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餘庭之的臉腫了，秦念念給他在藥房裏買了冰袋，找藥房的姐姐做了簡單的處理，他也不擔心被林姨罵，說是他們要兩周後回來。
秦念念小時候老是笑他，說他是城市的留守兒童，但現在她笑不出來了。
“疼不疼啊？”她的眼裏寫滿了關切，餘庭之很滿意。
他搖頭，“說不疼是假的，其實還有點脹。”
紅腫一塊，也不知明天去上學的時候會不會好點。
“不會留疤吧？”她蠻擔心的。
餘庭之笑了笑，“應該不會。”
“哦，那就好。”秦念念舒口氣，不一會兒眉頭又皺起來，“你剛才說和陸辰冬去打拳，結果是去打架了？”
“念念，不是打架。”他再三解釋，秦念念還是不聽。
“為什麽，你是為了程可可？”自問自答都說完了。
餘庭之點頭又搖頭，秦念念猶疑道：“什麽意思？”
剛好兩人走到了江邊，沿着上橋的樓梯就是跨江橋，幾乎是沒有任何分叉的走上橋，吹着江風看着江上的渡過的船只，餘庭之仿佛感受到了她柔軟的黑發吹上他手背時的觸感，癢癢的又讓人留念。
反正是很舒服。
“說不出口？”秦念念尴尬的笑着，夾雜着自己的猜測，“該不會是他哥想考驗你，要是贏了呢就讓你做他妹夫，輸了呢你就滾蛋吧！”
餘庭之偏頭看她，熱切目光淺淺散去，反而夾雜着些坦然，“所以，我滾蛋了啊。”
“你！”秦念念知道他不會說真實原因，氣的一個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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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庭之在後頭大步跟上，“念念，我确實是輸了。”
但也贏了。
有些東西不能靠蠻力，卻也能因為外界的擠壓而産生不可預估的能量。
“關我屁事。”她表現的漫不經心，其實也覺得這個發展不錯。
餘庭之察覺到她語氣的輕快，突然揚手指着遠方的輕軌路線，“念念，你看那。”
她看向他指的地方，“輕軌啊，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沒坐過。”
“你聽過關于輕軌的傳說嗎？”
“沒，瞎編的吧，輕軌能有什麽傳說。”
遠方陽光明媚，他的修長手指淩駕于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上，像是看透了生命的使者。
“據說在有陽光的日子裏，看到一條即将穿過橋下的船時許願，如果那條輕軌正好開過來，那麽你的願望就會實現，不論有多難都會實現吶。”
秦念念見到遠方的船只，不是很信，“騙人的吧，我可不會信。”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流星來的時候你還不是許了。”
“那是因為有這個說法啊！”
餘庭之靠在橋欄杆上，望着腳下流淌翻滾的江水，幽幽說道：“你也可以相信我給的說法啊。”
所謂有願不再高，心誠則靈。
“吶，看對面。”餘庭之轉過身來，“對面有一條船即将穿過橋下，你趕緊閉眼。”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秦念念好笑的看他，可心裏為之所動，也跟着閉眼，就聽餘庭之倒計時，“三、二、一……他來了。”
從橋下渡過的船，從橋邊上橫跨的輕軌，不同路線，同條交彙，在光明晴好的日子裏有了神一般的傳說。
餘庭之說：“我沒騙你吧。”
秦念念揭穿他的小把戲，“你以為我三歲小孩，43分準時來的輕軌，我也會看時間好不好！”她揚起手表，得意的晃一晃。
餘庭之輕輕嘆氣，很遺憾的樣子。
“你許了什麽願？”
秦念念拍上他的肩，“年輕人，好好讀書最重要。”
她轉身往前繼續走，餘光卻在看那湊巧開走的輕軌，輕軌已經不見蹤影，像是載着滿車廂的願望，沉甸甸的，又飛快的朝着夢想而去。
願望是不是會實現，其實并不重要。
秦念念希望的是，她的兩個不能說的秘密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诶，餘庭之，你走快點！”
他在後面磨磨蹭蹭，不知在想什麽。
秦念念一催促，他便笑着趕上來，仿佛她是暖陽，是冬夜的火，是夏日的風，亦是黑夜裏他無比貪圖的一抹光亮。
有了餘庭之，秦念念的小事業也發展的很順利，周老板看過他倆拍的照片，青春活潑，很滿意。偶爾在拍攝大樓門口看到陸凜舟和他的豪車，秦念念是有多遠躲多遠，即使撞到他打趣的視線，她也當做沒見到。
餘庭之陪她一起回家，就沒必要坐陸凜舟的車，他開着車從他們坐的公車旁經過，秦念念嘆了口氣，餘庭之側身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
“想什麽？”看到她将耳邊碎發塞到耳後，便很想幫她撫平那些不聽話的小精靈。
秦念念小聲說：“期中考試，有點難。”
她擔憂時，小嘴會微微上揚，餘庭之反問：“只是有點難？”
秦念念斜眼看他，伸出右手，“耳機借我。”
餘庭之跟大多男生一樣，是個耳機發燒友，游戲大佬，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刻就知道用的是多好的東西，所以，他的耳機音質沒話說。
“這首？”餘庭之猶豫了，他可不聽說唱。
秦念念叨叨，“有意見？我還要循環，愛聽不聽！”
餘庭之還不是随她去了。
回家最晚的一趟公交，還有兩三個站時下起了雨，不是很大但也絕不是毛毛雨。
秦念念劃着手機，壓根沒注意到外面，餘庭之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窗外躲避的人群，車靠站停了，公車站牌那站着的女人特別眼熟，紅發，惹眼的紅卷發，挽着另一個男人的胳膊，看樣子是在撒嬌嗎？
餘庭之雙眸緊縮，祈禱公車快開走，可偏偏車不走，秦念念還想擡頭往外看。
那一刻，餘庭之猛地靠近她，幾乎是湊在臉頰邊停住，“你，幹嘛？”秦念念往後縮，耳根子一紅，他們距離太近了。
他倆面對面，彼此的注意力都在對方眼裏，餘庭之拿掉自己右耳耳機給她輕輕戴上，什麽話也沒說。
秦念念想他大概是很不喜歡這樣的音樂，老大不高興的拉扯着臉，好像還悶哼一聲。
車終于開了，餘庭之才坐直，再往窗外看去，紅發女人已經走了。但他知道，剛剛秦叔叔看到他了。
到樓底下後，餘庭之喊住她，“念念。”
“又幹嘛？”秦念念甩着耳機線，好似明白過來，“你不會反悔了吧！不是說好借我聽幾天嘛！”
“沒反悔。”餘庭之問她，“我們，是和好了嗎？”
“算是吧！”
“怎麽算？”
“我心眼特大，你說的話我全都沒往心裏去，咱們認識多久啊，犯不着。”
“快上去吧，明早見。”
唯獨一次，餘庭之沒等她轉身，他難受卻不能說。
看到他的背影，秦念念感覺特別不好，堵到嗓子眼的不舒服讓她渾身難受，好像沒法治愈的傷口只能任由他壯大。
耳機裏早已經切換了歌，安靜的舒緩前奏一出來，眼睛便酸澀難忍。
她不敢想，萬一餘庭之打拳贏了，他會遵守承諾和程可可在一起嗎？她也不敢深想。
新的一天，餘庭之的面包牛奶從沒落下過，一切如常，除了莫名其妙的的康寶寶。
秦念念剛回座位上，唐靈和溫妤知便湊過來，舉着寄給她的快遞盒子逼問，“喲，十三中老大，啧啧。”
“什麽鬼？”
“康寶寶啊，你幹哥哥喂！”
秦念念兩眼一翻，“哦買噶！”
“別裝瘋，快告訴我你們怎麽認識的？聽說康寶寶挺帥的，他為啥給你送東西？”
溫妤知的發問趕不上唐靈拆包裹的速度，“卧槽，不愧是直男，送的都是什麽玩意！”
一副拳擊手套是幾個意思哦？
秦念念被兩人逼問，捂着耳朵不知怎麽回答。
正巧餘庭之從教室外走過來，一旁的陸辰冬手賊快的搶過去，發出一聲驚呼，“哇塞，限量版拳擊手套，誰送的？”
唐靈又從他手上搶過來，“你管是不是限量，反正不是送給你的。”
溫妤知也好奇的不得了，“念念，你們到底咋認識的啊？聽說十三中的老大很不好惹的嘛。”
“十三中老大豈不就是康寶寶，你們……唔……”陸辰冬還沒說完，餘庭之捂上了他的嘴。
秦念念看他一眼，“你幹嘛？”
餘庭之聳聳肩，“我帶這小子出去轉轉。”
兩人又奔出教室，秦念念看的是莫名其妙，但沒時間想太多又被唐靈和溫妤知圍住。
“好，我老實交代。”
可謂是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唐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搞不好是什麽偶像劇橋段，你看之前很火的言情小說也這樣寫，霸道校草和乖乖女。”
溫妤知打斷她，“等等，乖乖女？念念可不是。”
秦念念望着她倆，默默翻白眼。
這年頭誰還不是個乖乖女了。
可惜，她趴在桌上，頭疼。
“我好像惹上麻煩了。”
可不是麻煩嘛。
晚自習下了，餘庭之讓秦念念在校門口等他，他有事得去班主任那一趟。
正好最近不用拍攝，她也樂得清閑。
秦念念剛掏出耳機，一道男聲在前面響起。
“嘿，妞。”
不是叫她，她又不叫妞。
秦念念兩只耳機戴好，手機調到播放器頁面，左耳機當下被拿掉。
她面前的男生比她高出一個頭，笑起來時眼睛都彎彎的，的确是個好看的男生。
不過，她不太高興。
這人與她很熟嗎？如此嚣張的拿掉她的耳機，毛病！
“秦念念同學，我是康寶寶啊，我這麽帥氣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十三中大佬笑嘻嘻，秦念念則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