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冒犯
第二天很早就被她母後叫醒，她看了看窗外，還黑乎乎的一片，瞧着母後一臉高興的模樣，她沒什麽可抱怨的，洗臉刷牙漱口，她後悔沒有帶些牙刷牙膏過來，只能用看起來有點仿造的牙刷，她母後說是她無聊時讓工匠制作的。
她刷了之後不放表任何評論，自然比不上以前用的，不過總比沒有用手刷牙的好。
洗漱之後在母後的幫助下她穿上華麗得有些隆重的宮裝，繡着繁複圖案的宮裝拽地而行，她試着走了幾步，總覺得很別扭，她母後安慰“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只要走走過場就好了。雖然比不上那邊衣服的簡單輕松，不過穿着倒也好看，你就委屈一下吧！”
荀荀點頭，理了理衣襟坐下等着婢女梳理頭發，畢竟還要早朝的！
知道她會不習慣，顧淺淺讓婢女梳了簡單的發髻，珠釵首飾也是能少戴一點就少戴一點，不過畢竟是第一次露面，素雅了會被人笑話，她可是公主，自然要有皇家的氣派。
所以最後頭上還是沉甸甸的，她都不敢移動腦袋，有些難受的梗着脖子，自然又是她母後好言好語的安慰，生怕她不高興生氣。
折騰了一大早上，有公公提醒到時辰了，荀荀也算是裝扮好了，宮人早就傳開了他們的公主殿下回來了，都翹首以盼，想看看公主的容貌，不過能夠看見的也不過是近身侍候的宮人，以及膽大躲着暗處偷看的宮人。
母女倆穿着華貴的宮裝，荀荀走在她母後身後，顧淺淺擔心女兒時不時會回頭看看，玉龍殿外有步辇，荀荀坐上自己的步辇，梨香梨木連忙整理她的衣裙放在腿後鋪開。
鈴铛一響，宮人擡着他們朝金銮殿走去，金銮殿是每日上朝的殿宇，能夠進入金銮殿議事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員，三品以下的只能站在殿外候着。
朝事告一段落，荀謹瞧着祿公公示意她們到了，朗聲道“今日朕要宣布一個好消息，雲游十三年的明珠公主近日回宮，今晚皇宮舉辦宴會，三品以上官員偕同家眷一同入宮慶祝！”
一語驚起千層浪，金銮殿一片死寂，随後衆人會意過來，拱手作揖“臣等恭迎明珠公主！”明珠公主的身份他們再清楚不過，皇上只有這麽一位公主，後宮只以為皇後，前些年不少大臣觐見進言納妃選秀充盈後宮，那次不是被皇上駁回嗎，并親自給适齡的名門千金，官府小姐賜婚成親，弄得他們再不敢上書納妃一事。
他們揣摩聖意，想着這位明珠公主可不就是皇女，雖然上面沒明說，他們察言觀色也明白了，盡管幾位藩王世子有能者不在少數，可一個一個進京，一個一個被點了出去，他們心裏再明白不過，驚嘆晉國即将出現女帝之時，他們也暗暗培養自家公子，如今女兒指望不上，只能在兒子身上下功夫，公主也是女人，總要嫁人的，只要成了驸馬爺，以後這個晉國可不是他們的晉國呢？
荀荀在他們的恭迎下跟着母後緩緩進入金銮殿，顧淺淺坐在珠簾後，而她在祿公公的指引下走到荀謹右側下手的椅前站定，學着她母後的語句，道“平身！”
一道清脆的嗓音自高位上傳來，百官聽得百感交集，拱了拱手微微垂着頭不敢觀看禦座旁的人，雖然他們很好奇這位十三年未曾露面的公主是什麽模樣，可他們不敢亵渎公主聖顏，一派神情淡淡，仿若無人的神情。
在百官之後，緊挨着廊柱的一人聽着她的聲音只覺得熟悉，仿佛多年以前心心念念的一個人，她就有着這樣一種讓人迷戀的嗓音，他好奇的擡頭望去，眼前除了高高的官帽以及人影，根本看不見上面的人，這會兒他有點後悔自己的位置不利，若是正中且視野廣闊，他就可以看見這位被争議了多年的明珠公主呢。
若是他側身也是能看見的，無奈身側站着一排的宮人，稍有舉動就被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着宮宴上一睹公主風采，擁有如此嗓音的人，恐怕和她一樣精致美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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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荀端坐在椅子上，直視前方，根本不去看百官的面容，只知道他們整齊列隊的站着，他們對自己似乎不感興趣，至少無一人擡頭看她。
荀荀魂游天外的想了一會兒，根本不知道她父皇說了什麽，只聽見百官恭送聲，她會意起身尾随他父皇離開，此時百官才敢擡頭看着離去的人，荀荀面無表情的在宮人的簇擁下離開。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百官卻暗暗驚嘆，明珠公主的确是天人之姿，而百官身後的一人看着她的側臉，像是被雷擊中，半天動彈不得，只是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下意識撫了撫脖子上的玉佩。
出了金銮殿，荀荀對着她母後笑了笑，說“沒事！母後不用擔心！”
“母後知道，荀荀做的很好！”顧淺淺拉着女兒的手說，荀謹贊同的點頭，他們上了步辇回玉龍殿，
正殿準備好早膳，他們洗手後落座，三個人的早餐可以供十個人食用，有點浪費了些，她心裏這麽想，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默默地吃了早飯，荀荀起身回房，讓梨香梨木幫忙取下珠釵首飾，以及身上繁複的宮裝，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衫，穿上一看，也沒輕便多少，無奈只能忍着，希望穿久了就習慣了！
上午父皇處理朝政，她母後忙着晚上的宴會沒多少時間搭理她，她無事坐在屋子裏，午飯後荀謹聽說她不怎麽出門，說“若是無趣可以去藏書房找書看看，打發時間！”
“嗯！”荀荀應聲，半個下午決定去藏書房，梨香梨木随侍左右，身後還跟着四位公公。
而早朝後百官退出金銮殿，走在最後的一位年輕官員皺了皺眉，才走了幾步瞧着兄長似乎在等着他，他到“二哥！”
“六弟，這是皇宮，可不要太過随意了，公主身份尊貴，你要謹記！”他看見六弟魂不守舍的盯着明珠公主離去的地方心裏就有些擔心。
“多謝二哥提點！”
趙含玉是趙家最小的兒子，頭上五位哥哥，四位姐姐，在家裏算得上最得寵的，不過他志向不高，面前在朝中謀了一個官職，還是他父親哥哥幫忙，他志不在官場，當差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完。一同考上功名的人個個前程似錦，就他渾渾噩噩得過且過。
“含玉，今晚宴會好好表現，若是能得公主青睐，我們趙家就算可算是在京城出人頭地了！”若不是他兒子女兒都快長大成人了，他已經過了最好的機會，他也會抓住機會對公主獻殷勤的，只可惜恰不相逢未娶時。
趙含玉敷衍的點點頭，他明白他們的意思，這麽些年他可不就是作為一位帝君培養的，琴棋書畫，史書禮道，說不上樣樣精通倒也有所涉獵，自從京城的人摸清皇上的心思，那家的公子不是進行培養的，就為了送去公主的榻上，他可是不屑一顧的，一面努力應承，一面想着方兒偷完，或者插科打诨，那可真是鬥智鬥勇，十幾年啊！
趙含松也知道這個六弟的脾氣，點到為止的看了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朝堂，皇宮舉辦宴會是後宮的事情，他們這些官員照樣要處理朝事。
只不過下朝後便吩咐下人回去通風報信，告知正室準備晚上進宮赴宴一事。
荀荀在藏書房轉了一圈，找了幾本感興趣的書拿着翻閱了一下準備回去看，梨香伸手要接，她遲疑了一下讓她抱着書籍，身後跟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玉龍殿。
只要她回頭就會看見不少躲躲閃閃偷看的人，可她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目不斜視的行走，身後的人不遠不近的跟着以免踩了拽地的長裙。
下午她靠在軟榻上看書，不用于小幾號的排版的印刷體，這裏的大多是手抄本，看得她頭暈腦脹的直打瞌睡，而她也毫不顧忌的睡了一覺，直到她母後忙碌回來把人叫醒梳洗打扮出席晚上的宴會，她才清醒過來，任由婢女們擺布，心裏空空落落的，每每看見耳朵上的耳墜，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得難受。
梳妝好，她不看鏡中的自己，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心情沉重。顧淺淺打扮好過來瞧瞧，見她神情抑郁，直到她心中不快，不好說什麽，只是在她手上撫了撫安慰。
荀荀心裏難受的抱着母後尋找安慰，宮女們見狀驚了一下随即眼觀鼻鼻觀心的垂眉斂目，不敢吭聲。
安撫了一陣，荀荀拉着她母後的手出門，瞧着她父皇笑了笑，他打量了一下盛裝打扮的兩人，最後落在顧淺淺身上，她仰着頭看着他，臉上化着淡妝，是她姐姐送的化妝品，多年沒用她都有些生疏了，還不如女兒化的好。
三人坐上步辇出席晚宴，舉辦晚宴的宮殿燈火通明，荀荀坐在後面的步辇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周圍的景物，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宮殿前梨香，梨木上前扶着她下步辇，整理好衣裙，她尾随父皇母後進入宮殿，祿公公高聲道“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明珠公主到！”荀荀在梨香的示意下站在椅子前，目光在大殿中掃了以前，只覺得國宴也不過如此，倒也讓她有些意外，不由得感激的看向母後，這個晚宴可是為了給她接風洗塵舉辦的。
百官俯身作揖，高聲道“恭迎皇上萬歲，恭迎皇後娘娘千歲，恭迎明珠公主千歲！”整齊的恭迎聲響徹宮殿。
荀謹擡手“衆愛卿平身！”說着示意荀荀坐下，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其他官員一陣窸窸窣窣，無聲落座，目光一直不敢看向主位。
他們落座後，荀謹道“今日為公主接風洗塵，衆愛卿只管歡暢的飲酒！”
“謝皇上厚愛！”百官齊聲道。
荀荀聽着這些官場話有些不耐煩的把玩着腰間的玉佩，不多久宮人上美酒佳肴，荀謹端着酒舉了舉一飲而盡，荀荀在梨香的示意下用袖子遮住喝了一小口，實在不怎麽喜歡喝酒。 酒過三巡之後，是她發言的時間，發言詞早就準備好，她只管照着說便可“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既載清酤，赉我思成。今，本公主雲游而歸，必以所學所見造福百姓，致晉國繁榮昌盛，國富民強！”
“繁榮昌盛！國富民強！”百官望着主位上的人齊齊響應，聲音嘹亮。、
唯有一人在瞧見她的面容時驚慌失措的摔了酒杯，引得同桌的官員不悅皺眉，卻來不及責備他，起身拱手作揖。
荀荀見狀，面無表情的擡手示意他們坐下，她也端端正正的坐着，同時受到父皇母後的贊賞，她笑了笑神情有些輕松。
百官落座，唯有一人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荀荀清楚的知道他在看自己，雖然距離有些遠，她還是明白他看着自己，微微皺了皺眉收回目光看向別處，而他被同桌的人拉着坐下。
晚宴對她來說并未覺得多有趣，還不如看一場電影來得實在，可看着他們觥籌交杯的交談，荀荀并未表現出來，她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前的食物菜肴，或者欣賞舞姬們的舞蹈，對于晚宴她是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了。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去偏殿，梨香梨木跟着，她方便之後整理衣服清洗雙手出來，正要往大殿走去，身邊的人突然暈倒，她還來得及出聲就被人抱住。
下一刻她反應過來，正要出聲眼前一暗，雙唇被人狠狠的含住，帶着濃烈的酒味，荀荀被冒犯很是生氣，擡腳踢人，對方早已防備，擋着她的腳，緊緊的抱着她聲音顫抖“荀荀，荀荀，是你嗎？”
“來人！”得了空隙的荀荀大聲呼救，同時毫不客氣的給了一個過肩摔把人狠狠的摔了出去，咚的一聲，對方還未起身，暗衛已經見他圍住，荀荀看着他們突然出現很是意外，卻顧不上多為，抹了抹嘴走過去，毫不客氣的在他身上踢了兩腳。
趙含玉吃痛出聲，擡頭看她笑了笑“荀荀，你下手真重！”說着起身想要拉她的手，脖子上抵着一把冷劍止住了他的動作。
荀荀皺眉看他一眼，想着他方才冒犯自己，忍不住扇了一個耳光，巴掌剛落，她看見父皇母後過來，頓時有了底氣，正要開口，身後傳來她讨厭的聲音。
他說“荀荀，我是趙俊宜啊！”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君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