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個小偷
古樸精致的四面銅燈泛着明黃色的光輝,照在門邊的木牌上,赫然是遒勁有力的“五條”二字。
這座大宅無時無刻,不向世人宣示着古老咒術世家煊赫的成就和地位。
中原中也望着牌子冷笑,什麽咒術師,禦三家,只要他願意,随時可以把這裏夷為平地!
但他不會這麽做。
盡管港口黑手黨是橫濱黑夜的統治者,也就是世人嘴裏的“黑社會”,但被譽為組織戰力天花板的中原中也,內心深處仍藏着樸素的道德,并默默的踐行着。
因為,是那個女孩耳提面皮教給他的……
中原中也的心狂跳,無法确定到底是希望她在裏面呢,還是不在?
他真的很想見她。
但是,現在還沒有表白的資格……
中原中也在躊躇了一會,還是躍進了圍牆內,五條宅院很大,總體上是傳統典雅的設計,但零零星星的被加入許多現代元素,比如游泳池,比如健身房,看來這家主人的品味着實堪憂!
中原中也一邊摸索,一邊對“五條家主”嗤之以鼻,尋找他配不上五條晴光的種種理由。
當他從狹長的走廊穿過時,忽然,停下了腳步,強忍驚喜之色,慢慢的轉頭、低頭。
在一扇格門邊,擺放着一雙木屐,看上去很不起眼,但借着今夜清朗的月光,中原中也認出了繩子的編結方式。
這是晴光的木屐!
在橫濱的五條分家,所有木屐的繩子,都是她編結的,那是只屬于她的奇特手法!
晴光,她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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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這扇門裏面嗎?
中原中也擡手,還沒有按上格門,渾身就控制不住激動的顫抖。
為什麽他要重承諾?為什麽要有那麽多顧忌?
現在就闖進去,強行把她帶走,強行擁有她,以他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的!
但是,這樣就擁有幸福了嗎?
那是晴光啊,是他感激且愛慕的女孩,世上無人可以欺侮強迫的女孩!是要用心讨好,用心愛護的,絕不可以有一點點的冒犯!
中原中也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像是要趕走龌龊的念頭,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推動格門。
出乎意料的順利,他閃身進入房間,關上格門,都沒有被發現,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幾線從窗縫透進的月光,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
中原中也凝神觀察,側耳傾聽,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晴光不在嗎?
房間的陳設一目了然,他的視線很快落在那幅低垂的薄紗張上。
這麽說,床上有人?
中原中也按着狂跳的心口,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近,确保每一下呼吸,每一個動作,都不會驚動和冒犯他的女孩。
終于,他站在了床邊。
如果被晴光發現了,我是要逃跑?還是相認?
中原中也內心糾結着,手上小心翼翼的掀起了帳子。
咦,真的沒人?
盡管光線昏暗,但還是可以看清,床上根本沒有睡人,連卧具都疊的整整齊齊的。
晴光不住在這裏?還是根本還沒到五條家?
剛才在居酒屋,只是我太想念她才聽錯了?
中原中也怔怔的站在床邊,手指仍挑着帳子,不時不知該走,還是繼續尋找。
忽然,他耳廓一動,茫然的目光變的警醒鋒利。
是腳步聲!
盡管很輕很細,但逃不過他極敏銳的聽力,有人正朝這裏而來,而且跟他一樣,也是鬼鬼祟祟,怕人知道的節奏!
他聽到的,當然就是五條悟的腳步聲。
這時候出去,會被撞見的,盡管不怕,他也不想現在就和五條家發生沖突。
中原中也稍一猶豫,馬上跳上床鋪,放下帳子,警覺的躲在一角,傾聽外邊的任何一絲動靜。
與此同時,同樣翻牆而入的五條晴光和伏黑惠,也正往這邊摸索而來。
穿過二進門後,五條晴光忽然拽住伏黑惠,閃身到門邊的大樹後,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伏黑惠不敢出聲,只能投來疑惑且不滿的目光。
五條晴光這才撤開手指,朝前方戳了戳。
伏黑惠順着方向望去,頓時嘴巴一張,差點兒漏出驚訝的聲音。
走廊上那個黑影,不就是五條悟?
這是五條宅,五條悟出現在哪裏都不會奇怪,但現在是深夜了,而且那個黑影的動作,用一個詞來形容——
最先跳到伏黑惠腦海中的詞彙,是“小偷”。
五條家家主,一百九十公分的大男人,三更半夜走成這種姿勢,直覺就是想幹壞事!
這單純的孩子還想不明白,五條悟究竟想幹什麽“壞事”。
但聰明的五條晴光已經猜出來了。
再往前一點,就是自己的房間,他莫不是想摸進去,偷看自己的“真面目”吧?
哇,真是太猥瑣,太惡心了!
這種男人,要是真跟他生兒育女……
五條晴光無聲的做了一個幹嘔的動作,嘴巴貼到伏黑惠耳邊,把聲音集成一束傳進去。
“你,随便編個理由絆住他,我從後窗翻進去。”
伏黑惠吃驚的回頭,無聲的疑問。
“要是我被發現,就麻煩了,我們同時被發現,就更麻煩。”
伏黑惠撇撇嘴,無語沉默了一會,無奈點頭。
“去吧。”五條晴光将他往前一推。
伏黑惠只好深呼吸幾口,挺直腰杆,裝出器宇軒昂,內心無鬼的氣魄,大步走出去,沖着走廊上的黑影低喝一聲:“是誰?”
糟糕,被發現了!
五條悟膝蓋一軟,腳底差點兒打滑。
他體術高明,咒力無雙,即使刀山火海都如履平地。
但那是“理直氣壯”的時候,現在,不正在幹壞事嗎?心虛,體也跟着虛……
他勉強站直,轉頭看清了月光下的少年,正板着一張臉,目光炯炯的瞪着他。
還好,是他!那就很好騙了。
為了怕驚動到別人,尤其是五條晴光,五條悟忙一個縱身,跳出走廊,落在伏黑惠面前。
“哈哈,是惠啊,這麽晚在這幹嘛呢?”五條悟幹笑着問。
“你又在這裏做什麽?”伏黑惠反問。
“我麽,今晚天氣不錯,出來曬曬月亮?哎呀,很久沒看見這麽圓,這麽漂亮的月亮了!”
五條悟背着手,拿捏出文藝腔調,貌似擡頭望天,眼角卻從走廊一頭掃過。
伏黑惠再單純,此刻也明白了。
他也起了疑心,所以想趁五條晴光睡着了偷看她!
識破了這一點,伏黑惠更堅定要站在五條晴光一邊了,才不能讓她被這強大而猥瑣的男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