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鹹魚進行時（四十二）……
姜知言的生日最後是在一片祝福聲中和拆禮物中落幕的。
她坐在房間的地毯上, 面前是二十五件大小不一的禮盒，鋪滿了整個地毯，讓姜知言有種自己在開禮品店的錯覺。
按照順序姜知言一件件拆開, 首先就是林叔送的一本漫畫家親筆簽名的絕版漫畫書，必須珍藏！
Joy是一本他親手打印的菜譜，上面記載了十幾道他拿手好菜的做法, 可以說是不傳之秘。
郁老爺子很“質樸”地送了姜知言一把車鑰匙, 就是那輛房車, 少說也有幾百萬, 手續齊全，上路無憂。
是想讓姜知言開着房車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嗎？
還有三奶奶的一套首飾, 項鏈+手镯+耳飾, 看着就不便宜。
這一次生日, 姜知言完全可以說是一夜暴富啊！
之前的股份錢沒到姜知言面前，加上後面也是要捐掉，她實在沒什麽感覺。
可這些，都是實打實送到自己手裏的。
真金白銀, 不玩虛的！
終于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擠破頭也要進豪門，人家随便指縫裏漏出點什麽, 就是大部分人幾輩子都賺不到的。
在這種環境下待久了，姜知言甚至有種萬不是錢, 只是一個單位的錯覺。
但是明明花國現在人均月工資過萬的差不多也就百分之一。
果然老話說的對, 由奢入儉難。
姜知言這兩天其實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無論是郁南衍還是郁家人都對她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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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忍不住卻會有一種被溫水煮青蛙的錯覺,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淪陷真的只是遲早的事。
額，可能已經淪陷了。
可是, 在有着合同和婚約的情況下，自己又不能離開這個環境冷靜思考一下。
姜知言随即又甩甩頭，這個問題先等等，把禮物拆完再說吧。
郁君策那個等身高禮盒裏赫然是艾斯蘭的手辦，和喬夏送的那個一大一小，放在一起還挺和諧。
至于壓軸郁南衍送的，是一本很厚很厚的相冊。
相冊的扉頁是一句郁南衍親筆寫的話，漂亮的鋼筆字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不過都比不上這句話來的讓人心跳加快。
「全部的我，送給你」
姜知言抿唇翻到下一頁，裏面有着郁南衍從小到大的很多照片。
從小小的一團到板着包子臉的男孩，再到拿着獎杯一副天才模樣的少年。
姜知言也發現越到後面，照片越少，應該是長大後的郁南衍并不喜歡拍照吧。
可這時也才占了相冊的三分之一，那後面又是什麽？
姜知言很快得到答案，後面是沒有，全是預留的空位。
只有郁南衍夾在他最後一張照片裏的一張卡片。
上面依舊是一手漂亮的鋼筆字。
「我的未來，希望有你」
——犯規了！絕對犯規了！
姜知言狠狠吸了一口氣後就起身上床，将整個自己埋進被子裏，似乎怕有人感受到此時跳得過快的心髒。
自從十二歲以後，姜知言再也沒有過過生日，就連十二歲之前，生日也不是給自己辦的，反而更像是一種交際方式。
借着她生日的名義，讓那些大人有機會可以聚集在一起，談生意、談八卦，至于生日的本質是什麽？
沒人在意。
姜知言以前覺得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誰不希望有人真正記着你的生日，真心送上祝福呢？
人心是種很複雜的東西，姜知言現在的腦子就很亂，她一方面覺得郁南衍這麽好為什麽不試試？
反正他們已經結婚了，在法律上就是合法的夫妻。
可另一邊又會覺得，是不是一年的朝夕相處産生的錯覺，他們真的不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嗎？
這種分開不是說和之前一樣出去玩幾天，而是真正的沒有束縛沒有要求的分開。
會不會分開一兩個月再看，就覺得他/她也沒有自己心目中那麽耀眼？
姜知言忍不住拿出手機給喬夏發了條信息。
「姜餅魚：姐妹，在忙不？」
喬夏應該就拿着手機，姜知言已經看到“正在輸入中…”這幾個字。
「喬你咋的：怎麽，收到禮物太激動睡不着想和人聊天？」
「喬你咋的：貓貓壞笑.JPG」
「姜餅魚：……」
她就知道會被喬夏調侃，但是姜知言還是忍不住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姜餅魚：就那個，我有個朋友……有個關于戀愛方面的問題，想聽聽你的意見」
「喬你咋的：如果是那個願意為你cos的人，朕準了」
姜知言按在屏幕打字鍵的手一頓，自己的掩飾就那麽差嗎？
如果喬夏能聽到此時姜知言心裏所想，一定會無情的表示：是的，真的很差！
雖然喬夏自己是個母單，沒談過戀愛，但她又不是傻子。
喬夏當初本來以為姜知言和郁君策之間有什麽，可一趟旅游下來也知道這兩人是真朋友，完全沒有粉紅泡泡的那種。
所以在郁君策向她打聽姜知言的愛好和喜歡的東西時，喬夏就留了個心眼。
一般朋友會那麽費盡心思給一個女孩子準備生日？
而且郁君策準備cos服時可是發過照片給喬夏，問了她好些細節問題，就怕cos的不好。
在喬夏的有心留意和“無意識”試探下，郁君策就把自己賣的差不多了。
那個要cos的人是郁君策的哥哥，是一個有錢、身材和臉都很棒的優質男。
這些從郁君策身上能看出應該不是誇大。
最重要的是：很喜歡！很喜歡姜知言！
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錢再多人再帥，如果只是玩玩，那還是趁早滾蛋吧！
她的姐妹天下第一好，配什麽人都不怕！
不過從這人願意花心思幹這件中就能看出對姜知言至少現在還是很真心的。
郁君策可是透露他哥以前是從來沒cos過的任何人，對動漫基本就是一無所知，平常是個話少的工作狂。
喬夏這麽一帶入，心中就大概有了形象。
應該和南恒的大boss郁南衍差不多，想想郁南衍願意為你cos動漫人物，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還好喬夏只以為是這人在追求姜知言，沒往其他方面想，不然要是被她從郁君策那打聽到兩人已經是夫妻，估計這個生日就沒那麽平靜了。
「喬你咋的：你怕啥？對方條件不錯，談個戀愛又不吃虧！」
都說旁觀者清，反正從姜知言這一年的變化中可以看出她絕對不是戀愛腦。
只要保護好自己，守住本心，喬夏又不是滅絕師太，見不得人戀愛。
要是姜知言和那男人能一起修成正果，喬夏就真心祝福他們，要是那男人欺負了姜知言…
喬夏就幫着打爆他的狗頭！
管他是什麽富家公子，渣男就得接受審判！
——關鍵現在不是談戀愛，他們都已經結婚了！
姜知言突然一頓，她發現這份合同和結婚證對她還是很有影響的。
如果只是戀愛，她會這麽瞻前顧後考慮那麽多嗎？不是所有戀愛最終都能結婚的，很多時候戀愛之所以美好，就是因為沒結婚。
而且因為有了合同，自己和郁南衍之間就存在着雇傭關系。
姜知言甚至還領着郁南衍的工資和五險一金！
終于發現了自己糾結的點，姜知言開始思考那應該怎麽辦？
合同還有兩年，總不可能把這事拖兩年之久，姜知言自己都會覺得這樣很過分！
——那解除合同呢？甚至…離婚呢？
姜知言和喬夏又聊了幾句，發誓有情況一定會第一個告訴她後放下手機，又看着一旁的相冊，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這一步，必須邁出去！
姜知言起身向那扇門走去。
無論是戀愛還是結婚，都是兩個人的事。
姜知言你自己一個人再糾結也沒用，試試和郁南衍商量，試着……相信他。
咚咚咚。
郁南衍這個點當然還沒睡，只是當他開門後，卻看到姜知言的表情十分糾結，好像被什麽麻煩事困繞着。
“了了？”
這一聲讓姜知言猛然擡頭對上郁南衍的臉，腦子竟然空白一瞬，她之前想好的開場白直接忘光。
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郁南衍，我們能不能離婚？”
郁南衍：……？！
他握在門把上的手陡然用力，碧眸瞬間暗沉一分，只是強大的意志力讓他還是用“平靜”的聲音問出了“為什麽”三個字。
為什麽？
明明之前一切都很好的。
明明他看到了了在一點點在習慣他，接受他！
姜知言睜大眼睛，沒有發現郁南衍的異樣，紛雜的思緒在這一刻全部彙成一句話：“因為我覺得我喜歡你！”
什麽叫一秒地獄，一秒天堂。
郁南衍本來一直覺得自己的病讓他的情緒永遠也不會像正常人那樣劇烈起伏。
可遇上姜知言後，他終于明白了那句話。
這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專門來克你的。
不過自己被克的心甘情願。
“所以，為什麽要離婚？”
姜知言和郁南衍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郁南衍這次沒有猶豫，先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喜歡我，為什麽還要離婚？
“因為這種喜歡還沒到可以結婚的喜歡。”
姜知言有些唾棄自己的表達能力，她雙手擡起，在空中比劃，還想解釋什麽：“就是順序不對你懂嗎？我、就是那種感覺，好像明明都沒有戀愛，可是已經結婚了，好像就沒有其他選擇……”
“而且，因為合同的存在，我總覺得你是老板，我還拿着你的工資，就不對勁！很不對勁！”
即使姜知言表述的有些糊塗，郁南衍卻還是聽懂了。
是啊，順序不對。
他曾在趙濤口中聽過一個詞：先婚後愛。
也許就是郁南衍和姜知言現在的狀況，但又有不同。
他和姜知言之間還有一份合同，在姜知言眼中不能忽視的合同。
婚姻只是讓他們有相處的機會，不該成為關系的枷鎖。
“還有。”姜知言這次的聲音驟然小下去，目光也有些閃躲，“我們老是待在一起，會不會就那個……分開一段時間也許能冷靜思考一下？”
郁南衍有些好氣又好笑：“了、了，你覺得我之前做那麽多都是因為腦子發熱，一時沖動嗎？”
本來親昵的稱呼在這一刻仿佛帶上了“威脅”，好像姜知言一旦說是，郁南衍就會掐死她一般。
“不是，不是！”
姜知言連忙揮手，“我是怕我腦子發熱！”
既然這句話都說開了，姜知言索性一股腦說下去了。
“你一直、一直都對我很好，我知道的。”
“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因為你對我好才喜歡你，還是因為真的喜歡你才喜歡你。”
“我不想是第一種情況，我覺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你一直在付出，我卻一直在享受你的付出，這樣的愛情是不對的！”
哪怕是第一次接觸到好的愛情，姜知言也知道單方面的付出是不能長久的，大家都是人怎麽可能不會累。
她不想讓郁南衍得到一份感激的喜歡。
郁南衍這麽好的人，就應該得到平等的愛。
“但是我現在真的分辨不出來。”
“郁南衍，對不起。”
姜知言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說這些話裏眼底的不安和愧疚。
“了了。”
郁南衍的神情和語氣變的十分溫柔，碧眸裏似乎蕩漾着清澈的泉水，裏面清晰地倒映着姜知言的輪廓。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只有郁南衍自己知道，平靜溫柔的外表下，此刻自己的心髒處到底翻湧着怎樣的驚濤駭浪。
——面前的女孩。
——怎麽能這麽可愛？
——怎麽能說出這樣讓人只想抱她的話？
郁南衍不知道姜知言為什麽會這麽沒有安全感，卻又有這麽強的道德感，他現在只想抱她。
抱抱這個讓他願意抱一輩子的女孩。
“哈？”
姜知言一愣，剛剛話題不是很嚴肅來着嗎？
怎麽突然要抱一下她？
只是在對上郁南衍的眼神後，姜知言抿了抿唇，“可、可以？”
在她話音還沒完全落下，眼前的視線就一黑，姜知言只感受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了自己。
她的臉則貼在郁南衍的胸膛，能聽到他心髒位置傳來的咚咚咚心跳聲。
好像有點快。
但是…真的很溫暖。
這一刻，兩人都沒有說話。
但好像又什麽都說了。
郁南衍擡起右手，輕輕撫上姜知言的頭，“了了，合同解除，我們去離婚。”
“明天就去。”
姜知言輕嗯一聲，因為埋在胸膛裏她的聲音有些沉悶，不過這麽近還是能聽清她的話。
“可是明天是周六哎，民政局應該不上班吧。”
郁南衍的右手一頓：“……”
他還是閉嘴吧，這一刻并不是很想理這個有些煞風景的小克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