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落寞
淩雲染不明白她的用意,索性不去理會,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去衛生間洗漱,收拾了下,站在衣櫥前,望着一排衣服,認真的想了想,把上次逛街時,穆言給她買的那套英倫雅痞風的衣服穿上了,只是在外面穿了個小外套,是安琪幫她買的。淩雲染吹直了長發,仔細整理了襯衣和外套,把白色圓邊帽往頭上一戴,背了個大包,就要出門去。
穆言擡眼就見着淩雲染穿着一身米色小西裝,裏面是白色襯衣,英倫格子窄褲,穆言咬着牙,拽緊了小拳頭,分明是自己挑的衣服,卻要美給別人看。淩雲染站在玄關的鏡子前,左右看着,眼裏滿意,卻不曾想到自己也有這番愛美的時候,不由小臉發紅,低着頭,偷偷看了眼穆言,見她正視前方的電視,方羞赧的揚了嘴角,素來簡樸的她,若是這番愛美的模樣給人瞧了去,只覺得臉紅。
淩雲染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給穆言的心裏好似重重敲了一擊,淩雲染接聽着電話,邊往門邊走去,“嗯,正要出門,直接去一品閣?嗯,好,我坐出租車過去,到時見”。
淩雲染挂了手機,打開了大門,卻莫名的回過頭,看了眼穆言,見她正坐在沙發上,腰背挺直,似乎在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可那抹背影,青絲垂落的背影,卻顯出了幾分孤寂和落寞,落日的餘晖灑在她的頭頂,在昏暗的光線陰影裏,更憑添了幾分蕭瑟的感覺。
淩雲染停在門口,望着那個背影,心裏湧上了些莫名的感覺,卻只是淡淡說了句,“晚上我出去吃飯了..”,穆言沒有搭理她,似乎在全神貫注的看着電視,淩雲染沒再說什麽,關了門,關掉了讓人心裏不舒服的背影。
門一關,穆言筆直的背影就縮進了沙發裏,她蜷縮着身子,臉上摻雜着憤怒、傷心和委屈,好似這一世都逃不過唐心這個魔障,她躺在沙發上,靜靜看着頂上的燈,想象着那張總是似笑非笑的小臉,挂着懶洋洋的笑意,軟語輕言的哄着,“言言..言言..不要生氣好不好..”,這一刻,穆言卻寧願唐心沒有失憶,就算她拈花惹草,可她對自己有情,放不下,舍不掉,可失憶後的唐心,在她心裏,自己恐怕就是個陌生人,沒有半點位置。
穆言的手機響起,她很快的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霍子清锲而不舍的聲音,“言言..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穆言正要拒絕,卻說道,“好,去一品閣吧”,一品閣是市裏最高檔的會所,只有會員能去,而一品閣比其他地方更出名的是,一品閣是明星常聚會的地方,因為有隐閉性,有後門,設置有地下通道,就為了給明星提供隐秘的用餐環境,安全設施做的很好,防狗仔隊是強項,所以一般人也進不去。
“一品閣?!沒問題,你想去哪兒咱就去哪兒,我讓經理留兩個位置”,霍子清只有偶爾想結識小明星時,才會去一品閣,反正她的名字在本市放哪兒都能用。
面對今晚淩雲染的稍作打扮,陸逸軒眼前一亮,只覺得她就如顆璀璨的星子,給平日裏的樸素裝扮掩蓋住了,此刻稍微一打扮,就如拂去了一層灰的珍寶,熠熠發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淩雲染看着陸逸軒穿着一身純白修身西裝,仿似看到了白衣飄然的陸程楓,那張溫和的笑臉,“逸軒..”,淩雲染微微點頭示意,輕聲喚道,“走罷,我在樓上訂了雅間..”,陸逸軒臉帶笑容,微曲着胳膊,待淩雲染挽過來,卻見她視若無睹的直直往前走去,不由尴尬了下,緊跟着她的腳步而去。
“陸先生,淩小姐,這邊請..”,一品閣的服務生都很專業,低着頭,絕不八卦的多看一眼,領着二人往雅間而去。
“嘗嘗,這是一品閣最好吃的蜜汁烤肋排,是宮廷禦膳”,陸逸軒殷勤的替淩雲染夾菜,淩雲染怔了一瞬,細細品嘗着,“蜜汁過于甜膩,想是采蜜的花種不妥”,淩雲染放下筷子,淡淡說道,陸逸軒愣了下,随即斯文的笑着,“雲染真是有趣..”,
淩雲染兩頰微紅,故作鎮定的飲了口茶,“雲染,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覺得..”,陸逸軒剛要開口,門給推開了,一名服務生走了進來,陸逸軒臉上有些不悅,“陸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有位霍小姐說是您的朋友..”,服務生還沒說完,霍子清就走了進來,左手取下了唇間的煙,吐了口煙圈,微微笑着說,“Andy,你真的在這裏..”。
雖然不想此刻給人打擾,可畢竟是霍家的二小姐,不能不給面子,陸逸軒連忙起身,輕握了下霍子清的手,說道,“霍小姐可是難得一見的貴人,吃了嗎?坐下一起”,霍子清點點頭,微側過腦袋,對着身後的人低聲說道,“欠我一次..記得喲”,
身後的人沒吭聲,霍子清轉回頭,慵懶一笑,“我還有個朋友,你不介意吧”,“霍小姐太客氣了,你的朋友自然是陸某的朋友,快請坐,請坐”,陸逸軒開口道,霍子清脫下了黑色大衣,裏面一件低胸緊身短裙,踩着高跟鞋,走了進來。跟在身後的人,一襲淺藍長裙,頸間一串圓潤的珍珠,散發着溫潤的光澤,精致妝容的小臉,盤起的發髻,手拿着寶藍色的晚宴包,似是朵沾了點點露珠的藍色玫瑰,別有番優雅而高貴的氣質。
“穆小姐?真是稀客啊!”,陸逸軒臉上有些訝異,視線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眼神贊賞,最驚訝的不是陸逸軒,而是淩雲染,她的耳朵有些發紅,掩飾尴尬的端着茶杯,湊近唇邊,輕抿了口,坐在原處不作聲,只是沖着穆言,微微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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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要替穆言拉開椅子,卻給霍子清攔住了,她親自替穆言拉開了椅子,穆言看了她一眼,提着裙擺優雅的坐下,霍子清再在服務生拉開的椅子前坐下,剛好在穆言的左側,旁邊是陸逸軒,所以穆言和淩雲染就面對面了。
淩雲染疑惑的看着霍子清替穆言拉開椅子,想起方才陸逸軒替她拉開椅子,也想起了穆言替她打開車門和系安全帶的時候,想起穆言淺笑着對她說着,淑女風度。
人前的穆言素來都是從容、優雅,應是從來都給人捧在掌心的人兒,卻放低了身份,恣意寵溺自己,淩雲染深深看了穆言一眼,想起下午時,眼前的這個優雅的人,衣衫不整的趴在沙發上,晶瑩的櫻唇微啓,說道,“家中只得你我二人,有何不妥?”,淩雲染小臉有些發燙,偏開了視線,卻好奇的多打量了兩眼,那個衣着在古代看來似乎是傷風敗俗的霍子清。
“兩位稀客,看看還要點些什麽?”,陸逸軒笑道,把菜單遞了過去,“你點吧”,穆言淡淡說道,聲音如靜谧的午後,微風拂過風鈴,敲擊出的清悅聲,讓霍子清有些迷醉,淺笑着說,“你吃的清淡,不如來個清蒸鲑魚和蒜炒青筍吧”,“好,你決定便行”,穆言點頭許可。
“霍小姐對穆小姐真是關心,霍家和穆家向來交好,你們從小一起長大,肯定感情很好吧”,陸逸軒笑着說道,“算是青梅竹馬呢?是吧?言言..”,霍子清彎了妖冶的眸子,塗成豔紅的嘴唇抿成好看的弧線,語氣暧昧,說畢,霍子清示威的往淩雲染看去一眼,好似感受到霍子清的敵意,淩雲染的氣場一下冷了起來,修長而淩厲的眸子,朝着霍子清不甘示弱的看去。
“雲染,嘗嘗這個..”,陸逸軒并沒察覺二人間的暗湧,只是用勺子盛了些蟹黃玉米,遞到了淩雲染的碗裏,“唔..謝謝..”,淩雲染的眸子緩和,低聲道了謝,陸逸軒沖着她溫和笑着,眼裏的情意讓穆言臉色難看,小手用力擰了擰桌邊的餐巾。
“言言,嘗嘗你最愛吃的魚”,霍子清殷勤了夾了塊最好的魚肉,送到了穆言的碗中,“雲染,嘗嘗這個..”,陸逸軒給淩雲染夾菜,“言言..”,“雲染..”,一頓飯就在霍子清和陸逸軒殷勤的讨好中渡過,而當事的兩個主角卻都食不知味。
“可真是巧,雲染和穆小姐應該是早就認識吧,我聽坊間的傳聞,是穆小姐把雲染發掘出來的,真是有眼光啊,SEI公司除了古菲兒,又多了顆耀眼的新星了”,陸逸軒笑着說,替淩雲染身前的空茶杯滿上,繼續說道,“以後雲染還得要穆總多多關照了,是吧?”,陸逸軒對着淩雲染綻放了個燦爛的微笑,淩雲染不由随着揚了嘴角,輕嗯了聲。
看着陸逸軒一副把淩雲染當成自家人的樣子,穆言的臉色很不好看,勉強笑了笑,說,“SEI公司對藝人的包裝是有标準的流程的,不勞陸先生費心了”,陸逸軒神色不變,淡淡笑着,“是,是,看來是我操心了,穆總肯定是很器重雲染的”,
對于陸逸軒口中不斷冒出的雲染,雲染…穆言見淩雲染卻并無不悅,更是心頭火滋滋往外冒着,吃下去的美食,味如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