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掌裏,微蹙了眉,聲音也變得輕緩動聽,“疼不疼?”
本來沒什麽感覺,他關切一問,到真有點痛。他好不容易憐香惜玉一回,我多麽希望我能雙眼噙淚,咬唇故作堅強地搖頭,當次嬌羞小女人。可我這天生的行動派,動作永遠比腦子來得快。
你問我現在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反握他的手,順勢使勁一推,他一仰面倒地,我立馬騎坐上他的腰間,兇相畢露。什麽嬌羞小女人,早抛往腦後,煙消雲散。
他大概也被我的突然襲擊弄暈了,被我強壓也不反抗,直勾勾盯住我,眼神空洞。像只受驚過度的小貓,完全激起我欺軟怕硬的人性本質。
深吸口氣,咬牙拔出圖釘彈到一邊,抹掉即刻滲出的血珠子,我雙手按在他手腕上,俯下身子,滿腔熱血沸騰,想極盡惡毒之言羞辱他。結果,鼻尖貼鼻尖,大眼瞪小眼,相顧兩無言!
“啊!”
我用了三秒鐘時間确定此柔情四溢的驚呼皆非出自我二人之口,才擡頭循聲望去。一女生正以我心目中典型柔弱女子的形象,小鳥依人地窩進男友懷裏,十指擋在臉上,指縫全開,享受着男友輕撫肩頭的體貼安慰。
我一羨慕,就心生嫉妒出言不遜,“看什麽看,沒見過情侶打架,增進感情啊!”
“陶心馨,鬧夠沒有?”
從遁走情侶相親相愛的背影收回視線,我看到的是唐逸飛那張蘊出薄怒的臉,眸光閃耀,盡是不悅。
說老實話,他生氣的樣子挺吓人的。我直起身子灰溜溜坐在他旁邊,低垂下頭,赫然發現右手掌心布滿了血。
我下意識舉起衣袖想擦,手又被唐逸飛扯了過去,拿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裏的紙巾,避開傷口,一點一點為我擦拭血跡。
“你當自己什麽,女超人嗎?”
語氣依然不悅,卻溫柔不少。呆呆看被他呵護在掌心裏的我的手,和他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認真謹慎表情下更顯英俊的面龐。我的心莫名抽動一下,臉頰發燙,不知所措地抽回手,佯裝無事沖他傻樂,無所謂地說:
“沒事沒事,回去貼個創可貼就好了。”
他默默點頭,又抽出張紙巾遞給我,“把傷口按住,免得再流血。”說完,迅速起身,大步走出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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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初遇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好像我和他早已相識多年。他的模樣,他的眉目酷似我腦海深處的某個人,重疊,分離,再重疊,再分離。可我努力回想,卻始終拼湊不出那個人的真實樣子。大概最近和唐逸飛接觸太頻繁,才會又有這樣的錯覺吧。
這世間,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鬧事?
第13節:所謂癡男怨女
這一幕太狗血了,他一定認為我是個被抛棄還死皮賴臉纏着前男友的癡情怨婦,把肥皂倫理劇都演到學生會辦公室來了。
情人林一役,我元氣大傷,還傷出了後遺症——懼唐症。但凡學生會通知有會,我均以各種借口推辭,倒也沒誰追究。打飯,占座的差事他不找我,我也當不自知。
直到接到蘇渙淇的投訴電話,我知道我的逍遙日子到頭了。原來他真被吸收進了學生會,當上秘書處的小幹事,理所應當接替下我的工作。據他自己說忙得正緊事全耽誤了,揚言我再不出現,就辭職走人。他要不幹,不又得我一個人受苦受累,好不容易逮到個幫手,絕不能讓他跑了。
我重裝上陣,風風火火沖進學生會辦公室,滿心以為會看到蘇渙淇捶胸頓足,累得要死要活,我如天神般降臨,救他于水火之中。
哪知這位仁兄和劉斯珂并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相談甚歡。蘇渙淇看似親密地對劉斯珂耳語幾句,便把劉大美人逗得花枝亂顫。
人吶,就是不能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到頭來,不過是別人生命的過客,戲裏的配角。
我站在門口,閃閃發亮了很久,才被偶然擡頭的劉斯珂發現我這顆燈泡。她嫣然一笑,熱情地打招呼,
“心馨,你終于來了。”
“心馨,你來得正好,我剛和斯珂說起我們小時候的事。”蘇渙淇接茬,眉開眼笑,嘴角都快勾到耳朵了。
叫得這麽親熱,我終于明白你說的“正經事”是什麽了!強忍向他腦門呼巴掌的沖動,畢竟當愛慕之人的面,不能不仗義地毀他陽光帥氣的形象。我只能用眼神鄙視他,狠狠鄙視他,鄙視到他縮脖子,自覺有愧。
我再次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低估了他過人的随性。蘇渙淇對于我眼神憤慨的表态毫無自覺,只顧又開始和劉斯珂熱絡閑聊。
你缺乏悟性,我不能不識相,“學姐,要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劉斯珂沖我招手,又拍拍身邊的位置,說,“別啊,等下還有會,你留下來吧。”
女主角發話了,你再怎麽給我遞眼色,擠眉毛,我也有模有樣,視而不見,電力十足,屁股一紮,往你們中間杵。
“這兩天忙什麽呢?不見你過來。”劉斯珂問。
我嘿嘿笑着,含糊其辭,“學習,學習。”
“呦,你也會學習了!”蘇渙淇大巴掌拍上我的肩頭,不懷好意地調侃。
“是啊,哪像你,只會忙正經事!”我抄起他的手,跟玩握力器一樣使勁捏。
他吃痛抽手,正言道,“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做事不動腦子。”
我面皮一繃,“你什麽意思?”
明明屋裏沒旁人,他還左右環顧一番,吊足我胃口,才神秘兮兮從口袋裏掏出樣東西。
我頓時雙眼放光,激動不已,“錄音筆!”
他得意洋洋地晃動起錄音筆,炫耀道:“要什麽會議記錄我都能實況轉播!”
“一直以為你長得太高,大腦供氧不足,沒想到挺聰明呀!”我不得不佩服地頻頻點頭。
捧着他握筆的手,深情而忘我地凝視錄音筆,我深深覺得它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
“心馨,你表情太誇張了吧!”劉斯珂偏頭好笑地看着我,挺認真地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上蘇渙淇了呢!”
“不可能!”我和蘇渙淇異口同聲,相視而吐。
他迅速收手,邊不可一世地打量我,邊砸吧嘴搖頭,不屑之情表露無遺。我不是公主相,也不至于是牲口相啊,你怎麽還擺譜,拽得跟相驢相馬的土財主似的。
這世間,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鬧事?
這家夥欠收拾,想着我的巴掌就直沖他的頭揮去,他條件反射擡胳膊一擋,“吧唧”,錄音筆從他手裏飛出,摔在茶幾沿兒,又反彈起來劃過條美好的弧線落到地上,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我和蘇渙淇保持我劈你擋的姿勢,眼睜睜瞅着着錄音筆摔落的軌跡,同時倒吸兩口涼氣,愣是沒回過神兒。
半天,他才顫巍巍地撿起錄音筆,又哆嗦着推動開關,我心裏咯噔一下,沒反應。再推,又咯噔一下,還是沒反應。反複數次,他終于放棄嘗試,臉都綠了,哭喪着道:
“壞了!”
他臉色難看,我估計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奪過錄音筆,又不甘心地試了幾次,徹底絕望。就像一步之遙的天堂之門關了,中五百萬的彩票丢了,剛戀愛,男友又出櫃了。
“我還有課,先走一步。”
我還在沉痛哀悼手裏錄音筆的屍體,蘇渙淇已起身,使出他球場上過人的技術,迅速向門口奔去。沒良心沒義氣的東西,決不能放過他!如出閘猛虎般,我急撲上去,将他攔腰抱住。
“放開我!”
“不要!”
“放開我!”
“不要!”
……
他可勁扭身子,我可勁耍頭,跟跳針似的。
“你們,在幹什麽?”
我和蘇渙淇四目相對愣了數秒,突感不對,同時驚恐地彈開,齊齊看向聲源。蔣迪以他慣有的看客表情倚在門邊,笑得興致盎然。他身後站着多日不見的唐逸飛。
如果可以,我真想當做沒看見他。面無表情的臉太駭人了,如烏雲籠罩,雷聲大作的天氣一樣壓抑。他漆黑的眼眸牢牢盯着我,一眨不眨,像是随時都能把我吸進去的無底深淵。
這一幕太狗血了,他一定認為我是個被抛棄還死皮賴臉纏着前男友的癡情怨婦,把肥皂倫理劇都演到學生會辦公室來了。
我嘴巴張了又張,卻不知從何解釋。用手裏錄音筆捅捅蘇渙淇,他接過去,一陣瞎倒騰,絲毫沒有說明真相的意思。要不是劉斯珂張羅開會,我肯定得尴尬地奪門而出。
一開會,我又重操舊業,老老實實動筆記錄。好幾次擡頭不小心瞟到唐逸飛,他都正好在用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