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婳和蘇氏走回顧青和那裏,二丫已經不在了,就見秦川站着微微低頭聽顧青和說話。
顧青和看如婳過來了,“回去吧,已經下午了,夜路不好走,好好過日子。”如婳把簪子給了蘇氏,蘇氏不要，如婳強勢的遞給她道“那個牡丹的給二丫。”
“您放心，我會對如婳好的。”秦川鄭重的看着顧青和道。顧青和看清了他眼裏的認真,因為聘禮提着的心微微放下。蘇氏送他們到了門口，看着他們走遠了才關了院門回了房間，看見顧青和拿着放在桌上的簪子看,走過去道“你有沒有發現大丫變了。”
顧青和放下簪子,心情複雜的道“變什麽，難道不是你女兒,強勢點好,總比懦弱膽小要好,我還擔心娘挑了她這麽多年錯,她會什麽都不敢做不敢說。過日子還得要她自己立起來才好。”又看着蘇氏鄭重道“謝謝你!莞娘,要不是還有你對她們好,可能大丫和二丫就真的這輩子都毀了。”
蘇氏聽見顧青和的話，眼眶一紅，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掉,道“我苦點沒什麽,可是大丫和二丫又做錯了什麽？幹活倒是沒什麽，吃不好也沒關系，可娘她為什麽要這樣說我的二丫？這要是被外人聽見，二丫也就不用活了。”
顧青和看見了她的眼淚忙笨拙的給她擦，道“你別哭，我對不住你們娘仨，是我蠢，等我想辦法分了家你們什麽活都不用做，都留給我做好不好。”
蘇氏聽見了分家倆字，想起如婳的話，來不及哭了，就跟顧青和說了，顧青和聽完沉吟了下道“好久沒去看大伯了等晚上我去看下他。”
如婳和秦川走在山路上，秦川感慨道“我聽徐大娘說你家的情況我還不信，什麽樣的人會對自己的孩子這麽刻薄，今天總算是見到了，奶奶居然在你回門的日子裏鬧起來。”說完，看着如婳的眼睛裏滿是憐惜，看今天二丫的樣子就知道如婳以前過的什麽日子，秦川想到這裏，心裏又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剛好現在去提親，要不然就娶不到如婳了，如婳的大伯明年春天就要參加院試，這次還有顧如海也要下場。如婳肯定會被大李氏嫁掉，一般人出的聘禮大李氏肯定看不上，能出得起聘禮的都是些什麽人？秦川想到這裏，心裏慶幸，還有一些恐慌，要是如婳嫁給別人只要一想到如婳嫁給別人，心裏就針紮似的痛，忽然又想到明天就要進山去獵熊瞎子，如果自己出了事秦川沉默下來不說話了，如婳有些奇怪的問“你怎麽了。”
秦川道“沒事。”
到家以後秦川拉着如婳進了屋，秦川揭開床上全部的被子，如婳就看到他敲了敲床上一個小小的突起，要是沒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忽然床板上移開一個碗大的洞裏面放着個小布袋，秦川拿出來打開，遞給如婳，如婳接過來一看，就見裏面放着兩個銀元寶，如婳還是第一次見到元寶，原來的如婳也只見過幾錢的散碎銀子，一兩的還是今天吳管事拿出來才看到。秦川又從衣櫃裏拿出一個荷包，又從懷裏掏出一串銅板跟吳管事給的一兩銀子放進荷包，遞給如婳道“那兩個元寶是二十兩，這個荷包裏有三兩多，你收起來吧。”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要是我三天後沒回來你就帶着這些銀子回家去，過段時間你就找徐大娘，讓她給你……”
秦川說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如婳會和別人成親，躺在一張床上，甚至給別的男人生兒育女，秦川的胸口就很是煩燥，心裏一驚，原來如婳在自己心裏已經這麽重要了嗎？随即苦笑，自己不進山是不可能的，就是不貪吳管事那兩百五十兩銀子，聽說天然居是鎮長的嫡親兄弟開的，其實就是鎮長開的，吳管事既然敢威脅自己，誰知道是不是鎮長的意思，要知道這鎮上除了那些年輕人的閑時捉個野雞，套個兔子之外，其實只有自己一個打獵的，以前還覺得這樣很好，因為這樣自己的獵物就能賣到好價錢，現在才發現吳管事的價錢比別人都高應該也有鎮長的意思，這不就用上自己了。其實要是自己一個人的話不去也行，到時候要真是鎮長的意思，大不了搬到隔壁鎮去住，要是鎮長和隔壁鎮的鎮長有關系，還能管到自己，那搬到隔壁縣也行啊。總的來說要是自己孑然一身，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得。
可是自己遇見了如婳，就算如婳願意跟自己一起走，可是她的爹娘和妹妹怎麽辦？再說自己謀劃得好的話，說不定獵到了熊瞎子呢。秦川想了這麽多，其實就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如婳聽見秦川讓自己改嫁，氣得渾身發抖。
“你混蛋，你就是這麽想我的，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去。”如婳眼眶紅紅的，瞪着秦川道。
秦川看着她胡攪蠻纏的樣子，雖然這時候應該笑不出來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好，我們一起去，我們早點吃飯睡覺吧，中午你都沒吃飯，不餓嗎？”
如婳轉過身道“本來餓的，現在不餓了，氣都氣飽了。”
秦川好脾氣的道“我餓了，你陪我吃點吧，你不陪我吃，我覺得飯都不好吃了。”
Advertisement
如婳聽了有些想笑，想忍住又忍不住，只好把頭轉向一邊，“你吃飯好不好吃關我什麽事。”” “秦川看她的樣子應該不生氣了，就去拉了她的手道“如婳，求你陪我用頓飯，好不好”
如婳回過頭來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好吧，我就陪你吃點，飯做好了叫我。”
秦川笑着點點頭道“你歇着吧，飯很快就好。”
等秦川出去了，如婳嘆了口氣，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喜歡的人，就遇上這種事，秦川就算能活着回來也是九死一生。要是真就像他說的等他死了拿着他的銀子再嫁，自己還做不出來這種事，其實如婳心裏明白，要是秦川還沒成親他不一定會去獵熊瞎子，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
如婳把買的布料拿出來，拿了一件秦川的舊衣量了尺寸，開始做衣服，剛把布料裁好，飯做好了。
如婳吃了飯回來繼續做，秦川收拾好回來看見如婳邊上的舊衣和手上的動作，心裏一喜，“如婳，白天做吧，晚上對眼睛不好。”
如婳擡頭看看外面還亮的天色，心說“大哥，你傲嬌了。”嘴裏道“不要緊，我很快就做好了。”
天慢慢黑了下來，秦川坐在床上靜靜的看着如婳，聽着外面風拂過樹梢的聲音，好似那樹梢還顫了顫，還有蟲鳴聲此起彼伏，只覺得歲月靜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如婳做好了衣服的最後一針，剪斷了線，遞給秦川，秦川看着油燈下如婳的眼神亮亮，心中柔軟。接過衣服道“不早了，睡吧。”
如婳揉了揉酸澀的脖頸，躺在床上，秦川吹滅了燈也躺了上去。
“明天你一定要叫醒我，我跟你一起去。”如婳提醒秦川。突然，如婳覺得身子一重，秦川隔着被子抱住了她，接着柔軟的唇就貼了上來，如婳僵住，兩輩子的初吻就交代了。秦川的唇貼了上來，頓了頓，卻又放開如婳躺了回去，“睡吧，明天要早起進山，要走一天的山路。”
如婳聽見秦川這麽說，就知道他會帶着自己一起去，又想，他怎麽停下來了，自己還有些期待的說。這樣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秦川睡了大概兩個時辰就醒了過來，外面的月光撒進來，看着如婳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唇，她的唇柔軟溫暖，秦川想要永遠都不離開那種溫暖。停留了下，終于還是放開了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上的睫毛，就能想到她睜開眼睛後的樣子，眼神肯定是閃亮亮的，向夜晚天上閃爍的星星，那可能是自己這二十二年來看過的最美的風景。
秦川輕輕的穿好衣服出了屋子，進了廚房裏面搬開飯桌，撬出桌下那塊青石板。就看見稻草上有一長一短兩個布包，裏面放着父親生前的武器。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和一把大刀，大刀不知道是用什麽鐵打造的，足有八十斤，真的能夠做到吹毛斷發。秦川經常拿出來擦，但是沒有拿出來用，秦川自己平時用弓箭和陷阱抓的獵物就足夠他生活的很好。
秦川把匕首綁在腿上，刀背在背上，又把砍柴的柴刀拿在手上，走到門口，解開黑狗的繩子，黑狗馬上就竄了出去，秦川輕輕的關上了院門。
他的身影映着月色消失在山林中，前面的黑狗在林子裏忽隐忽現。今晚的月色很美，月亮很圓。秦川的心情卻很是慘淡，看着天上的月亮圓滿，不知道自己此生還有沒有機會也如月亮一般圓滿。
秦川快走幾步，他想回頭看看自己的房子，他沒回頭，他怕他回頭了就會想要叫醒床上的人，一起去就一起去，生就一起生，就是死也想和她死到一起。可是他不能，不能這麽自私。如婳今年才十五歲，她還有大把的好時光，如果自己真的沒能回來，她也會活得很好。摸摸臉上的疤，盡管早已習慣，秦川不想承認自己內心深處還是有些自卑的。如婳那麽美好，她值得這世上最好的男兒。又想，如果自己沒有回來，她會傷心多久，一個月半年一年……秦川有些惡意的想讓她傷心時間長一些，不過也別太長了，太長了又不忍心了。
秦川想着，向着從前很少去的山林深處行去，前年秦川在那裏看到過熊的腳印就再也沒去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