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青和的新房子造了一半的時候快過年了。短工也要過年,所以停下來了,二丫也不用給他們做飯了。
臘月二十三祭竈。
臘月二十四掃塵,其實簡單來說就是打掃衛生。一大早二丫就起來開始掃了,顧青和也在幫忙,如婳起床他們已經掃完了院子,秦川也來了興致,幫着如婳打掃，中間一有機會就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如婳，如婳被他看的臉紅心跳,就會想起早晨秦川壓上來的那個吻……
臘月二十八的時候他們全部一起去鎮上，秦川還拿了幾只野雞野兔子去天然居。他也不會抓太多，抓絕了就不好了。
蘇氏有孕兩個月了,還看不出來,不過可以下床走動了。她氣色很好，顧青和看起來也很精神,他小心翼翼得護着蘇氏,鎮上人很多很擠。兩邊的店鋪裏都擠得滿滿當當,街上很多擺攤小販,也有自己家做了東西拿來賣的。
如婳心裏有個想法,她也來過鎮上幾次了,沒有看到過有鹵肉鹵菜賣。她想自己回去研究研究，如果能做出來就更好了。
如婳進了藥店，買了些做鹵肉的藥,別的大料這裏都沒有,只好上山去找。
逛了半天，顧青和扶着蘇氏很累，主要是擔心有人撞到她，買好東西就準備回去了。
二丫很興奮，她覺得這個月是她從小到大過得最好的日子，能穿暖，能睡好，再也不是以前那沒有棉花的被子。做飯雖然累，但是是給自己家造房子。這樣一想，就很高興。還有吃飯也是，不用擔心吃不飽，也不會餓肚子，更不會有人吃飯的時候罵她。以前奶奶淨是吃飯的時候罵。罵得二丫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坨狗屎，再加上顧如馨鄙夷的幸災樂禍的眼神她不是怕罵，她只是覺得難為情。她不知道有個詞叫自尊心。
買的東西顧青和拿了些，秦川拿得最多。本來不用二丫的，她犟着硬要拿一點，也就依了她了。
蘇氏和如婳沒有回去顧立家，去了顧洵家裏，顧青和拿了鎮上買的糧給他們送去，他不讓蘇氏和二丫去。不稀得去受氣。
顧洵自己一個人在家，他的年貨已經買好了。看到如婳他們進來很高興。
顧青和拿着糧和肉進了院門，就見如馨在院子裏洗菜，她的手以前護得白皙細嫩。如今卻胡蘿蔔似的又腫又紅。顧青和沒有說出口的是他心裏其實是有些快意的。要知道以前可都是自己的妻子女兒受這份罪，她還高高在上似的俯視般鄙夷不屑，顧青和早就不舒服了。
如馨一擡頭見是顧青和，臉上一陣扭曲，就是因為他們一家搬出去，自己這一個月來做了一輩子都沒有做過的事。羅裙不能穿了，幹活的時候會弄髒弄壞，她穿的是如婳她們穿的那種布衣。洗菜洗衣凍得要死，最讓她接受不了的是喂雞喂豬。那麽髒那麽臭。她怎麽能做這種活，這些應該是大丫二丫做的。自己等哥哥考上進士，以後可是官家的千金小姐，以後是要做官太太的。
不得不說她想的有點多，如果被如婳知道，會說她這是內心戲多。
她看清顧青和的樣子，心裏更加憤恨。顧青和穿着細棉衣做的青衣，腳上一雙九成新的棉鞋，頭上還帶了帽子。這些在以前怎麽可能？他們一家永遠都是單衣，經常凍得瑟瑟發抖。他們就應該是那樣，為什麽要搬出去？都是大丫，對，都是大丫，是因為大丫嫁了秦川，想到秦川，又想起他臉上的疤沒有了，上次顧青和走的那次她在窗戶後面看到的。想起秦川，她的臉微微紅了，不過她馬上告訴自己，自己以後可是要做官太太的，秦川什麽都不是，怎麽配得上自己。又想到舅舅家有個表妹，心想，等娘過完年回娘家的時候自己也跟去，跟表妹好好說說秦川。哼大丫那樣的，怎麽配秦川，自己不要的她也不能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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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和見如馨看着他發呆，他奇怪的看看自己，發現身上沒有哪裏不妥，“如馨，你奶奶在不在？”
顧如馨回過神來“在，奶奶在屋裏，我娘去洗衣服了。”
大李氏從屋裏出來，“糧拿來了。”
如馨見大李氏出來，一溜煙跑出去了。
顧青和揚揚手裏的兩個布袋“娘，這是這個月的，下個月我再送過來。”
說完，
屋子沒進就要走，“你媳婦怎麽樣了？”
大李氏佯裝關心，畢竟一句話沒有也不行，她見秦川有銀子給顧青和造房子，村裏人都這樣說。她有些想問他要些，過年後兒子和孫子的路費還差點。不過她有些憷秦川，上次回來還做了兩天噩夢。就想讓顧青和去問，反正他是老丈人。看秦川那麽寶貝大丫，肯定會給的。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蘇氏還好，就是還會想睡覺。”顧青和在這個家呆了這麽多年，怎麽不清楚她接下來要說什麽。“娘，過完年我就不回來了，新房子那裏好多事，我還得做家具。您多擔待。您和爹好好保重身體，我下個月再來看你們。”說着，就往外走。他走得很快，大李氏想追也追不上，地上也滑，大李氏怕摔跤，就沒有去追。說到底，這家人都很自私。“ ”顧青和走出院門，剛走幾步就聽見後面急促的腳步聲，“二弟，你就要走了？”
“大嫂，我先回去了。”顧青和回頭看着累得氣喘籲籲的小李氏，她的手也紅腫，頭發亂七八糟，衣服有些亂，顯然是趕過來的。看了看邊上也累得喘不過氣的如馨了然。肯定去叫小李氏回來留自己一家在家裏……
“二弟，外人家裏哪有自己家住得舒服，你們還是搬回來住吧。”小李氏見他要走，趕緊說道。
顧青和聽了心裏一陣諷刺，在家裏幹不完的活，還說自己家舒服，自己一家回來她就舒服了還差不多。
“大嫂說笑了，我們已經分家了，現在那裏才是我的家，你說這個話爹娘知道嗎？”顧青和諷刺的看着她。
小李氏看着他的眼神，那裏面也了然也有諷刺。心裏一突，原來他知道，自己以為得傻子原來并不傻。看着他走遠，也沒有再說話。
邊上如馨急得發火“娘，你怎麽讓他走了？他們一家不搬回來我們倆怎麽辦？娘，你怎麽不說話？”
小李氏聽着如馨焦急的聲音，回過頭看着她“他們不會回來了，你老老實實幹活吧，等過了年天暖了就好了。哪家都是這樣的，你這麽大了，快要說親了，幹點活對你沒壞處。”
顧青和到了顧洵家裏，看到一屋子其樂融融的場面，心裏也放松下來。走了進去。
“大爺爺你就一個人過年，不如去和我們一起過年，我讓阿川過來接你”如婳看向秦川，見他微微點頭，心裏就更高興了。
“老頭子我一個人習慣了，不麻煩你們了。”顧洵擺擺手。不過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如婳心裏決定過年後天讓秦川來接他。
晚上吃過飯後，如婳拿了紅紙出來剪窗花。紅紙可不便宜，不過那是對別人，如今財大氣粗的如婳表示不差錢……
蘇氏興致勃勃的教着二丫，顧青和也拿了一張紙比劃，如婳跟着蘇氏學得認真。只有秦川，一個人默默的時候在邊上也拿了一張紙在剪。
蘇氏剪了
一對福娃娃，還有好幾種福字，如婳看得嘆為觀止，饒有興趣的跟着剪。雖然剪得不如蘇氏，也比二丫和顧青和剪的好多了。如婳覺得自己很有天賦，得意的看了秦川一眼，秦川卻沒有看她，如婳心裏憋氣。埋頭苦剪，剛好蘇氏又剪了一對鴛鴦，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如婳看得羨慕，鬧着要學，辛苦了半夜，終于剪出了一個像樣的，如婳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的藏在袖子裏。
“快子時了，莞娘，我們回去睡吧。”顧青和看着蘇氏眼睛有些睜不開了，心疼的道。
“你們也早點睡，不要熬得太晚了。”說完，就拉着蘇氏的手走了。
二丫左右看看，覺得有些不對，她馬上站起來道：“我也要回去睡了。”說着，還像模像樣的打了個哈欠走了。
“阿川，我們也去睡吧。”如婳不敢看秦川的眼睛，低着頭小聲道。說着就站起來回房去了，秦川跟在後面，如婳越發緊張。
終于，如婳坐在床上，捏着袖子裏的鴛鴦，想拿出來送給秦川，可就是拿不出來。正別扭着。一個窗花遞了過來，如婳接過來一看，剪的是一個人像。仔細看看，跟自己長得很像。如婳看清楚後，心裏一陣甜蜜。有什麽比你喜歡他，剛好他也喜歡你更甜蜜的事。
如婳把那對鴛鴦拿出來遞給秦川，秦川沒有接，如婳奇怪的擡頭看去，只見秦川眼睛深邃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看得如婳一陣心慌，剛想把遞出去的手收回來，秦川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溫暖幹燥，微微有些薄繭。如婳頓住，下一刻就有另一只手伸過來取走了手上的鴛鴦。
“我真想，以後每年都陪你過年。”秦川期待的道。
“我也想以後每年你都陪我過年。”如婳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