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姑娘從小美到大，基因不錯，不虧。◎
陸雁舟接到顧笙的電話有些驚喜。響了一秒, 他就立即接通了。
時間真是一種能把現實改得面目全非的藥。從前陸雁舟有多不耐煩顧笙噓寒問暖，看都懶得都看一眼。現在卻因為聽到她的聲音，高興得手心都有些發汗。
但很快, 他就笑不出來。顧笙并不是來跟他回憶往昔的, 更沒有原諒他。切出頁面去搜新聞，雖然有關顧笙的非議已經被撤下了熱搜, 但搜索欄一搜還是貼有hot的标簽。
“怎麽回事？”陸雁舟這段時間人不在帝都。
他不想跟顧笙的關系就這麽潦草收場, 特意請了假, 回了南城。這幾天，在盡一切可能緩和跟顧家父母的關系, 想挽回顧笙, 想繼續跟顧笙走入婚姻：“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顧笙沒心情跟他好聲好氣。一開口就争鋒相對：“這就要問你跟你的女朋友了！那博文口吻是不是很眼熟？”
她不提醒陸雁舟還沒發現, 她一提醒，陸雁舟立馬就認出來。
“我不管你跟林青青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她要這樣的害我！！”
顧笙其實并不軟弱。若真軟弱, 這麽多年追逐陸雁舟被嘲笑，她早就被流言蜚語打碎了脊梁。她只是善于忍耐罷了，“這件事, 一天之內你必須澄清。否則你別怪我告她诽謗。陸雁舟，你也別跟我扯她抑郁症。她有抑郁症就該全世界讓着她嗎？她有抑郁症, 我就活該活得像個過街老鼠嗎？”
顧笙不懂, 過去那麽保護她的人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陸雁舟, 別逼我恨你。”
陸雁舟：“阿笙……”
他連辯解的話都沒機會說，顧笙就挂斷了電話。
雖然早有預感回不去, 但陸雁舟還是怔忪了好久。他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雙手捂着臉陷入了沉默。原來不知不覺之中, 他跟顧笙之間已經冷漠到了這個程度。
不到一個小時, 陸雁舟就以當事人男朋友的身份站出來。
陸雁舟是B大法學系的，雖然目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法律顧問，但本身也從事律師工作。他對外是有好多實名認證的社交賬號。他先是以律師的身份，駁斥了博文披露的所有細節。譴責了博主所說信息，完全失真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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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以律師的身份喊話對方，如對他的描述有任何疑問，可以走法律渠道來彼此印證。
第二件事，他以未婚夫的身份重新描述了自己與顧笙的相識相知相戀的全過程。博文不算太長，但言簡意赅地披露了三件事。
第一，他與顧笙早有約定，高考結束以後就在一起。是他大學期間違背了約定，跟同校同系的女生談起了戀愛。
第二，他談戀愛以後并未告知顧笙，以好朋友的身份繼續與她來往。顧笙發現他另有女友之後，選擇跟他斷聯。顧笙唆使閨蜜罵初戀女友這件事，更是無稽之談。是閨蜜跟初戀女友另有沖突。
第三，跟初戀女友分手屬于畢業即分手。畢業後，初戀對人生另有規劃，與他本人規劃相悖，彼此觀念不合才分道揚镳。顧笙是在他們分手以後歸國的，雙方屬于細水長流，多年的感情水到渠成。他将對網上諸多校友發布的不實言論進行留證，後期将采取法律的手段追責。
陸雁舟不愧是B大高材生，博文條理清晰地梳理清楚所有事，并簡單概要地威懾了造謠者。
謝思雨的朋友還在翻當年的八卦貼。
時隔太久，想翻出幾年前的帖子需要時間。她看到陸雁舟發的這些話時，忍不住冷笑：“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給林青青扯塊遮羞布。陸雁舟對這女的是真愛啊。”
這件事顧笙沒錯，林青青沒錯，把錯全攬到自己頭上，陸雁舟是真的深情。
這種話過去會刺痛顧笙，現在她已經不疼不癢了。顧笙目前覺得在乎的，是這次的事件可能對她事業所造成的負面影響。
因為網上的負面新聞實在太多，已經影響到魅色舞團的聲譽。好多不明內情的網友湧入魅色的官方賬號下，聯合抵制顧笙。要求魅色将這種三觀不正的女人趕出舞團，更換這次巡演的主舞。
顧笙本身就是秦老師一手推上去的，怎麽可能為了這種事換掉？
但不換，賬號下面烏煙瘴氣的，也确實會對魅色的聲譽造成影響。尤其是顧笙才借着solo視頻吸了一波流量，突然翻轉，回形镖又紮回自己身上，反而影響了巡演本身的期待度。
闫老師有點猶豫，她其實，本身更屬意李瑩瑩來擔這個主舞的。
回想當初，也是因為出了意外才臨時換主舞。雖然秦老師當衆表示要限制李瑩瑩參與這次巡演。但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這些話也可以換個方式解讀，畢竟事急從權不是嗎？闫老師覺得，現在讓李瑩瑩過來接班，也算回歸到原來的計劃。
再來，團裏還有個夏挽風。夏挽風練習得非常刻苦，她的舞姿本身也很有靈性。
“其實事情有更容易的解決辦法，不需要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闫老師當然不是懷疑顧笙，只是她的內心一直堅持，要多給新人機會。一個舞團需要的不是一個兩個主舞，而是随便一個人拎出來都能挑大梁。
“不行！”秦老師一口拒絕，“既然選擇了顧笙，就要相信她。遇事就換人，留不住人心。”
這句話周老師非常贊同：“要相信自己團內的舞者。”
闫老師只是提議，被否決了就沒有再提。
陸雁舟的發聲，雖然緩解了一面倒的局勢，但網上相信渣男做假證維護新歡的更多。這種輿論的拉扯造成了顧笙的新聞熱度越來越高，反而弄出了反效果。
就在周老師猶豫要不要動用關系，網上關于顧笙的負面消息忽然被一删而空。各大平臺同時清空。
與此同時，關于顧笙的個人榮譽信息也被完整地披露。
小到顧笙幼兒園兒童節表演的照片，大到她四年前在幻影公演過的所有表演視頻。以及她從小到大獲得過的大大小小的獎項，這麽多年求學練舞的事跡。
除此之外，網上也湧現了諸多科普俠。将顧笙所獲得過的獎項的含金量程度和幻影舞團在舞蹈界的地位，進行全方位科普。配上了諸多煽情的軟文，描述了顧笙的成長時間線，樹立了一個一心求學的舞者形象。重點強調她一路走來的艱辛，情懷，共鳴，一樣不缺。
沒有一個字的謾罵和指責，只用事實告訴所有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這不是一個二本線都考不過的藝術生，別讀了個本科就自以為高貴。
也重重地扇了那些說顧笙整容do臉酸話的人，這他媽就是原生态長相。
至于跟陸雁舟之間的拉扯就更有意思了。那些發布截圖和石錘的校友好友，全被扒出來不是B大和北舞的。甚至現實中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到顧笙。而那些為原配女友叫屈的，直接被扒出來是僵屍號。一件一件的被逐個錘碎。
十分鐘的速度，一個四年前的老帖子活了起來。
這帖子轉載自B大校園論壇，标題醒目異常——扒一扒法學系16屆系花跟校草的分手大瓜。
配有雖然高糊但面容十分清晰的照片，将當年林青青為甩掉陸雁舟遠赴海外的所有騷操作描述的繪聲繪色，看過文字和圖片的，仿佛閉上眼都能想象到當時的畫面。
有人懷疑帖子的真假，但一看帖子中實錘了好幾個大號。這些人現在還活躍在社交平臺上，身份姓名都是有認證的，說過的話沒得辯。
這個帖子之後，一張關于林青青的體檢報告單又被披露在了網上。
林青青所謂的傷心欲絕遠走他鄉，其實香槟美酒，紙醉金迷。她在國外毫奢的貴婦生活日常，分享小號被扒了出來。以及她因為不能生育而被大款老公趕出家門，灰溜溜回來找潛力股前男友，所有經過的相關聊天記錄。真是一點底褲都沒給林青青留。
先不說林青青在發現自己隐私被披露後，憤怒的揚言要告每一個侵犯隐私權的賬號。聲嘶力竭的聲稱自己抑郁症，發布不實消息的人在謀殺。就說驚天的大瓜翻轉，一下炸開了各大社交平臺。
網友們吃瓜吃嗨了，全網狂歡。
誰也沒想到自己沖鋒陷陣鳴不平的原配女友，他媽的有多離譜？腳踩兩條船是她的常規操作，為了傍大款，這女的居然找閨蜜去灌醉男友，再假裝捉奸，占據道德制高點去分手。這種事，她甚至做了不下三次。但就這樣，偏偏她還标榜自己這麽做是不得已，是好意的。
因為不願意讓男友對她戀戀不忘，對男友接下來的一任不友好。她只能用最讓人難受的方法逼迫對方放手，這樣才能讓男友徹底放下她。
……媽的，日了狗了。見過臉大的，沒見過臉這麽大的。
這種雙标利己者的騷操作，讓諸多全身心共情她，為了她在鍵盤前辱罵顧笙四個小時的網友感覺自己仿佛一個智障。被人随便一指就沖鋒陷陣的炮灰，真的特別特別尴尬。
網友們尴尬的最終結果，就是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傻叉，把憤怒又發洩回了林青青的頭上。
反向怒火就厲害了，這屆回踩堪稱戰鬥力爆表。
林青青在看顧笙被網暴的時候，還嫌棄這屆網友不給力，罵的太輕了。等自己承受網暴才發現這些人每一個字都是一把刀子，紮在她身上能讓她崩潰得想死。
顧笙看到網上翻轉，立即給“清純女大學生在線熱舞”群發起了公共視頻。
……
“不是我。”笑笑本來要出手的，已經在找人搜集信息寫通稿了，還沒來得及發。
“也不是我。”謝思雨那朋友還沒翻到那個帖子，就發現帖子已經被披露了，“估計是你們團裏的人出的手吧。就那種，鈔能力。你懂得，所有負面新聞一秒沒。”
顧笙能想到用鈔能力的，就只有周老師：“……笑笑，你抽空打聽打聽，周老師這次花了多少錢。”
“嗐，這點小事也用放心上。”跟顧笙想的一樣，在這件事上出力的，笑笑也只能想到自己媽媽。畢竟媽媽是舞團的BOSS，顧笙作為冉冉升起的魅色新臺柱子，當然會盡力維護，“撤個熱搜能用多少錢？也就跟家裏叔叔提一嘴，一句話的事兒。”
“那也得謝謝你們。”雖然是為了維護魅色，但顧笙是受益人，“真的很謝謝周老師為我費心，以後我會好好努力的，不會再讓舞團的老師們對我失望了。”
笑笑一聽這個話就笑眯了眼。
這段時間跟謝思雨混得多，她差不多也了解了顧笙過去的那點情史。
雖然有點不能理解顧笙都快結婚了，居然事到臨頭放了手。但她能理解顧笙對陸雁舟的執着。畢竟她跟嘉明也是青梅竹馬，磕磕絆絆走到今天，訂了婚。嘉明這種高智商冷情人，一開始欣賞的也是那種高知女性，死活看不上她這個嬌蠻大小姐。
天知道能有今天，嬌奢大小姐背地裏流了多少眼淚？
“堅持了二十多年就這麽放棄，你不會不甘心嗎？”笑笑好久，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謝思雨還在群裏辱罵林青青和陸雁舟，聽到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我的愛意耗光了。”顧笙沒有覺得被冒犯，她大概也能明白笑笑為什麽會這麽問。不是所有的愛意靠努力都有結果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一輩子去賭，“我忽然就不愛他了。”
笑笑沒說話，謝思雨也怔忪了。
“說出來好像是放他自由，其實這麽做，是放我自由。”
顧笙腦海裏不其然閃過一雙純黑的眼睛，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怔。
目光微閃，她垂下眼簾，說：“我困在他身上太久了，忘了自己也是個會發光的人。雖然做不來高等數學也背不會嚴肅的法條，但我會跳舞。我得過那麽多重要的獎項，我這個人也不是那麽差勁，對不對？”
與此同時，周黎安靠在卡座的扶手上，皺着眉頭讓江陵把煙給掐了。
“哎，用完就甩，周哥哥，未免太無情了吧？”江陵掐了煙，還順手開了空氣循環系統，“沒想到我們鐵樹開花的周太子，這麽卑微啊？”
“？”周黎安從手機屏幕裏擡起頭，“你說我？”
郭荀點了點頭，特別不怕死的承認：“做好事不留名，還不夠卑微？”
“滾蛋！”周黎安笑了一聲，默默将手機裏一張放大的小女孩兒照片恢複了原樣。他撿起果盤裏一顆草莓丢嘴裏，又翻出了另一張女孩兒稍微長大點的照片放大看。
江陵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他身後，偷摸地看他手機：“還別說，這姑娘從小美到大，基因不錯，不虧。”
周黎安踹了他屁股一下，啪嗒一聲按滅了手機：“真這麽閑，我助你去非洲挖礦？”
江陵：“……”
作者有話說：
少爺脾氣，狗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