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鹹魚準備時（十二）……
“知言姐，我有我哥的童年照，賊可愛~都可以給你！”
“沒興趣。”
“那、那你想知道什麽我哥的八卦，我也都可以說的！”
“更沒興趣！”
眼看什麽都打動不了姜知言，郁君策直接脫口而出：“知言姐，我付你工資行嗎？一千字一千，不對！兩千塊！”
這條他本來也不抱希望，畢竟姜知言都是他哥快娶進門的老婆了，還缺這點錢嗎？
然而之前一直拒絕的斬釘截鐵的姜知言這次竟然可疑地停頓了一下！
——有希望！
一千字兩千塊，兩萬五千字的話就是五萬塊，以她的手速一小時可以有兩千到兩千五，只要熬一夜……
“我拒絕！”
姜知言在郁君策還想加價前又一次拒絕。
如果換做以前的她肯定是立馬答應了，但自從過勞死後姜知言已經對這種拿命換錢的行為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郁南衍的工作來錢快又輕松，姜知言也肯定不會答應。
最關鍵的是！
她現在可是月薪十萬的女人，區區幾萬塊已經打動不了自己啦。
說完，姜知言開始掰郁君策兩只死死揪着自己袖子的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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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不放就不放！”
一旁的郁南衍握筆的手微微用力，在文件上劃出重重一筆，他再沉迷工作，這種時候也沒辦法思考。
這兩個家夥都是三歲小孩嗎？！
看到這一幕的趙濤視線朝上，這是老板的家務事，他少摻和為妙。
不過姜知言這麽幹淨利落地拒絕了一千字兩千塊的條件還是讓趙濤有些驚訝。
畢竟看她當初這麽快答應Boss時，趙濤覺得她還是挺喜歡錢的。
這熬個夜就能賺五萬塊錢的活，恐怕一大堆人都搶着幹，要不是自己還得幹郁南衍的活，他都很心動好嗎？
所以……
趙濤注視着姜知言，之前她說自己很鹹魚是真的？
眼看着姜知言和郁君策還能因為“放不放”這個問題再來幾十回合，郁南衍将筆拍在了桌上。
“安靜！”
兩人的動作同時頓住，然後齊刷刷分開站好，怎麽就忘了旁邊還有大老板/我哥呢。
郁南衍率先看向郁君策：“不按時完成作業，臨時抱佛腳還企圖賄賂他人作弊，郁君策你給我好好反省！”
郁君策瞬間垮下臉，憑他多年的經驗，郁南衍說的好好反省可不是簡單的認個錯就好，後面還有一連串大招等着他呢。
可是郁南衍不是姜知言，他敢跟姜知言撒嬌讨價還價卻不敢在發火的郁南衍面前幹什麽。
本來這種事應該偷偷進行的，可惜他發消息時一不小心被趙濤看到，趙濤又“不小心”問了出來，這樣一來郁南衍當然也知道了。
偏偏郁南衍當時沒有說話，在郁君策看來不說話就是默認。
虧自己還以為他哥良心大發同意這個行為了呢。
搞半天竟然是釣魚執法！數罪并罰！
可惡，這些狡猾的社會人！
而另一邊的姜知言則死死盯着郁南衍面前的桌子，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怎麽就忘了大老板還在旁邊呢？
“了了。”郁南衍開口，面對姜知言他倒沒有剛剛那滲人的樣子，完美地诠釋了什麽叫雙标。
讓郁君策忍不住在心裏大喊幾聲“重色輕弟”！
“在！”
姜知言的反應讓郁南衍好笑又好氣，該乖的時候不乖，現在又這樣……
“你這兩天沒有鍛煉。”
姜知言：“……啊？”
她頓時想起前天在車內的對話，大老板下了命令讓自己好好鍛煉，還說會讓林叔監督。
可、可是，姜知言并沒有放在心上。
郁南衍這麽忙，這種事随口一說而已，而林叔那邊自己也能搞定，老人家還是挺好說話的。
所以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天即将結束時遇到這個問題。
“那、那個我今天逛了一天街，也算運動了吧？”姜知言完全沒有了剛剛和郁君策奮力對峙的模樣，語氣那叫一個心虛和不情願。
郁南衍：“那正好放松一下，等下林叔就會過來，你第一天運動可以先簡單熱身半個小時。”
他的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一開，果然是林管家。
他似乎已經明白前因後果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看着姜知言就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姜小姐，您這身衣服不适合運動，沒事我已經幫您準備好了，跟我來吧。”
姜知言：“……好，麻煩林叔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姜知言不上也得上。
不過走之前她狠狠瞪了郁君策一眼，都怪他把她叫來，不然郁南衍肯定想不起這件事！
兩萬五千字，你就好、好、寫吧！
嘭——
門被輕輕關上，郁君策欲哭無淚地拿起實習報告打算能寫多少些多少，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是個工具人，用來把知言姐叫過來的工具人！
你們小夫妻搞情/趣為什麽要傷害我這個無辜的孩子！
不知道郁君策內心吐槽的郁南衍則又投入到工作中，整個房間很快安靜下來。
只有趙濤，他的面上看不出什麽，可心裏那是幾十只尖叫雞在尖叫。
——為什麽Boss要這麽關心姜知言有沒有鍛煉！他跟了Boss那麽多年也沒見被關心這個啊！
——了了是姜小姐的小名嗎？Boss怎麽會叫這麽親密！
——蒼天啊，他不會發現了什麽秘密吧！
趙濤，開始懷疑人生。
在林叔微笑的指導下，姜知言完成了拉伸、慢跑加起來約四十分鐘的熱！身！運！動！
“姜小姐平時不常鍛煉吧？少爺和我說了，為了您的身體健康，我以後會時常督促您的。”
林叔，雖然已經年近六十，體力卻好的不像話，和姜知言同樣做完這些熱身運動甚至比她更激烈些。
姜知言已經喘的和丹尼爾似的，但林叔已經平複下來，還很貼心地給了姜知言不少運動後的恢複建議。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拖着一具受傷的身體回到房間，姜知言選擇用泡澡的方式來舒緩疲勞。
朦胧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姜知言的身體疲勞在慢慢消除，腦中卻在思考和趙濤差不多的問題。
——郁南衍，對她是不是好了點？
但說愛的話，肯定是沒有的，這點姜知言還是能感覺到，那“自己”以前幫過他？
翻遍了記憶，姜知言也沒找到有關的信息。
算了，知不知道又怎麽樣。
三年、很快就會過去。
「我死了，知言姐！我真的死了！」
「你喜歡什麽樣的碑，我去訂」
這兩天郁南衍恢複了早出晚歸的日子，只是這次還多了一個郁君策。
大冬天的六點被叫醒，一起和郁南衍去公司，跟在趙濤後面學習，晚上再和郁南衍一起回來，回答他的随機提問。
這是很多郁家人都渴求的一個機會。
可對郁君策來說，這比殺了他還折磨人。其他朋友那不好吐槽，姜知言很不幸當了這個垃圾桶。
「我哥就是個小心眼！他絕對在報複我！」
手機屏幕上的憤怒已經快溢出來，姜知言漫不經心地看着平板上正在放的電視劇，右手則給郁君策回消息。
「你得罪他什麽了？」
對面郁君策打字的手頓住。
——說你包養小白臉，讓我哥去捉奸算不算？
郁君策捂住嘴，努力不讓眼淚留下來，這個無情的世界，就會欺負他這樣的老實人。
「試圖賣萌.JPG」
“郁君策。”
“哥，我來啦～”
走之前，郁君策又給姜知言發了一條消息。
「知言姐，今天見的客戶裏有個女的一直朝我哥抛媚眼，眼睛跟抽抽似的。你放心，我肯定幫你看好我哥！」
收到消息的姜知言給郁君策發了一個加油的表情包，十分敷衍。
本來就是，郁南衍要真能被這麽簡單勾走，就不需要找她來扮老婆了。
大年初七，姜知言和郁南衍又一次來到郁家本宅。
這次，是來商量大事——結婚。
大部分事郁南衍早就和郁老爺子說過，今天會過來也是因為郁老爺子的要求。
他想再和姜知言當面聊聊。
初三那次兩人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加上後面那件事，郁老爺子根本沒心情關心姜知言。
現在幾天過去，郁二爺那件事似乎也解決的差不多，加上領證日子定下，他還是決定再見一見這位即将成為自己孫媳婦的女孩。
坐在書房的上首，看着底下這個年輕女孩，郁老爺子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
姜知言的資料郁老爺子早早就看過幾遍，從小到大的經歷和父母的情況等等其實能大致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而姜知言，撇除錢上面，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一個優秀的女孩，本人之前匆匆一面也能看出不是那種愛慕虛榮、喜歡攀比的性子。
到了郁老爺子這個年紀，判斷一個人已經不再單純的只看有沒有錢，更多的是合适以及品性。
顯然姜知言給他第一面的印象不錯。
但是，一旦涉及到結婚，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郁南衍，更不一樣。
“姜小姐。”
郁老爺子積威已久，當年能從那個混亂的年代闖出這一大片家業的顯然不是位普通老人，當他嚴肅看向某人時，膽子小的人恐怕會被吓懵。
姜知言就這樣直直對上他的目光時也有一分緊張，還好她心大，很快鎮定下來。
“你真的已經做好準備嫁給南衍了嗎？哪怕沒有婚禮。”
姜知言剛想點頭，郁老爺子緊接着又開口了。
“我這個孫子，可以稱一句人中龍鳳，即使不出生在郁家他也能靠自己闖出一番事業。”
“家世、容貌、品性都為上乘。”
姜知言：……這是來炫耀孫子了嗎？
下一秒，郁老爺子就話風一轉，“可是，他卻不一定是個好丈夫，甚至好父親。”
“你能忍受十天半個月也見不了一面，自己想找人說話時卻沒人可說的生活嗎？”
“你能不介意南衍不會甜言蜜語，不會噓寒問暖嗎？”
“而且以南衍的品貌，也許永遠都會有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前仆後繼，你能一直相信他嗎？”
“一天兩天沒有問題，但是一年兩年呢？甚至以後你們有了孩子，他也依舊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工作上，你可、以、接受嗎？”
不得不說，郁老爺子這幾個問題都很紮心，也很現實。
任何一個只要對婚姻還抱有憧憬的小姑娘，聽到這些問題都會認真思考一下，畢竟結婚不是兒戲。
特別在這個社會，對女人總歸比對男人苛刻很多。
特別像郁南衍這樣的，大部分人都會說一句是姜知言高攀，她毫不懷疑就算有一天郁南衍真的出軌了，責備她的也比他多。
很不公平不是嗎？
所以姜知言從沒想過結婚的問題。
她懶，懶得洗碗，懶得做家務，更懶得處理夫妻關系，對小孩也不感興趣。
人生短短不過百年，自己活的開心最重要。
姜知言只想好好享受剩下的幾十年，等送走姜父姜母，自己也老了，就找個機會和世界說拜拜。
當然這世上肯定是有好男人的，但她沒那麽時間和心情去遇見，不如自己一個人。
姜知言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和郁老爺子對視時也不怯場，“郁爺爺，就算我現在說一切都可以接受，您估計也不會相信，不如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以現在将近50%的離婚率，結婚三年再離婚不要太正常，到時候即使郁老爺子又能怎麽樣。
她可以接受這一切，因為這段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員工和老板之前，談什麽甜言蜜語。
郁老爺子看着姜知言，又看向郁南衍，“南衍，你呢？”
郁南衍同樣堅定：“爺爺，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一場姜知言本以為會比較麻煩的會談就這樣結束，郁老爺子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滿不滿意，反正最後他留了兩人吃晚飯。
只是還沒等晚宴開始，郁小姑突然帶着老公兒子來看郁老爺子。
發現郁南衍他們也在時，郁小姑驚喜萬分，主動拉過李耀白，也就是她那個八歲的兒子讓他喊姜知言“姐姐”。
初三那天人太多，而且男人當時都在另一堆，對于郁小姑的老公兒子姜知言還真沒仔細打量。
現在看來，這位“姑父”身形清瘦，帶着一副金屬框眼鏡，看着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氣質。
但他們的兒子……
似乎并沒沒有遺傳到郁小姑夫妻倆的美貌，一個十足的胖墩，不是那種可愛的胖，是已經明顯超标把五官都擠成一團的胖。
才八歲的孩子，這體重比姜知言都要重，明明兩夫妻都挺瘦的，家裏也不缺錢找個營養師，怎麽養出的孩子就……
李耀白看着微笑的姜知言，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也不喊人，就自顧自跑到一邊，對着傭人開始說自己要吃什麽。
報菜的架勢十分熟練，一看就是個老手。
郁小姑歉意地朝姜知言笑笑，“我們夫妻忙，又是第一個孩子就難免寵了些，姜小姐不介意吧？”
“都八歲了還這樣！走出去丢我們郁家的臉！”
姜知言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郁老爺子先開口，拐杖咚的一下敲在地上，“看到長輩也不叫人，你們兩個平時是怎麽教他的？”
郁老爺子發火，郁小姑當然不敢對他也說一句“不介意”吧，連忙扯過兒子讓他叫爺爺。
李耀白被打斷很是不開心，但他應該是有些怕郁老爺子的，還是乖乖喊了人不敢放肆。
倒是一旁的那位孩子他爹，全程好像都和自己沒關系似的，不插話也不幹涉。
姜知言默默在心裏給這對夫妻打了個問號，是豪門夫妻都這樣冷漠還是這對特殊？
大概是因為姜知言在，郁老爺子沒有再說什麽，一家人很快入座準備吃晚飯。
郁老爺子自然是坐主位，然後姜知言跟着郁南衍坐左邊，郁小姑一家坐右邊，泾渭分明，互不打擾。
“南衍今天是帶女朋友來看爸的？”
郁小姑似乎完全忘了剛才的不愉快，笑眯眯又帶着點長輩打趣意味地看着姜知言，“看樣子我們馬上就能吃到喜糖了。”
“嗯。”
郁南衍的反應很是冷淡，但郁小姑已經習慣這樣的對待，笑容都沒有變一下，反而轉頭看向姜知言。
“知言是個好姑娘，南衍以後你可不能一心只想着工作了。”
聽這話好像的确是一個關心晚輩的好長輩，大概是知道郁南衍會把天聊死，郁小姑就把話題轉向姜知言。
“知言以後有什麽打算？是依舊待在南恒還是？”
姜知言回已微笑：“我和南衍商量過了，以後他負責賺錢養家，我就負責貌美如花。”
郁小姑一愣，沒想到姜知言會這麽回答，現在的女孩子都追求獨立自強，不靠男人吃飯。
哪怕姜知言是真那麽想的，在長輩面前不也該裝一下嗎？這是真的單蠢還是……？
“這個、也好，結婚了就可以考慮備孕的事，以後在家照顧孩子也好，保姆總歸比不上親媽，不像我一天到晚都在忙，想和孩子都親近親近都沒時間。”
姜知言看了一眼李耀白，這個孩子依舊低頭在吃飯，對自己親媽的話仿佛都沒聽到。
她本來以為按照郁小姑對外的形象，應該很看不起當菟絲花的女人，哪怕當着大家的面不鄙視自己，也可以稍稍勸告幾句。
可現在看來……
豪門果然不簡單，還好她只是來賺錢的。
姜知言對郁小姑說的其實也不算假話，至少在和郁南衍的婚姻階段，她只想吃吃喝喝當條鹹魚，最多最多看看考公的試題。
但這件事也得過段時間再說，天氣這麽冷完全不想看書呢～
就像今天，難得的冬日好天氣，陽光明媚還沒有風。
南恒正式開工，郁南衍自然去上班了。
他不在，整個別墅的人基本就是把姜知言供起來當祖宗。
聽說她想去花園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不用姜知言動手。
花園的吊椅各個零件再次被檢查一遍，腳下的草坪務必幹幹淨淨，還有各類新鮮水果切好洗淨和一堆甜點零食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甚至怕姜知言一個人無聊，丹尼爾和莉莉絲也被帶了過來。
于是半小時後，半躺在吊椅上，懷中抱着一只布偶貓，腳邊卧着一只薩摩耶的姜知言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圓滿。
“我也太幸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