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要分手的二七天
程青放平生頭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自從莊澤那天在大庭廣衆之下撂下一句分手後,他覺得的确該和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斷了。
不僅各種小脾氣多得很,還要他屢次放下身段來哄,最後居然在朋友面前連半點面子都不給。
放眼整個際海市,長得比莊澤好看的,用心挑也能挑出十個八個來;比莊澤聽話的,更是數不勝數,他是被什麽迷了心竅,非得和莊澤在一起?
斷了以後,前幾天還一切正常,一想起莊澤,他就想起那天蔣赟寧驚愕的表情、李英利不敢置信的目光,還有幾個好友極力掩飾、卻還是欲蓋彌彰的同情。
同情他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小情人,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的确添堵。
他程青放活了這近三十年,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下過臉。
看在莊澤陪了他這麽長時間的份上,這一次他就不去計較莊澤的無禮了,但是,就算莊澤回來哭着求他原諒,他也不會再和莊澤重修舊好。
平靜的日子過了一周,好像也沒什麽變化,但是,那天偶遇莊澤和魯呈安之後,所有的表象都被打破了。
那張熟悉的臉龐在幾天的模糊之後,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眼簾,勾起了心底最深渴望。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給顧聿行打了電話,讓好友查一下簡徵的朋友圈,看那兩人去哪裏吃飯了。
接下來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簡直就可以成為他一生的笑話。
他居然去了莊澤和魯呈安吃飯的小飯店、拿了一盆麻辣燙、搶了小女生的座位,自虐地看着那兩人打情罵俏。
明知道莊澤和魯呈安只是好朋友,可是,看着他們倆這麽親密的互動,胸口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塑料薄膜似的,悶得喘不過氣來。
自此之後,事情的走向就一發不可收拾,思念如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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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澤雖然愛使性子,可也不是沒有乖巧的時候,尤其是在床上時,就好像一只高傲的暹羅貓終于低下了它高貴的頭顱,只會黏在它主人的身旁,發出惬意的“喵喵”聲,把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都毫無防備地送到主人撸貓的手中。
倔犟淡漠的眉眼、微微抿起的薄唇、總是羞澀泛紅的耳垂……每一處都那麽惹人憐愛,半夜躺在床上,莊澤的臉就莫名浮現在他眼前,心裏無端端就起了一簇難以澆滅的邪火。
一個星期後,他拿到了莊澤在安覓科技的動向,知道了莊澤迫切想要開發的項目現在陷入了困境。
拿着報告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裏忍不住對莊澤起了一絲敬佩,也更添了幾分惱怒。
這樣的大事,莊澤居然從來沒有向他吐露過一絲半毫。合着從前和他談的項目都是糊弄人的,莊澤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把他計算在內。
很好,他就不信邪了!
以他在商界叱咤風雲的手段,會收服不了那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看着眼前半醉的莊澤,程青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胸口的怒火:“莊澤,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要不是我讓人看着你了,你這副模樣,是想要被人占便宜嗎?”
莊澤一仰脖,把手裏的酒喝光了,原本淡漠的眼神一下子有了鋒刃:“怎麽,讓人跟蹤我了?”
“不不,怎麽能這樣誤會程哥呢?是我看見你告訴程哥的,”旁邊一個老板模樣的一邊指揮着安保們收拾殘局,一邊笑着解釋,“程哥怕你在酒吧出事,以前特意關照過我。”
莊澤站了起來,幾步到了程青放面前。
他的步履有點蹒跚,但還算穩,站在程青放面前盯着看了片刻,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笑了。
程青放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幾乎下一秒就想把人壓在吧臺上好好品嘗一下那嘴角的弧度。
“笑話,我又沒醉,怎麽會出事?怎麽會讓人占便宜?”莊澤的口齒還很清晰,眼神卻有點飄了,朝着程青放斜睨了過來。
程青放的心頭越發熱了,剛要說話,莊澤卻擡起了手來朝着程青放拍了過去:“你看,我還記得要回去呢,你給我規定了,讓我十點以前到,最後通牒,對不對?”
應該落在肩頭的手,因為對焦模糊,手掌上挪了十來公分,拍在了程青放的臉頰上,“啪啪”兩下。
旁邊的酒吧老板驚呆了。
程青放擰住了莊澤的手腕,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他定了定神,忽略了四周異樣的目光,沉着臉問:“你還知道?看看現在幾點了?都十點半了!”
莊澤嗤笑了一聲,挑釁着道:“十點半又怎麽樣?我還要再喝一會兒,有本事你來把我帶走啊。”
程青放氣樂了,手下一使勁,莊澤一個踉跄跌進了他的懷裏。
“志桐,謝了,”他朝着就酒吧老板招呼了一聲,掐着莊澤的腰,半抱半拉地把人弄出了酒吧。
莊澤其實喝得很有節制,在程青放來之前,他一直很清醒,但是最後看到程青放後,那一杯一飲而盡的酒,喝得又快又急,把他帶到了那個醉酒的臨界點。
坐在車子裏,他的頭有點暈,一時搞不清楚,程青放這個人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腦中臆想出來的。
被壓制着的感覺是如此清晰,應該是真的。
可程青放又怎麽會到酒吧裏來呢?他不應該在公寓裏等着他的最後通牒嗎?
莊澤越想越不對勁,捏了捏程青放的鼻子,觸感真實,他還是不信,繼續往下摸索……
程青放悶哼了一聲,制住了他胡亂摸的手,警告了一句:“莊澤,你再胡鬧,小心我在這裏就辦了你。”
莊澤盯着他看了片刻,發出了輕蔑的一聲“切”:“你還真以為你是天皇老子啊,你敢耍流氓,司機就把你拉到公……”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驟然上揚,微微顫抖。
要害落入了掌控,莊澤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咬緊了唇,仿佛待宰的羔羊,可憐兮兮地看了過來。
程青放心裏一軟,把他抱進了懷裏:“算了,回家再收拾你。
短短幾十分鐘的路,好像特別漫長,莊澤被教訓了一下,不再折騰了,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裏閉着眼睛,看起來好像睡着了,唯有那微微顫動的睫毛洩露了他的秘密。
上了樓,程青放把人抱到了床上。
柔和的臺燈把暈黃的光線打在了莊澤的身上,這一剎那,冷冷清清了大半個月的卧室,好像一下子就有了溫度。
程青放俯下身來,用下巴蹭了蹭莊澤的臉頰:“胃難受嗎?要不要喝點蜂蜜水?”
莊澤睜開眼看着他,眼神聚焦了片刻,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你的頭發……怎麽變長了?”
這樣溫柔的莊澤,程青放簡直從未見過,一時之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好一會兒才啞聲道:“大半個月沒見了,當然變長了。”
莊澤擡起手來,去撫摸他額前垂落下來的碎發,修長的指尖在發絲中反複掠過。
“你的劉海……真好看……”莊澤貪戀着重複着這個動作,“我好喜歡。”
程青放受寵若驚。嶼、汐、團、隊、獨、家。
他還從來沒有在莊澤的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贊美。
果然,小家夥還是喜歡他的。
畢竟還年輕嘛,脾氣大點就大點了,他比莊澤大了這麽多,總該包容一下,更何況情侶之間鬧幾次分手不是很正常嗎?就算那天丢了面子,哪個人敢在他面前沒眼色地笑話?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就留這樣的頭發,滿意了吧?”他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起來。
“好……”莊澤好像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輕笑了起來,随後把那撮劉海拉長了,在他眼前比劃了一下,絮絮叨叨地叮囑,“別太長擋住了眼睛,看不清人了……別染它……現在的顏色剛剛好……我喜歡它……卷卷的……”
程青放心癢難耐,俯身壓了下去,用頭發在他脖頸上摩挲了兩下,啞聲挑逗:“來親親它,要不然它就變了。”
莊澤有點着急了,立刻聽話地擡起頭來,在他的額發上親吻了好幾下,嘴裏還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下巴往上仰了起來,和脖頸一起拉出了一個幾近完美的弧線;兩人貼得很近,莊澤纖細的脖頸清晰可見,白皙的肌膚上甚至還能看清青色的血管。
程青放哪裏還忍得住,一口便吻住了脖頸。
一陣過電般的酥麻瞬間傳遍了全身,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他一邊親吻一邊去解莊澤的領扣……
抱着他的手臂慢慢地從肩膀上滑落,一陣輕淺的呼吸聲傳來。
程青放手一滞,擡頭一看,莊澤躺在床上睡着了。
程青放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臉頰:“莊澤,你這是在涮我嗎?”
莊澤沒有聲音,臉眼睫都沒顫動一下。
程青放不甘心,又咬住了他的耳垂吻了片刻,莊澤好像感應到了什麽,手一擡,軟綿綿地推了程青放一把,旋即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程青放磨了磨牙,洩憤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無可奈何地起來去浴室沖了一個冷水澡。
站在鏡子前,程青放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自己的發型。
他喜歡幹淨清爽,因為有點天然卷,發型一般以分頭和毛寸居多,剪得比較短。這陣子和莊澤較了勁,他也沒時間去打理,頭發長了很多,尤其是中分的劉海,露出了一點天然卷的模樣,往下一捋快要遮到眼睛了。
再仔細一看,他的劉海有一撮頭發顏色比周圍的發色要淺,呈棕褐色,微微卷起的時候,頗有一種燙發挑染的時尚感。
他一直覺得,自己身上有很多優點,沒想到,第一個得到莊澤贊美的,居然是這一撮毫不起眼的頭發。
算這家夥還有點眼光。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不敢看程董自戀後心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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