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兩九錢
漫天的火光,熾熱的火焰席卷着,舔舐着過往的物件以及脆弱的生命。
濃煙撲面而來 ,刺鼻的味道下呼吸都有如此艱難。
"裏面還有人!"
"救人!快啊救人!"
于歸晚艱難的爬起來,搖晃着混沌的頭看向爆炸的方向。
那是!證物室!
"陶蘇……"
陶蘇并沒有回應,在強烈的爆炸餘波下昏了過去。
于歸晚将她抱了起來小心的放在安全的角落這才奔赴了火災現場。
所有人都在盡最大的能力拯救火焰中的幸存者。
大火的趨勢越來越小,最後在一片灰燼下。
幹枯焦黑的屍體暴露在空氣中,
"何叔……"
于歸晚踉跄着一點點靠近,她不敢相信這是何歡的屍體。
"不會的……明明……下午還好好的……"
燒焦的屍體趴在地上微微張着嘴。
一只手緊緊的攥着拳頭。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屍體坐在門邊。
盡管腳步再緩慢,她還是走到了屍體龐。
不知是什麽原因,他那緊緊攥着的拳頭緩緩松開。
當于歸晚看到他手中的東西時。
她突然感覺無法呼吸,臉色煞白雙腿癱軟無力。
"何……"
他的名字如鲠在喉,地上明晃晃的警號如此刺眼。
她跪倒在滿是灰燼的地上,顫抖着手想去再次驗證這個不争的事實。
"何叔……別啊……不是真的……"
最終她的手重重捶在地上。
心中的哀痛撕裂着她的靈魂,她不斷抽泣着卻無能為力。
最無力的表達無非就是于事無補的哀痛。
警局被炸的淩亂不堪,何歡的屍體被擡走了。
另外一個屍體驗明之後發現是一個女人。
身份未知,那天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
一名警察的犧牲從此以後變為的一本厚厚的卷宗被封存。
出殡這天下起了蒙蒙細雨。
這是夏天的結束,秋天的序章。
可它卻唱起了哀傷的歌,點點雨滴落在肩頭順着徽章滑落。
何歡在嚴格意義上不屬于殉職。
他的葬禮很普通,沒有子女的披麻戴孝,沒有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的妻子靜靜 捧着骨灰盒站在墓坑前面無表情。
他的墓碑龐是他最愛的女兒。
于歸晚走到她的身邊欲開口。
"不用說了,嫁給他的那一天我就知道的……我總該知道的……"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女兒沒了,丈夫沒了,什麽都沒了。
"姨,我……"
于歸晚不知如何安慰這個命苦的女人。
她卻握住了于歸晚的手。
慈祥的臉上哀傷與痛苦反複交替着最後化為一抹苦笑。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深夜回家讓我做一碗熱騰騰的面了,對嗎小晚……"
于歸晚抿着嘴眼淚無聲的流下,她別開臉胡亂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何歡的骨灰盒被放進那簡易的墓坑中。
填土的時候,何歡的妻子終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撲在墓碑前撫摸着他的照片。
陶蘇撐着黑傘站在人群的外圍。
她經歷過很多次死亡,這一次卻不同。
何歡不應該如此的的。
于歸晚站在人群中間眼神無比莊重肅穆。
"立正!"
身後的警員齊齊扔掉了傘。
"敬禮!"
他們每一個都站的筆直,敬禮的手繃的直直的看着何歡的遺照。
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臉混合和眼淚掉下來。
于歸晚看着何歡的墓碑。
"何叔,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她堅信這不是一起意外,也并不是所謂的懸案。
一切的謎底都在那具燒焦的女屍身上。
城市的另一邊,蘭時坐在地下室中靜靜看着街道上淅淅瀝瀝的小雨拍打地面。
室內的仲冬花仍然散發着讓人沉醉的花香。
她的眼神平靜。
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微微一笑。
"來了。"
女人站在她的身後沒有說話。
蘭時轉過身,每一次見到女人時總能感覺到輕微的窒息感。
相處的十年裏,蘭時始終覺得她很陌生。
"倉靈死了。"
蘭時希望可以在地上女人的臉上看到哪怕一點點動容。
可惜并沒有。
女人不屑的笑了。
"失去價值的東西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她的聲音清冷至極。
蘭時閉了閉眼。
"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會有什麽感覺。"
等同于廢話的問題讓女人覺得無聊至極。
"我不喜歡你說廢話。"
蘭時舔舐着幹燥的嘴唇,邪邪的笑了。
"有何吩咐"
女人俯下身貪婪的吸食着仲冬花的香氣,忽然輕蹙眉頭。
"我要倉靈的孩子,下一代倉靈需要有人繼承。"
蘭時點點頭。
她們本來就沒有名字,蘭時也好 ,倉靈也罷都不過是代號。
她們可以是任何人。
還有在暗處了那兩位,她們甚至都沒有見過對方。
"我會去找。"
女人滿意的笑了笑,即使戴着面罩單憑那雙眼睛也足以魅惑。
蘭時情不自禁的走近。
女人指尖抵住她的肩膀緩緩纏繞起她的長發。
"有話"
蘭時的艱難吞咽。
"我需要一點獎勵。"
簡單直白的要求逗笑了女人。
手上微微用力,蘭時頭上吃痛只能被她拉近。
女人伏在她的耳邊輕輕吐出一口灼熱的氣 。
"你想死"
蘭時只感覺一抹冰涼貼在脖頸處。
低頭看去,透着寒芒的利刃讓人膽寒。
"你會殺我。"
蘭時大着膽子攬住女人的腰,這種闖入禁區的緊張刺激讓她無法自拔。
腹部猛地刺痛感讓她瞬間脫離。
不敢置信的低下頭,那把利刃已經沒入了她的身體。
"為什麽狗不管就會亂吠為什麽呢~"
女人緩緩推進,死亡的氣息侵蝕着蘭時的神經。
她握住了女人的手。
"我錯了……"
在死亡面前,沒有人可以毫無畏懼。
她不想死,最起碼現在不想。
女人松開手,掏出手帕仔細的擦拭手上的血液。
"不要一味的挑戰我的底線,生命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包括你。"
女人厭惡的将手帕摔在她的臉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蘭時癱軟的坐在椅子上捂着傷口。
血腥的氣味很快被花香掩蓋。
她看着黑洞洞的門口喃喃自語。
"那她呢?"
"轟……"
一聲驚雷将睡夢中的陶蘇驚醒。
她捂着瘋狂跳動的心口惴惴不安。
夢魇如期而至,朱火,陳悅,甚至還有依依……
她們從深淵中爬出。
絕望無助的看着陶蘇。
遙遠的□□模糊的像極了鬼哭狼嚎。
每個人都好像有話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