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鬼媒人必須求得兩個鬼的同意,才能給人結陰婚,不然的話,兩個鬼也不會放過這個鬼媒人。
說法很多,忌諱更多。
怎麽聽這個女鬼的意思,好像沒有這些忌諱呢?
“好了,你別哭了,你這麽好的女孩子,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掉入火坑,再說了,不管是陽間還是陰間,都是說婚姻自由的,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包辦婚姻?”張揚大義凜然的道:“我們倆幫你!”
“喂!”許諾趕緊捂住他的大嘴巴:“你別胡亂許諾啊!”
給鬼魂的許諾,若是沒有辦到,是會被鬼魂纏上的,而且不違背法則!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我沒胡亂許諾。”張揚拉下許諾捂着他的嘴巴:“這件事情,咱們倆遇到了,就管一管嘛,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包辦婚姻?活人都忍受不了,何況是死人?仗着死人不會說話是吧?”
許諾無奈的道:“現在辦這陰婚的太少了,而能辦的起的都是有錢人,瞎折騰,更何況有些人家,一門心思的要給逝去的年輕男女辦陰婚,而且都不會明目張膽的辦,悄悄地來,咱們管得過來嗎?”
想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論古今,都不會大張旗鼓的辦。
今天要不是他們能見鬼,遇到了這個女鬼,還停了車子,下來了,他們倆很有可能直接開車過去。
而不是停在這裏,聽一個女鬼哭訴婚姻不自由。
“其實,你們要是能見到我,幫我的話,是很好的事情。”女鬼擦了擦臉蛋兒,可惜,沒有眼淚:“我叫木清清,我家住在孔雀社區,第一零八棟,二單元,一五零貳室,老家是河南九襄市九道河木家鎮,我奶奶就在老家居住,我是生了疾病,不治而亡,心裏沒有怨氣,加上我是學藝術的,大概是有那麽一點靈氣吧?我其實比一般的鬼想的都明白,我雖然年紀輕輕的去世了,可沒有怨氣,也沒有作惡,以前我奶奶雖然不喜歡我是個女孩子,但是也沒想過包辦我的婚姻啊?那個鬼媒人我看不是個好東西!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所以他來的時候,我都沒有現身,可是後來發現我稀裏糊塗的跟個沒見過面的男鬼訂了婚,還是那麽一個渣男,我不要!”
倆人聽出來了,這女鬼一直在說那個鬼媒人,不是個好東西。
但是怎麽不是個好東西,估計她也說不出來。
這個女鬼能在這裏現行,的确是很有靈氣的一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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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小姐,這樣啊,我們呢,查一下那個鬼媒人,你呢,也別太着急。”張揚想了想:“我們既然能看到你,保不齊,那個鬼媒人也能看到你,你還是藏好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們上班,找人商量一下,看看怎麽處理你這件事情,咱們活人都婚姻自由,死人怎麽了?死鬼也有婚姻自由的權力。”
“你說的倒是簡單。”許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萬一解決不了,你怎麽辦?”
“怎麽解決不了?不過是個陰婚,法律承認嗎?”張揚卻擺出來一副滾刀肉的架勢:“鬧起來,他們敢讓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嗎?”
“那我們也不能大白于天下啊?”許諾恨鐵不成鋼的道:“到時候人家會問,你們怎麽發現這個非法的活動呢?我們怎麽說?說我們見了木清清小姐的鬼魂?到時候別說将他們那些人繩之于法了,咱們倆也得被關進精神病院。”
他們的工作,只是披着很多馬甲,因為是國有企業,倒是有不少,需要哪個馬甲就披上哪個馬甲,真要是被人關注的話,是不經人們仔細追查的,尤其是現在都是一些自媒體時代,很多媒體大衆,比職業記者都厲害。
倆人正在争論,木清清倒是在一邊開了口:“我聽那個鬼媒人打電話,他們好像是要去盜屍。”
“盜屍?”
聽了木清清的話,倆人也不争論了,反倒是齊齊皺起了眉毛:“他好端端的盜竊屍體幹什麽?”
“現在都是火葬,留下來的就是骨灰。”木清清道:“聽那鬼媒人的意思,好像是有個什麽人家,祖上的一個叔父是橫死的,單身下葬,這些年他們家有些不順當,說是找了大師相看,是因為那個單身的叔父,還沒娶上媳婦兒就去世了,死的不甘心,要他們給他結個陰婚,因為那叔父是土葬,所以鬼媒人也要找個新鮮的女屍,與那個死了三四十年的老男人髌骨合葬。現在都是火葬了,沒有幾個土葬的,他們要想髌骨,就得去太平間偷屍體出來。”
“還有這種事情?”許諾跟張揚,震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也太有損道德底線了。
先不說鬼樂意不樂意跟旁的鬼結陰婚,就是這盜竊女屍的行為,也夠讓人惡寒的了。
“現在女少男多,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都一樣。”木清清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跟他們倆八卦了一下:“而且一般新鮮的屍體少見,尤其是還要未婚的女性屍體,所以他們将這樣的屍體叫新鮮貨。”
“他們把屍體當貨物?”許諾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家是學醫的,從小看到大,屍體其實也見過一些,不過是蒙着白布的多,而他也在父母上班的地方,認識很多父母的同事,其中有幾位外科大夫,他們每次遇到有人早逝的時候,都會禮貌的詢問家屬,是否捐贈遺體?有的人會捐贈眼角膜之類的東西,他們在收拾前,都會全體對着遺體鞠躬一分鐘。
作為尊重逝者的舉動。
他上初中的時候,因為中二期麽,還偷偷地去看過一次,當時給他的感覺,很震撼,也很感動。
那個時候,媽媽跟他說,不論生死,都需要尊重。
“是啊,這個新鮮貨最難得,也最貴,那個鬼媒人,我聽他打電話跟那邊開價兩萬塊,後續還有舉辦陰婚的各種費用,要八萬八千八。”木清清又道:“聽說那鬼媒人還跟自己的合夥人在電話裏慶幸,盜屍的話,可以省下給女方親屬的”聘禮錢”,他收了男方那邊四萬塊,可以省下來留給自己。”
這越說越讓人氣憤了。
“搞這種封建迷信的舉動,花錢又犯法!”張揚氣鼓鼓的看着許諾:“你到底管不管?”
“管!”許諾一咬牙:“但是我們不能亂來,那個鬼媒人說沒說,什麽時候去盜屍?”
他們最好能抓個現行。
那樣的話,人間的法律才能制裁他。
“明天,他們找了個冷凍車,屍體不能太久暴露在外,而且好像是要運往外地,現在管得嚴,他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不止是管得嚴,還有因為疫情的關系,很多沒必要的運輸都停止了。
“行,我們倆知道了。”許諾看了看她:“你的墓在哪兒?”
“在這後頭的公共墓地,第七排第七個位置。”木清清咬了一下嘴唇:“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快點?我真怕那個鬼媒人再來,他好像會一些手段,能拘走鬼魂,我怕……。”
她怕被人強行帶走,跟男鬼結陰婚。
“你放心,我們倆一定盡快。”許諾一咬牙,就給出了承諾:“我們倆這就回去,你也早點回去吧,這裏也不安全。”
雖然能見鬼的人少之又少,可不代表沒有。
有些運氣低的人也能見鬼,還有老人小孩兒。
078陰·婚(二)
078陰·婚(二)
木清清點了點頭,就飄走了,是真正的“飄”走哦。
許諾跟張揚也不敢耽誤,這裏能遇到一個女鬼,就能遇到第二個,還是趕緊走吧。
倆人上了車,車子一溜煙兒的就開走了。
路上就算是遇到行人,也不再看一眼。
就這麽平安無事的回到了特殊案件綜合部。
回到寝室倆人洗了個澡,就分別上床去休息了,因為太晚了,即便是想找人商量,也找不到啊!
不過在上床睡覺之前,許諾查了查關于結姻親冥婚的事情。
雖然是陋習,也被禁止了很多年,但是這種暗地裏辦姻親冥婚的還是有不少,不過大概是被前些年動不動就嚴打給吓着了,很多鬼媒人其實都是偷偷摸摸的給死人說媒,甚至有那小心翼翼的鬼媒人,只在某一個鎮子上辦這事兒,或者某個城市,出了這片地界,他就不辦這種事情了,給多少錢都不辦。
而且因為懂得操作這種事情的人越來越少,年輕人也不會去做這種事情,以至于鬼媒人也越來越少了。
以至于如今鬼媒人都不太被人知道。
又因為能這麽折騰的人家,沒點家底還真折騰不起來,所以一般這麽幹多數都是有些錢財且思想守舊古板,又很迷信的人家。
且多數人家死的都是兒子!
死了女兒的人家很少有找鬼媒人,給自家死了的女兒嫁出去的,倒是死了兒子的人家,大概是舍不得孩子,不想讓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地下,就想給兒子結個冥婚。
但是的确是如同那個木清清女鬼說的,本來這男女比例就失衡,甭管是活着還是死了,男光棍們總是比單身貴女要多很多啊!
看到這裏許諾突然樂了起來,這個問題,已經牽扯到了死後,你說可樂不可樂?也怪不得他爸媽也很關心他,讓他趁着年輕工作好的時候,趕緊先找一個對象。
唉,也怪不得越來越多的男人,喜歡上男人了。
實在是這個時候的女人也很犀利,什麽女強人、女漢子的,真的是婦女能頂半邊天啊!
第二天他們倆吃過早飯上班之後,見到秦勇就争先恐後的說了此事。
“陰婚?這都多少年沒遇到了。”秦勇主任本來端着一杯大紅袍,想着早上看看報紙,再瞅瞅網絡上的新聞,這會兒也沒心思上班摸魚了:“鬼媒人這個職業,都快消失不見了。”
“我們倆知道陰婚的事情,但是聽那女鬼的意思,那鬼媒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張揚對木清清印象深刻,昨天他也複習了一下陰婚的資料。
“何止啊?那鬼媒人定然是會一些手段的,不然壓制不住。”秦勇主任想了想:“走,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誰呀?”倆人異口同聲的問出聲。
“真正的鬼媒人。”
秦勇帶着他們倆,去了後勤部,在門衛科那裏,找到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劉輝?劉輝!”
“在呢,在呢!”這個男人就叫劉輝。
不到一米七的個頭,有點粗糙的皮膚,普普通通的臉龐,是那種讓人過目即忘的類型,本人不胖不瘦,說話也是本地口音。
穿着門衛的制服,正在保衛科門口,看往來人員,掃雙碼測體溫。
“有事請請你幫忙。”秦勇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這裏有四個門衛在守着門口,劉輝離開也沒有什麽問題。
他就離開了崗位,這四個人是一個班,他還是個班長呢。
“什麽事情啊?讓你這個主任過來找我?”劉輝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就像是萬千普通上班族一樣,在這裏上班。
“走,去我那裏坐坐,咱們聊聊。”秦勇卻拉着他,直接去了第九辦公室。
大家都在,人手一杯大紅袍,眼巴巴的看着劉輝。
“你們這樣,我壓力好大啊!”劉輝笑了,依然是很普通的笑容:“什麽事兒啊,勇哥,讓你連我都想起來了?”
“好了,輝子,你的事情,我可什麽都沒說,不過,這次的事情,跟你的老本行有關系,要不然啊,我也不會來麻煩你。”秦勇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劉輝,別看他普普通通的啊,這可是鬼媒人行當裏的扛把子,十年前,他是京城滬上最有名的鬼媒人,做一個媒四萬四,規矩是他養父傳給他的,絕對老手藝人。”
“什麽手藝人啊?差點就翻船了。”劉輝樂了了一下:“我呀,是在外面惹事了,差點連累了我唯一的兒子,我媳婦兒跟我說,要是我兒子沒了,她也不活了,後來還是部裏頭幫我擺平了那事兒,我呢,也算是隐退,在部裏頭混了個門衛的活兒,不過啊,有正式編制,老婆孩子也在對面的家屬小區裏,生活工作,孩子上學的事情,都有着落啦!”
劉輝看着老實,卻是個話痨,自己的那點往事,平時他不提,現在有機會說了,他就一吐為快:“我呀,都不幹鬼媒人十年啦,怎麽着,你們這兒,是需要鬼媒人辦點事兒?”
他看着幾個人,覺得沒有一個是想找人做鬼媒的。
“我們啊,遇到了個事兒。”張揚就把事情跟他們說了一下,然後十分生氣的道:“輝哥,你說,我們該不該幫一把?”
“這種事情啊,以前在鬼媒行當裏,是常見狀态。”劉輝卻喝了一口熱茶:“以前我幹鬼媒的時候,只在我們老家那一帶,跟我熟悉的人,我才給辦事兒,不熟悉的,外地來的,我一概不接待,連電話郵件什麽的我都不接,還有一點,要想我做媒,我就必須要男女雙方的真實資料,為此,我不惜跑遍全國,并且一定要雙方家長見面,要看死亡證明,确定兩家人都是真實存在的,就算是姻親冥婚,兩家人以後也有可能是當親家一樣的相處,清明重陽的也會一起去給孩子掃墓,尤其是新鮮貨,就是剛死不久的男女屍體,那個時候舉辦婚事最合适;其次是屍骨,以前有些鄉下地方,還是會偷偷摸摸的土葬,幾年十幾年之後,就剩下骸骨了,起出來之後,要舉辦冥婚,之後還需要髌骨在一起,那叫舊貨;而骨灰最普通也最常見,這叫渣滓,也叫灰貨,方便安葬,就算是埋在一起,只需要買個夫妻合葬墓地就行了。”
“而有些素質低下的鬼媒人,為了錢,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你說的強行給亡故之人做媒,還算是好的,畢竟人死如燈滅,就算是做了鬼夫妻,也只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牽連的也只是兩家人而已,有更多的鬼媒人,為了尋找合适的亡故之人,不惜去太平間盜取屍體,尤其是女屍,可是十分值錢,我當年,就是因為不同流合污,就被人針對,差點連累了我的家人,後來就不再做了。”
“現在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女屍值錢,尤其是未婚的女屍,他們是怕家裏人不同意,所以很多鬼媒人都是盜竊屍體出來,只要配了人,名分定了就完事了,反正這種婚事,又不需要法律的承認。最開始,新鮮貨一個也就三五千塊錢,有的是孤兒的女屍,更受歡迎,只需要跟福利機構說是善心人士做善事,代為安葬就沒人會去追究,到底葬在哪兒。後來可能是嚴打了,很多地方也要求火葬,故而這新鮮貨也難尋,價格也就漲了上來,從上萬塊,到現在什麽價碼我也不太清楚了。”劉輝又喝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不過以前的老關系還在,如果你們需要的話,這件事情,我幫你們。”
“那太謝謝輝哥了。”張揚立刻就打蛇随棍上:“我們對這一行也不了解,全靠輝哥你幫忙,我們只管聽你的!”
“這件事情不是你們倆招攬身上的嗎?怎麽成了輝哥的事兒啦?”郝大川在一邊笑着調侃他們倆:“當初攬事兒的時候,怎麽說來着?”
“我們倆是小輩嘛,誰還沒有個熱血沖動的時候?”許諾打哈哈:“大川哥,人艱不拆嘛。”
“兩個臭小子,這會兒知道麻煩啦?”秦勇放下茶杯:“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跟上頭打報告,這種事情,的确是咱們的工作範圍之內。”
“其實,如果将兩個怨鬼湊到一起,是很容易出事的,所以一般的鬼媒人都有點手段,可以制服或者是壓制一些普通的鬼魂,有的鬼媒人還會一點拘魂役鬼之術,那就更了不得了,連鬼都能随便擺弄。”劉輝道:“所以你們如果要辦這件事情,千萬別聲張,也別自作主張,一些鬼媒人,手黑心更黑。”
“哦,知道了,輝哥。”倆人乖乖接受了教訓。
“好了,你們去忙吧,我也去聯系一下以前的老關系,看看現在是個什麽行市?”劉輝提起這個十分平靜。
但是其他人卻覺得別扭,這種把身後事不當一回事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等秦勇跟劉輝一起走了,郝大川才吐了口唾沫:“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包辦婚姻。”
“真可怕!”
雙胞胎也覺得這事兒太鬧心,不管恐怕以後都對婚姻有了陰影啦。
許諾跟張揚這次回去,将裝備都帶上了,昨天晚上那是巧合,今天他們要去辦正事,當然要帶上他們的裝備。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劉輝就過來了,他們七個坐在一個桌子上。
“我問了,現在的這一行,更亂了,價格是我當年的三五倍,還有極品的都十倍啊!”劉輝感嘆了一句:“偷盜屍體的情況也嚴重的很,還有一些人,糊弄人家父母,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理由,強行締結婚約,結陰親冥婚,他們倒是辦完事,拿錢走人了,兩家人從那以後,運氣就出奇的差,有的甚至都鬧出來人命了,這幫人,越來越過分了。”
“所以我們不得不管一下。”秦勇慢條斯理的道:“我跟上面打了報告,這件案子就我們來處理,我已經聯系了這邊的公安局,讓他們多多注意外來人口,以及醫院太平間,殡儀館和墓園的骨灰安放處,以及旁邊法輪寺的靈骨塔。”
這都是重點關注的地方,尤其是墓園和佛寺。
墓園裏有骨灰寄存處,佛寺裏也有安放骨灰的靈骨塔。
這兩個地方的防守最為薄弱,也最容易讓人盜走骨灰。
“是!”其他五個人表情嚴肅,吃飯都快了很多。
吃過了飯,他們七個人就出了門,劉輝被暫時借調到了他們一局,第九辦公室,來執行此次任務。
秦勇開了一輛依維柯出來,七個人都能坐得下。
出門之後,他們直奔對面的公安分局:“這次咱們是跟人合作,都注意點啊,別讓人看出來什麽。”
對面那麽大的居民區,肯定會設有一個分局。
而對面這個分局旁邊就是刑警大隊,隔壁就是本地軍區的辦公區,旁邊是一家銀行的分行,這一塊地方都是辦公單位。
“知道啦!”幾個人還是知道深淺的,尤其是張揚:“去局裏頭,我熟悉那氣氛。”
“你可別這麽說,好像你是個不良青年似的。”許諾伸胳膊,把小胖子的脖子摟過來:“咱們都是好青年,別亂立flag啊。”
其他人哄笑,車上氣氛還挺熱鬧。
他們的車子直接去了分局那裏,分局有三棟辦公樓,一個是綜合樓,辦理各種業務的地方,一個是分局的辦公樓,一般的文書之類的工作都在這裏。
最後一個,就是分局內部的真正的辦公地點,一些秘密的會議之類的都在這裏。
他們去的就是最後一個辦公樓。
進去之後,掃碼,測溫,然後過了兩道門崗,然後他們上了七樓,進了一個會議室。
裏頭早就坐了十幾個人,有刑警大隊的負責行動的副隊長;有武警行動中隊的中隊長;還有本局裏頭為此成立的行動小組。
行動小組也十幾個人呢,只是多數都是男的,女的很少。
總之,人還挺多。
他們七個進來,人更多了。
“來來,請坐,介紹一下,這七位是友鄰單位過來的秦主任,和他的辦事員們。”坐在這裏主持工作的是本局的局長,一個正氣凜然的中年婦女。
是的,這是一位女局長!
079陰·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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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好。”相互寒暄其實也就是自我介紹一下而已,大家都知道彼此叫什麽,就行了。
不過局裏頭專案組的那些人,他們都是便衣,同時,他們只說自己的诨號,而沒有說自己真實的姓名。
比如他們組長,是個三十來歲的精明幹練的男人,自我介紹叫“老黃”。
他肯定不姓黃,但是也不知道名字,大家都喊他“老黃”,或者是組長。
組員們也都是一些什麽“阿毛”、“七哥”、“大力士”什麽的,張揚還拉着郝大川,跟他們笑着介紹:“這是我們組的大力士。”
郝大川一看就是力量型人才,大個兒,那氣勢!
他們自己介紹倒是挺貼切,只是沒說自己的工作單位,尤其是秦勇這個“主任”,只知道是個“主任”,哪兒的“主任”……沒說。
而且他們這一組的組合,小年輕四個,其中那對雙胞胎,特別惹眼呢。
“介紹過了,咱們進入正題。”女局長叫張曼,大家都喊她“張局”,或者是“曼姐”。
她身後的投影儀屏幕上,顯示的是附近區域的綜合醫院太平間、寺廟靈骨塔和陵園骨灰存放處,以及這十年來,幾個地方發生的丢失案。
“說實話,若非秦主任他們找來,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些偷盜案的背後,是這麽一個原因。”張曼有些生氣的道:“太不道德了。”
“是啊,我們一開始對這種失竊案,都有些不能理解,誰會偷盜骨灰呢?屍體也很麻煩的啊!”老黃組長也有些汗顏:“沒想到還有這麽大的一個利益鏈。”
這十年之間,丢失骨灰就上百個,還有二十多起的盜屍案,而且一般這種案子,很少有人家會報案,還有屍體丢失幾天之後,又莫名其妙的回來的,簡直是讓人毛骨悚然!
那些人家多半是會請個大師來,而不是找警察。
誰能知道,這背後,是一條高達十幾萬、幾十萬的産業鏈?
一具屍體,由鬼媒人運作,結陰親冥婚,花費十幾萬、幾十萬都是有的,絲毫不比活人結婚差多少。
從尋找合适的“對象”開始,交換婚書,就相當于是定下了彼此。
就開始過彩禮,這彩禮有可能會被鬼媒人私自扣下。
然後是合八字啊,看墓地什麽的,加上各種祭品。
一頓操作下來,男女雙方的花費是很多的,有的時候二三十萬都打不住。
其中鬼媒人的底錢也不多,剩下的都是賺的,一個活兒下來,每個參與的人,分個幾萬塊都是小意思。
“這樣,我們讨論一下,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張曼局長雷厲風行。
他們開了一下午的會,晚上直接就在這邊的警局宿舍裏住了下來,晚飯都是在局裏的食堂吃的。
九月份,北方這邊已經是深秋,草木枯黃,深秋夜晚的冷風,吹得人頭疼。
加上今天傍晚時分還有些陰天,等到過了晚上八點之後,就開始飄灑牛毛細雨了。
而醫院的太平間這裏,本來就燈光暗淡,兩個老大爺看守這裏。
這個天氣,還這麽冷,還沒到供暖的時間,兩個老大爺在門口的房間裏,支起了一個電火鍋,兩盤子羊肉,一盤子各色丸子,加上兩盤青菜,一盤大蝦,一盤鱿魚的這就涮火鍋吃呢!
“這天氣冷了起來啦。”張大爺往裏頭放了一些青菜。
“馬上就要供暖了,冷幾天就熱乎了。”李大爺往裏頭放了幾個丸子。
北方就是這樣,在早春和晚秋時,總是有點冷的,等到供暖了就好了,外面雖然冷,但是屋裏熱乎啊。
倆人正熱氣騰騰的吃火鍋,哈氣模糊了窗戶上的玻璃。
張大爺一擡頭:“嗯?”
“怎麽了?”李大爺正在鍋裏頭撈大蝦。
“好像是有人過去了。”張大爺揉了揉眼睛:“我去看看。”
他起身就去對面的窗戶那裏往外看了看,還打開了窗戶,往下看了看,外面昏暗的燈光,深秋雨夜裏的冷風,跟屋裏的溫暖差別太大了。
“沒事兒吧?”李大爺也看了看外面,結果什麽也沒看出來:“沒事的,關窗戶,怪冷的。”
張大爺就關了窗戶:“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過來吃吧,這個點兒了,誰還來這裏?”李大爺給鍋裏頭又下了一盤小白菜:“多吃點菜,不然明天怕便秘啊。”
兩個老人在屋裏吃火鍋的時候,外面貼着他們窗下,爬過去三個人。
這三個人剛才就躲在門後,要是李大爺開的是門,就會發現他們了。
爬過了門口崗亭,他們溜到了太平間門口,這種地方的門其實是很厚的,堪比銀行保險庫的大門。
“快點撬開。”領頭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和身形,尤其是頭上,這個人帶着一頂暗色的絨線帽,沒有露出一點頭發的鬓角,他是個光頭。
“得了!”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掏出來幾個小巧的工具,在鎖眼那裏捅來捅去。
這是一個開鎖的人。
後頭跟着一個很壯的男人,這個男人有點緊張:“大哥,一會兒真的要背着走啊?”
“你這麽大力氣,也可以拎着走。”男人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是我表弟,你以為我會帶你幹這個活兒?一趟兩萬塊,沒有什麽風險,時間還短,你還想怎麽樣?”
他這趟活兒,目标是二十萬,自己留下十萬塊,十萬塊分給表弟兩萬,給開鎖的三萬,剩下五萬張羅一下冥婚就行了。
他已經定好了祭品,找的是經常合作的紙紮鋪子,五萬塊錢,能紮出來十萬塊錢的效果,肯定讓雇主滿意。
至于雇主那邊冥婚的席面,來吃飯的人,随的份子錢,那就是雇主的事情了。
很快,厚重的大門被撬開了,偷偷打開之後,三個人溜了進去,已進入這裏是一個走廊,過了這個四米左右的走廊,又是一道門。
還得撬開,只是這道門簡單一些,也容易撬開的很,沒用上三分鐘就打開了,外頭那個用了七八分鐘才打開。
還用了三五個工具輪番上去。
過了走廊就是停屍間,這裏也是給過世之人整理儀容的地方,雖然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可是依然冷冰冰,這個時候還沒供暖,這裏更沒有人氣。
只有簡單的三個類似美容床的東西,立在地上,還有兩個可移動的病床,這是推屍體過來的床,上頭鋪着白慘慘的床單,以及放着一疊白布單子。
裏頭的燈,只有一盞白慘慘的白熾燈,剩下的都沒打開,他們也不敢打開。
能有一盞燈不錯了,裏頭的存放屍體的停屍冰櫃,連這一盞白熾燈都沒有,只有綠慘慘的安全指示燈亮着。
三個人摸進了停屍冰櫃這裏。
一排排的格子間,都是緊閉的櫃門,裏頭是冰凍着的屍體。
其實這家醫院的太平間,冷櫃并不多,只有二十四個,其中有八個是裝了屍體的,櫃門上的指示燈是亮着的,一個小白點兒。
其餘的都是空的,櫃門上的指示燈滅着,也就是沒有通電。
醫院雖然是公家單位,但是也不能浪費電力資源不是?
就是他們三個進來有點眼前發黑,這裏的光線暗,又是這麽一個地方,他們做賊心虛啊。
“大哥,哪個是啊?”這黑咕隆咚的地方,讓人心裏發毛。
“我看看。”這位光頭大哥倒是有備而來,他帶了一個非常袖珍的小手電筒,照在冷櫃門上,那上頭有裏頭死者的姓名和年齡,以及入庫的時間。
他看了半天,才找到:“就是這個!”
撬鎖的趴過去看了一眼:“白雪兒?好名字,一聽就是個美女。”
“才二十五歲啊?”另外一個人看了一眼年齡,有些可惜的道:“大好年華呢。”
“大好年華她不死,我怎麽掙錢?”光頭大哥趕緊催促:“打開,快點兒。”
那邊就開始捅鎖眼兒,不一會兒就打開了。
門打開了,從櫃子裏拉出來一個黑色的袋子,這就是盛裝屍體的裝屍袋。
用的材料是再生布,也就是廢物利用的再生布料,不能給活人穿戴,卻可以盛裝死人,算是可再利用資源之一。
只是顏色不太好,黑色的,拉鏈是白色的,黑白配,顏色差距很明顯。
光頭大哥毫不猶豫的拉開了拉鏈,露出來裏頭的“內餡兒”: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女生的臉龐。
應該是整理過儀容了,臉雖然白,但是臉蛋子上有不自然的酡紅色,那是入殓師給化的妝。
女孩子看起來像是睡着了,長得很好看,柳葉眉,長頭發,身材也不胖。
只是如今穿着的是一套藍色的長衣長褲,安靜的躺在裏頭,一模硬邦邦。
這是凍透了,這樣的屍骨能保存好久,不過他們家的人應該是過幾天就會來拉走,送去殡儀館煉化後,帶着骨灰回老家安葬。
“小美人兒,我給你介紹個帥哥,你倆以後在地下,安安穩穩過日子。”光頭大哥樂呵呵的摸了一把裏頭屍體的臉:“長得這麽好看,孤單的一個人,可惜了。”
“大哥,走吧?”那個健壯的漢子有點冷的搓了搓胳膊:“就這個呗?拎着不費勁,不用背着。”
這個女屍最多一百二十斤,他背着嫌晦氣。
“還有一個!”光頭男人可不止相中了這一個。
他又讓人打開了一個櫃門,扯出來裏頭的東西,打開。
健壯的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