現了?
不過生活能改善也是好事,她把小區那邊的租房退了,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帶裝修的兩室一廳,她心裏充滿了希望,只要熬過這三年,什麽都過去了,什麽都好了。她暗想明年想辦法把恬恬弄到附近的小學讀書,也省得我每天總要跑那麽遠去接送,然後再找個愛我的人,她的臉上浮出紅暈,那生活真得再美好不過。
回頭再說餘小晔和餘軍吵了一架後,心裏還是很有些後悔,餘軍再怎麽不是,畢竟是她哥哥,而且又落得如此之慘,所以過不了一天她就主動地給餘軍打電話,“哥,在哪?”
“就問這個?沒別的事我挂了。”餘軍正在喝悶酒,而且他估計餘小晔打電話來多半是要那兩千塊錢,“你的錢我,”他打個酒咯,“明天給你。”
“哥,你是不是在喝酒?”餘小晔的聲音一下拔高了很多,“後悔就去把嫂子找回來,”她的話還沒有說話,餘軍已經挂掉了電話。
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餘軍正為這事煩着呢——以前一想起回家,那桌上就擺着那幾盤上不了大堂的菜,他煩;可現在,天天吃大堂的菜,他忽然很想念以前下班回家幫着方靜擇菜的日子。我是不是TMD賤,他暗罵了自己一句,以前有家的時候,我天天想着隋小曼,恨不能時刻抱着她,現在我自由了,可是我該死地想的卻是方靜。
他又大口地喝杯酒,難怪都說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貴,我現在知道了,可是卻沒有機會了,我真TMD混!他想着喝着,不覺酩酊大醉。
這頭的餘小晔被挂了電話,氣得把電話一摔,“有沒有搞錯,沖我撒氣?有能耐你把那姓隋的贏的錢要一半過來啊,有能耐你離什麽婚?真是的。”她完全忘了最初就是她贊同并慫恿餘軍離婚的。
肚子裏一陣翻騰,她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可這屋裏就她一個人,她忙給謝水運打電話,
“怎麽搞的?我這正忙着呢,要不你先去醫院檢查檢查,沒什麽大礙就歇着。”
餘小晔嘟着嘴挂掉電話,男人都死沒良心的,我這不是為了你才懷的孕嗎?抱怨歸抱怨,她畢竟不敢大意,拿了帽子戴在頭上就上醫院檢查去了。
“懷孕期間要少生氣,多想高興的事。”醫生檢查完說。
餘小晔心想我哪想生氣?還不是我哥不争氣。算了,實在不行,那兩千塊錢我找爸媽說理去。因為有這想法,這以後她不再主動地給餘軍打電話,也不去找他。
餘軍一覺醒來,見自己是斜躺在酒吧的沙發上,不禁悲從心起,如果有家,至少還有個人關心他。他捶捶頭坐起來,掏出手機,他多麽希望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然後有幾條信息是問你在哪?可是手機上面什麽都沒有,他有些想哭了,以前惦着念着隋小曼,常給她發短消息,隋小曼也回得勤,總說“我想你,親愛的,你在哪?”,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幼稚。他嘆口氣,收起手機,既然這個世界都把我忘了,那我也把自己忘了吧。
他去取了兩千塊錢還給了餘小晔,然後跟着船老板出海了。
他需要時間來養傷口,來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他希望在他離開的日子裏,方靜能有那麽點想念他,如果她回心轉意,他迷茫地看着前方,如果方靜回心轉意,他不能确定自己還愛她,這就是現實,他搖搖頭,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