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思 入v通知
午間的陽光很是舒服，不如燦陽天那麽烈。
段清遲握着手機，長身而立站在江州大學的校門口，聽着那頭近乎崩潰的聲音：“沒關系，你先忙好自己的事情。”
“好……”陸景眠哽咽了一下，眼眶紅紅的，又在極力地忍着：“我，我盡快。”
“需要幫忙嗎？”段清遲等着斑馬線的紅綠燈，低沉的嗓音夾雜着周圍的交談聲，一起落入了陸景眠的耳中。
陸景眠很快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嗯，有需要可以告訴我。”路燈亮起，段清遲朝着對面走去，“我在你們學校。”
段清遲來他們學校了？
陸景眠低頭看了一眼空白的畫稿，糾結了幾秒。在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趕稿和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讓段清遲來自己家中之間猶豫了那麽一秒，便很是沒出息地拜倒在了這一個誘惑中。
她輕咳一聲，低啞的嗓音因為剛才的哭腔略顯可憐：“段醫生，你能給我帶一杯門口的愛與奶茶嗎？這家店沒有外賣配送。”
段清遲擡頭，前面不遠處，便是她說的那家“愛與”。
“地址發我。”
“好，謝謝段醫生。”
在微信上面把自己的地址給發了過去，陸景眠這才忙不疊地重新打開了繪畫板。
深呼吸了一口氣，陸景眠控制好自己的心情。
沒關系的，只是稿子重畫而已。五點鐘交稿，現在趕一下，還是來得及的。
不要急，不要躁……
好在上面還有寥寥幾筆的線稿，陸景眠把昨晚畫過的場景重新在腦海裏面複述了一遍。規劃好頁面的布局，這才開始畫底稿。
握着筆的手都在輕輕地顫抖着，陸景眠平時倒還算是冷靜。只是一遇到這種緊急的事情，便覺得心口有一塊大石頭在壓着她一樣。
簡單地把背景的線稿勾勒好，陸景眠正打算設計人物的動作，門鈴聲便響起來。
她放下繪畫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猶豫了幾秒，換上拖鞋去給段清遲開門。
外頭，段清遲站在樓道處，簡單地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牛仔外套。裏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他低頭看着手機，應該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消息，眼角微微上揚着。
再過兩年，這男人也快三十了。脫去了少年的稚嫩，那股不算刻意的成熟，才是陸景眠最喜歡的。
聽到開門的聲音，段清遲擡眼看去，把手機收進口袋裏：“路過一家店，順道給你買了一些吃的。”
他朝着面前的女生看去，眼角還有些微紅，看來剛才是真的哭急了。
“謝謝……”陸景眠微微側身，心口急速地跳動了一下，“段醫生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進來坐坐。”
段清遲往裏掃了一眼，客廳收拾得很幹淨，應該是這姑娘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獨居。想了想，他沒進，而是問：“不會打擾你？”
“不會。”陸景眠搖了搖頭，又指着那杯奶茶，“總不能讓段醫生送完奶茶後就把你趕走吧，又不是外賣小哥……”
段清遲失笑，也沒有推脫：“家裏有廚具嗎？”
“有的。”陸景眠朝着段清遲的手上看去，除了給她買了一杯奶茶和一些小吃的，這男人還買了不少的菜。
這一瞬間，像是忽然把那個在中醫科清冷不茍言笑的段清遲給從不如凡俗的額世界裏拖了下來一樣。
顯得，有了那麽幾分煙火氣息。
“我想借用你家廚房。”段清遲說得很是禮貌，在溫聲征求着陸景眠的同意，“只是熬個湯就好。”
“可以的。”陸景眠從玄關櫃裏面拿了一雙鞋子給段清遲，補充道：“不過我很久不用廚房了，可能會有點亂。”
“沒關系。”段清遲把奶茶和小吃遞給她，換上了鞋子。
往裏走去，客廳的設計風格是暖色的，沙發很長，上面擺着兩個玩偶。電視開着，裏面正播放着最新的綜藝。
“那……段醫生你随意，我先去忙了。”陸景眠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一點了。
也顧不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重新坐在了茶幾面前，握着筆開始飛快地打着草稿。
段清遲朝着陸景眠那邊掃了一眼。
小姑娘穿着寬寬松松的睡衣，客廳鋪滿了地毯。她就趴在茶幾上面，鼻子秀氣。頭發也沒來得及搭理，亂糟糟地随意紮了個丸子頭，臉頰兩旁的碎發被她別在了耳後。
看上去乖巧，恬靜。
段清遲不由得想到了段顧陽，不由得搖了搖頭。
家裏還是有個妹妹好。
轉身進了廚房，段清遲劃開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什麽時候過來？”
“估計要晚一點。”段顧陽那頭的聲音嘈雜，還有汽車的鳴笛聲，“要不你直接送過去好了？正好，你直接在家裏熬好湯。”
“我在你的小區，借了一個熟人的廚房，你忙好了過來拿。”段清遲的語氣雖淡，可是态度卻很堅決。
段顧陽也沒轍，只能點頭應着：“行，我順道過去拿。”
“鑰匙給我配了？”段清遲一邊握着手機，一邊把菜拿了出來。
段顧陽這些天重新換了一個門鎖，說是前些天看到了可疑人物在他房門前晃悠，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又換了一個更好的門鎖。而鑰匙，還沒有給他。
“當然，昨天就準備好了。”段顧陽笑道，“行了哥，我這裏堵着呢，不和你說了。”
“嗯，注意安全。”挂斷了電話，段清遲打量了一眼廚房。
還算是幹淨，只不過很久沒用了，鍋碗瓢盆上面都積攢了一層的灰。
廚房裏傳來細碎的聲音，陸景眠朝着廚房看了一眼。
門是玻璃的橫向推拉門，段清遲背對着她，修長的身影在裏面忙碌。
她記得以前陳素說過，男人會做飯，是一個加分項。而段清遲在她心裏，已經到達了滿分。
編輯的消息再一次彈了出來，催着她快一點交稿。
陸景眠沒敢多看，把心收了回來，握着筆的手，已經不像是剛才的那樣微微發抖。
把線稿全部勾勒好，陸景眠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兩點多。昨晚她已經畫過，大概樣子全部刻在了腦海裏，重新複畫一遍，速度自然是比昨晚快了不少。
上着線稿的顏色，一陣淡淡地香味從廚房裏飄了出來。
陸景眠被勾起了幾分饑餓感。中午醒來後，她就沒怎麽吃東西，段清遲送過來的小吃，也不怎麽頂飽。
那香味越發地靠了過來，陸景眠沒忍住，擡頭看去，段清遲已經出來了，手裏端着一碗雞湯。
“給你也準備了一碗，先過來喝一點。”段清遲扯過一旁的紙巾，擦着手，“裏面還在小火炖着，等會我來處理。”
“好。”陸景眠很快地起身，心裏不斷地算着時間。十分鐘搞定，回去繼續畫。不到四點，她應該能交稿。
段清遲又看了一眼陸景眠，溫聲道：“我下樓買個東西。”
陸景眠頭也沒擡：“門不用關了，虛掩着就行。”
給陸景眠留的那碗雞湯裏，有不少的肉，甚至還有一個大雞腿。
想着要趕稿，陸景眠吃得很快。把碗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又重新窩回了自己的茶幾旁。
下午的效率尤其地高，陸景眠沉浸在自己的趕稿當中，連段清遲什麽時候回來又出去了都不知道。等到把文件打包發給了那頭的編輯，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環顧一圈室內，段清遲已經不在了。她怔了怔，看着手機置頂的消息。
段清遲：廚房已經給你收拾好了。看你在忙，就沒有打擾你。對了，吳重醫生問你晚上有沒有時間，可以一起吃個晚飯。
陸景眠：有空的，我已經忙完了。
那頭沒有很快回複，她往下看，有不少未讀消息。其中有一條就是來自吳月的。
吳月：請你吃火鍋，你忙完了就趕緊過來！
大小姐式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命令人一樣。陸景眠無奈地搖了搖頭，回了一個表情包。
置頂的對話框更新了一條消息。
段清遲：好，十分鐘後下樓。
十分鐘？！
陸景眠手忙腳亂地把茶幾收拾好。又回到房間，匆忙地在臉上抹了抹。
雖然是春天，但是夜晚還是有些涼。陸景眠選了一件奶藍色的長裙，視線落在衣櫃裏的一種外套上，拿起了牛仔外套。
整理好一切，穿上鞋子下樓。段清遲的車已經停在了外面，是一輛很低調的白色轎車。
車窗搖了下來，露出段清遲那張好看的臉：“上車吧，這裏不能停太久。”
“好。”陸景眠很快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她側目朝着男人看過去，微微平穩住了呼吸：“段醫生，可以問一下，我們現在算什麽關系嗎？”
“怎麽了？”段清遲似乎是不解她會問出這個問題，微微思索，垂了垂眉，“抱歉，可能是我今天的行為，給你帶來了困擾。”
禦楓小區離市醫院偏遠了一些，他本意就是過來段顧陽這邊，給那人熬雞湯。只不過段顧陽這人做事一向不靠譜，換了門鎖，也沒告訴他。
所以，他才會麻煩陸景眠。
“沒有。”陸景眠抿了抿唇，很認真地看着段清遲：“我想确認，我們之間現在算是朋友，而不是醫生和病人。”
“段醫生，我可能，會給你帶來困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