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無心GL

第10章 刺客

“話到這裏大家都該明白了。青烨已死，無論她曾經做過什麽，你都不要遷怒到楊瓊身上。這兩個月來，若非有她侍候，本宮恐怕也熬不到今天。”康妃說着揮揮手，示意墨烨起來。墨烨這才起身，站到楊瓊身邊。雖然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但是楊瓊覺得他還是對自己很好奇的。這也難怪，自己的親姐姐就這麽變成一個陌生人，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墨烨如今在華音閣當差，那裏是陳昭儀的居處。本宮今日召他來，就是想把你們之間的矛盾解開。萬一将來本宮有個什麽，你們姐弟也不會自相殘殺。”康妃這段話自然是對着楊瓊說的。

墨烨聞言急忙再度下跪。“娘娘，您千萬要保重鳳體啊！有什麽吩咐盡管讓奴才去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康妃擺手示意墨烨起來。“本宮知道你是忠心的。不過本宮累了，這後宮的是是非非本宮也不想再參與了。你們日後如何，只能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本宮會跟家裏說，好好待你們的父母。”康妃說完，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

墨烨還想再說，但是長期做奴才的他清楚主子不想繼續的對話，就必須結束了。楊瓊和墨烨兩個人退出後殿，來到外面的院子裏。

月色昏暗，兩個人默默地對望着，一時間無比的尴尬。

良久，墨烨終于打破的沉默。“你真的……不是我姐姐了？”

楊瓊點頭。“我很抱歉。雖然目前我還得以這個身份活下去，但是我真的不是青烨。”

墨烨的神情有些暗淡。“世間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事？”

楊瓊無話可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楊姑娘。”墨烨叫得無比別扭。“你能幫我勸勸娘娘嗎？看娘娘這樣子已經斷了生念，我是個奴才，說不上話，也不能總出現在這裏。”

楊瓊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問出一個問題。“娘娘的生死對于你真的這麽重要嗎？”

墨烨眼睛裏的震驚之色實在太明顯了，似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面的這個女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姑娘難道沒聽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嗎？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都是依附着主子過活。一旦主子出了事，我們還能活得下去嗎？就算不被清洗，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奴才還不如一條狗過得好。”

這番道理楊瓊倒是沒想到，不過如今一聽瞬間就明白了。

“何況娘娘是個好主子，她不該就這麽死去的。”墨烨說到這裏，又轉頭看了看後殿裏還未熄滅的燈火。

楊瓊覺得，墨烨對康妃似乎是完全的尊敬和崇拜，他們之間抛去主仆的關系不談，應該還有些別的事發生。

“梆梆梆！”遠處傳來打更聲，夜已三更。墨烨看了看天色，道：“我必須回去了。楊姑娘，你雖然不是我姐姐，但看在這兩個月來和娘娘相依為命的份上，勸勸娘娘吧。大恩大德，墨烨必定報答。”

楊瓊見他言辭懇切，也有些動容。只是答應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墨烨輕抒了一口氣，抱拳道：“多謝。娘娘有什麽吩咐，可随時通知我。娘娘知道聯系我的方法。告辭了。”說完，人影一閃，躍上院牆，三晃兩晃沒影了。

“哇！好帥的輕功！”楊瓊開始尋思着有空跟這個弟弟學學，免得以後爬牆摔下來。

翌日，康妃起床後依舊是老樣子，仿佛昨晚上的一切都是楊瓊做的一場夢。楊瓊現在卻在想，康妃這麽做，到底是在試探她呢？還是真的就不想活了。又或者是，情況根本沒有康妃說的那麽吓人。千古艱難唯一死。能活着誰不想活着？找死的人她還真沒見過。

一天就這麽平安地過去了。由于昨個夜裏沒怎麽睡，楊瓊在康妃睡下後，也早早地上床睡覺了。不過她心裏還是不踏實，所以也沒脫衣服，和衣而眠。那把一直用來切肉的匕首藏在袖子裏。

到了半夜，她又被一陣衣袂破空聲驚醒。雖然不會古代雞司晨犬守夜的功夫，但是在現代接受的特工訓練也不是拿來看的。她第一時間翻身下床，輕輕将自己房間的窗子推開一條縫。今晚月色皎潔，銀輝遍灑，照得院子裏很是明亮。一個黑影落到院中，憑着記憶，楊瓊判斷這人不是墨烨。

刺客嗎？說不緊張是假的。在現代打仗打習慣了，也不知道什麽是緊張。但是到了古代，她還沒有和任何人交過手。自己可是玩手槍的，現在拿把匕首和人玩命，勝算幾何實在沒底。從昨天墨烨的身手來看，古代的武功挺吓人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黑影已經來到了後殿門口，透過門縫看裏面的情況。想當然，裏面烏起碼黑什麽都看不見。那人側着耳朵聽了聽，似乎聽出康妃睡着了，于是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康妃居住在內室，黑影推開門後，閃身進入，順手将房門關閉。

楊瓊居住在後殿的另一間屋子裏。她早在黑影靠近後殿的時候，就從自己屋子的後窗戶翻了出去，來到康妃的後窗戶外，将窗戶掀開，跳了進去。她對于這裏的環境當然比黑衣人熟，因此一進到康妃的內室，立刻躲在床邊将身子伏到最低。

康妃睡得也不沉。當一個人朝不保夕的時候，如果能睡得像死豬一樣，那也是種本事。一聽到些微的響動，康妃立刻睜開眼睛。秋水般的眸子閃動，從身形上她判斷出是楊瓊。楊瓊也看見康妃要起身的動作，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躲了起來。康妃見狀，原本要起身的，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剛躺好，黑影就進到內室。看到床上的康妃，他上前一步，手中出現了一條白绫。也看不出他怎麽出手，白绫已經繞上了康妃的脖頸。楊瓊在旁邊眼睜睜看着這一幕，她沒想到對方出手這麽快！這是什麽武功？一愣神的功夫，黑影已經開始收緊白绫。楊瓊這才回過神兒，伸腳一拌，袖子裏的匕首到了手中，一下就挑斷了白绫。幾乎是同時，重獲自由的康妃點亮的燈火。對于這一手，楊瓊一直很奇怪。她感覺康妃就像個變魔術的，随時都能準确地找到蠟燭，并且立刻點燃它。

燈光一閃，照亮了房間裏的一切。黑影的輪廓顯現了出來。一個黑衣黑褲，黑紗蒙面的男子。

黑衣人也看清楚房間裏原來還藏着另外一個人。楊瓊見黑衣人的眼珠直轉，似乎是在考慮是動手還是逃走的問題。楊瓊心裏打鼓，看他的身手還是讓他逃走的好，于是在心裏暗暗念佛，快點走吧快點走吧，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正念着，黑衣人已經作了決定，揮刀就奔着楊瓊砍來。楊瓊一見念佛起了反作用，暗自憋氣。手中的匕首現出，奈何跟對手的兵器一比，短得可憐。無法硬接對手的刀，只能躲閃。于是一個砍，一個閃，打得倒也熱鬧。

楊瓊心裏最怕的就是對方使出什麽降龍十八掌之類的招數，那她就完全沒轍了。武俠小說看多了的後果就是，對方一立掌，她就感覺對方要發什麽內功，一下子把自己打飛。但是打着打着，她發現對方雖然刀快拳狠，卻并沒有使用套路，更沒有內力。一招一式簡潔有效，十足十的行動派。這種打法和楊瓊受到的訓練極其相似，于是楊瓊心裏有了底。精神頭上來了，身手也更加靈活了。

兩人已經從屋子裏打到院子裏，黑衣人每一次的進攻都能被楊瓊準确地躲開。黑衣人打了一會兒見無機可乘，虛晃一招，轉身上牆。楊瓊可沒有這樣的輕功，見對方要跑，也來不及多想，手中匕首脫身飛出，正打進黑衣人的小腿上。黑衣人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掉了下來。楊瓊二話不說，上來一腳将黑衣人踩住，一手擰着對方胳膊，一手伸到腰裏，摸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穿越了，腰裏已經沒有手铐了。

她伸手往黑衣人袖子裏一摸，摸到了他用來勒康妃的那條繩子，三兩下把人給捆個結實。

“把他打暈。”楊瓊回頭，就見康妃披了外衣，站在門口。蒙蒙的月色中，她那美麗的容顏朦胧起來。

楊瓊一記手刀切到黑衣人的後脖頸，黑衣人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你随本宮進來。”康妃回到房裏坐下，将楊瓊進來，示意她也坐下。

“沒想到你的本事這麽好，昔日本宮倒是低估了你。”康妃的話不冷不熱，令楊瓊摸不着頭腦。

“娘娘，奴婢說過，來這裏之前奴婢就是保護人的。這點本事算不得什麽，不過就是混口飯吃。”楊瓊嘴上說着，心裏卻暗暗嘆息。方才若非那黑衣人無心戀戰，被她暗算得手，這會兒趴下的估計就是她了。

康妃看着她，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呢？”

“奴婢聽憑娘娘吩咐。”

康妃看了眼黑衣人，又看了看楊瓊。“這個人活着還是死了都是個麻煩。此事不能張揚，否則你的身份就保不住了。那麽現在，你要怎麽做呢？”

楊瓊一聽懵了。這是啥意思？活着死了都不行，還問我怎麽辦？現在是誰的地盤啊？這要是在現代，我怎麽還解決不了一個人？可是這古代的皇宮大內，我有什麽辦法啊？這娘娘看起來不急不緩，不是逗我玩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