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搬家
“這是怎麽一回事?”邵含祯驚呆了,這人從哪裏冒出來的?宿硯幹脆從屋裏出來給師傅們騰地方,自己走到邵含祯所在的樓梯下面,答說:“我在搬家。”
邵含祯睜大眼睛道:“你不是回家了嗎?”
“是啊。”宿硯笑眯眯的,“我是把蛋糕給我媽帶過去啊。哦對了,她說很好吃。”
“不是,”邵含祯大聲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在這裏!”
宿硯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貼了貼,認真道:“哥小點聲,會吵到鄰居的。”
邵含祯再次鬧了個大臉紅,的确,人家專業搬家公司的師傅弄出來的動靜都沒他這一嗓門大。他一下子想起來,今天下午遇見宿硯的時候,他說要順手把一些東西帶過來,那不就是住在附近的意思!這下可把邵含祯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是故意的嗎?未免顯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那又為什麽好巧不巧搬到自己家正樓下啊!
邵含祯無語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你忙吧,我回家了。”說罷,他轉身上樓,飛快開門,逃也似鑽進屋裏。
這兒的房子隔音不錯,關上大門後就聽不見樓下的動靜了。邵含祯心情複雜,又實在不願意想東想西,幹脆洗澡去了。
真理巷的房子其實有點尴尬,離商圈和大型公共設施、學校都很近,但整體還是偏舊,房價不上不下,有一部分業主往外租,但很少有出售的。他記得自己正樓下的房子确實空了有段時間了,不過自己天天早出晚歸的,其實反而跟自家這棟樓的鄰居都不太熟,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從浴室出來,邵含祯換好了睡衣開始吹頭發。吹風機的風筒中嗡鳴不斷,熱風撲臉,耳畔傳來悶悶的敲門聲。邵含祯頓了下,走過去看了看貓眼,開門。
宿硯站在門口,可憐巴巴道:“哥,我家好像跳閘了。”聲控燈下他的眼睛水靈靈的,“我找不着電箱在哪兒。”
邵含祯無奈,走到茶幾前去拿手機,卻發現馬上就要沒電自動關機了。他只好又回來,從鞋櫃頂上的抽屜裏拿出手電筒,邊換鞋出來邊說:“電箱在屋裏。”
他領着宿硯下去三樓,走到門口回頭說:“要換鞋嗎?”
“不用。”宿硯忙說。邵含祯打着手電筒進屋,走到客廳裏。這一棟樓電箱的位置應該都差不多,他走到角落掀開窗簾,角落裏放着一臺舊立式空調,看來宿硯還沒來得及換。他蹲下去道:“在這兒。”
邵含祯攥着手電筒掀起電箱上藍色的透明板面,電閘果然掉下來了。他又道:“你是不是把電器都打開了?這房子空了有段時間了可能就跳閘,畢竟是老房子。過段時間就好了。”
宿硯點點頭,邵含祯剛要去推電閘,宿硯也蹲下來道:“我來吧,你剛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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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擦着邵含祯的手過去,屋裏一下子亮堂起來,電器重新工作,發出一聲微弱的提示音。邵含祯站起來,走到門口順手給他關掉了走廊上的燈,留下客廳的。他正打算說一聲回去了,忽然發現宿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兩眼是微微放空的。
“宿硯?”邵含祯忍不住輕聲喊他。
宿硯站在燈影下面,對一切置若罔聞,眼睛微微垂着、放空到好似毫無神采。邵含祯心裏驀地打了個寒戰,整這麽一出跟中邪丢了魂兒似的。他快步走回來道:“宿硯——”
宿硯像是一下子驚醒了,沒有回應,而是舉起左手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根黑色的厄運線像是活了,在他的皮膚上緩慢地變寬、然後又變窄。他笑了一聲,聽上去很僵硬,仿佛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似的。
“哥,你可以去剪線了。”宿硯看向邵含祯,說道。
“什麽?”邵含祯一愣,宿硯卻已經走了過來,用左手突然托住了邵含祯抓着手電筒的那只手。一瞬間,邵含祯像是渾身過了靜電似的一個激靈——
眼前閃過了一些瑣碎的畫面,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什麽也沒看清。宿硯收回了手,笑着說話時眼睛總會彎成兩枚月牙,“厄運線會指引你找到那個人。你還有……”他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大概二十五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去替那個人剪斷黑線。”
邵含祯下意識道:“那他要是不在關州市我可怎麽辦啊。”
“不會的。”宿硯輕輕搖搖頭,“厄運線從不出錯。”
邵含祯腦子裏懵懵的,頓時亂成一團,“……能不去嗎?”
“嗯……”宿硯抿抿嘴,像是認真思索了一番,“我不知道解厄人如果不去剪線會怎麽樣,大概厄運會按時發生吧。”
其實話到此處邵含祯就立刻想要去剪線了,宿硯繼續道:“我只知道系厄人如果超過二十五個小時還沒有把線系上,會很疼,像燒起來一樣。”他看看自己的手腕,“還有就是,承厄人身上要承擔的厄運也會翻倍。厄運線會變得比二十五個小時前更黑。”
“你知道那種,去廟裏上香的時候突然被香頭燙了一下嗎?”宿硯擡頭道。
邵含祯完全沒跟上他的節奏,不由道:“啊?”
宿硯笑笑,“有人說那是好事,相當于一些小業障小過錯就此抵消了。厄運線也是這樣,如果系厄人沒有按時系上,承厄人小的厄運會翻倍,翻成大災大厄。”
他說得輕描淡寫,邵含祯身體卻倏地繃緊了。宿硯微微眯着眼睛,低聲道:“睡個好覺吧,你的解厄人生涯開始了。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