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幾日後的一個早上。丁嫂腳步匆匆的從外面回來後直奔主院,進了院門看到月初,幾步過去拉住她問:“夫人呢?”
“夫人在房間裏啊!”月初見她着急,不解道。她娘早上帶人去采買,往常這個時辰還沒回來呢,今日怎麽這麽快?
忙問:“娘,發生什麽事了?菜買回來了麽?”
丁嫂甩開她,往房門那裏去,邊道:“出事了,還買什麽菜?”
他們一家人跟着如婳兩人這麽久,是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內情的。比如鄭哲這事,雖然沒有明明白白的聽說,見鄭哲不停往如婳住的地方來了幾次,模模糊糊的覺得事情不簡單。
“夫人,夫人”丁嫂直接進門去,看到秦川在給如婳梳妝,明白剛才月初不在屋裏,而是在外面的緣故。也不覺得尴尬,只上前一步。
“夫人,外面都在傳,戶部尚書鄭大人他不是尚未婚配,而是妻子早死,他他的妻子還給他留下了長子……”丁嫂說着說着覺得不對,兩位主子從未說過他們和鄭大人有關系,都是自己一家的胡亂猜測,自己這着急忙慌的跑來給主子說起這個,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奴才本分,窺視主子的秘密越想越覺得自己莽撞,忙跪下道:“是奴婢不對,請主子責罰。”
坐在梳妝臺前面的如婳先是驚訝,鄭哲居然是想這種辦法,其實是自傷的蠢辦法。他的事情經不起仔細查證的。畢竟落水鎮知道這事的人,比如顧立他們這一輩人,大多都還活着。只要有心人一查,鄭哲停妻再娶的事情就捂不住。這對一個在官場上的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又見丁嫂跪在地上低頭不知道想什麽,笑道:“丁嫂,你先起來,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別人動不動下跪。再說,這事不過就是一個八卦,你說給我聽也沒什麽啊,我正無聊”
跪在地上的丁嫂先是責怪自己,主子寬和,自己就慢慢忘了本分二字。自從到了秦家,不管做什麽一般主子都不會過問,主子少,事情就少,又沒有以前侍郎府的勾心鬥角,各為其主。自己就慢慢放松了警惕,實在是不應該。
正懊惱着,就聽到如婳的話,明白他們沒有怪罪的意思,心裏一松。站起身來道:“怪我規矩不好,沒禀告就闖進來。”
秦川遞給他一角銀子道:“下次記得禀告,還有,你說的事情夫人喜歡,這是賞你的。”
丁嫂再沒想到峰回路轉自己還有賞銀,并不是銀子多寡,而是證明自己說的事并沒有錯,甚至戳中了主子的心思,不過卻不敢得意,這種事情不能說破。心裏明白就行。
“夫人,有客來訪。”月初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娘腳步輕快的離開,輕聲在外面道。
“誰這麽早來?”如婳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問道。
“她說是鄭府的夫人。”月初低着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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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婳看着坐在廳堂裏的老婦人。走進去坐在她對面,笑道:“鄭老夫人好早。”
她穿着暗紅色富貴纏枝如意紋的裙子,腳上同色同紋路的布鞋。一看就做工精致,穿在她身上貴氣天成,看得出來她一輩子金尊玉貴,她的年紀應該有六十左右,但看起來只有五十出頭,臉上的皺紋稀疏幾條,可見她日子過得舒心。
“老了,覺少。再加上有心事,就起早了些,沒有打擾到你吧!”鄭夫人笑道。
“喝茶。”如婳坐到了她對面。慢條斯理開始喝羊奶,她有孕後除了一開始惡心,後來就跟沒事人一樣。
鄭老夫人見如婳淡定喝茶,并不關心自己的來意,嘴角一抹笑意道:“外面的傳言你聽說了?”
“聽說什麽?我剛剛起床,老夫人您就到了。”如婳疑惑的看向她,心裏冷笑。她就不信當初鄭哲娶她,她什麽都不知道。看她這麽精明的模樣,說不定還是她一手促成。
不理會如婳暗指她一大早不打招呼就上門,鄭老大夫長嘆一口氣,道:“我家老爺當初上門求親,那時候我只顧着高興,因為能嫁給心上人,成親後我們日子過得和美,他也一步步爬到了現在二品大員的位置。如果真要出了這種事,他的官途也就差不多到頭了。”
說到這裏看向如婳,意味深長道:“你說,傳出這種傳言圖什麽?”
如
婳心底失笑,看來這對情深似海的夫妻也沒有那麽恩愛,果然是傳言麽?
“鄭老夫人,您一大早到底要說什麽事?這些我也不關心啊,鄭大人有什麽傳言我還不知道呢?”
“秦夫人,不用裝傻充愣,我都知道,當初他能妥協,現在也一樣他總不會連自己拼搏一輩子的官位都不要了。”鄭老夫人有點生氣,她幾十年在家裏發號施令慣了,沒有人能忤逆她。像如婳這種胡攪蠻纏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的,好久沒有過了。連氏在她面前都要乖乖的,更不用提高氏等人。如今如婳一而再再而三的裝傻充愣,她就爆發了。
“鄭老夫人”如婳臉色嚴肅。” ““我們将軍府雖然沒有尚書府根深蒂固,權大勢大,卻也不是您能指手畫腳的地方,大清早的就來找晦氣。再說,鄭大人怎麽樣,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您還是請回吧。”
就見如婳坐在那裏,臉色沉冷,端着茶杯一副送客的樣子。
見如婳這副模樣,她倒是有些怔愣,道:“外面的傳言說我家大人有原配和兒子,真的不是你們傳出的?”
一聲冷笑,如婳放下茶杯道:“鄭老夫人,我有個疑問,您為什麽會覺得那些傳言是我們傳出去的?”
“為什麽不是你們?我家老爺往你們家來了兩次,這一次也就罷了,前面那次秦川可還不是武狀元,他來做什麽?當然,你可以說他是來處理毅兒的事,可是他可進了你們家的,沒有什麽事他會進一個百姓家裏?”
“所以您是什麽意思呢?我們跟你家大人有關系?有沒有關系您不清楚?”如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鄭老夫人被看得不自在的轉開眼道:“不管有沒有關系,都不可能。”
這話說得篤定又自信。
“那您急着到我家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不好意思,我聽不懂,跟我沒關系,您可以走了麽?”如婳笑看着她道。
“哼別以為可以攀上我們家。不管我們大人有沒有兒子,都跟你無關。”鄭老夫人起身,不屑道。
如婳笑了。
“您早這樣說,我也舒服些,剛才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樣,我惡心。再說,您以為尚書府是個好地方,我也不差啊。是不是?”
“你”
看着她甩袖走出去,顯然氣得不輕,門外等着的嬷嬷丫鬟不敢出聲,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怎麽樣?”秦川進來。
“絕對不是什麽好人,當初的事她肯定參與了,如今坐不住了才來的。”如婳笑道。
“不管她,我們去天然居打包點東西路上吃,你可不能餓着。”
當天晚上,鄭府主院。
“你去秦将軍府上了?”鄭哲坐下,皺眉道。
鄭老夫人坐在梳妝臺前面,頭也不回。
“不能去嗎?我就是去看看你念念不忘的妻子給你生下了後人,長什麽樣子?果然一副狐媚相,她很像你那個妻子吧?”
鄭哲嘆口氣道:“你能不
能講講理?她都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如今你還是這樣。”
鄭老夫人站起身走過來道:“死了,她要是還活着,說不定早就嫁了,還能輪到你在這裏懷念?要是這樣就好了,男人都是賤皮子,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倒是一死了之,成了朱砂痣,我這個正經過了六禮娶回來的倒成了蚊子血了。”
見鄭哲要說話。她得意道:“怎麽?是不是想說她才是原配?可惜,你敢嗎?”
“你說的對,我不敢,我告訴你別把我逼急了。要不然,你看我敢不敢?大不了一拍兩散,看看你爹能不能瞑目?”鄭哲蹭的站起,頭也不回往外而去。
看着他決絕的背影,後面站得筆直的鄭老夫人忽然喪氣,頹然的坐在剛剛鄭哲坐過的椅子上。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來,跟老爺吵架您……”一個老嬷嬷不知何時站在她旁邊,輕聲勸道。
“嘩啦啦”一陣脆響,原來鄭老夫人氣急之下把桌上的茶壺茶杯全部掃到地上。
“香姨,我不甘心,就因為我認識他晚了兩年嗎?明明我才是對他最好的人。她都已經死了那麽多年,為什麽他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