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情敵
Make love, 總好過被他盤問。
曾經的她,是可以恣意對他說謊,恣意地用一些小手段戲弄他的, 但是現在不行了, 她發覺她寧可保持沉默,也不願意對他撒謊, 她寧可被他厭惡, 也不願意用那些手段。
她現在頗能張文行對自己的愛慕了,雖然張文行的感情在別人眼中惡心且荒誕,但她現在相信了張文行對她是真愛。
所謂真愛,她原來不懂, 現在理解來,不過是一種特殊和純粹的對待——
她想要這樣對待趙大志。
于是他終歸沒能去班上。
這次的歡愉是在趙大志的床上, 上面手工床單是粗糙的,與她細膩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歡愉之後,怕她光着身子冷,他把她抱在懷裏, 用厚棉被蓋住了她。
不管心裏怎麽勸說自己遠離她, 身體卻渴望着刺穿她。在這樣的矛盾中, 他中間好幾次的動作都堪稱粗魯,又想懲罰她,又想占有她……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溫柔地吻着她、撫摸着她,一點也不敢造次。
李秋也似乎終于從這次的激戰中得到了一點樂趣,她将趙大志放在床頭的煙夾在指尖,笑道:“我是不是該來根事後煙?”
沉默中,他遲疑地開口道:“他……對你好麽?”
李秋也猜測, 這個他應該是指高靖。
“不好說,不怎麽見面。”
“我看報紙上說,他虐待你……”他沒有說的是,他在看到新聞的那一瞬恨不得宰了那個老男人。
“因為他那方面不行,虐待可能會讓他開心一點。但是很諷刺,一個硬都硬不起來的男人,居然能讓自己的情人懷孕……如果不是他背叛我,我或許不會這麽絕情。”
趙大志微微一皺眉,明白過來,“是你告訴談鑫亮的妻子他把屍體埋在哪的。”
李秋也很是欣賞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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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知道?”
“他告訴我的啊,夫妻之間難道有什麽秘密麽?”
“他那麽多秘密都沒告訴你,卻把自己殺人的事兒和你說?”
“呵,誰知道,可能覺得很威風吧,證明自己也曾男人過。”她眯着眼狐貍似的笑着,“趙大志,你為了審我,美人兒計都用上了,我還挺佩服你這種風險精神的。你多和我睡幾次,我保不齊會真的告訴你點什麽。”
面對她的揶揄,趙大志沒再多問,似乎是默認了她這個說法。過了一會兒,他自語般地說道:“我們這樣……算什麽”
她支着身子看向他,笑道,“俏寡婦和小情人”
“秋也!”
“好好好,別急,你怎麽還是這麽一本正經的,我和你開玩笑呢,”她聳聳肩,“随你當什麽,我現在确實是個寡婦,不過也是一個很多人追的寡婦。你大概沒法想象一個女人美麗又有錢,追求的人會有多瘋狂,我覺得那幫男人,每一個都比我當年要拼太多啊,有時候看多了,還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年輕的時候有點太不努力,或者太要面子了。”
“你才多大,還年輕的時候。”他失笑。
李秋也忍住了沒說,她比他想象的要老很多。
“趙大志,我知道你心裏還在懷疑我。”她湊近他,“但是沒關系,我們還是可以doI的。”
“……”他沒說話。
他們都太聰明,明白彼此的想法,他們做不了戀人。
他愛她,但是兩人的身份不但尴尬、而且天差地別,更重要的是,他心裏從未放下過對她的懷疑;她愛他,但是她知道他的想法,更知道自己心裏藏着太多的秘密,永遠沒有辦法堂堂正正地面對他。
愛讓他們此刻親昵的躺在一起。
愛讓他們沒有辦法永遠在一起。
李秋也坐起身來,肩線腰線臀線,構成了完美的曲線,她拿起趙大志脫下的毛衣套在身上,轉頭笑嘻嘻道:“你可真是厲害,從昨天做到現在,難道不餓麽?我給你買了蟹黃包子!還有你說的那個肉夾馍,不知道買的對不對。”
“你要回去了”他問。也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是希望她留下還是希望她離開。
“陪你吃了晚飯再走。我可是餓了。”
她下了床,他也趕緊套上一身睡衣跟了出來。
李秋也撿起地上的塑料袋,轉頭正要問他要不要熱一下,就看到趙大志穿着一身極老氣的金棕色睡衣走出來,絲綢質感,上面印滿了銅錢和福祿壽……
她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蹙眉道,“趙大志,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像地主家的傻兒子麽?”
雖然是個漂亮的傻兒子吧!
“哦,是我媽給我買的。”他頓時臉紅了,平時回來偶爾也穿,沒覺得不妥過,可是現在她一說,他便覺得絲滑的衣服裏好像長出了蒼耳。
“太可怕了……”她翻了個白眼,趕緊搖搖頭,似乎打算把那樣的畫面從腦子裏甩出去。
他忙跟着她進了廚房,道:“你別弄了,你不會做飯吧,我來吧。”
這時,門鈴“叮咚”一聲響了。
兩人一呆,他趕緊道:“沒事兒,我去開門,可能是鄰居吧!”
可是誰知門一打開,青春靓麗的許蓉蓉站在門外——高馬尾,白襯衣,淡妝,看着似乎是特意收拾了一下才來的,那蓬勃的朝氣太陽光似的輻射開來。
“師父……額……”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穿着地主老財衣服的趙大志,一愣之下“咯咯”笑道,“師父你這什麽衣服啊!”
她的笑聲和李秋也不一樣,李秋也便是少女時期笑,也是細碎的笑聲,似乎笑對于她來說是屈尊纡貴的行為。但許蓉蓉則笑得爽朗,脆生生的,笑聲中有點沒心沒肺的意味。
“啊,小許啊,怎麽了?是局裏有事兒麽?”
“不是,就是我……看你今兒沒去上班,你是不是又神經衰弱頭疼了?我給你送點吃得過來。”她把手裏的盒飯遞給他,“諾,糯米豬蹄,炒空心菜,揚州炒飯,都是你愛吃的。還有這個藥,說是治頭疼有奇效。哦,還有這個,薰衣草包,你放在枕頭邊,這不是賣的薰衣草包,是我自己做的,等你覺得沒味兒了,我再給你做新的。”
“多謝你,我家裏有飯了。”
“沒事兒,那你留着吃……”她說着一擡頭,笑容僵在了臉上。
李秋也正倚着廚房門,笑眯眯地看熱鬧。
“趙隊!她!她不是……!”她一下子臉上血色全無。
“你認識我?”李秋也好奇地歪着腦袋,她去警局那天并不曾留意這個小姑娘。
許蓉蓉不幸看到她那雙光溜溜的腿還有那寬松得過分的衣服,一瞬間明白了一切。她突然眼圈一酸,喉嚨一緊,她一把把東西塞進趙大志的手裏,轉身跑了。
“啧……吃醋了。”李秋也笑了。
“別胡說。”趙大志關上門走回來,“只是我帶的見習警員而已,沒別的。”
“有別的也沒事兒,我可不要求你為我守身如玉。”她細腰一擰,又回了廚房,“什麽時候想找女朋友了,告訴我,我絕對消失得徹徹底底的。”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低聲道,“何必這麽說,你明知道我心裏只有一個你。”
“那她怎麽知道你家住哪的?”
“新房子下來一直沒住進來,後來我媽過來給收拾了,隊裏就說要來家裏給溫鍋。”他輕輕在她耳朵上啄了一下,低聲笑道,“不知道到底是誰吃醋了。”
李秋也又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被寵溺的感覺。
最奇怪的是,在趙大志身邊的時候,她總感覺自己的內心是平靜且幹淨的。曾經在心裏惡毒咒罵別人的她、自怨自艾的她、費盡心機的她,似乎都消失了。
她在這一瞬間萌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念頭——是不是即便真的不在意金錢,嫁給趙大志,她也能生活得很快樂?
在這樣溫暖的包圍下,她難得生出來了一點關切之心,問道:“你有頭疼的毛病?我怎麽不知道。”
“原來沒這麽嚴重,現在是只要一有案子,我就整宿睡不着覺,倒也不是害怕,就是心裏老裝着這個事兒。其實我這個心理素質,真不适合做個警察……”
“……”她轉過身望着他,笑道,“還是不夠累,今天讓你累個夠,你就睡得好了。”
第二天趙大志上班,整個隊裏的人都跟看稀罕物一樣看他,一邊看,一邊還竊笑。
“幹嘛?”他怪道,“又不是我第一天上任。”
孫胖子一邊整理着材料一邊砸着嘴道:“瞅瞅,這氣色,這春風得意的樣子,就是不一樣。”
老馬也跟着笑:“哎,又年輕了五歲!”
“別瞎扯……”他笑罵道。只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臉上的笑意從早晨起來就沒下去過。
昨晚李秋也沒走,睡在他身邊,昏暗的燈光下跟一個被他拐走的仙女似的。他神經衰弱,覺也少,所以有足夠的時間親吻她的發絲和眉眼,注視着她沉靜的睡顏。
早晨他走的時候,她還在睡覺。雖然他也沒睡太久,但是比起之前來,已經算是好眠了。
這種感覺真好……
一整個上午,趙大志都心情很好,用孫胖子的話來說,他走路跟按了彈簧似的。他還抽空給李秋也發了個微信,囑咐她起來吃早飯,他給她煮了粥。
但是李秋也沒有回。
她應該還在睡覺吧,或許她也“累”壞了。
想到這裏,趙大志心中莫名湧起一股雄性的自豪感來!他為這樣的自豪感感到愚蠢萬分,又忍不住嘴角上揚,開心不已。在這樣的情緒中,他并沒有注意到許蓉蓉每日一次的早餐和果茶,今天沒有送來。
半下午的時候,張建亭回來了。一向嘻嘻哈哈的他眉頭皺成了個疙瘩,面色凝重,站在趙大志辦公室門口。
“怎麽了?沒來得及吃午飯?”趙大志走上前來,“我這還有倆冷包子。”做刑警忙到沒時間吃飯是常事,所以他總是會額外買幾個包子以防同事有人沒飯吃。
“吃了……但是……”
“鑒定報告出來了?”
“嗯……”張建亭把報告遞給他,“您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