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0
蘇白不知道自己是啥時候睡過去的,但知道自己是被司望一口啃上腺體咬醒的。
個狗東西,牙口挺厲害。
他疼得渾身發抖,但沒能把司望給推開,有溫熱的水滴沿着他脊線向下滑。
司望哭了。
因為易.感.期,分外脆弱敏感。
只是哪怕到了這程度,司望仍然咬牙一聲不吭。
“我可以轉過來嗎?”蘇白問。
又被咬了口,行吧,不可以。
這厮掉眼淚的時候不喜歡被人看見,如果“不幸”被蘇白壓制在身下,便會悶悶地把臉埋在枕頭裏,哪怕快被悶死也不願轉過來透氣。
固執,別扭,操……又硬邦邦的家夥。
蘇白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快被司望搞死的錯覺,可能因為眼下他還沒怎麽吃飯。
只在飛機上吃了兩口航班特供的面條。
拌了些海鮮醬,撒上青豆和玉米粒兒,不中不洋的口感。
除了鹹之外,沒別的味道。
難吃。
但蘇白這會兒又後悔沒多吃幾口,這會兒身體被掏空,眼前都開始冒金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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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後的動作停了,他整個人說話都開始打擺子:“我想我得點個外賣。”
這會兒司望終于出了聲:“我先找找手機。”
“拿我的手機,就在你枕頭底下。”蘇白翻面過來,正好對上司望哭紅了的眼。
倆人不約而同地避開對方的視線,又不約而同地咳嗽了兩聲。
都嗓子啞了。
司望低着腦袋把手機給蘇白推過去,邊說“我去找找我手機”邊起身,但爬了兩下沒爬起來。
“消停點兒。”蘇白一手按住他胳膊,一手在手機屏幕上打哆嗦,眼見着快哆嗦出殘影兒,無奈只得放棄自己點餐,把手機交給同樣肌無力但好歹不哆嗦的司望。
“點份餃子,白菜豬肉餡兒的。”蘇白習慣性指使道。
司望也聽話:“這店裏的餃子一份十個。”
蘇白沉默了會兒:“點三份吧。”
“那我點六份。”司望說,“我也要吃。”
學人精。
“我還以為你吃點兒面包就對付過去了。”蘇白笑,他進門看到桌上碼放的面包和水,心下便多少猜到司望打算怎麽度過他這無人幫助的易.感期。
剛上大學那會兒就是,甚至沒錢買抑.制.劑,光憑自己過剩的意志力硬撐。
結果就被蘇白逮住了。
“你怎麽老能找到我在哪兒?”司望問。
當時他也是這麽問的。
蘇白不假思索地答:“因為我長了嘴,會問人。”
當時他也是這麽答的。
只不過當時多出一句:“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和我一塊挨過易感期?”
因為當時需要這麽一句,不然蘇白沒法領司望去開.房。
這會兒是啥事都幹完了,難不成為表紀念還得提一句:“要不要跟我複合?”
別吧,這談戀愛是他提的,談分手是他提的,總得讓點主動權給司望。
至于司望……還抱着他胳膊嘴裏嘟囔:“餃子,餃子,餃子……”
已經餓到失去理智了。
蘇白本想說要不吃點面包先墊墊,但話一出口卻變成:“我記得你易.感期不是這兩天。”
司望停下了念咒,就瞪着兔子眼瞅他,而後咽了咽唾沫:“餃子啥時候來?”
“大概還有半個鐘。”蘇白敷衍地看了眼手機,“別打岔,說你易.感期的事兒呢。”
“偶爾會不準時。”司望也敷衍道,甚至開始抱着他胳膊啃。
蘇白好心地沒把胳膊收回來,“這玩意兒還能不準時?”
“偶爾。”司望含糊道。
“餓了去啃面包。”蘇白終于決定不慣着他。
司望含糊地答:“有餃子我還吃啥面包?”
“餓死你算了。”蘇白放了狠話,奈何胳膊依舊收不回來。
收了兩次,都被人死死摟住,連啃帶咬。
“我這胳膊要廢了,你得報銷醫保。”蘇白說。
“嗯。”司望應了聲,幹脆又狠咬了兩口。
這厮一定是在報複,蘇白想。
報複他當年一走了之,也報複他闊別六年回來滿腦子只想着滾.床單。
啧,說起來也賴他這些行為過于禽.獸。
這麽一想,蘇白也懶得反抗了,他屬實沒資格反抗。
啃吧啃吧,不夠我還給你熏成臘肉,到明年冬天繼續啃。
但他束手就啃,啃的人卻還不樂意。
“蘇白,我沒想跟你好。”司望給他又留了圈牙印,放的狠話和當年一模一樣。
一比一複刻當年劇情沒啥意思,可蘇白也沒想出更好的應對臺詞,只能老話重提道:“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你睡。”
“你現在有錢買抑制劑。”司望擡了下眼皮。
“就當是我賠罪外加答謝。”蘇白說,很輕巧地。
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怕冷場似的又自顧自補充:“誰讓你目前單身,易感期還不規律。”
司望笑了聲,倒也沒說別的:“我先起來,外賣應該要到了。”
其實司望想說,你去調查過我。
蘇白一定去調查過他。
不然上哪兒知道他聯系方式,又上哪兒知道他目前單身。
連帶那天他倆能遇見,司望都開始懷疑是否是蘇白的刻意等待。
不過蘇白說他目前被母校聘用為講師,那到學校附近的小酒館逛也正常。
只是司望仍然覺得哪哪不對勁。
可能是因為他沒想到蘇白會回國,也沒想到蘇白回國後會在L市定居。
更沒想到他能和蘇白那麽輕易地再見面。
按照常理,要麽死生不再相見,要麽歷盡磨難終得一見,咋到他們這裏就輕易得仿佛那六年根本沒存在過?
重逢那天,司望直到被蘇白上了,才緩緩清醒:這趴他身上連啃帶咬的可不就是他前男友嗎?
才過兩周又被上了,這頻率說不上高,那也肯定算得上是他禁.欲六年的峰值。
大有種上山吃素多年,一朝還俗後暴飲暴食的意味。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玩意兒不傷胃。
傷腎而已。
所以司望這次并沒有答應那直白的“想跟你睡”的邀約,蘇白又沒他身上這病,且眼下肯定買得起抑.制劑。
不買抑制劑,談個戀愛也行。
H大帥氣的青年單身男講師,不光在同齡的相親市場占優勢,可能還能吸引一部分年輕學生的仰慕。
反正比他這終身沒法标記人的要有價值得多。
道謝?賠罪?
寧信蘇白嘴上沒又鬼,不如信他和蘇白有一腿。
他和蘇白真有一腿,曾經。
四年戀愛。
如果算上剛認識的時間,到如今已經認識快十三年。
很久了,與他如今的年齡相比,可以算得上是小半輩子。
被這樣一個人貫穿小半輩子的關鍵節點,仔細想想也是蠻不爽的。
為表達他這樣的不爽,司望從蘇白的餐盒裏搶走了三個餃子。
蘇白試圖搶回來,司望便用醋盒做抵擋。
“多大了,還搶食兒!”蘇白吃餃子不蘸醋,看到醋就不自覺地躲。
司望趁機把那仨餃子吞了:“二十八!”
“啥?”蘇白沒聽清。
“今年二十八,虛歲三十。”司望補充說。
不知怎麽他忽然就笑得忘乎所以,可能是剛搶的仨餃子味道不錯。
“二十八多了不起啊。”蘇白陰陽怪氣道。
沒等司望反駁,他又自顧自接茬說:“是挺了不起的,因為我也二十八。”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