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顧小笙啊，索菲是不是很可愛？◎
周黎安生日這一天, 帝都下起了大雪。
他的手機從早到晚就沒有停過，一直有人發消息來祝賀。歐陽霖特意搞了個小型生日宴，一大早就去醫院堵人。不過這天周黎安出奇的忙, 有兩場大手術, 結束都至少有晚上十點了。
“沒關系，多晚都等你來。”
正常來說, 生日宴應該是周家人舉辦, 但周黎安不愛搞這些。每年都是喜歡熱鬧的豬朋狗友趁機聚一次, “聽說哥你跟小顧笙确認關系了？真的假的？要一起帶過來玩嗎？”
“不了。”周黎安今年不想聚，也不想回答他們關于顧笙的問題, “明天再聚吧, 今天我有事。”
“啊？”每年他都會張羅, 黎安哥根本不拒絕的，“有啥事？該不會要跟顧笙單獨過生日吧？哥，你不是吧, 你什麽時候這麽戀愛腦了？大家聚一聚，吃頓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嗎？”
“嗯。”周黎安回答的理直氣壯，毫不羞愧。
歐陽霖驚異不定地看着周黎安, 不确定他這個‘嗯’是回答哪個問題。
後面不管歐陽霖怎麽說，周黎安都推脫說有事。正好有護士來叫周黎安, 周黎安關了手機穿上衣服就離開了。歐陽霖在醫院等了很久, 不管用什麽理由都勸不動他, 只能悻悻地離開。
“真的假的……”歐陽霖一邊驅車離開，一邊震驚得不得了。
周黎安不來, 生日宴沒了主角變成了普通聚會。歐陽霖好遺憾啊, 本來還以為可以狂歡一把。江陵靠在沙發邊緣, 敞開胳膊挎在沙發的扶手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顯得意興闌珊。最近他都是這幅死樣子，問也問不出來怎麽了。
反而是郭荀，周黎安原諒他以後，他又恢複了原來的德行。香槟美酒，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玩的不亦樂乎。最近聽說又換了個小明星，養的正起勁。
“惜君馬上過來了，我下去接一下。”郭荀看着手機上的消息，麻溜地下樓。
歐陽霖眨巴着大眼睛覺得無趣，跟江陵嘀咕：“袁姐要是來了發現黎安哥不來，估計要好失望。江陵哥，黎安哥跟袁姐真的沒戲嗎？”
“別想了，”江陵啪嗒按滅了手機，扔到一邊，“袁家那個狀況，誰沾都是往火坑裏跳。”
……這個倒是。
袁家那幾個哥哥弟弟的真的太拖累了。誰跟袁家結了親倒了八輩子黴，等于綁了個炸彈在身上。什麽時候袁家那些糟心事捂不住，炸出來都是連皮帶肉的傷：“郭荀也是很深情了。這麽多年還等着袁姐回頭看他呢，可惜他不是袁姐的菜。”
“袁惜君只喜歡能力強的，跟郭荀是不是她的菜無關。”江陵對圈子裏這群名媛不感興趣的原因就是在這，太虛情假意，“要是郭家有周家這資産，他就是長成癞.□□也有人喜歡。”
歐陽霖努了努嘴，兩人不鹹不淡的聊着，彼此心知肚明。
醫院這邊，周黎安做完手術就驅車往家趕。
雖然顧笙沒說要給他慶生，但這幾天她總是鬼鬼祟祟的行為根本就瞞不住人。周黎安本來是無所謂過生日的，但經常看到她忙來忙去的準備，莫名都有些期待了。
車子趕到家，老遠聽到他腳步聲的周京花自己開了門沖出來。
顧笙還在廚房準備晚餐。聽到動靜伸出腦袋看了一眼，周黎安已經抱着周京花從玄關進來了。空氣中彌漫着新鮮食物的味道，家裏不知何時挂滿了星星燈。
兩人對視，滋啦的煙火氣從廚房冒出來，周黎安莫名有種回到家有人疼的溫暖。
小時候在太爺爺太奶奶的跟前長大，不能說太爺爺太奶奶不疼他。但大家族就是這樣，照顧孩子請營養師和保姆去做。太爺爺太奶奶只是教導道理，并不會像普通家庭那樣親近。周黎安是由專門的家政保姆照顧着長大的。家政保姆雖然做事很仔細，但跟真正的家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周黎安以前不喜歡在家吃飯，就是飯菜再好吃，房間收拾得再幹淨，也只有他一個人。
顧笙伸了一下腦袋，很快縮回去：“等下，馬上就可以吃。你先去換衣服。”
“好。”
周黎安将包扔到沙發上，目光在不大的屋子裏轉了一圈，聽話地轉身回去卧室換衣服。
等他換好了睡衣出來，客廳的燈忽然滅了。
周黎安揚了揚眉，果然看到黑暗中顧笙端着一個點燃蠟燭的蛋糕從走廊那邊走過來。她一邊走一邊唱生日歌，小心翼翼地走到桌邊，放下了蛋糕。
周黎安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但心裏有一種怪異的情緒在湧動，總之感覺不壞就是了。
“愣着幹嘛？”燭光下，顧笙的大眼睛亮得出奇，“許願啊！”
周黎安的目光絞在顧笙的臉上，今天沒有特別，但又有點特別。他拉開椅子，慢條斯理地坐下。擡眸看着對面顧笙眼含期待、躍躍欲試的樣子，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他從八歲以後就沒有對蛋糕許過願了。但今天看在顧笙忙碌了一場的份上，乖乖地閉上眼睛許願。
許完願，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顧笙才手忙腳亂地去開燈，開燈的過程中還撞到了椅子，發出滋啦一聲的聲響。顧笙揉着膝蓋一瘸一拐地回來，第一次發現周黎安臉上的笑容如此燦爛。
那雙總是冷漠的眼睛放松地彎着，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寫着開心。
顧笙：“……我撞到膝蓋你就這麽高興？”
“嗯。”周黎安随意地嗯了一聲，擡眸看顧笙吹胡子瞪眼的對他翻白眼，又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顧笙特別無語，這人的人生樂趣該不會就是看別人倒黴吧？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惡劣人類？不過看在他生日的份上，今天顧笙很大度的沒跟他計較。把那個蛋糕店送的紙質的皇冠扣起來，扣在他的腦袋上。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個拍立得。
臉湊到他身邊，拍拍他肩膀：“看這裏。”
周黎安一愣，擡眼看過去。
就聽到拍立得咔嚓一聲聲響，一張照片滑出來。她放到桌子上，照片要顯形還需要幾秒鐘。顧笙把切蛋糕的刀給他，轉身将準備好的禮物遞過來。
“什麽？”周黎安這一晚上心情都很好，習慣了冷淡抿着的嘴角微微勾着。
“生日禮物，打開看看。”
周黎安拆開來，是一套奇形怪狀畫了奇怪的狗頭和他名字的餐具。有點像兒童用的，但大小又不太适合兒童。他純黑的眼睛盯着造型像狗盆一樣的碗，以及碗底印着的超大卡通狗頭和意有所指的周黎安三個字，非常煞風景地吐槽了一句：“顧氏笙笙你了不得啊，送禮物還夾帶私活罵人哦。”
顧氏笙笙本來挺期待的，聽到他這麽說立即就不高興了：“這個碗我做了好久，不喜歡就還我。”
說完，伸手就要去搶。
周黎安拿着東西往身後一藏，歪了腦袋看着她：“懂不懂規矩。親手送出去的東西是不能收回去的。既然給我了，這就是我的。”
“不喜歡我就收回來啊，”顧笙一點不尴尬，“如果你不要，我還可以給周京花。”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顧笙，顧笙默默将後面賭氣的話咽下去，有點心虛：“主要是這個盆底坐穩，不容易翻。”
“剛才還說是碗，現在說是盆？”周黎安的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
“有什麽關系！碗和盆又有什麽區別？可以吃飯喝水就好了！”顧笙當時做的時候腦袋裏确實浮現了狗盆的形狀，但是狗盆也是裝飯的，給周黎安用有什麽不行？
周黎安盯着她，顧笙梗着脖子跟他對視。
許久，周黎安才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顧笙眨了眨眼睛，總覺得周黎安的表情有點溫柔，明明就是普通的過一個生日而已。頓了頓，她笑起來：“吃蛋糕吧！這個蛋糕我跟你說，超級好吃。是我來帝都吃過那麽多家蛋糕裏面，最好吃的一家。”
蛋糕其實是個特別小的蛋糕，切開了只夠兩人。不過顧笙還是分了一點點奶油給周京花。周京花特別高興，興奮的在顧笙四周嗷嗚嗷嗚地叫。狗子不能吃太多，給它嘗點味道就差不多了。顧笙去廚房把做好的菜全端過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
吃完，顧笙才進浴室。就被堂而皇之地開門進來要求跟她一起洗的周黎安堵在了浴缸裏。
這天晚上顧笙被周黎安抱到了梳妝臺上，真的是把什麽姿勢都嘗試過了。
羞恥心這種東西，遇到周黎安，他就不允許你有。
愉快的生日給了周黎安好長一段時間的好心情。這讓看慣了他臭臉的豬朋狗友都非常詫異，歐陽霖後知後覺地撞了撞江陵的胳膊：“江陵哥，看來黎安哥是真的很喜歡小顧笙。”
江陵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但還是點了一句：“以後少在黎安跟前提袁惜君。”
歐陽霖點點頭，心裏潛移默化地對顧笙的看法發生了轉變。
以前多多少少帶了點輕視，就像調侃郭荀玩小明星一樣。顧笙給他的感覺跟小明星沒兩樣。現在發覺周黎安好像是認真的，那他們的态度就得擺正了。
快到年關的時候，帝都徹底進入了冰雪世界。
每天睜開眼睛，外面都在下雪。要不是房間裏有暖氣，顧笙感覺自己會凍死在帝都這個地方。
她每天三點一線的家、舞團和附近的超市，偶爾可能要去十院，大部分時間都過得很平靜。不過她沒想到的是，王安導演那麽急着讓電影上映，《風雷》這部電影排入了賀歲檔。年底的時候，因為網上一波花絮出來，顧笙直接因為美貌沖上了熱搜。
短短的兩年，顧笙已經幾次上過熱搜。每次理由都不一樣，這一次是第一次正面消息上熱搜。顧笙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多自來水，瘋狂地幫她轉發美照。一時間，顧笙突然成了旗袍美人最新代名詞。
鋪天蓋地的通稿，把顧笙平靜的生活打亂。身邊突然就出現了很多人，都開始瞻仰起她的美貌。
顧笙以前雖然因為長得漂亮被人誇贊，但突然美貌被神化，感覺就挺神奇的。這種熱度給顧笙的日常平靜生活造成了煩惱，她現在出門老被人認出來，感覺很不方便。
除了這些，好多經紀公司和經理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她的聯系方式，經常給她打電話發郵件問她要不要簽約。顧笙是在十二月中旬的時候拿到片酬的，老大一筆錢進了口袋。看在錢的份上，她瞬間對娛樂圈的印象就扭轉了。雖然逼事确實多，但來錢也是真的快。
還沒有上映，王安導演也沒放過這個熱度，早早就電話顧笙，讓她有時間來參加《風雷》的宣傳會。
新電影上映之前，主創演員是要跟着團隊四處做宣傳的。顧笙雖然不算主創，但也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一個關鍵角色。拿了錢就應該工作，顧笙跟秦老師商量之後就答應了跟着劇組做宣傳活動。
袁惜君全程是缺席的，顧笙走後，她跟劇組的其他演員關系跌入冰點。加上王安導演之前偏幫顧笙的行為，讓她的心裏有疙瘩。戲拍完拿到片酬，她就單方面跟王安劇組斷聯了。事實上，袁惜君這種行為，但凡是別的女演員。以王安導演的暴脾氣，都會一怒之下删光她的戲份，找別的演員替上。但這個女演員是袁惜君，他們不敢真撕破臉。
宣傳活動是要全國各地奔波的，顧笙跟了幾個發布會。周黎安心情不爽了，每天回家家裏都沒人。他單方面聯系了制作組，後面的發布會王安就沒讓顧笙去了。
《風雷》的上映時間定在大年初一。這個時間是非常好的，還拿到了很好的院線。
王安導演心裏美滋滋，雖然沒時間跟顧笙見面，但還是沒斷了聯系。時不時會發點消息跟顧笙交際一下，想把這個伯樂的身份坐實了。
電影上映這天顧笙在南城。過年了早早回家，周黎安想攔也沒有理由。
只是要求她初七一定要回來，不然他就去她家見父母。
顧笙：“……”從來沒想到周黎安這高冷男是這麽粘人的性格，但怎麽說，感覺還不賴！
《風雷》這部電影是個典型的商業片，劇情情節都有，美人、美麗的服飾、美景也不少。電影上映第一天就在網上爆了。王安在專業上是非常有才能的，即使是個爆米花電影，他拍得美輪美奂。領銜主演的胡翊和袁惜君都是話題度很高的人，兩家粉絲當天就創下了一個億的人次。
電影的話題度也很高。大部分話題都集中在了男主胡翊的身上。基于王安喜歡拍大男主的緣故，這裏面的男性角色比較出彩。女性角色的話，唯一成就的就是演了鳳霓裳的素人顧笙。
以前幾次熱搜事件，觀衆們就知道顧笙長相不俗。但這種認知都很膚淺，就跟網上每隔一段時間冒出來的‘三千年美女’、‘四千年美女’一樣。可《風雷》這部電影上映，旗袍民國第一交際花鳳霓裳大美人的形象深深地震撼了觀衆。從來沒有哪個女明星能把旗袍穿成這樣的絕色。
那腰臀比，那精致到仿佛女娲精心雕刻的臉，讓很多觀衆理解到了世界的參差。
顧笙爆紅了。熱度飚的賊快，随着電影的熱映，越發的深入人心。
随之而來的，好多的通告和合作，經紀人在公開賬號上喊話，或者私信聊顧笙。想要把她簽到自家名下。開出了非常優渥的條件，并保證能把顧笙捧紅。
而随着顧笙的爆紅，網上也冒出了一批扒顧笙過往的無聊人士。也不能說人家無聊，畢竟一個人紅了，背地裏眼紅的人就多了。顧笙熱度竄的太快，對比同電影寂寂無名的女演員就顯得有點太碾壓。袁惜君的那批粉絲都不是吃素的，扒起黑歷史來那叫一個掘地三尺。
不過他們失望了，顧笙根本沒有黑歷史。她的賬號是巡演之後才開的。以前是個網絡匿名gai溜子。之前關于顧笙涉足別人戀情的新聞通稿，被周黎安設置了禁止。根本沒辦法讨論。
唯一扒出來的黑歷史，大概就是她在帝都野生動物園，跟東非黑猩猩索菲的合照。
合照中她穿着鵝黃的蛋糕裙，戴着圓圓的黃色小草帽子。被東非黑猩猩索菲緊緊地貼着，臉上露出了震驚、驚恐、絕望、自暴自棄到想死等等集于一體的笑容。
以及一個不知名的同車游客提供的一段笑話。
激情昂揚的解說員站在游車上熱情的解說，并且不忘cue顧笙。顧笙弱小無助地坐在一群俊男美女中，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畫面一轉，轉到索菲那裏，索菲披着粉紅色印着超大懶羊羊圖案的床單。解說員小哥的大喇叭不停地說：“這位小姐姐捐的四件套，我們索菲可喜歡了……”
畫面中，她還顫巍巍地朝東非大猩猩比了個耶。
黑歷史在全網炸開的時候。顧笙當時還窩在家裏的沙發上嗑瓜子。陳明靜一面拖地板一邊讓她擡腳，她的手機差點沒被家裏親戚朋友們打爆，一接通都在笑她。
其中笑得最猖狂的，還是謝思雨：“顧小笙啊，索菲是不是很可愛？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說：
作者君陽了，并且是重症，昨天疼到眼發花，根本就沒辦法清醒。今天吃了布洛芬，又活過來了。這一張是昨晚寫的，作者君明明發了，結果沒發出去都不知道，真是燒糊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