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要分手的第二天
說起莊澤和程青放的關系,實在有點複雜,中間繞了好幾個彎。
莊澤有個死黨,死黨名叫簡徵,簡徵的男朋友顧聿行是程青放的好友。
莊澤和程青放的相識也很富有戲劇性,簡徵追顧聿行的時候誤以為程青放和顧聿行有一腿,莊澤為了死黨兩肋插刀,絞盡腦汁替死黨引開程青放。
後來莊澤才知道程青放和死黨的男朋友根本沒有他們想的那種暧昧關系,再加上莊澤出國培訓、死黨和他男朋友分分合合,他和這位程董也就自然而然地斷了聯系,索性把手機號碼也給删了。
當初為了和程青放攀上關系,莊澤可謂是費盡了心機,不僅編造了一個什麽急需投資的新項目和程青放套近乎,還窮盡他的智慧不着痕跡地吹了很多彩虹屁,簡直把程青放吹成了他畢生的偶像。
現在想起來,有那麽一點臊得慌。
不過,這難不倒莊澤,他自動忽略了程青放說的“無情”二字,客氣且疏遠地笑了笑:“程董啊,不好意思啊,手機放包裏打了震動,沒有留意。”
“算了,”程青放很是寬宏大量,“這大半年的在幹什麽呢?怎麽連人影都沒有見?我還一直等着你來找我呢。”
這話一聽就假。
莊澤仔細回想了一下,兩個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并不是很愉快。
當時簡徵已經和顧聿行分手了,分得很是慘烈,莊澤特別恨顧聿行,自然也懶得應付程青放,索性在程青放面前刻薄地罵了顧聿行一頓,程青放惱了,讓他“滾蛋”。
他麻溜地就滾了。
以程青放這種脾氣,這大半年都沒見動靜,肯定已經把他這個人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今天這場意外,兩個人根本不會再有交集。
一想到這,他就有點後悔來參加這個晚宴了。
“我這不是忙着呢,我不像你,得在莊家努力混口飯吃。”莊澤半真半假地自嘲了一句。
程青放輕笑了一聲:“好了,別委屈了,你在哪裏?晚上我們去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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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不行,”莊澤為難地道,“我和幾個長輩在一起,他們談興正濃,我走不開。”
“哦?”程董的聲調微微上揚,“莊澤,前陣子還拉着我談項目,今天這是找到新的目标,還沒用過我就準備把我丢了?”
就算沒看見人,莊澤也能想象得到這位似笑非笑的陰森表情,他的太陽穴突突一跳,頭痛了起來。
“程董,你這話說得有點不太厚道了,”他不想得罪人,只好委婉地道,“我哪敢用你啊?那個項目不是你不感興趣嗎?這都大半年過去了我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只好另找門路去了。”
“那我要是有興趣了呢?”程青放慢悠悠地問。
“這……”莊澤硬着頭皮道,“你也知道的,我在家裏是身不由己的,這陣子我爸給了我一個新任務,這舊的得先暫時放一放了,程董,要不我替你介紹一個?我那朋友比我厲害,他……”
“很好,莊澤,”程青放冷笑了一聲,“算你厲害,吊了我一把就跑了,下次別撞到我手裏,要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手機挂了。
莊澤盯着屏幕瞧了一會兒,确定通話已經中斷,這才悄無聲息地勾了勾嘴角。
這下算是徹底把程青放擺脫了吧?當初要不是為了那個傻乎乎的死黨,誰會有這個耐心陪這個陰險狡詐的男人兜圈子玩?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實話,他和程青放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憑他這點小腦筋,只怕還沒等他算計上程青放的一點皮毛,就被人連皮帶骨吞了,還是離遠點最為妥。
莊澤舒了一口氣,品嘗起美味的晚餐來。
這家酒店的自助餐菜品很豐盛,尤其是一盤現煎的鵝肝,配上檸檬和梅子醬,香嫩軟滑,入口即化。
莊澤一口氣吃完了一整塊,正要再去拿點填飽肚子的炒飯,手機的微信裏提醒有個新消息,簡徵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某人非要趕來探班[鄙夷.jpg]
配圖是兩個人在夕陽下拉長的黑影。
簡徵這一周在F國拍廣告,身為小有名氣的流量明星,他向來謹言慎行,這是第一次在朋友圈裏秀恩愛。
看來是好事近了。
莊澤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慢吞吞地給點了贊,又按照死黨應該有的毒舌語氣留了一句評論:秀恩愛、分得快。
退出微信鎖了屏,莊澤的腦袋又痛了起來,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
身後的座位有幾個人坐了下來。
“你們瞧見了沒?今天莊祁安身邊站着的,就是他家的老三。”
“可惜了。”
“長得倒是真帥氣,很久沒見到這麽幹淨的男孩子了。”
“呦,陳姐這是春心蕩漾了嗎?”
幾個女人意味不明地竊笑了起來。
“瞧你們這副嘴臉,到底是誰春心蕩漾了?都滾一邊去。”那個叫陳姐的笑罵了一句。
“聽說莊祁安這個兒子挺厲害的,是際海大學畢業的,學校裏也是個高材生,年年都拿獎學金。”
“欸,你們見過他媽嗎?聽說也長得很漂亮,不過看起來是沒什麽手段。”
“你這就不懂了,長得好沒用,這老三一聽就是個不受寵的,要是當爸的疼他,憑莊祁安這財力,兒子用得着這麽拼嗎?你看莊家老二,不就是整天花天酒地的?”
“說的是啊,不過,今天讓他出來,是不是有挑他的意思?”
“陳姐,不如你也幫着挑他一下?給小帥哥增加點資本。”
……
女人們叽叽喳喳地講着八卦,不時暧昧地笑上幾分,起哄着讓那位叫“陳姐”找莊澤好好“談一談”。
莊澤面無表情地聽了片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指下意識地用着力,唇角有種被摩擦着的痛意。
半晌之後,他拿着紅酒杯繞過座位,站在那一桌女人面前斯文地道:“美食當前,光八卦別人的隐私,不吃點東西,有點可惜了。”
正八卦得來勁的女人們這才發現了他,尴尬萬分,倒是中間那個陳姐很是大方,笑吟吟地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哎呦,是你啊,大家開個玩笑的,你別介意啊,來,坐下聊一聊?”
莊澤的眼中閃過一道陰鸷,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客氣的微笑:“陳阿姨,還有諸位不知道姓名的老阿姨們,不好意思啊,我對你們這樣的沒興趣。”
他把紅酒一飲而盡,丢下一堆瞠目結舌的女人們轉頭走了。
出了宴會廳,混濁的空氣清新了些,莊澤煩躁了起來。
剛才圖一時的洩憤對着那群女人口出不遜,現在出來了,心裏隐隐有點後悔。
要知道,能參加這場宴會的,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位“陳姐”想必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這一句話把這群人都徹底得罪了,連帶這些女人們身後的老公、情人……今天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真是諸事不順。
他在酒店門口站了片刻,高樓和高樓之間的穿堂風吹得他的心有點涼,他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什麽來發洩一下。
一輛出租車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藍域酒吧,謝謝。”
藍域酒吧是莊澤和兩個死黨都喜歡的一個的酒吧,後來簡徵當了明星,出來得少了,莊澤卻還很長情,心裏有點不舒服就喜歡往這裏跑。幾個調酒師和他熟了,打了個招呼。
“莊哥,今天一個人啊。”說話的調酒師叫小方,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年輕,一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很可愛。
莊澤笑了笑:“是啊,一個人,有伴兒嗎,介紹一個。”
“我行不行?”小方開玩笑。
“行啊,喝完跟我走。”莊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了一瓶黑方,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莊澤的酒量很好,又懂節制,平常和兩個死黨喝酒,都是他最後收拾爛攤子,只是今天,他卻一點都不想克制自己。
他的人生,幾乎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身上從一出生就被打上了私生子的烙印,那是他拼命努力也擺脫不了與生俱來的原罪;
原本應該最疼愛他的父親,卻永遠對他可有可無,就算他拿回來了一堆榮譽,也看不到他的價值;
默默放在心裏喜歡的人愛上了別人。
……
喝着喝着,眼前有些模糊了起來。
快半夜了,小方看着趴在吧臺上的莊澤,撥了撥他的手臂。
莊澤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方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莊澤的氣質和相貌,在這酒吧裏很挑眼,男男女女盯着的有好幾個。
“喂,莊哥,我替你叫輛車送你回去?”小方趴在他耳朵旁邊問。
旁邊幾個調酒師笑話他:“你這麽熱心,不會真的想要和你莊哥春風一度吧?”
小方的臉有點紅,手下卻也沒閑着,努力想要把莊澤拖起來。
“不……不用……”莊澤的臉色青白,眼神直勾勾的,“叫……叫人來接我……”
小方愣了一下:“哦,叫簡哥是吧?”
他有點遺憾地從莊澤口袋裏取出了手機,剛要撥號碼,一雙修長的手伸過來,把手機接了過去。
小方擡頭一看,是個身形高大隽挺的男人,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也能感受到他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不用了,我來接他回去。”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莊澤,帶着酒意的眼中有着一股濃濃的興味。
作者有話要說: 小莊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