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終于分手的十五天
一整個晚上,莊澤都有點恍惚。
他會到蔣赟寧這裏,是做好了程青放大發雷霆的準備的,也想好了,丢上一回臉,和程青放徹底斷了。他連激怒程青放的話都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默認下這一樁子虛烏有的包養情緣。
可是,萬萬沒想到,程青放居然沒有為這事生氣,也沒讓他解釋,還大大方方地在朋友面前維護了他。
自助餐十分豐盛,程青放拿來了一大堆莊澤喜歡吃的東西,甚至還有一份現燒的十三香小龍蝦,招呼着簡徵和顧聿行也過來一起吃。
簡徵也有些恍惚。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程青放朋友圈裏那一個個“寶貝兒”,壓根兒不是什麽新的小情人,而是莊澤。
十三香小龍蝦也失去了它的誘惑力,簡徵現在只想把程青放從莊澤身旁隔離開來。
這男人太可怕了,詭計多端、能屈能伸,也不知道對莊澤下了什麽蠱,居然能讓莊澤在同一個溝裏跌倒兩次。
程青放被蔣赟寧叫出去了,簡徵趕緊坐到了莊澤身旁,用手肘戳了戳他,着急地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莊澤把那晚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我和狒狒沒什麽,可能是有人故意要整他,才弄出這麽一件事情來。”
簡徵有些沮喪:“白高興一場。”
他想了一下,又問:“那你和程青放又是怎麽回事?”
莊澤轉頭看向程青放的所在,他和蔣赟寧在門口說話,從莊澤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神色陰狠,應該是在處理什麽要緊的事情。聽蔣赟寧說了片刻之後,他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話,蔣赟寧連連點頭。
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程青放忽然轉頭朝着莊澤看了過來,兩人四目交接,程青放的表情頓時一變,變得柔和了起來,還朝莊澤做了一句口型。
莊澤猝然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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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徵,”他輕聲道,“他好像變了,和從前不太一樣了。如果……如果他真的知道尊重我,也是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我……我想要不要就和他……試試……”
簡徵呆了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莊澤向來就是冷靜的、淡然的,對任何事情都有着清晰的目标和既定的步伐,鮮少會有這樣茫然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他忽然明白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程青放已經悄無聲息地攻陷了莊澤內心的一角,離吹響勝利號角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作為莊澤的死黨,他再也不能只顧着自己的感受,再極力反對程青放了。
心裏很不是滋味,簡徵神情複雜地看向程青放,喃喃自語:“便宜這家夥了,試試就試試,莊子,你喜歡就行,不過,還是要多考驗考驗他……”
站在門口的程青放,右眼皮跳了跳。
“我剛剛說了什麽來着?”他轉頭問蔣赟寧。
蔣赟寧一臉的莫名其妙:“你說,把那個叫夏斐的封殺了。放心,哥,這事我一定幫你辦得妥妥當當的,讓這小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讓他明天就見不到太……”
“算了,”程青放改變了主意,“這事就過去了吧,熱搜撤掉了就行了。”
“什麽?”蔣赟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從前那個手段狠戾、睚眦必報的程哥嗎?“他勾引小澤,就這麽算了?”
“小澤那是誰?能被他勾上?”程青放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就我這條件都還沒勾引上小澤呢,他算個什麽?”
“等一等!”蔣赟寧有點崩潰,他向來視程青放為偶像,此時此刻,偶像的高峰離崩塌還有一線之遙,“哥,你還沒勾引上小澤?什麽意思?”
程青放的老臉一紅。
糟糕,每天朋友圈裏寶貝兒寶貝兒的,這一不留神說漏嘴了。
“這個嘛……快勾上了……就差臨門一腳了,”程青放很鎮定,一臉的輕描淡寫,“你別瞎吵吵了,我說算了就算了,他和小澤是朋友,那就看在小澤的面子上,下不為例就好了。”
高峰瞬間坍塌,蔣赟寧游魂似的飄走了。
程青放快步回到了座位旁,正在說話的倆死黨一下子默契地停住了,各自拿起飲料杯,掩飾着喝了一口。
“說我什麽壞話呢?”程青放狐疑地問。
簡徵“切”了一聲:“你那壞話還用得着我說?是個人都能看得到。”
程青放拿起了酒杯碰了一下,一臉的真誠:“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現在我改邪歸正了,咱們倆,一杯泯恩仇?”
簡徵瞧了莊澤一眼,不太情願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行吧,看在莊子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
簡徵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不記仇、愛叨叨,說放下,那就是真放下了。顧聿行端着菜回來以後,他已經和程青放沒有了芥蒂,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歡,莊澤反倒成旁聽的了。
這個平安夜過得請所未有得輕松愉悅,節目很精彩,抽獎也很給力,末了的大獎是十萬塊的海島蜜月雙人游,被莊澤抽中了。
底下人一陣起哄,莊澤的臉皮薄,棄獎不肯上臺,最後是程青放代他領的獎,還發表了一通獲獎感言:“謝謝赟寧,謝謝大家,你們的心願我領了,争取早日去兌換獎品。”
下來以後莊澤好一陣子沒理他,程青放冤得很:“真不是黑幕,天地良心,我要是黑幕了讓我這輩子都吃素。”
這一語雙關的,莊澤被氣樂了:“你還真不要臉,連這個都能拿出來發誓。”
“真生氣了?”程青放仔細觀察着他的臉色,“他們這撥人就是這樣,鬧起來都沒皮沒臉的,你要是不喜歡,下次就少來幾趟。”
“沒有。”莊澤矢口否認。
“那就好。”程青放把獎券放在手中反複看了兩眼,這是一家小衆奢侈旅游品牌定制的旅行套餐,沙灘上的玫瑰燭光晚餐、湛藍洋面上的雙人游艇派對……光是看看獎券上的圖,就讓人心動不已。
程青放看得心癢難耐,湊過去在莊澤耳邊問:“你看,你在我朋友的抽獎裏抽中了這個,是不是老天爺都在暗示,你這輩子就只能和我綁在一起了?”
“謝謝,老天爺忙得很,沒空來替你綁這個綁那個。”莊澤挖苦了一句。
程青放被嗆了也不在意,一路都笑吟吟的,也不知道心裏在打什麽鬼主意。
車子在小區裏停好了,莊澤熄了火,卻沒有下車。
他目視着前方,從程青放的角度,剛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側臉,眉眼鼻唇的弧度優美,眼睫仿佛鴉羽一般纖長微翹,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心動便行動,程青放俯身過來,在眼睫上親了一下,心裏不免有些遺憾。
要是在從前,這夜色這美景,兩人怎麽着也該在車上快樂一下。可惜,前幾天他剛剛放下了狂言,要得到莊澤的身心,要不然絕不談性,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個好機會。
莊澤的眼睫顫了顫,轉過臉來:“怎麽不問我熱搜的事情?”
“問什麽?”程青放不以為意,“要問我剛才就問了。你的脾氣我還能不知道,你要是不喜歡他,就算把你們倆扔在一個被窩裏也沒什麽事。”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喜歡他?”莊澤輕聲問。
程青放哂然一笑:“我這雙眼睛毒得很,不僅看标的準,看人也很準。更何況,你要是喜歡他,這陣子怎麽會讓我進門抱着你睡?你可不是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莊澤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睑淡淡地把那天的事情解釋了一遍:“那天他喝醉了,我送他回房折騰了一宿,房間是雙人床,我們倆一人一張,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的雜志封面通告是我幫他接的,他想轉型,公司卻一直不當回事,我就想幫幫他,就幫了這麽一回,網上傳的什麽金主包養,都是子虛烏有的。”
程青放滿意地點了點頭。
和他想的差不多。
“他沒對你不規矩吧?”他不太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莊澤搖了搖頭:“他就是一小孩子,二十剛出頭,挺可愛的。”
“行吧,看在你的面上,就不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了。”程青放寬宏大量地擺了擺手。
莊澤定定地看着他,眼裏仿佛有什麽光芒在跳動。
程青放卻打開了車門:“累了吧,走,上去休息。”
莊澤沉默了片刻,忽然蹦出一句話來:“程青放,我怎麽覺得,你的眼睛也不怎麽毒?”
程青放被說得莫名其妙,一直到了樓上還在琢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當晚玩得太high了,回到家裏都快半夜了,兩人倒頭就睡,他也就把這句話給忘了。
第二天一早抱着莊澤醒過來,體內自然而然的反應讓程青放有種快要爆炸的錯覺,最糟糕的是,莊澤好像還沒醒,時不時就在他懷裏動一動,那股子木質清香一個勁兒地往他鼻子裏鑽,不斷挑戰着他的自制力,撩得快讓人克制不住了。
他舍不得放開莊澤,只好一遍遍地在腦子裏默念着清心咒,再次後悔起那天的豪言壯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莊澤的眼睫終于動了一下,睜開了眼來。
“早啊,寶貝兒。”程青放心情愉悅地道,每天晨起的時候,他最愛的就是看着莊澤在懷裏醒過來的情景,溫馨、旖旎,這讓他難以想象,從前一年多孤身一人的日子,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莊澤的眉頭皺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問:“能不能別叫這個肉麻的稱呼了?”
“那換個,親愛的?honey?小澤兒?”程青放想了幾個,滿意地看着莊澤的耳根一分一分地泛上了緋色。
還沒等莊澤反對,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莊澤拿起來一看,是莊言的。
“哥。”
“小澤,”莊言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有些低沉,“我是和你來道別的。”
“什麽?”
“我要離開安覓,離開際海市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程董:小澤說我眼睛不怎麽毒,是什麽意思?
墨墨:……
墨墨:問問小天使們就知道了!
*寶貝們,這兩天寫的思路不是很順暢,明天請一天假,周一老時間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