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領口大方敞開,乍洩的一片胸前春光正好便宜了位置極佳的唐逸飛。
靠,我這明明就是平原風光,你怎麽能從欣賞高原風景的角度評價它呢!
鉚足勁兒,我拿頭狠狠地把唐逸飛的臉頂開,氣呼呼地說:
“你喝醉了,什麽都沒看見,這是幻覺,全是幻覺!”
也許酒意尚濃,唐逸飛整個人都變得與平時大不一樣,耍賴般雙手纏上我的脖子,撒嬌嘟囔:
“心馨,你怎麽能這麽好!”
對于他的話我深表認同,“好吧,我也覺得我挺好的,就是運氣太黴。”
“心馨,我……”
果斷打斷他,“我們說好的,不能再對我說對不起。”
片刻,唐逸飛又把臉貼過來,滾燙的唇吻上我的耳垂。心尖上一癢,我想躲開他的致命氣息,他卻倏爾耳語,我的人一下心神凝固。
他說:“其實我想說,我愛你。”
在我好像已經無望無求的時候聽到以往日盼夜盼的三個字,仿佛是孤身飄零無人海域,突然望見前方若隐若現的沙灘陸地。激動驚喜之餘,又害怕那只是虛幻的海市蜃樓,眨眼即逝。
按耐住悸動的感覺,我故意無所謂地說:“唐逸飛,你醉了。”
他突然從我背上下來,強拉我與他面對面,目光炯炯,固執地又一次重複,“陶心馨,我愛你!”
“你醉了!”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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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
“我醉了,也愛你!”
“我愛你,我沒醉!”
幾番往來,說到這兒,我們俱是一愣,而後我先撲哧笑出了聲,再合不攏嘴。唐逸飛也咧嘴陪笑,害羞地撓撓頭,像個不知所措的小男孩。
等我笑夠了他才拉起我的手,往學校相反的方向走,“宿舍已經關門了,回不去。”
來不及考慮是不是又被他耍了,我急問:“現在去哪兒?高數老師家?”
“他帶孫果果出去旅游,家裏沒人。”他湊近我,又給我那久違的狡黠犀利眼神,“我喝多了,想找個地方睡覺。”
我抽搐嘴角,警惕地看着他,“你先說好去哪兒,不然我跑啦!”
他順勢把我帶進環裏,緊了緊手,才不急不緩道:“酒店開房。”
聞言我肩膀跟上嘴角的節奏一塊抽動起來,“不好吧,大家平時關系不錯,不要整得太複雜了。”
“是你想得太複雜了。”他笑道,似乎并不認為有絲毫不妥。
好吧,陶心馨,你要承認,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別樣興奮的!
原來大家是一家
布置溫馨的酒店房間裏有一張柔軟舒适的大床,此時不知屬于幾點的日光,正透過占據了大半邊牆的窗戶照了進來,熱情擁抱着坐在床上的我。
從光照角度來說我的臉稱得上明媚燦爛,可實際上我的表情已經從僵硬到了極限,無法變換。
對大床側對面單人靠椅上那個正沖我笑的如沐春風的唐老爺子,我表示很不能理解,再看向從容淡定、笑意更深的他,我更是疑惑。
讓我好好想想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昨晚我帶着忐忑不安中參雜着一點兒嬌羞興奮的複雜情緒和唐逸飛去“開房”,結果剛走沒兩步,肚子就特不争氣地叫嚣起來。
知道我一天沒吃飯還為他奉獻了超負荷的體力勞動後,唐逸飛毅然決然第把我領進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使得我本就複雜的情緒更複雜了。
人家畢竟喝的有點兒高,我是不是應該先體恤一下,客氣客氣,說不餓,不用去了。可這麽說吧,又顯得我多麽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共度一晚,連吃飯的心思和功夫都沒有。
我被這個難題困擾着,消耗了我極大的心力。在我還沒想明白的時候,我已經吃掉了兩個漢堡、一盒方便面、一根火腿腸、兩盒酸奶咳咳,這不是重點。總之最後我全身的血液迅速在胃部集合,導致我一路哈欠連天、昏昏沉沉地跟在唐逸飛屁股後頭轉。
至于怎麽到的酒店,我又怎麽會躺在屁股底下這張大床上一覺到天亮,我左思右想,還真一點兒都回憶不起來了
“丫頭,是不是看到我太驚喜,都不會說話了?”
我腦子不太好使,難不成耳朵也重聽?怎麽我這反應、這面部表情傳遞到你那裏就被解讀成“驚喜”了?你真是太讓人“驚喜”了,唐老爺子!
我正想張嘴,試圖傳遞正确的信息,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唐逸飛正眼也沒瞧我一下,徑自走進來沖靠椅上的唐老爺子低呼道:“爺爺,您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就先進來了?”
唐老爺子仰頭,不急不緩地回答:“這房間不是你給我訂的嗎,為什麽我不能進來?”
“可是心馨”
“心馨怎麽了?又不是外人。”唐老爺子突然擡手沖我一指,“你看,這丫頭看見我多激動,嘴都合不上了!”
唐逸飛轉過頭盯着處于定格狀态的我看了一會兒,不解地問:“心馨,你想什麽呢?”
我一覺醒來,你們一個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面前,一個視我不見,大搖大擺地闖進來,聊着聊着才想起我。這睡酒店睡天橋有什麽區別?對了,還是有區別的,至少睡天橋底下不用付錢。
我慢騰騰地閉上嘴,幽幽開口感嘆道:“幸好昨晚沒脫衣服睡覺!”
此言一出,我确定重聽的是他們,怎麽看上去都像是我正和他們坦誠相見一樣呢?
唐老爺子一把拉住唐逸飛站起來,急不可耐地說:“我餓了,陪我吃早飯。”
唐逸飛也露出一副急匆匆的神色,邊點頭邊眼不看我地交代:“心馨,我們在一樓的餐廳等你。”
不過點個頭的工夫,房間內便只剩下我自己,我掀開被子翻下床,突然覺得有什麽事不太對勁兒,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大腦剛開始倒帶,我脖子一梗,明白了
“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我怎麽不知道?”面對着眼前對坐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我猛地一拍桌子迫切地問道。因為克制不住內心的疑惑,嗓門稍稍提高了些,動作也稍稍誇張了些。
環境清幽的酒店餐廳裏,本來只聽得到杯盤相碰的細碎聲音,被我這麽一嚷一拍,徹底——安靜了。我能感覺到自己頓時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甚至能看到他們一致投向我的目光以及聽到四周空氣摩擦出的“刷刷”聲。
我伸手指着鼻尖,憨憨地問唐逸飛:“我說錯話了嗎?”
他無奈地搖搖頭,又默默點了點頭把我按坐下來,再輕撫上我的頭,和唐老爺子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用帶點兒“再傻也是自家人”的口吻對我說:“你的意思我和爺爺都明白。”
看着他們的默契,更讓我大為不解,我繼續發問:“唐老爺子來北京為什麽你會比我先知道?為什麽會找你訂酒店?你們的交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的?小時候你們應該也只在晨練的公園見過幾次面啊”多年以前那副畫面重現腦海,那時唐逸飛眼裏我讀不懂、看不透的情緒一下子明朗起來,“唐老爺子,唐逸飛”
我機械地擺動着頭,左看右看,左看右看,跟念經似的不斷重複他們的稱呼,忽地靈光乍閃,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直接溜出了嘴:“唐逸飛,唐老爺子是你爺爺?唐老爺子,你是他爺爺?”
不等他們回答我這繞口令似的問題,我立刻跟火力大開機關槍般“突突”起來:“我說的是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的那個爺爺,也就是說有唐老爺子,然後才會有唐叔叔,再然後才會有你唐逸飛,換句話說”
“換句話說”唐老爺子接過我的話茬兒,眯眼笑看着有些語無倫次的我,和藹道,“我是他親爺爺,他是我親孫子。”
一句話的定論砸進我的耳朵,我又較勁兒,覺得難以置信,排斥地搖頭不止:“怎麽可能?不是通過我介紹,你們才認識的嗎?怎麽一下子就成親爺孫了?你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試圖表現出被隐瞞、被欺騙、被當猴耍後的不滿、埋怨甚至憤怒,卻不想僅一秒鐘之後,我苦苦營造的高亢情緒就瓦解在唐逸飛的一根手指頭上。只因為他優雅地把一碗粥輕輕推至我面前,還配上了他慣有的雲淡風輕的語氣:“你餓了吧,先吃點兒東西。”
我正糾結着要不要義正辭嚴地拒絕他的好意,唐老爺子又适時推過來一盤我最愛的涼拌土豆絲:“邊吃我邊告訴你。”
我不認破壞如此令人愉悅的和諧氣氛,便順從地舉起了筷子。
“逸飛他爸當年當兵時發生的意外你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