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後腦勺被扣住了
時轍沒想到駱行之會突然問得那麽直接。
不過仔細想想,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其實他和駱行之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早已經搖搖欲墜,有和沒有似乎……也沒什麽區別。
心中有了決斷, 時轍猶豫了一下, 擡手打開安置在床頭上方的床頭燈開關。
橘黃色燈光突然籠罩而下, 被窩裏的兩個人都有些不适應, 下意識地閉眼,等眼睛适應得差不多了,才重新睜開。
時轍和駱行之安靜地對視幾秒,耳朵微熱, 臉上卻挑起一抹笑:“我們之間什麽名分都沒定下, 不是好朋友,還能是什麽?”
把話說完, 時轍耳朵更熱了。
明明是自己開的燈, 這會兒真開口了, 他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說話的時候也沒做下決定時那麽有底氣,不過還是堅持着把話說完:“哥,我們什麽時候确定一下名分?”
不過雖然臉上臊得不行,時轍依舊堅持着直視駱行之的眼睛,等待着對方答複的同時, 他無意識地抿了抿唇。
駱行之的視線落在那雙微抿的漂亮唇瓣上停留了片刻, 眼神暗了暗,說:“再等等。”
時轍:“……?”
駱行之:“我聘禮還沒備好。”
時轍有些樂了, 調笑道:“現在沒以前那麽講究,可以先上車,再補票。”
把話說完, 時轍後知後覺,嘴角抽了一下。
這話說出來,總感覺自己好像表現得太急切了些。
不夠矜持。
時轍正心裏繞繞彎彎,眼前突然一暗,後腦勺被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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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神,發現駱行之的臉已經一點點地靠近過來,卻在鼻尖快要互相碰上的距離徹底停下,不再過來,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眸中似乎帶着征詢的意味。
剛剛的松快仿佛在一瞬被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冒着粉色泡泡的旖.旎氣氛。
時轍心跳錯了一拍。
駱行之只要再往前一點……
他們就能互相親上了。
在瘋狂加速的心跳中,時轍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睫毛顫了下,閉上了眼。
再然後,他感覺到駱行之的鼻尖蹭過自己的鼻尖,唇輕輕貼在自己的唇上。
被親上的瞬間,時轍腦袋和被格式化了一樣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駱行之的吻越來越重,雙手無意識地抱進了駱行之。
再然後……
駱行之退開了。
……就這?
時轍意識回籠,等了一會兒沒見再有什麽動靜,他睜開眼,發現駱行之的臉依舊離自己很近,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凝視着自己。
他回味了一下剛剛那個簡單不粗暴只是嘴唇相貼的吻,忽然福至心靈:“你不會是……不會接吻吧?”
駱行之依舊在看他,非常坦誠地說:“不會,還沒學過。”
時轍:“……”
看着時轍有點傻眼的呆萌模樣,駱行之忍俊不禁,倏地悶笑了一聲:“你會嗎?”
時轍沉默了下來,他對接吻的了解僅限于互相親嘴,至于那更深層次的舌那個吻,他只在小說裏見到用文字表達出來的相關描述,但是大多都是寥寥幾句帶過,這種經驗約等于沒有。
教人如何接吻的小視頻他倒是存有一個,但是他……沒看過。
別的不說,就算他看過視頻知道大概怎麽親,他現在……也沒那臉皮去主動!!!
時轍視線又再次掠過駱行之的唇瓣,回想着剛剛親在一起時的溫.軟感覺,又抿了下唇:“我也……不會。”
話音落下,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頭一次接吻就因為彼此經驗不足而被迫中斷,這事實在是滑稽又讓人感覺到懵逼。
時轍和駱行之互相看着彼此,面面相觑好一會兒,又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等笑夠了,時轍再次看了眼駱行之的唇,主的動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啄了啄,正要推開,駱行之的手卻又扣住了他的後腦勺。
再次被親上,時轍下意識地閉上眼。
他能感覺到駱行之在接吻時對自己牙關輕輕叩擊試探,卻又突然退縮了回去,不由得睜開眼,眼裏帶上了些困惑:“?”
親都沒親到一半怎麽又撤了?!
駱行之放開了他,又輕輕地親一下他嘴唇:“等我下聘禮的時候,再順便一起正式地親。”
他松松地抓起時轍的手,在手心又親了親:“現在,有別的事要先解決。”
因為抱在一起,時轍能明顯感覺到駱行之身上的變化,他睫毛微顫了一下,緋紅迅速染上耳朵和臉頰,任由駱行之抓着自己的手。
許久之後,因為被子被整得一團糟,還沾了別的味道,根本沒法再接着蓋,時轍和駱行之不得不轉移到駱行之房間睡覺。
時轍臉頰和腦門子還燙得很,也沒多想,直接起身出了被窩,又被空氣中的冷意逼退了回來,趕緊從床頭摸索着衣服穿上。
一邊的駱行之低聲笑了下,他出了被窩,先是用自己的體溫把自己的風衣捂熱,這才讓時轍出來,然後用衣服從後面把人和自己裹在一起:“可以走了。”
時轍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僵了一瞬。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內褲不合身,走路的時候磨得腿.根不舒服,有些熱辣辣的,仿佛還殘存有駱行之那的溫度。
頗為艱難地走到駱行之的卧室,時轍趕緊鑽進被窩裏,重新開始新一輪用體溫暖被窩,駱行之脫掉外套後也跟了進來,從後面抱住他,小聲地問:“你剛剛……怎麽了?”
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時轍又回憶起剛剛那萦繞耳畔的壓抑又有些淩亂的呼吸,臉頰發燙:“內褲不合身,走路不舒服。”
身後的罪魁禍首低低地笑了一聲。
時轍一聽到他笑,立馬炸毛了:“你還有臉笑,都怪你,我內褲才會不合身!”
他話音剛落,後頸處就被輕輕地親了一下。
駱行之一邊親一邊給懷裏人順毛,低聲哄道:“是我不好,沒輕重。”
時轍很快就被他溫柔的吻安撫下來,正要說些什麽,又聽到駱行之問:“很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你找點藥。”
時轍:“……也沒有很不舒服。”
他才一說完,又聽到駱行之短促地笑了一下,雖然笑得很輕,一瞬而逝,但是他确定自己聽到了。
時轍再次反應過來,他這是又又被調戲了,有些惱羞成怒地用手肘往後一怼。
駱行之卻借此抓住他的手腕,低聲說:“作為補償,我幫你按摩按摩手掌。”
時轍低低地嗯了聲。
他的手确實也挺累的,不然也不會中途換了別的方法幫駱行之。
感受着手上傳來一下又一下輕柔的安撫,再加上剛剛自己因為受駱行之的影響也跟着解壓了一次,被子暖起來後,時轍就在溫暖的包圍中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察覺到懷裏的人呼吸逐漸清淺規律,駱行之放輕了手中動作,又低下頭親了親時轍漂亮的嘴唇,低聲說:“晚安。”
因為昨晚鬧騰到很晚才睡,第二天,時轍和駱行之直接跳過早上,過了中午才慢悠悠地醒過來。
時轍醒過來的瞬間,就下意識地動了動手。
駱行之也醒了,松松地握住他亂動的手:“怎麽了?”
他的聲音還帶着剛剛醒的慵懶和喑啞,聽起來很是性感,時轍盯着駱行之的臉看了一下,又重新擁抱着他,感受到對方真實的體溫和有力的心跳,整個人這才放松下來,小聲地說:“我真怕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美夢,我一覺醒過來,就什麽都沒有了。”
駱行之微微一怔,有些心疼地收緊懷抱,溫聲哄道:“不是夢,我一直都在。”
兩人在被子裏溫存了一會兒才起床。
駱行之率先穿好衣服下床,時轍要出被窩的時候才發現,因為昨晚過來的時候駱行之用衣服包裹,他昨晚……并沒有穿衣服過來。
駱行之早就發現了他的窘況,說:“被子底下又暖好的衣服。”
時轍伸過手往被窩裏一撈,果然摸索到一套衣服,不僅如此,似乎……還包含了內褲?
他正有些不敢置信,駱行之的解釋就跟了過來:“這內褲是寬松款,穿着可能會好受一些。”
時轍耳朵開始熱了起來,這意味着,他要穿駱行之穿過的貼身衣物。
駱行之已經穿好衣服,見時轍耳朵發紅,他沒忍住又捏了一把,溫聲道:“你先穿衣服,我去洗漱。”
他男朋友害羞,他就不留在這了,省得時轍因為他在都不好意思換衣服。
等駱行之出了房間,時轍猶豫了一下,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紅着臉飛快地換了內褲,又光速地穿好衣服。
因為衣服都是駱行之的,時轍穿好之後,雖然駱行之人不在卧室裏,他卻依然感覺到自己被駱行之的氣息包圍圈了起來,整顆心都踏實了。
穿戴整齊後,時轍跟着去了浴室。
洗漱過後,因為不想再出門吃午飯,兩人一合計,點了外賣。
外賣送到之前,時轍和駱行之回房間去收拾昨晚沒來得及清理的戰場。
一進卧室,時轍就聞到了濃郁的味道,他趕緊去開窗通風,這才折回來整理床鋪。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需要整理的,也就被子和充當墊被的毛絨毯上面被畫了地圖。
時轍在地圖上看了幾眼,硬着頭皮和駱行之收拾完兩人合力造出來的傑作,正好外賣也到了。
吃過午飯後,大概是因為填飽了肚子,飯飽神虛,時轍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了眼課表,長嘆了一口氣:“怎麽下午還有課啊——”
駱行之:“實在累的話,就別去了。”
時轍:“那不行,下午這課是老教授的課,曠誰的課都不能曠他的,不然平時分給得低了,影響我拿獎學金。”
其他人就算曠課,缺的人不多的話這老教授也懶得一一點名,但是時轍不一樣。
上天在賜予一個人出類拔萃的容貌的同時,也給他設置了各種牽絆——大學學生多,老師一般不認全臉,但是像時轍這種樣貌出挑的帥哥,就算老師不特意去記,也會認得臉。
這就導致他們一旦沒出現在教室裏,老師們會立馬察覺他們的缺席。
駱行之對此深有同感,也不再勸:“你們教室人多嗎?”
時轍:“不多,基本上每次上課都能空出來好多座位,你問來幹嘛?”
駱行之:“沒什麽。”
眼看着快到上課時間了,時轍回卧室找出要上課的課本塞進背包,一出來,看到駱行之站在玄關。
時轍有些疑惑:“你下午不是沒課嗎?有事出門?”
駱行之:“沒課,所以有空去你教室蹭課聽。”
時轍打趣道:“你有課本嗎就蹭課?”
“我沒有,但是你有。”駱行之說得輕描淡寫,理直氣壯,“你的就是我的。”
時轍見狀也不再多說,畢竟他和駱行之雖然只是初步确定關系,但也算是開始談戀愛了。
他現在就想和駱行之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對于駱行之陪他去上課,他也很樂見其成。
因為出門有些晚,時轍和駱行之是踩着上課鈴到教室的。
這會兒教室裏的人已經來得差不多齊了,見他和駱行之一起進門,齊刷刷地把視線投射了過來。
時轍面不改色,和駱行之随便找了後排人比較稀少的座位坐下。
剛坐下沒一會兒,老教授也進教室來了。
老教授平時講課就慢吞吞的,語氣也溫和,聽着挺催眠的,現在是冷天,那催眠效果似乎就更明顯了。
時轍昨晚前後解壓了三次,又因為幫駱行之兩次,很晚才睡,再加上途中情緒跌宕起伏,精神損耗過度,感覺和沒睡夠似的困倦,再加上這催眠效果……
上課沒多久,時轍睡意就上來了,眼皮開始上下打架起來。
一旁的駱行之見他眼皮耷拉着,湊過去小聲說:“實在困的話就睡吧。”
時轍打了個哈欠:“不行,這節課講的都是重點,不好睡過去。”
“筆記我幫你做。”駱行之說,“這老師講課風格挺好,重點和筆記都打在PPT上,門外漢也能做。”
時轍仔細想了想,老教授上課的确是這種畫風,也不再推脫,一手墊在桌上,腦袋直接躺了下去。
他現在是真的困倦,才躺下沒多久,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臨睡前,時轍換了個姿勢,偏着頭看駱行之,見他滿臉認真地在聽課,心裏暖融融的。
他把空着的右手鑽進駱行之放着左手的口袋裏,抓住了駱行之的手。
駱行之察覺到他的動作,微微低頭看下來。
時轍用最後的精力撐着睜眼看他,小聲地說:“你幫我做筆記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