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互相看不上
“好吧好吧,我會盡快回去的,就這樣,回頭見熊叔!”五條悟被老執事說到無法招架,只得先敷衍一句,結束通話。
他匆匆回到懲戒教室,見五條晴光還在,松了一口氣,又堆起笑臉湊上前,“讓您久等了,真是很抱歉。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裏了?”
“說到既然你的小孩沒事,那我也該走了。”五條晴光朝他粲然一笑,露出幾顆小白牙,不施脂粉的紅唇仿佛也閃着光澤。
啊……
五條悟的心仿佛又被人頑皮的捏了兩下。
他的魂還在快樂的蕩漾,五條晴光已背包一提,轉身走了。
眼前消失了明眸紅唇和小白牙,五條悟這才回魂,忙追出教室,“小姐,小姐,請留步啊!我想起來了,我們剛才說到——”
然而,他才追出門,就不見了五條晴光的身影,只有正午燦爛的陽光照着狹長的走廊,明亮而空曠,仿佛剛做了一場白日夢。
河田校長也追出來了,“五條先生,我們還是來談談伏黑同學的問題吧?”
“唉,好吧……”五條悟嘆氣。
他二十五歲了,才第一次品嘗到“心動”的感覺,可這場“初戀”還未真正開始,就匆匆結束了。
而他不得不面對現實,繼續當一個十四歲問題兒童的爸爸,以及回家面對一個極其無趣的陌生女人。
半小時後,五條悟領着伏黑惠,行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
剛才跟校長商議的結果,是由他暫時把伏黑惠帶回家半個月“教育”,也防止那些小混混的同夥前來報複。
五條悟同意了,他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這小子做不來乖孩子,那也別在正經學校讀書,提早開啓咒術師的修行好了。
但他還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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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走來幾名女生,朝他們投來好奇而膽怯的目光。
五條悟忍不住抱怨:“都是你,惹出這些事來,還我被那老頭絆住,要不然,就可以跟那位小姐多交流一會了。對了,你是怎麽跟她遇上的?”
他不提這話還好,才問出口,伏黑惠立馬眉心一沉,白皙的面頰繃緊了,加快腳步,把五條悟甩在身後,丢下一句又冷又硬的話。
“哼哼,我不會輸的!”
“什麽啊?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五條悟聽不懂,但伏黑惠內心很堅定,他有預感,還會跟這奇特的女孩相遇,并且終有一天勝過她!
他們并不知道,此刻五條晴光正坐在教學樓天臺邊緣,居高臨下,用無比鄙夷的目光俯視下方挺拔的背影。
看來,那個男人就是家主了,真沒想到,會在這裏就遇見他。
真是可笑又可氣的偶遇啊!
五條晴光心裏,曾經對“家主”抱有的些許幻想和期待,完全化為烏有。
五條悟在電話裏說的那番話,令五條晴光确信,他就是一個自大、輕佻,又對人毫無尊重的家夥!
爸爸媽媽用多大的誠意和敬意,讓自己前往本家侍奉他,換來的卻是“絕對不會喜歡那個陳腐家規培養出來的傻女人”!
呵呵,既然大家互相看不上,那事情就好辦了。
五條晴光并沒有打算,就此賭氣的打道回家,因為她知道,以養父母對本家的忠誠,絕不會允許她這麽做,擅自回家只會被重重責備。
她會去東京,會去“侍奉”那個男人,就按照他最讨厭的樣子,做一個“陳腐家規培養出來的傻女人”好了。
只要他受不了,開口趕人,她立馬遵命,心安理得的離開,從此海闊天空,去過最潇灑自在的人生!
五條晴光心情一片大好,站起來,往下方張望一圈,找到一個看不到人影的僻靜角落,展開雙臂,躍出天臺,宛如一只橫掠天空的鷹隼。
她落在一叢茂密的樹冠上,再順勢一彈,穩當當的落在了校園的圍牆外。
“嗨?”
突然,她聽到有人詫異的低叫,又好像只是尋常的打招呼?
遭了,不會吓到人了?
五條晴光循聲轉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大樹下,站着個——
和尚?
那人很年輕,跟五條悟差不多年齡,身材颀長,披着一領袈裟,但頭上卻挽着奇怪的髻子,容貌頗俊美,眼中微帶詫異,唇邊卻噙着和煦的笑容。
“哈哈,對不起,和尚……”五條晴光幹笑,“我只是,只是抄個近路,并不是什麽壞人。”
那和尚并不答話,依然笑容和煦的望着她。
“你沒事,那我就……走啦?”五條晴光一邊嬉笑,一邊後退。
如果這和尚再沒反應,她就溜之大吉了,省的他嚷嚷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五條晴光退到街口,馬上轉身,正準備跑到對面去,忽然耳邊有人說話:“你長得比我預想的還要好,再讓我多點兒期待吧,呵呵……”
什麽人?
五條晴光驀的回頭,但身後并沒有人,那株大樹下也不見了剛才的和尚。
難道,是幻覺嗎?
可是,真的有人說話啊,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就貼在她耳邊!
此時陽光清朗,大地一片光明溫暖,五條晴光置身于空蕩蕩的街口,脊背卻豎起了一溜寒毛。
來去無蹤,還能欺到她身邊而不被覺察?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嗎?
五條晴光百思不解,又不敢耽誤時間,只能強自按捺住驚恐,繼續踏上行程。
傍晚,當屋檐下兩盞古銅質的四面燈亮起時,她終于抵達這座古老而氣派的大宅門前。
此時的五條晴光,跟先前完全不一樣,已換上了淺灰色條紋的粗布和服,原本清爽利落的短發,壓着同款圖色,款式老舊的頭箍,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她上前按門鈴,很快有一名男仆來應門。
“請問,您找誰?”男仆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不太确定的問。
“小女子五條晴光,來自橫濱的分家,奉家父家母之名,前來本家侍奉家主。”五條晴光語氣刻板的像大河劇的女主。
她低着頭苦苦忍笑,忍的腹肌都隐隐在痛了。
“您是……分家來的小姐?”男仆語氣說是驚訝,不如說極度的失望。
“分家來的晴光小姐”,這幾天可是大家最熱衷的話題啊。
從老執事五條熊夫,到廚房做飯的朋子阿姨,都在期待着傳說中年輕貌美的女孩,能給這人丁稀薄的家族,帶來些許新鮮的氣息。
說不定,還可以看到她跟家主談戀愛!
可看到真人後,男仆覺得,她大概很快就要走了。
悟少爺不會喜歡刻板的女人,而她肯定也受不了悟少爺的風格……
此時,五條悟剛吃完晚餐,正在房間裏看人氣綜藝《絕對不準笑》,但沒五分鐘就破功了,笑的抱着遙控器滿地打滾,誇張的笑聲穿透窗格,一直拖曳到走廊盡頭。
“晴光小姐,您稍等,我先去禀告家主一聲。”老執事不得不在臺階下停步,一臉的尴尬。
他必須先去制止悟少爺,讓他好歹裝,也得裝出個家主的樣子來!
“您請便。”五條晴光雙手貼在身前,深深一鞠躬。
她不記得,這是進門起第幾次鞠躬了,脖子都有點兒酸疼,不過能因此早早脫身的話,這點兒小付出根本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