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就吃窩邊草

第41章 再見，我喜歡的你

與此同時，正在家裏陪着母親一起看電視劇的俞清和看到了程遙發來的消息，唇角立刻便揚起來了。

俞父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臉上瞬間浮現的笑容，心下了然：“遙遙發來的？”

俞清和點了點頭，邊回消息邊應了一聲：“嗯，我回他一下。”

俞母原本正聚精會神看着屏幕上的推理過程，聽見這話之後立刻暫停了電視劇，也跟着看向了俞清和：“遙遙說什麽了？”

俞清和笑容愉悅：“也沒什麽，就是說他有點想我了。”

“哎喲？”俞母有點吃驚，“我上次去你們那的時候他對你還是對待好哥哥的态度呢，怎麽才一個多星期他就這麽粘着你了？”

俞父慢悠悠糾正：“明明是上次從朝海大學回來就開始特別不舍得清和了，離開那時候遙遙回頭看了好幾眼呢，要不然後來也不會這麽輕易松口願意跟他住一起。”

俞母回憶了一下：“好像也是哦，但是這孩子好像對感情蠻遲鈍的，這樣直白地說想你了的話，會不會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俞清和笑着附和了一句：“或許吧。”

俞母琢磨了一小會兒，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便又拍了拍俞清和：“你別總跟你爸學這種磨磨唧唧的追人方法了，等會兒收拾完了東西趕緊回去試探一下他是不是開竅了，不然等你開學一走，這事兒不知道又要拖多久呢，遲則生變啊！”

俞清和回完了消息，放下手機笑看着自己母親：“媽，你之前不是不想讓我這麽快跟他成嗎，怎麽現在忽然又着急起來了？”

俞母嘆了口氣：“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是希望你能順順利利跟喜歡的人好好在一起的。前面我之所以猶豫，一是因為怕戀愛影響這孩子的學習，二是怕這樣可能會影響他們家人之間的關系，畢竟你祝阿姨對這種事情的接受程度，肯定是沒有我跟你爸高的。但......”

她看了俞父一眼，輕嘆了一聲：“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也跟你祝阿姨溝通了這麽多次之後，我倒是覺得，讓這孩子早點離開你祝阿姨和程叔叔身邊，反而會比什麽都強。”

俞父笑着補充：“而且這孩子最近的變化真的很大，你媽每次從你們那邊回來，都要誇你一頓。所以，你就放心去試吧。”

他邊說邊伸出手用力拍了下俞清和的肩頭，想要表達自己對兒子的信任，但沒想到他剛拍上去，俞清和卻忽然皺起眉頭“嘶”了一聲，不着痕跡地往後躲了一下，而後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俞母心細，見狀立刻拍開了丈夫的手：“你輕點！用那麽大勁兒幹嘛？”

俞父一愣：“我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沒有很使勁啊？”

“媽你別誤會，我爸真的沒有用力。”俞清和連忙幫着澄清，“只是我肩膀這之前受傷了，我爸恰好拍到傷口上，所以才有點疼。”

俞母一聽，立刻更擔心了：“怎麽忽然就受傷了？傷口大不大，有沒有去醫院看看叫人家幫你處理一下？”

俞清和不好意思說是昨天程遙帶着報複心故意咬出來的傷口，只好含糊其辭：“不是什麽大傷，我自己處理過了，過兩天應該就好了。”

他說的輕松，俞母卻心疼：“真的不要緊嗎？要不現在讓我幫你看看吧！”

俞清和心裏苦，只能繼續搪塞：“媽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這點小傷明天就能好，你真的不用擔心我。”

他倆正說着，俞父卻忽然問了一句：“你是怎麽傷到肩膀上的？”

“哎呀你就知道刨根問底——”俞母的聲音忽然頓住了。

她緩緩擰起眉頭，狐疑地看着俞清和：“對啊。你倆又不需要搬東西做體力活，那那邊小區裏也沒有違規搭建，你是怎麽能恰好傷到這裏的？”

俞清和一看兩人的目光就知道今天這事兒是不可能再瞞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了身，繞過沙發遠離了俞母之後才開了口：“他咬的。”

“砰！”俞母手中的抱枕砸中了俞清和身後的裝飾畫，發出了一聲巨響，但俞母卻并沒有停手，又抓起了一個抱枕直接朝着俞清和砸了過去：“混賬！”

俞清和堪堪躲過上一個，見狀連忙試圖解釋：“媽你聽我說，我沒——”

“你閉嘴！”俞母撸起袖子就要過去給俞清和一巴掌，好懸被俞父攔住了：“你先等會，先聽清和說完，說完了我陪你一起打，行不行？”

俞母此刻腦子裏滿是“好朋友家的孩子還沒滿18歲我的混賬兒子就把人家騙來睡了怎麽辦”的焦慮，過了一會兒才勉強緩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勉強冷靜地看着俞清和：“你說吧。”

俞清和松了口氣，把昨天發生的事情挑挑揀揀了一部分說了出來，但關于程遙後來在床上是如何主動勾引他的，他卻是提也沒提。

這種事情，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就好了。

“......總之，我們倆并沒有做到最後，而且我馬上要開學了，接下來整個學期的時間都不會有什麽後續，所以你們可以放心的。”

俞父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了俞清和的說法。但下一刻，他卻忽然說了另一家事情：“今天你別回去遙遙那邊了，就住在家裏吧。”

俞清和一怔：“可是——”

“沒有可是。”俞母理了理有些散亂的發絲，認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舍不得，其實如果有的選，你爸跟我也不會讓你這麽做。畢竟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們從來都不是持反對意見的。”

她嘆了口氣：“但我們不反對你們倆在一起，并不代表我們會允許你和他有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程遙還沒有成年，他甚至還沒有高中畢業，三觀和認知并不像你一樣成熟，所以行為方式會比你更沖動些，所以之前我才一直說要你冷靜些。”

“但是，昨天你們只是說開了就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岔子，今天又是你留下來的最後一天，”俞母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清和，你能保證今晚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出現任何意外嗎？”

俞清和想說他能，但想起昨晚的事情，這句話他又實在說不出口。畢竟他的自制力并不像自己想的那麽強大。

可是如果真的留在家裏的話，他剛剛跟程遙說的晚上見，豈不是就成了糊弄人的謊言？

僵持之下，俞清和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是程遙打來了電話。

“你先去接吧。”俞父示意他去書房，“我跟你媽再好好商量一下。”

俞清和點了點頭，走出客廳接了程遙的電話：“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呢，怎麽不多睡會？”

程遙中午其實根本睡不着，但為了下午不困，還是硬閉着眼睛躺夠了時間：“嗯。你在陪阿姨看那個偵探電視劇嗎？”

俞清和話中帶笑：“嗯，你怎麽知道？”

“最近阿姨的朋友圈發了好多那部電視劇的截圖和觀後感，所以我這麽猜的。”

“真厲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分鐘之後，程遙才忽然切入了正題：“清和哥。”

“嗯？”

程遙的語氣似乎有一瞬間的低落，但眨眼間便恢複了平常的樣子：“你今天還是在家裏休息吧。”

如果不是自家父母剛剛才知道自己和程遙在一起的消息，俞清和簡直要懷疑這三個人已經提前統一好戰線了。

“怎麽忽然這麽說？”俞清和問他。

程遙沉默了一小會兒，聲音很快又響了起來：“你暑假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跟我在一塊兒，跟叔叔阿姨好好待在一起的整天時間并不多。明天你就要去朝海上學了，接下來有半年時間都會見不到他們，還是多陪陪他們吧。”

他的聲音裏有一絲落寞，但更多的卻是灑脫：“我們今天晚上剛好有理綜考試，考完我就回家休息了，你不用擔心我。”

俞清和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好。”

聽到俞清和真正答應下來的剎那，程遙不由自主地産生了一點失落。但他立刻就壓下了這點心情，笑着又和俞清和聊了幾句之後便挂掉了電話。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照在客廳，灑下一片耀眼的光芒。

程遙躺在沙發制造的陰影裏，呆呆地盯着茶幾上俞清和的杯子看了許久，忽然伸手蓋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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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程表上原本有一節體育和一節音樂課，但數學老師抱着卷子走進來的時候，陶飛的眼神瞬間死掉了：“高三生不配有體育活動和娛樂活動嗎？”

跟他隔了一條過道的小胖子長嘆一聲：“是的陶哥，我們不配。”

小胖子一聲嘆息激起了周圍一片人的共鳴，陶飛跟着哀嘆了一會兒，回過頭來打算跟程遙也共鳴一下，但看到他頭也不擡筆下如飛的模樣，心裏油然升起了濃濃的敬佩之情：“程遙，你剛剛都寫了一節課了，手不疼嗎？”

“還好。”程遙寫完最後一行單詞，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腕，看了陶飛一眼，“什麽事兒？”

陶飛原本是想揶揄他兩句的，但看到程遙冷靜的神色，忽然又有點擔心：“你沒事吧？”

“沒有啊。”程遙道，“怎麽忽然這麽問？ ”

陶飛猶豫了一下：“我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太高興。”畢竟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同桌兼好友，這點洞察力他還是有的。

程遙笑了笑：“沒有啊，可能是因為我剛剛一直在做題，所以表情有點嚴肅吧。”

是這樣嗎？

陶飛将信将疑，但程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之後就立即低下頭看起了新發的卷子，他也不好意思再拽着程遙問了。

只是看着程遙專注的側臉，陶飛忽然産生了一種近乎于直覺的感受——他的這位好友，好像忽然開始變的不一樣了。

晚自習下課之後，踏着月色打開家門的瞬間，程遙也産生過一瞬間的希望：會不會他打開門之後，俞清和會從房間裏走出來，對他說一句歡迎回家呢？

但漆黑且安靜的室內映入眼簾的瞬間，他又清晰地意識到了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為了防止俞清和因為擔心自己而特意回來，他下午臨下課的時候給俞清和發了好幾條消息，晚自習的時候也發了好幾條，內容都是叮囑他不要過來。

俞清和是了解自己的，所以肯定會尊重自己的意見，這樣也确實是最好的做法。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卻是另外一回事。

潦草地洗漱打理完自己，程遙放空了思緒躺在了床上，盡力壓制住了紛亂的思緒，靜靜閉上了眼睛。

晚安，俞清和。

再見，俞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