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鹹魚進行時（三十一）……
“真是郁總啊。”
在郁南衍剛介紹完自己, 一道男聲從他左側傳來，一臉高興地看着郁南衍，“郁總您還記得我嗎？”
牧熙辰的名氣的确不小, 可說實話來觀看他畫展的不是真心愛畫或者想提前買下等升值的收藏家就是同行，偶爾也有幾位富豪圈的過來買幾副充充門面。
畢竟比起那些已經“過世”的畫家，畫又少又貴, 牧熙辰在當代畫家裏已經算是“性價比”很高的一位了。
加上他還年輕就有這名氣, 等再過幾年說不定能更有造化, 畢竟藝術界大部分還是覺得愈老愈吃香。
這位顯然也是富豪圈中的一位, 可看他驚喜又謙卑的态度就知道在這個圈子裏地位顯然比不上郁南衍。
哦，不對！在這個圈子裏能比得上郁南衍的還真沒有, 頂多幾位老人家有資歷需要尊重, 在其他方面, 郁南衍真的可以說一騎絕塵。
郁南衍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吳總。”
他記性不錯，倒是真想起來了這人是誰，淡淡打了聲招呼後又把視線轉回姜知言身上。
“不是想看畫嗎？走吧。”
郁南衍說完這句話微微擡起自己的左手, 這個動作姜知言很熟悉，之前去參加晚會、婚禮時進場沒少做。
但現在只是去看畫展, 也要這樣嗎？
姜知言熟練地挽上郁南衍的手臂，“熙辰, 那我們先進去了。”朝牧熙辰小弧度揮揮手, 說完後又看向一旁那位吳總, 面帶笑意：“吳總, 我和南衍就先走一步。”
老板的面子要照顧好，既然郁南衍做了這個動作，那她肯定不能給他當衆跌份。
“哦哦, 好的，不打擾郁總和郁夫人了。”
吳總也是個識趣人，能上來打個招呼混個眼熟就行，再耽誤下去那就是沒眼色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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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牧熙辰直接跟了上來，“知言，我帶你、你們吧，去看我的畫呀~”
姜知言微微搖頭：“不用，熙辰你忙你的事去吧，我和南衍會自己慢慢欣賞的。”
見牧熙辰似乎有些不樂意，姜知言又補充一句：“今天來的人不少，熙辰你應該有挺多事的，你經紀人說不定還在找你呢。”
大概是姜知言提到經紀人三個字讓牧熙辰想起什麽，他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好吧，那我等下再來找你，知言你一定要等我哦~”
本來稚嫩的臉龐說出帶着撒嬌意味的話，如果換成有些女性恐怕會母愛頓起，完全不會覺得牧熙辰娘或者煩人，然後就快速“好好好”“沒問題”，不過分的要求立馬答應。
這就是臉的作用。
可惜姜知言沒什麽“慈母心腸”，她再次和牧熙辰揮揮手，挽着郁南衍走進畫展。
留在原地的牧熙辰很快就被經紀人找到，“小祖宗哎，不是說了今天的畫展黃主席會來，讓你別亂跑嗎？”
經紀人對牧熙辰真是又愛又恨，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恐怕四十不到就得帶個假發了！
牧熙辰無所謂地撇了下嘴，“那個老頭子，就會倚老賣老，我不喜歡他。”
“噓噓噓！”
經紀人連忙緊張地看向周圍，還好此時這一塊都沒人，“小祖宗你注意點啊！人家好歹也是畫協的主席，随便說你幾句你現在還扛不住的！”
牧熙辰這次沒再說話，但眼神中都透出一股不屑。
經紀人見狀也不再說他，選擇換個話題，“姜小姐來了嗎？不是說今天會來看你？”
牧熙辰的女人緣一向很好，不過經紀人也是第一次看他對一個女生這麽上心，可姜小姐已經明确表示自己結婚了，牧熙辰應該就是單純的合眼緣吧。
就像小孩子喜歡玩具一樣，這段時間愛的不得了，但過段時間說不愛也就不愛了，在藝術界這種短暫的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來了。”牧熙辰不開心地撅起嘴，“我不喜歡知言的老公！”
冷漠又無情，做事霸道還□□，一看就知道不是會哄人的性子，姜知言和他一起生活一定很辛苦！
經紀人也知道姜知言會帶丈夫一起過來，所以并不意外三人相見，倒是對牧熙辰的評價感到有些好笑，“不用你喜歡，姜小姐喜歡就行。”
說完還好奇了一下，“姜小姐的丈夫是個什麽樣的人？看姜小姐氣質出衆，年紀也輕，沒想到這麽早就結婚了，對方應該很優秀？”
加上那次遇上時姜知言住的酒店和穿着都不便宜，家庭背景應該不錯。
這樣的人，經紀人并不反對牧熙辰多認識一點，像之前送的那幅畫就當是前期投資好了。
藝術界，說實話沒人脈沒資本想要出頭是真的很難，即使是牧熙辰他不也……
牧熙辰垂眸：“是郁南衍。”
經紀人一愣，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還好牧熙辰補充一句：“南恒的董事長，創立NY的那位。”
“什麽？！”
經紀人驚訝地喊出聲！
下一秒又馬上捂好嘴，“竟然是他！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人，你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人家可比黃主席要厲害多了，揮揮手就能讓你這輩子沒出頭的機會！”
對于這種頂級財閥，背後有的力量真的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而且經紀人想到自己偶爾聽到的傳聞，這位郁總可不好惹，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南恒董事長，還把南恒經營的越來越好的人怎麽會簡單。
“你确定是他嗎？”
這位郁總很是神秘，在網上也沒照片傳出來，牧熙辰應該也沒見過啊。
姜知言雖然看着家庭背景不錯，可這已經不是不錯而是超級好了，經紀人還是有幾分不信。
牧熙辰被這樣質疑有些不爽，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回一句“愛信不信”。
但看經紀人跟了自己很多年的份上，他還是不情不願的解釋一句：“那個鬥雞眼的吳總認出來了，郁南衍自己也介紹了。”
“那感情好！這次可是個好機會，這畫送的值了！”
經紀人瞬間露出笑容，沒想到姜小姐真人不露相，竟然是郁南衍的夫人，“熙辰你一定要把握機會啊，這種時候不能耍小孩子脾氣！要是有機會一定也要送郁總一幅畫……”
聽着經紀人那絮絮叨叨的聲音，牧熙辰不耐煩地皺起眉，“你再說我就回去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經紀人連忙閉嘴，因為他知道牧熙辰是真能幹出這種事的。
牧熙辰勉強被安慰住，可是想到姜知言笑臉盈盈地挽着郁南衍的模樣，他就不太開心。
——明明那時候和我一樣都那麽寂寞，為什麽現在卻慢慢變了？
牧熙辰永遠記得姜知言仰頭看天的那個畫面，他一眼就看出，兩人是一樣的。
一樣的寂寞，一樣的不屑。
之後能再次相遇不就證明兩人間的緣分嗎？
可偏偏……
牧熙辰微微眯眼，未來還很長，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姜知言是第一次來看畫展，裏面很大但人分散開後看起來并不多，大家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小聲交談着，不吵鬧反而更顯靜谧。
兩人來到相對空一點的一副畫前，看着這副取名為《霧下》的畫，整體色調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看着就有些壓抑。
作畫時間再和牧熙辰的年齡換算，這應該是他十六歲時的作品。
十六歲啊，是個情緒豐富很容易被觸動的年紀呢。
“喜歡？”
看姜知言認真盯着畫的模樣，郁南衍同樣壓低聲音。
他雖然也沒來過幾次畫展但知道這種畫展就是一種變相形式的賣畫，只要價格談妥，畫就能當場帶走。
姜知言探頭，湊近小聲嘀咕：“我只是在想，那點紅的真不是不小心滴上去的？”
在整副暗色調的畫中，這一點紅是格外突出，姜知言還聽到旁邊相隔半米左右的幾個人在說這點紅是點睛之筆，瞬間提升了整幅畫的格調，什麽黑暗中的希望這類。
姜知言家破産的太早，十二歲的她在藝術這塊只能算剛剛入門，後面更是完全沒有接觸，根本感受不到剛剛那些人讨論的東西，這才注視的久了一點。
而且從整幅畫來看，姜知言能感覺到這就是一副黑暗壓抑的作品，似乎并沒有希望更沒有新生，當然這只是她的感覺。
作為不專業人士，這種說出去會被人笑的話姜知言也只會和郁南衍說，反正她是什麽樣的人，郁南衍早就知道了，完全沒有在他面前附庸風雅的必要。
郁南衍眼底浮現笑意，但面上很認真地點點頭：“也許吧，我對這些東西了解不多。”哪怕自己的親爹也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畫家，可郁南衍屬于“務實派”，對詩詞歌賦和畫畫這類藝術處于有一定了解卻沒任何興趣的階段。
如果姜知言是一位喜歡“藝術”的女性，估計郁南衍只會敬而遠之。
果然他的回答得到了姜知言一個“贊同”的目光，她就很受不了諸浩那股子文藝青年的模樣，愛腦補還想的格外多，不過不知道諸夫人這件事爆出來的話諸浩會不會受到牽連？
兩人随後又漫步逛了下畫展的其他地方，只是不到半小時姜知言就覺得“腳酸”，如果一定要逛肯定還能逛下去，可是真的好無聊啊。
姜知言覺得自己對畫展的好奇已經随着這一次徹底消失，以後除非是工作要求，她應該不會再來看這些高雅藝術品了。
還好這裏也考慮到了這點，某個拐角有些偏僻的位置放了兩三張桌子和一些椅子供人休息。
只是那裏現在還沒人，畢竟距離早上開門還不到一個小時，大家都還沒到需要休息的時候。
姜知言扯了扯郁南衍的袖子，一句話都不用說，郁南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呼——”坐下的感覺真爽！
姜知言看了眼時間，離十一點還有幾分鐘，“我們十一點半走吧？”
她本來就沒想逛一天，來滿足一下好奇心順便赴一下牧熙辰的約就夠了。
十一點半走的話剛好可以在外面吃頓飯再回去，自從前幾天姜知言的膝蓋摔傷後，在飲食上就得到了林叔嚴厲的控制。
她現在瘋狂想吃重口味的東西！
今天這麽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盤算的很好的姜知言本想和郁南衍在這坐到十一點半就向牧熙辰告別離去，沒想到被牧熙辰先一步找到這。
“知言！”牧熙辰笑的一臉燦爛，“我就知道你在這！”
這次他身後還跟着那位經紀人，看到兩人很是有禮貌的打了招呼，看樣子是知道郁南衍是誰了。
“剛好。”姜知言看了下時間離十一點半也就差十分鐘，“我們正想和你告別。”
“啊？”牧熙辰眉心一皺，“知言你這麽快就要走了嗎？我還沒帶你看畫呢！”
姜知言心想再看下去她就要廢了，臉上卻露出歉意：“我和南衍剛剛都已經看過了，熙辰你畫的很棒，但南衍下午還有事，抱歉。”
日理萬機的郁南衍有事再正常不過，雖然郁南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午有事，但這種時候他很樂意配合姜知言。
“那沒事啊，知言你讓郁總去忙，我帶你玩！”牧熙辰一臉天真笑容的提出建議，“郁總不介意吧？”
正常情況下這個問題能怎麽回答？
當然是不介意！
在很多有錢人看來，面子大于天，即使介意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這不是什麽大事，一說介意倒顯得自己小氣似的。
一旁的經紀人卻忍不住皺眉，為牧熙辰皺眉！
這種時候他強留姜知言幹什麽？郁南衍就算真說了不介意心裏肯定也不爽，誰知道背後會怎麽暗搓搓的搞牧熙辰一下。
——這家夥怎麽這麽糊塗！
“介意。”
就在經紀人暗暗焦急甚至想上來打圓場時，郁南衍先開口了。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個回答有什麽問題，甚至偏頭看向姜知言，碧眸裏蕩漾着不知是笑意還是愛意，“我與了了新婚燕爾，着實一刻也不想與她分開，牧先生應該明白？”
明白什麽？
牧熙辰沒想到郁南衍會這麽不要臉，什麽一刻也不能分開，那上次雲城旅游你怎麽不在？
“你……”
“哈哈哈，郁總和郁夫人真是恩愛有加啊。”經紀人率先一步沖出來，“那我和熙辰就不耽誤二位了。”
他在對面兩人看不到的角度暗暗使勁戳了一下牧熙辰，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湊上去不就是結仇嗎？！
經紀人現在已經不指望牧熙辰能和郁南衍打好關系了，他只希望郁南衍大人有大量，忘記牧熙辰的“不敬”之舉。
身為話題中心，卻插不上話的姜知言：……
郁南衍同志，你看樣子不止進修了情話班，還去上了演技班啊！
這眼神……
四目相對時，姜知言率先挪開視線看向牧熙辰：“哈哈，就是這樣，熙辰我們先走了，你不用送！”
看着姜知言和郁南衍遠去的背影，确定周圍沒有人後，經紀人終于忍不住：“熙辰你在想什麽呢？！那可是郁南衍啊！”
他說完這一句突然發現牧熙辰表情有些呆滞，經紀人吓一跳，難道是自己說的太過分了？
誰知下一秒牧熙辰突然激動起來：“好漂亮！剛剛害羞的知言好漂亮！我要畫下來！我一定要畫下來！”
說完轉身就跑。
一臉懵逼的經紀人伸出爾康手，可惜沒有任何用。
牧熙辰的确有時候就會這樣，靈感來了誰也拉不住，自己現在過去也一樣。
不過剛剛姜小姐害羞了？
他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