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嫌棄的第七十二天
晚宴開到很晚, 司信言卻早早就上樓休息了, 第二天和陸靈陸修約好了一起去跳傘,所以他起的很早, 下樓的時候發現只有陸止一個人在樓下。
司信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陸止要跟着他們一起去, 他也沒打算攔着, 反正都是攔不住的。
陸靈和陸修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 這些天一直都把他們看成是一對來相處, 陸止如果不去,那才叫奇怪呢。
事實也的确如此,艱難起床的陸靈和陸修在客廳看到陸止并沒有覺得奇怪,他們默認陸止就是一起的。
這都是家裏習慣了的搭配, 就像是陸始, 他沒有出現也是正常的,如果陸始說要和他們一起, 那才是最奇怪的。
因為預約了專門的團隊,所以他們并沒有和普通的游客一樣需要前往集合點先确認再從集合點出發, 只需要從家裏自駕前往傘降區和教練會和就可以了。跳傘的飛機也和普通游客的有所不同, 至少舒适性是提高了的。
只是四人中有三人都是第一次跳傘,所以他們也分不清到底有什麽區別。
前往傘降區有三小時的車程,陸止負責開車, 後座被躺下的陸靈和陸修霸占了,司信言就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副駕駛,陸止還想要幫他系安全帶,但是被司信言醜拒了。
陸止眼裏滿滿都是可惜, 但是還是把注意力轉回了開車上,省的出什麽事故。
司信言小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路上,還有半小時的車程。
車載廣播裏播放着輕柔的音樂,司信言調了調車裏的空調,伸手按了按眉心。
陸止雖然專注的開車,但是餘光還是關注到了他的動作,便問:“不舒服?”
司信言搖了搖頭,道:“有點暈車。”
陸止于是降低了車速:“沒事吧?需不需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不用,開吧,只是有些頭暈,還能忍受。”陸止皺了皺眉,司信言在乘坐交通工具的時候一向是沒毛病的,從小到大沒有暈過車,別說他坐副駕駛之前似乎猶豫了那麽一瞬。
陸止回想自己和司信言在一起的時候的經歷,發現并沒有對車子糟糕的記憶,所以這是在他們分開之後才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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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信言看上去已經是克服了心理的問題,只是會下意識的有一些動作對車子表現出抗拒。
只是一個皺眉,或者是不适應,雖然不明顯,但是都被陸止看在眼裏。
這段時間他在治療的同時也在學習心理學的一些東西,因為之前中過招,所以他想要防範于未然,多學習一些。
只是他依舊看不透司信言在想些什麽,也許人心本來就是無法看透予熙的吧,他需要等司信言和他坦白一切。
那個時候,也許是他們解開矛盾,重歸于好的時刻,也許是他們分道揚镳,再不相見的時刻。
陸止不知道那個時刻的到來好不好,現在的他太過焦慮,渴望着司信言給他一個痛快,卻又害怕聽到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
煎熬着,煎熬着,不知哪一天才能結束,又覺得,如果結束的那天就是和司信言徹底分開的時候,那那一日還是永遠都不要到來的好。
雖然腦子裏有些亂,但是陸止還是穩穩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一行人和教練碰了頭。
因為他們預約了四人,每人都會配備一名教練,可以幫助他們在高空中開傘和拍攝。
陸靈一到現場就興奮的和教練們混成了一團,就連穩重的陸修看上去也很高興,司信言笑眯眯的看着兩個小孩,又擡頭看天,扭頭看飛機,覺得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到底是想體驗什麽。
死亡的感覺已經體驗過了,再怎麽刺激,能有死刺激嗎?
四個人之中唯一一個有經驗的就是陸止了,他甚至有教練執照,可以帶人跳傘。
陸靈對此表示羨慕嫉妒:“言哥哥真好,還有陸哥哥帶你跳~我什麽時候也能有個十八般武藝俱全的男朋友呢?”
司信言想說他要和教練一起,不準備陸止一塊,但是陸止卻搶先和教練聊了一下,表示他和司信言可以雙人跳傘,不需要教練陪同。
司信言拒絕了他的要求:“我怕死。”他說。
意思就是有教練帶着比較安全,而和陸止跳誰知道會不會死。
陸止倒也沒有堅持,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司信言,臉上寫滿了渴望和委屈。
只是司信言不吃這一套,就算聽陸靈在旁邊表示二哥哥好可憐,司信言也沒答應陪他胡鬧。
吊橋效應不是鬧着玩的,司信言本來心就不靜,誰知道一起跳完下來會想幹嘛。
飛機載着四人不斷升高,不久就到了15000英尺的跳傘高度,司信言看了一眼外面,只覺得那天蹦極時積攢出來的勇氣都一股腦跑遠了,溜的特別快!
本來歡歡喜喜吵吵鬧鬧的陸靈的聲音也低了下來,艙門打開,最靠近艙門的就是陸靈,風呼呼地吹進來,還沒有往下跳,陸靈就開始叫了。
叫得司信言想笑,把他的恐懼叫跑了不少。
不過陸靈雖然叫得兇,下去的也非常的果決,并沒有和教練拉拉扯扯,而是數三聲後就閉上了眼,任由教練帶着他縱身一躍,然後聲音也就聽不到了,司信言也鎖定不了他的人在哪裏。
第二個是陸修,雖然性格有些內斂,但是陸修的膽子反倒是大一些的,至少比他鬼吼鬼叫的姐姐強一些,抿着唇睜着眼就和教練一起往下跳,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倒是叫了一聲,只是司信言就只聽了個頭,剩下的聲音很快就被風聲吞沒了。
司信言是第三個,陸止有些擔憂的看着:“要不還是我陪你一起吧……”
司信言擺了擺手,和教練比了個OK的手勢,于是教練就把兩人扣在了一起,帶着司信言往前挪。
陸止也跟着他們一起動,他堅持要單人跳,所以并沒有教練跟着,要做什麽別人也阻止不了。
大概是怕司信言一怕,還要猶豫,所以教練很快就帶着司信言一躍而下,陸止緊跟着他們也一躍而下,但是司信言根本沒注意。風撲面而來,下墜感與風托起的感覺并存,司信言睜開了眼,張開了手,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
人類總是向往着天空的,特別是張開雙手,感受到身體在空中有多自由的時候。
一躍而下時的恐懼已經消失了,但是司信言開始喊了出來,不知道是想抒發胸前中的憤懑還是其他的,總是他喊得聲音沙啞,連往他們這邊靠近的陸止都聽到了他的喊聲,有些擔憂的想要過來。
傘被打開了,極速下墜的感覺猛地轉換成輕飄飄的漂浮狀态,雖然還在下落,但是這種狀态卻讓人更加的自然和舒适了。
司信言開始有興致從天上看周圍的精致,從高空俯視這座城市,只覺得震撼和美好。
司信言滿腦子的靈感,覺得自己回去可以畫好些畫。
“言言!”一旁也打開了傘,朝着他們靠近的陸止在朝他揮手。
司信言的心情不錯,也對他揮了一下,陸止就高興的想轉圈,螺旋升天。
但是司信言也只是那麽一瞬間對他好一點,反應過來之後他就不去看陸止了,轉而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美景之上,直到一路晃晃悠悠的落了地,司信言才從那種虛無缥缈的不真實感之中脫身而出。
陸靈已經落地了,她咋咋呼呼的朝司信言跑來,嗷嗷嗷叫着抱住了司信言,恨不得把司信言當成一根鋼管在他身上轉圈圈。
陸止過來把人拉開,司信言于是對他笑了一下。
他笑得和很燦爛,沒有其他的情緒,笑容陽光,似乎能照亮一切,融化一切。
陸止站在原地,心髒砰砰砰的跳着,像是有數萬只小鹿在同時撞他的心,耳邊都是心跳的聲音,從未如此的強烈過。
也許是有的,少年時,他們第一次握住彼此的手的時候,心也可能就是這樣瘋狂的跳的,只是陸止記不得了。
此時此刻,面對司信言的笑臉,陸止無比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愛着這個人,想要讓他和自己過一輩子,不管用什麽手段,都想把他帶回家。
他喜歡他,想要他幸福,雖然在過去他沒能夠完成自己的誓言,但是陸止想要再有一次機會,這一次他一定會不惜一切的代價,只要讓司信言每天都能像今天這樣笑,就是讓他現在去死,他也是可以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放手,不想讓司信言離開自己的視線,離開自己的身邊。
陸止的心越跳越快,他腦海之中的想法越來越瘋狂,已經想到了無數的留下司信言的辦法,但是都在提出的第一秒就被他打了回去。
不能夠再傷害他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再傷害他了。
司信言并不知道陸止此刻的內心活動有多麽的分裂和恐怖,他只是摟着兩個小孩,陪他們拍紀念照,笑得很開懷,連陸修都說他拍照出來的照片笑得很好看。
司信言想,大概是放下了一些東西吧,所以可以這樣笑得放松。
沒錯,就在剛才往下落的時候,司信言也做出了一個決定。
沒有什麽是可以藏一輩子的,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揭過車禍這件事情,和陸止和平的分開去過自己的生活。但其實他不能,他心中還是有不滿,又怨恨還有不甘的,他又憑什麽就這樣自己背負着一切,讓陸止一個人去猜測呢?
說出來就好了,哪怕沒有人相信,至少他把自己想要離開的真正原因說了,讓他們的這段感情結束的明明白白。
等下一次他再忍不住的時候,就直接說吧。
司信言這樣想。
這些都不是他該獨自背負的東西,陸止應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