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別扭的穆煜霆
原本打算給米朵上藥，誰知道，這小丫頭不領情，穆煜霆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心裏的氣也有些不順了。
“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倒了，喂狗。”
管家渾身打了個激靈，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穆煜霆已經大跨步地走上了樓梯。
他疑惑地摸了摸鼻子，視線落在桌上半敞開的急救箱，為難道：“家裏沒狗呀，這要怎麽喂狗呢？”
思索間，管家拿起手裏的對講機，按下了開啓鍵，穩了穩心神，清嗓子道：“西蒙，你立刻去寵物店買條狗回來。”
“啊？管家，你說什麽？”西蒙正在花園裏修剪花枝，連忙摘下手套，一臉詫異的神情，不确定地扯着嗓門道。
“立刻、去、買、狗！”
“狗？要什麽品種的？”西蒙确定自己沒聽錯，才鎮定心神，認真問。
少爺說喂狗，沒說喂什麽狗，管家又不敢擅自去打擾心情不佳的少爺，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他咬牙道：“反正是狗就行，你自己看着辦，總之要快，今晚的晚餐必須喂狗！”
頭發根部仍舊在隐隐作痛，正如米朵此刻的內心一般，那種窒息的難過無法抑制從身體的每個毛孔中傾瀉出來……
關上房門的瞬間，她渾身的力氣就像瞬間被抽幹似得，整個人靠着門板，緩緩地朝着地上滑了下去。
往日神采飛揚，靈動歡脫的眼眸中，悲憤的氣息肆無忌憚地游走在黑白分明之間。
此時，強打的精神已經徹底坍塌了，米朵雙手抱住大腿，整個人蜷縮在門角邊，喉嚨梗咽，低聲啜泣。
“嗚嗚嗚……，外公，朵朵回來了，朵朵回來看你了，嗚嗚嗚……”
這些日子，寄住在未婚夫家中，雖說穆煜霆對她還算不錯，但是米朵仍舊無法敞開心扉，将自己的秘密告知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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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身體縮小的故事只存在于武俠小說中，她不是天山童姥，沒有蓋世神功，也不存在返老還童的說法，她只是真真實實地縮小了。在沒有确定穆煜霆對她究竟是什麽盤算之前，米朵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
白天，在夜老爺子病房發生的事情，正一幕幕在腦海中上演，穆煜霆抓着急救包的手，不自覺間已經緊緊地收縮了好幾寸。
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淩厲神色，他冷峻地臉龐上緊繃的面部表情，适時地緩和了些。
大人和小孩子計較什麽？——這是穆煜霆自己給自己找的臺階。
“篤篤篤……”
敲門，沒人答應。
穆煜霆額角突突跳了下，心情莫名覺得堵得慌。
深吸一口氣，他盡可能放緩語調，不急不緩沉聲道：“朵朵，給叔叔開門。”
米朵整個人都沉浸在痛苦的情緒當中，她就像只受傷的小獸般，獨自舔舐着傷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歐式壁燈昏黃的燈光，在狹長的廊壁上綿延成線，穆煜霆嘴角抿成了一條線，臉色很難看。
管家忐忑地探出腦袋，正好被逮了個正着，小心肝顫了顫，硬着頭皮道：“少爺，小小姐孩子心性，等明天就沒事了，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吧嗒”隐忍的神經斷裂，穆煜霆此刻的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
“管家覺得本少爺在跟她一般見識？”
低沉的中性嗓音中，帶着不容置喙的力量，聞之，令人不自覺地雙腿打顫。
“沒，沒有啊！”管家擺手，連連否認。
“管家是從哪裏看出這點來的？”穆煜霆的語調極為平靜，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可偏生是這樣，管家仍然覺得周身仿佛被什麽巨大的氣流壓抑中，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不少。
“呵呵……”管家欲哭無淚，心虛地陪着笑臉，暗道：小小姐啊，你趕緊開門吧，要不然管家伯伯就要被少爺抽筋剝皮了……
他從小看着少爺長大，伺候在少爺身邊已經二十餘年，所以管家很清楚，少爺表面越是平靜，那就意味着他越是生氣。
“嗯？”
一道暗啞音調揚起，管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打着商量道：“要不然就用備用鑰匙好了？”
果然，話音剛落下，他周身的壓迫感便減輕了不少。
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管家知道少爺是默許了他的建議。
想想也是，少爺何等優秀的人物，怎麽可能會接受被一個十三歲小丫頭拒之門外的事實，再說了，看少爺手裏還拿着急救包，看樣子肯定是想幫小小姐上藥，這倒是令管家很意外。
印象中，自從夫人去世之後，少爺就再也沒有關心過誰的死活了……
“管家，你眼花了嗎？”
“少爺？”正陷入沉思的管家，乍聽到穆煜霆的問題，有些摸不着頭腦。
“鑰匙插哪兒呢？”
穆煜霆垂眸，視線落在管家顫顫巍巍的手掌上，語氣悶悶道。
“啊呀，年紀大了，真是老糊塗了。少爺，我沒弄傷你吧。”管家尴尬地收回手，轉身将鑰匙插進了鎖孔裏，不好意思道。
腹部被鑰匙戳得不大舒服，穆煜霆反複做了兩次腹式呼吸調整，擺手悶聲道：“眼神不好就去看醫生。”
冷冰冰的話，聽着硬邦邦的，可落入管家的耳中，卻覺得無比溫暖。
“咔噠……”
“少爺，門開了。”管家滄桑的眼眸中，泛着點點晶瑩，情緒有點激動道。
“嗯。”穆煜霆輕咳了聲，低聲應了句，便邁開步子，跨步進了米朵房間。
小丫頭住進家裏快半個月了，這是穆煜霆第一次進米朵的房間，原本裝修風格統一的客房，如今已經截然不同，變了模樣。
風拂過，奶白色的紗曼鼓動飛起，一道嬌小的身影在燈光的映襯下若隐若現。
月光皎潔，籠罩在她的身上，更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米朵雙手托着下巴，遙望着漫無邊際的夜色，徑自發呆，時不時發出嘆息聲。
為什麽她看上去如此悲傷？
穆煜霆腦海裏不自覺地産生了這樣的疑問。
心裏的念頭已然付諸實施，他亦步亦趨小心地邁着步子，似乎是怕驚擾到眼前迷糊小精靈。
“穆煜霆，大壞蛋！”忽然，驕喝聲響起，米朵不開心地罵人撒氣。
正朝着她走過去的穆煜霆，聽到罵人的聲音，腳下一個沒注意踩上了軟綿綿的東西。
“誰！給老娘滾出來！”聽到房間裏的動靜，米朵幾乎是第一時間暴走，條件反射地暴了粗口。
不過，等她掀起紗幔，看清楚來人後，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穆煜霆，大壞蛋，哈哈哈……穆煜霆，大白癡，哈哈哈……”
靜谧的夜晚，小醜詭異的聲音，不停地重複又重複，聽着令人不寒而栗。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穆少，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川臉譜，這一刻也徹底龜裂，碎裂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