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墨進了宮,可是他的腦子裏充斥着的都是魏将的背影,揮之不去。
好自為之,像是被刀刻在他的心上。如果這個“為”字連他自己都掌握不了呢?
皇後腹中的胎兒已經全權交給了他,這條命現在在他的手裏。第一次多放黃岑,雖然膽怯,但是那時卻是堅定的。
可是如今,他卻遲疑了。
魏将的好自為之,像是一杯滾燙的茶潑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燙得恨不得蜷起來。可是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他再也回不了頭了。況且,自己一開始進宮,為的,不就是能夠幫助魏将嗎?
他不能遲疑。那孩子,江墨想着,他将來會還的。
他會還的。
轉眼,皇後有孕已經七個月了,這七個月裏,江墨一心侍候皇後,旁人眼裏,這太醫院的掌事是為了皇嗣半分不敢懈怠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這一切,不為名不為利,不為自己,只為一人。按着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那皇嗣的打算,還有兩月便可。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有人比他還着急。
這一日江墨正在太醫院教導醫童,卻被皇後身邊的宮女急急拉着趕往後宮。一入鳳栖宮,一股香味沖入他的鼻腔,再一看,只見到榻上皇後下身一片鮮紅,江墨一時間竟然慌了。奔着榻上去,一想,不對啊,黃岑的量他控制得很好,沒道理現在就這樣。難道?
一把脈,江墨忙轉身對身後的宮女說:“去,派人去請皇上!”
宮女遲疑着,江墨一把推開她,“還不快去?!”
等到皇上來時,皇後已經奄奄一息。江墨滿頭大汗地為皇後施針,連同身後的醫童也一副千鈞一發的模樣。皇上一見,轉身斥責皇後的貼身宮女,“如何這樣?你們怎麽照顧皇後的?!”
江墨起身草草見了禮,“皇上,皇後乃是不小心攝入了過多的麝香,如今,皇子怕是保不住了。”麝香雖然是因素之一,但若不是黃岑,恐怕也不至于這點分量就流産吧。
“麝香?”皇上緊鎖眉頭,看向那侍女。
“皇上,不管奴婢的事!”那侍女匆匆跪下,“奴婢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奴婢真的不知啊!”那侍女說着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皇上,”江墨起身跪在地上,“如今皇後腹中皇子恐怕......這麝香已經侵入了皇後體內,微臣已無能為力。為今之計,只能好好将養着皇後的身子。”江墨不敢擡頭看皇上此刻的表情,對任何一個已經預備好當父親卻突然之間失去的自己的孩子的男人來說,這都是無法承受的。他是皇帝,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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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上勃然大怒,“來人吶,将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各大五十大板,宣國丈和丞相進宮!”江墨看着皇上匆忙地背影,那個男人,竟然沒有看榻上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皇後一眼。
都是可憐人。
皇後失子,明面上看和他江墨無關,可他知道若不是他,皇後腹中的孩兒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那是個已經成形的男嬰,可惜。如今沒了,他倒清閑了。清閑下來,旬休就該回家了。
回家,回哪個家?
再見到魏将,江墨帶着一身的傷。那是他的父親逐他出家門的證明。保護皇後不力,又和魏将糾纏不清,他的父親終于忍受不了了,也好,從自己多下黃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配當江家的子孫了。哪有子孫逆家訓而行的?
他江墨為了一人,落得如此下場。
好自為之的下場嗎?
如今,皇後的孩子已經沒有了,雖然不是明面上不是他的過錯,但是江墨心裏總有個疙瘩。皇上雖然念着自己的一番苦勞沒有降罪,但是江墨的心裏卻無法原諒自己。好自為之,後悔了,卻無法回頭了。
江墨來不及深思,就被父親差來的小厮召回了家中,父親恐怕早已聽說了吧。
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猛一看,從十七章到現在都是這個夢啊······整個人都不好了,我争取兩章內從夢裏醒過來哈。
哎,好長的夢,好......啰嗦的作者。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