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蘇嬈和奶奶回到家, 發現司意寒正站在門口等她們。
他又為奶奶帶了些營養品，搞得老太太十分不好意思。
能來探望她就讓她很高興了，用不着每回都給她帶這些名貴的東西。
蘇嬈開了門, 奶奶邊和司意寒進門邊對他說：“我跟蘇嬈逛街時遇到你母親了，她請我們吃了頓飯, 還讓司機送我們回來，是個特別和氣的人呢。”
畢竟那是人家的媽媽，在司意寒的面前，奶奶當然只說好話。
蘇嬈擔心奶奶要和司意寒聊起結婚的事情，趁着司意寒還沒換鞋，将他拉出去。
“奶奶，我晚上有點兒吃撐了, 和他出去走走，您先睡吧。”
老太太自然是樂見其成, 笑呵呵說：“一天沒見了, 是該好好親熱一下，你們慢慢聊吧, 不用急着回來。”
蘇嬈汗顏，輕輕帶上門, 轉身挽上司意寒的胳膊，“走吧。”
司意寒看出來蘇嬈是在逃避，他懷疑他媽媽說了什麽不好的話，進電梯後問蘇嬈，她卻搖搖頭，說：“你媽媽的态度出奇得好, 我都感覺很不可思議。”
明明她帶奶奶買衣服的時候, 她還有些冷嘲熱諷, 後來去了花園餐廳，她的态度莫名好起來了，特別是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之後，她竟然還給她夾菜，簡直是太讓她受寵若驚了。
“可能是有奶奶在你身邊的原因。”司意寒自然是了解他母親的，拍拍蘇嬈的肩膀，仍有些不放心，“她欺負你，就告訴我。”
蘇嬈抿唇偷笑着應下來。
原來在司意寒的心裏，她還是一只會被人欺負了的小兔子啊！不然幹嘛這麽擔心她？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情商高。
作為一名智慧的男人，當然要主動解決母親與女朋友之間的矛盾，不是刻意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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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道出來後，司意寒問蘇嬈想去哪裏，她也不知道，“要不就去旁邊的小公園走走吧。”
出了小區左轉就到目的地，如今天氣暖和了，小公園裏的人也越來越多，除了鍛煉身體的老年人，就是遛娃的，像他們這樣的小情侶還是少數。
蘇嬈漫無目的走着，看見旁邊一對夫妻推着嬰兒車經過，忽然來了興致的問：“司意寒，你想過自己當爸爸的樣子嗎？”
“沒有。”
“你這個人真的很沒勁哎，你這樣回答，我們還怎麽繼續往下聊呢？”
司意寒一副嚴謹的态度，嚴肅正經的說：“如果你是想和我探讨這個問題，不如換個問法，直接問我想象自己當爸爸會是什麽樣子。”
随着和蘇嬈朝夕相處的日子增多，司意寒對她們女生奇怪的思維也越發了解。
有時候，她們明明就是想聽到一個确定的答案，卻非要給他一個選項，讓他選出A或B。
“行吧。”蘇嬈無奈聳肩，“那我以後跟你聊天就像去菜市場買菜，單刀直入就好了。”
蘇嬈的這句話可謂将陰陽怪氣诠釋到極致。
司意寒餘光看她，拂開她頰邊垂落的發絲，眼底溢出寵溺的笑。
“怎麽又生氣了？”
“哪有。”蘇嬈下意識反駁，“你不要把我說得好像一個特別小心眼的人，行不行？”
司意寒定定看了她幾秒，認真答：“可以。”
她跟一個直男較什麽勁。
蘇嬈繼續跟他往前走，來到公園中心的小廣場，這邊有擺攤賣各種小飾品的。
其中有個小攤，蘇嬈注意到老板的旁邊坐着位三四歲的小女孩，正趴在她媽媽的腿上，困得像是要睡着了一樣。
蘇嬈恍惚了下，心疼的同時，又覺得挺溫暖。
即使媽媽再怎樣忙碌，賺錢的時候也還是會把孩子帶在身邊的。
對于孩子來說，只要有媽媽陪着，不管去哪裏都會很幸福的吧。
拉着司意寒過去，蘇嬈看到那一枚枚可愛的戒指，挑了個天使翅膀造型的，舉起問司意寒：“你知道為什麽戒指能代表愛情嗎？”
“因為它有一個環，預示着把伴侶圈起來？”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問你的。”
司意寒有被無語到，剛剛看她問得那麽認真，他還以為她會講出多有哲理的句子，原來是他高估了她。
“老板，戒指怎麽賣？”蘇嬈放回那枚戒指，問老板。
“六十一個，一百塊一對。”
蘇嬈糾結着是不是買一對更劃算的時候，司意寒拉她離開了。
“怎麽走了啊？我還打算跟老板講講價的。”她故作出輕松的口吻，跟在他身後問。
司意寒沒答。
他不懂蘇嬈怎麽會突然想到買戒指，這種東西難道不是應該等着他送給她，為她戴上的嗎？怎麽能随便買個就算了？
或許，蘇嬈是在借此暗示他。
戒指她可以自己買，不需要他送，因為她買的戒指不具有任何承諾的性質。
面前的男人一直在沉默，蘇嬈也是被他拉過來後，看到他這樣的狀态，才慢半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會這樣。
結婚的話題對他們而言太過敏感了，可能他誤會了她是在借此暗示他什麽。
蘇嬈的大腦飛速運轉着，糾結了半晌決定還是跟他解釋清楚，“你千萬不要誤會，我買戒指只能單純出于喜歡，看人家大半夜帶着孩子在外面出攤挺不容易的，想順便支持下她的生意，沒有催你結婚的意思。”
蘇嬈的話說完，司意寒的表情變得更為複雜了。
讓她完全看不透。
蘇嬈沒有注意到，司意寒的拳頭捏得有多緊。
他私下裏忙活了那麽多的事兒，甚至連求婚都準備過了，在她眼裏卻是一個不想結婚的形象。
平常他們倆聊的天，都聽進狗耳朵裏了嗎？
她問他不婚主義那件事情的時候，他明明有告訴過她，人的想法會随時間而改變，這句話就是說他曾經不想結婚，跟她在一起後就想了，她完全沒理解到。
司意寒一直以為蘇嬈挺精明的，現在看來，她在感情方面也就是一張白紙。
蘇嬈盯着司意寒看了一會兒，見他也不說話，心底暗暗嘆氣。
究竟是誰更愛生氣啊？無奈！
“要不回家吧。”蘇嬈佯裝打個哈欠，不想再跟他散步了，“明天還要上班，挺累的。”
她掙脫開他的手，想要轉身，他卻又将她拉回去。
蘇嬈被他按在懷裏，她的臉被迫埋入他的胸膛。
耳畔有溫熱的呼吸拂過，寸寸燃燒她耳後的那片肌膚，他的氣息裏帶着他特有的體香，将她整個人完全包裹。
周圍路過的情侶都朝他們看去，身材高大的男人摟着一位嬌小可人的女孩，映在夜空下，像漫畫裏的場景。
這原本該是一個令人的心跳怦然加速的舉動，但蘇嬈卻聽見他在她耳畔咬牙切齒的說：“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笨蛋女朋友？”
蘇嬈的眼睛眨了眨。
幹嘛突然人身攻擊啊？
司意寒只抱了她不到兩分鐘，突然放開她，然後拉着她回到了那個賣戒指的小攤前。
“挑一對。”
他站在一邊，酷帥的單手插兜。
司意寒故意不明說，他就想看看蘇嬈能不能透過這個行為看明白他的心意。
蘇嬈完全被搞懵了，司意寒一會兒讓她買一會兒又不讓她買的，想幹嘛啊？
在環境嘈雜的公共場合，她實在沒辦法靜下心思考，只能先挑戒指。
剛剛那天使翅膀的挺好看，但考慮到自己目前的年紀，已經不是女大學生了，蘇嬈就選了個螺旋的素戒，款式十分簡單。
她選完以後，直接就給自己戴上了，然後轉頭看向司意寒，“你要哪個啊？”
“我還要選？”
“一對不就是指的情侶對戒嗎？”蘇嬈的聲音有點兒虛，她怕司意寒不願意戴這麽廉價的戒指，又找臺階的說：“不過你平時工作戴着也挺不方便的，要不我一只手戴兩只吧。”
她話音未落，司意寒就挑了一個拿出來，“這個。”
他選的是最簡單的那種，只有一個圈圈。
司意寒的手指修長，尺寸還挺合适，一戴就進去了。
為他戴好以後，蘇嬈再看他的無名指，怎麽瞧怎麽別扭。
糟糕！
他們倆怎麽好像是私定終身了一樣？
臉頰泛起紅暈，蘇嬈用掃碼付款來轉移注意力，可是她點開掃一掃，司意寒就已經付完了。
“我難得有送你禮物的機會，都不讓我表現一下的啊？”
“放心，你很快會再有機會的。”
聽他這樣說，蘇嬈想起來他的生日快要到了。
她一直記在心裏的，就在下個月的六號。
四月六號。
很難想象，司意寒這種高冷性格的男人居然會是白羊座，她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
因為白羊男給人印象最深刻的标簽就是熱情，整個人好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總是一副無畏無懼的“超人”模樣。
司意寒倒是符合後者，但熱情跟他實在不沾邊。
“你今年的生日打算怎麽過啊？”蘇嬈撫摸着戒指的邊緣，閑聊似的詢問他。
“這不應該是由你來決定的事情？”
蘇嬈猜到他會這樣說，“好吧，那就交給我自由發揮吧，你就等着做你的壽星就好。”
“我是要過二十八歲的生日，不是七十。”
“我就那樣一說。”蘇嬈嘟哝着，看到路邊有家藥店。
她想起在車上的懷疑，決定還是測一測為好，畢竟之前她和司意寒有一次是箭在弦上才有的措施，很難說會不會中招。
“我進去買個東西，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哦。”
蘇嬈神神秘秘的，留司意寒一個人站在原地，說完就快步走進藥房。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司意寒看見蘇嬈和櫃員說了幾句話，之後人家給了她一個方形的盒子。
他以為她是給奶媽拿的藥，出來後随口問：“奶奶有哪不舒服嗎？明天我帶去檢查一下？”
“是我自己用的。”蘇嬈嘀咕着，“就是測有沒有寶寶的那種東西。”
司意寒往前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緩緩停住。
他從蘇嬈的口袋裏抽出那個藥盒，看見上面的字以後，才确定她不是在開玩笑。
“你怎麽突然買這個？”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有寶寶了？”
“我要知道有沒有還買這個幹嘛？”蘇嬈沒想到司意寒遇到這種事情也慌了，好笑說完才跟他解釋，“我生理期推遲了，怕有意外，所以測一下。”
“買完才告訴我？”
司意寒都懷疑他要是不主動問，等她測完都不一定會告訴他。
難怪她莫名其妙的想了解他當爸爸的問題，果然是有跡可循。
“我不是怕你失望，空歡喜一場嘛。”蘇嬈順勢問他，“你會想要有個孩子嗎？”
“嗯。”司意寒望向路邊被爸爸牽着等紅綠燈的女孩，“想要個女兒。”
“那得看你自己了，我決定不了。”
“………”
還有心思跟他探讨生物學，司意寒擰眉，無奈看向蘇嬈。
他有時會覺得她很成熟，有時候又覺得她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思維天馬行空，假意在逃避現實。
“真懷了怎麽辦？”司意寒捏着盒子的一角，顯然也是有些緊張的。
蘇嬈經常語出驚人，他害怕聽見他不想聽的答案。
望着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蘇嬈安靜許久，才喃喃回答：“懷了的話，我應該會生下來吧。”
她是還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也不知道怎麽面對，畢竟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懷孕沒那麽容易，都沒思考過這方面的問題。
也是在這一刻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她的人生是可能有意外發生的，不會按照她所計劃的路線按部就班的走。
假如有了孩子，她就不得不結婚，不得不委曲求全當一個好媽媽，努力給孩子完整而幸福的家庭，不要走她走過的路。
司意寒從蘇嬈的語氣裏聽到了幾分勉強，他将盒子放回她的口袋，“別想太多，我們的措施做得很好，回去測一下你就可以放心了。”
蘇嬈聽他漠不在意的口吻，去看他的眼睛。
漆黑的眼眸中平靜無瀾，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既沒期待也沒慌亂。
似乎懷沒懷上孩子，他都能接受。
無論面對怎樣的事情，司意寒都能游刃有餘，蘇嬈都有些羨慕，怎麽她就沒他那麽好的心态？
步行回到小區，司意寒将蘇嬈送到樓梯口，忽然反悔了。
他聽着蘇嬈說“那我上去了”，安靜了兩秒，才有回應。
“今晚去我那兒吧？”
雖然他認為意外的概率很低很低，可萬一呢？
這種事情還是他們共同面對比較好，他不想讓蘇嬈一個人面對，無論一道杠還是兩道杠，他都該第一時間陪伴在她身邊。
“奶奶住這兒，讓她知道我徹夜未歸，太尴尬了。”
“奶奶是過來人了，你以為她看不出來？”司意寒輕輕将她拉過來，雙手摟入懷裏，“我太想你了。”
他一貼在她的耳邊這般溫柔似水的說，她便感覺自己腿軟得要站不住，只能答應下來。
去到司意寒的公寓後，蘇嬈進門就抓起盒子沖進了洗手間裏。
她這麽想知道結果，應該也是很期待的吧。
司意寒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猛灌一口，感受到涼意沁入心底，情緒才平複下來，之後去到洗手間的門口。
隔着玻璃門，他輕輕敲了幾下，問裏邊的人情況如何。
好久沒有聲音，過了會兒，蘇嬈才面無表情拉開門。
二人的目光對視，司意寒從她的眼睛裏完全看不出答案。
他只能低下頭去尋找答案，看見上面的紅杠，大腦像是空白一般，确認的問：“幾道杠是表示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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