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小人狀告謝家大公子,三日前,介紹我兒到謝家的中間人來我家裏,給了我二百兩銀,告訴我我兒已死,不要生事,拿了銀子老老實實就當作我沒有這個兒子。”
中年男人哭着道。
圍觀的人群裏竊竊私語,已經有人拿着手帕擦眼睛,也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麽。
“啪”一聲。
又安靜下來。
“接着說。”知府心裏盡管不想管這麽大的事情,衆目睽睽之下也只好硬着頭皮問下去。
“我們夫妻人到中年,只得這一個兒子,本來是不願意讓他去伺候貴人的。無奈當初中間人說的條件太過誘人……”
“都怪我啊”
“啪”又是一聲。
“好好說話。”知府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接下來的嚎啕。
“那年我那兒子十歲,我們也不願意他去大戶人家,條件太好舍不得拒絕。就簽了五年賣身契,今年剛剛第五年,半年前他回來還挺高興,說是被調到大公子身邊,賞銀比月錢多幾倍,還說回來就娶妻生子,讓我們享福。”
“怎麽死的?你們知道嗎?”知府循循善誘。
“不知道,中間人說我兒偷了主子的貴重東西,不承認才被打死”
說完,深深磕下頭去道:“我兒絕不會偷東西,他這幾年的月銀和賞銀全部交給了我們夫妻,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貴重的。”
“只求大人查明我兒死因,我們夫妻做牛做馬
報答大人。”
月初活靈活現的表達讓如婳笑得捂着肚子。
“後來呢?”
“後來,知府大人派人去請謝大公子,誰知大公子不來,只來了個謝府的管事,指責那對夫妻說他們兒子偷東西不肯交出來,謝公子着急才失了手,且已經付了二百兩銀……”
“大公子失了手,但也賠了銀子,那些銀子夠你們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子,你們居然還不知足,是欺負我們大公子心善嗎?”
月初又學着管事居高臨下的模樣。
“就是這個時候,我們突然又進來一對夫妻,也要狀告大公子,這對夫妻直接高大公子逼迫他們兒子做……”
月初欲言又止,神色為難。
“做什麽?”如婳好奇,有什麽是謝大公子做不到的?居然還要用逼迫兩個字。
月初咬着牙含含糊糊道:“嗯哼”
如婳:“……”你這個樣子我肯定不知道啊!
見如婳一副你不懂事的模樣盯着自己,月初只好低聲道:“小倌”
如婳:“……”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月初的意思。
故作鎮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後來呢?”
月初見如婳不再糾纏剛剛的話,以為如婳不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趕緊笑道:“後來那對夫妻還帶來了他們的兒子,知府檢查後證實是……那個傷,就要把謝大公子收監。”
後面的不用說如婳也知道了,謝钰可是謝家人,他要是躲在謝家不出來,知府是拿他沒辦法的。
當然,知府直接讓人去謝府也是可以的。不過他又不是傻子,去了也不一定能抓到,要是謝家一口咬定沒有,不在家裏……他一個小小的知府才不會和謝家對着幹。
最好的辦法就是上報,一層層報上去,上面的人怎麽處理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也确實是這樣做的,只說案情複雜,得再找找證據。“ ”過了兩天,景帝下旨徹查,抓捕謝钰,很快,謝钰就被謝家主送到獄中。
很快,謝钰的隐秘就被扒了出來,逼死的随從就有三四個,這也就罷了,畢竟有的人确實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還能理解。就是他弄死人有點讓人不能接受。最讓人驚訝的卻是他□□,殺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親兄弟。
這件事情在京城裏炸開了鍋,大家族嫡庶之間就算不和,外人面前還是兄友弟恭的,私底下怎樣大家心裏都有數。卻也沒有像謝钰這樣喪心病狂的買兇殺自己兄弟。
不少人質疑謝家家風,謝家主這幾天簡直覺得流年不利,先是楊家出事,景帝對四大家族本來就不友好,四家和皇室一直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其實最近幾十年,容家最先向皇室靠攏,少了一家,四大家族就已經落了下風。
如今楊家這一鬧,四大家族的盟友關系岌岌可危,對皇室也沒有了以前的威脅。
本來這也算好事,起碼謝家置身事外,皇室應該不會對四大家族趕盡殺絕。
這樣一來,謝家和陳家對于撿了便宜,坐收成果。
他還是想得太簡單,從一開始有人狀告謝钰,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如今看來,果然,這一切,看似是謝钰人品不好,其實是景帝出手打擊謝家……
謝家已經站在景國權利的巅峰,就像知府不敢随便上門拿人一樣,大家族根深蒂固的權利不是一個小小知府能撼動的。
這麽快查清楚這些,景國只有景帝有這個能耐。
“罷,罷,罷”謝家主嘆過氣後進宮。
不知道說了什麽,帶回來一個随從,沒過幾天,謝家大公子謝钰獄中暴斃。
世上再無謝钰,只有一個從謝家贖身出來的家奴,謝家仁慈,贖身過後還給了他一個小院,就在當初如婳家的旁邊。可把那些在大戶人家做奴才的人羨慕壞了。
外面風風雨雨,如婳的月子慢慢的過去。此時外面秋意濃濃,最近京城裏喜事都少了很多。
到了滿月這天,一大早如婳爬起來,在浴桶裏狠狠泡了兩桶水。心裏不停的怨念,哪個說的月子不能洗澡,她覺得自己身上都馊了,雖然看秦川毫無所覺,或者說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如婳也催眠自己,沒有那麽嚴重,沒那麽馊等如婳從浴室出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秦川看着她笑,如婳瞪他一眼,明明自己和一般人不一樣,應該可以洗澡。可是秦川偏偏不讓,如婳想硬洗,他就去告訴蘇氏……
“現
在還早,沒有人來,你歇一會兒,要不然過一會兒人多了你就會忙。你還要睡會兒嗎?”
秦川站在如婳後面給她擦頭發,從鏡子看到如婳雪白的脖頸,喉嚨動了動,覺得有些口渴。
“不用了,睡了一個月,腰都酸了,我要去後面園子裏逛逛。”
如婳回過頭來,歪着腦袋擡頭看向秦川:“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從秦川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她胸前的白皙,心裏一動,口幹舌燥,某個地方蠢蠢欲動。秦川清了清嗓子,壓下心裏的躁動。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如婳就滿意的笑,把子逸抱着,兩人去了後院,現在子逸已經看到如婳和秦川就會笑。
下午,慢慢的,将軍府熱鬧起來,汴京城剛剛出了這些事,熱鬧也很克制。
這回來的人就友好的多,比起洗三那日熱鬧,洗三時如婳在床上沒出來,那時正是京城裏人心惶惶的時候,官員輕輕一個動作都被人盯在眼裏。基本上都是派人送來賀禮如今時隔一個月,京城氣氛雖然還是有點緊張,也有官員出來走動。要出事的都出事了,如今沒出事的大概也不會有事。
再說秦川得景帝看重,不說拉攏,起碼不能得罪,他的兒子滿月,肯定得上門賀喜。
下午,如婳坐在正房的廳堂裏,孩子抱在手上,各家夫人陸陸續續進來道喜,這回來的都很友好,沒有那種找茬的。
正想着這些
的如婳看到門口丁嫂帶進來的人,心裏嘆口氣。看來今天又不能保持好心情了。
鄭夫人進來後先是給別的夫人打了招呼,然後自顧自坐下,見她這樣,有的夫人臉上微微變色,出門做客,不搭理主人家,不說一句賀喜的話,其實是很失禮的。
随即就有人奇怪,鄭老夫人在京城裏各家都去過,從來不會做出這種失禮的事情。難道有什麽事是她們這些人不知道的?
鄭大人經常到将軍府來,這個大多數人都知道,雖然疑惑,但卻不好問。其實她們在想什麽樣的關系能讓秦将軍這麽面冷心冷的人,都願意接待。更有人猜測是景帝的關系,兩人都在給景帝辦事,這有這樣才說得過去。
如今看鄭老夫人一副看不起如婳,高高在上的模樣,衆人心裏打了鼓。随即就是興奮,難道,又有八卦了?
如婳看着鄭老夫人不理她自己坐下,衆人的神色奇異。她只覺得心裏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