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鹹魚準備時（六）
郁南衍出差回來後姜知言的生活并沒有什麽變化，兩人幾乎碰不到面。
姜知言睡到八點多醒，郁南衍早就去公司了。
深夜當他回來，姜知言即使沒睡也不會開門迎接，連續三天明明是同一個屋檐下的人，愣是一次面都沒見上。
讓林管家這個外人都有些焦急，明裏暗裏暗示姜知言某人是早上六點半起床，運動半小時再洗澡吃早飯。
“郁少爺一直都是一個人吃早飯，我看少爺最近胃口都不太好，要是姜小姐能陪陪他，少爺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林叔你知道“少爺一定會很開心吧”這句話已經被列為霸總吐槽語錄之一了嗎？
好吧，林叔不知道。
他只是真誠地期望姜知言主動些。
覺得自己這幾天也的确有些消極怠工的姜知言小小忏悔一秒，“我也是怕打擾南衍，他那麽忙。”
“不打擾，不打擾！”
“那我今天晚上等等南衍吧。”
晚睡比早起可簡單多了，再說姜知言其實睡的并不早，自從不用上班，中午又有充足的午睡時間後，這幾天姜知言都是十二點左右才睡的。
誰讓這個世界雖然大致和她之前的世界相似可也有不小的差別，比如多了很多新的電視劇、小說和動漫。
姜知言就像掉進米缸的老鼠，一個沒控制就……咳咳。
夜深人靜，淩晨一點的郁家別墅還是燈火通明，已經等得有些犯困的姜知言終于等到了下班的郁南衍，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在等他，這其中估計有林管家的功勞。
“去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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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睡眼朦胧的姜知言，郁南衍精神好的好像還能再批三百份文件，一點也看不出是早上六點多就起床的人，她聽說有些人天生精力就充沛，一天只要睡三四個小時就夠了。
估計郁南衍就是這樣的人。
難怪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像自己這種一天要睡十個小時的大概只能當鹹魚。
兩個人不可能在大廳聊天，姜知言跟在郁南衍身後走進電梯到了五樓。
這是郁南衍的地方，一整層就兩個房間，一個歸他，一個她以後可能會暫住。
一個大到可以讓丹尼爾奔跑的房間，也是一個充分能體現郁家多有錢的房間。
在兩人進去後跟在後面的第三人林管家迅速關上門，同時在門外喊道：“少爺、姜小姐，我去看看夜宵好了沒，你們兩個慢慢聊~”
姜知言：“……”
郁南衍似乎早就習慣林管家偶爾的自作主張，伸手扯下脖間的領帶，随手往沙發上一丢，然後走到一旁，“喝嗎？”
看着一櫃子的名酒，姜知言晃晃手，“不了，我不會。”
以前她倒是能喝一點，但姜知言從小就是乖乖女，滴酒不沾，誰知道喝一口會怎麽樣。
郁南衍不勉強，給自己倒了小半杯紅酒，然後走到窗邊看外面的夜景，一副我只想安靜你別來打擾我的模樣。
這種感覺姜知言懂，自己在上完班回到家後也是這副賢者狀态，誰也不想理，要是這時候老板突然來個電話，她都能炸！
姜知言很識趣地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拿出手機看起了未看完的小說。
剛剛在客廳的時候有林管家在，她都不好意思玩手機，坐在那別提多無聊了。
“噗。”
五分鐘後，姜知言捂住嘴使勁憋笑，這作者寫的也太搞笑了吧？
如果不是在郁南衍房間，她估計早就笑得捶床。
本來還很困的腦子現在也早就清醒，甚至還感覺到一分餓意，林管家說要準備夜宵，這明顯是一去不複返的節奏。
按道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怎麽都會有點暧昧，但在這裏完全沒這感覺。
沉思的沉思，看小說的看小說，郁南衍和姜知言就像兩個陌生人自顧自幹着自己的事，完全不會有什麽旖旎的想法。
這不就是選姜知言的原因嗎？
郁南衍被那聲輕笑拉回思緒，明明沒有看姜知言卻也知道她在做什麽。
安靜、聰明、有分寸。
只要有這三點，他不介意花錢買個清淨。
“你明天回去？”
郁南衍的聲音将姜知言從小說中拉了回來，她轉頭看向窗口：“下午兩點的飛機，初二我會回來的，放心吧我可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郁南衍微微扯動嘴角，“關系都記清楚了？”
姜知言放下手機，“要考考我嗎？”顯然這幾天她也不是純玩不幹事的，郁家那邊的資料不說倒背如流也算熟記于心。
“不用。”郁南衍離開窗邊，“你去睡吧。”
“睡沙發嗎？”
聽到郁南衍這句話，姜知言第一眼就看向沙發，評估了一下它的大小和軟硬，覺得睡一晚應該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郁南衍這邊有沒有多餘的毯子可以施舍她一條，如果沒有就只能蓋自己的外套了。
不怪姜知言這麽想，看林管家那模樣就知道在暗暗期待什麽，你說一對情侶幾天都是分房，難得有一天晚上能見個面還要再分房，姜知言很懷疑自己真走了第二天郁南衍不行的消息就又該傳出來了。
為什麽說“又”？因為這事在暗地裏已經不知道傳過幾遍。
你說一個身心正常，正值“妙齡”，又有錢長得帥的男人卻一個暧昧對象都沒有，就算再沉迷工作，這…好像也說不過去。
用那些同事的話，這種情況不是不行就是基。
姜知言還猜過郁南衍找自己過來是不是就有這方面原因，畢竟如果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可不會像她這樣懂事聽話。
不過這些都是自己的猜測，姜知言當然不會傻到說出來。
反倒是郁南衍，真切愣了一秒後就把姜知言的想法猜個八九不離十，他的臉色瞬間有些不對，因為變化過于微妙，姜知言解讀無能。
“你…”郁南衍開口。
在對上姜知言明亮的雙眸時，他話鋒一轉，“算了。”
說完就放下酒杯，直接進入卧室，嘭的一下關上門。
那叫一個冷酷無情。
“我…”姜知言無語，本來還想問下有沒有枕頭和毯子的，但看郁南衍這模樣，還是算了，将就一晚吧。
想她當年通宵加班時連個沙發都沒，至少這裏暖氣充足，人要學會知足！
想的很開的姜知言脫下外套蓋在身上，同時将客廳的大部分燈關閉只留下一盞小黃燈，側過身拿出手機打算精彩繼續。
咔嚓，卧室的門再一次打開。
帶着一絲水汽顯然快速洗漱完的郁南衍和躺在沙發上的姜知言四目相對，郁南衍：“…你動作倒快。”
姜知言：“？”
什麽快？她幹什麽了？
“進來，你睡床，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姜知言：“不用不用，這怎麽好意思，我沙發上躺躺就行。”
讓老板工作自己去睡，還霸占老板的床，這種事姜知言可幹不出來。
聽到拒絕的郁南衍不由沉下眉，如果趙濤在這肯定馬上就“好好好”，不敢摸老虎胡子，可惜現在這裏是姜知言，在昏黃的燈光下她并不能很看清郁南衍的臉色。
“真的，沙發這麽大，和我以前睡得宿舍都差不多，您要是過意不去，就給我一個枕頭和毯子吧。”
郁南衍垂下眼眸，看姜知言一副堅定的模樣，一秒後：“算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兩個字了。
嘭，卧室門再次關上。
十秒後，姜知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枕頭和毯子。
毯子觸感柔軟、溫暖親膚，是一件優秀的保暖道具，很是喜歡的姜知言再次拿起手機，等她正式想睡時已經将近三點，不過睡前她看了一眼卧室方向，門縫裏還隐隐透着光，郁南衍還沒睡？
——果然這年頭當資本家也不容易。
帶着這聲感嘆，姜知言陷入夢鄉，隐隐好像還夢到了上輩子自己某個加班的夜晚，方案改了一遍又一遍，甲方孫子卻依舊不滿意，氣得她當場爆粗口，結果被老板聽到。
“姜知言！辦公室說髒話，扣錢！”
“姜知言！”
“淦！”
一個激靈，姜知言就看到自己面前皺着眉好像自己欠他幾個億的郁南衍，吓得她一把抄起枕頭砸了出去。
然而枕頭一脫手姜知言就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嘭！
眼睜睜看到因為距離太近，動作太突然沒反應過來的郁南衍被一個枕頭正中俊臉，本來有型的發型瞬間亂了。
“姜！知！言！”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別扣我錢！”
郁南衍：“……”
他按按眉心，吐出一口濁氣，思考自己找這個人是不是找錯了？
“起來，我今天不去公司，送你去機場。”
郁南衍不愧是郁南衍，很快調整好心态，就像沒發生一般叫起姜知言後起身離開。
等他離開後姜知言看了一眼手機，五點五十八分。
也就是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為什麽都不去公司了還要這麽早叫醒她，飛機可是下午兩點，哪怕首都再堵也不需要這麽早啊！
心裏咆哮吐槽N遍，姜知言還是得起床。
想當年她也是通宵加班第二天還要給甲方講方案的人，沒想到短短幾天的“腐敗”生活就徹底摧毀了打工人的意志。
不過，當鹹魚真的太爽了！以後誰要是和姜知言說年輕人不工作就廢了，她一定第一個怼回去！
等過了試用期，就和郁南衍申請一下，找個機會出去旅游吧。
反正自己現在有錢又有時間，當然要對自己好一點！
邊搜索腦中的旅游地圖，邊疊毯子的姜知言突然僵住。
她發現了一條已經被自己壓成麻花的領帶。
記憶搜索——郁南衍回房，郁南衍摘領帶，然後…他随手丢在了沙發上。
也就是自己躺的這個沙發。
姜知言左手拿着這條領帶，右手拿着手機一拍再一搜。
好家夥！
三萬八！
這是領帶嗎？是金子啊！
雙手使勁壓了壓，姜知言把它平鋪在沙發上然後壓上毯子和枕頭，希望等郁南衍發現的時候它已經變回原樣。
這一折騰，等姜知言回到房間洗漱完畢，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郁南衍已經在吃早飯了。
一旁的林管家看到下樓的姜知言馬上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姜小姐起這麽早？剛好可以和少爺一起吃早飯，今天有您喜歡的水果。”
——為什麽起那麽早你不知道嗎？
面對這個準備夜宵就準備到失蹤的長輩，姜知言自知惹不起，她正想坐到平時自己吃早飯的位置，林管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了郁南衍旁邊的座位，“姜小姐，請坐。”
姜知言：“…謝謝您。”
将這些盡收眼底的郁南衍一言不發，專心吃着面前的早飯，好像一切與他無關。
姜知言維持嘴角的弧度，決定化悲憤為食欲，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林管家：“姜小姐您慢慢吃，不夠還有，昨晚沒睡好吧？吃完您可以再回去睡會兒。”
——林叔你是不是突然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姜知言看向郁南衍。
[管管啊！]
[管不了。]
看到“眉來眼去”的姜知言和郁南衍，林叔的笑容更加燦爛，他覺得等下就可以和老爺子彙報一下，說不定明年就能抱上重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