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了快傍晚,晏耀想留下來。
霍澤宇沒讓,他又不是晏耀他媽,才不讓他賴着。
晏耀滿臉的不爽,倒也沒說什麽,他總盯着許勇敢,臨走前對霍澤宇說道:“澤宇,你小心着點,那家夥沒安什麽好心。”
霍澤宇把他一腳踹出門去:“回去當你的保安。”
晏耀被他趕到門外,扒着門板不善的盯着門內的許勇敢:“不認路,你陪我。”
“……”小孩嗎你。
“行吧。”
霍澤宇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頭拿上外套對許勇敢說:“我跟他出去一趟。”
他披上風衣關上門,兩人就着寒風下樓。晏耀嘀咕道:“你還跟他講幹什麽,他是你誰啊。”
“你吃了炮仗呀你?”霍澤宇睨了他一眼。
路上零星有幾個人,在學院裏如果沒什麽任務沖突,別的安排,一天最清閑的也就這個時候。
A棟依山傍水,視野開闊,從這裏離到D棟還是有些距離,剛下了個大下坡,晏耀就停下腳步。
“行了,你就送我到這吧,回去吧。”
“你不是想我送你回去嗎?”霍澤宇挑了挑眉。
“我又不是小姑娘,再說了那麽遠,你不嫌麻煩呢?”晏耀轉過身道。
現下四周無人,晏耀捏了捏眉心,說:“你在這所學院的事今天我都聽說了。”
“他們說你是普通人的事,神秘人的事,還有許勇敢幫你吵架的事,”晏耀擡眼注視着霍澤宇,他之所以一離開聖所就選擇來尋找霍澤宇,并不只是單純的因為他想讓霍澤宇成為他的向導。
“他們都說你是個花瓶,說你是mute,你純粹走了狗屎運,還有說你走關系戶的。”
“可我親眼見過你精神力爆發的時候。”
霍澤宇很強。
自從那天他們第一次相遇,在屋檐上,他差點被那股洶湧澎湃的精神力碾死的瞬間,他就意識到了:對于這個少年來說,他不過是路邊一只随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不,就連被他碾死的價值都沒有。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你需要我的力量吧。”
晏耀注視着霍澤宇。
他早就看出了霍澤宇的意圖。
“嗯。”霍澤宇也沒有否認,他從來沒有隐藏過這點,晏耀會是一個不錯的戰力,所以他才指引晏耀去到聖所,想幫他留下來。
白天兩人在辦公室的時候,霍澤宇問他突然來這裏找他。
晏耀說,他想改變自己的人生。
為此……霍澤宇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晏耀沒有繼續追問,他緊緊盯着霍澤宇的雙眸,說道:“如果什麽時候我能派上用場了,你就叫我。”
“走了啊。”晏耀說完,便揮手跟他告別。
他雖然不知道霍澤宇要幹什麽,他身後到底藏着一個多麽大的秘密。
這些他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無論霍澤宇是好是壞,是正義還是邪惡,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就是徹底的服從。
特別是在去過聖所以後,這種預感更為的強烈!
他沒有一天忘記過從霍澤宇身上感受到的強烈威能,那種威力并不是光能用強大來形容的,那簡直就是神的奇跡!
他在聽到神秘人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那個出手殺了異蟲的神秘人不是別人,就是霍澤宇。
不知道什麽原因,霍澤宇要隐瞞自己的身份。
也許是他還不夠成熟,也許是他還有弱點,晏耀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既然霍澤宇需要戰力,那他就成為霍澤宇的刀劍、成為他的槍!
霍澤宇注定會幹出番大事業,而在他最青澀的時機無條件的向他伸出援手,來換取感情,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投資。他隐隐約約意識到,也許,他将見證的,是一位傳說的崛起。
·
霍澤宇并不了解此時的晏耀究竟腦補了多少,他站在湖邊,晚風順着湖的方向迎面吹來。
“怎麽了你們?”
他感覺到了風衣裏的躁動。
他将小感染者們從空間鬥篷裏放了出來,這些形态各異的異蟲在進到空間鬥篷以後,就能自由的變換自己的形态,改變自己的大小。
小感染者們排成列朝着湖對面的方向。
霍澤宇順着望去,湖對面的樹林只有黑暗,他蹙起眉頭,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有什麽在那邊……”
他還沒細想,一只異蟲便脫離隊伍,朝着草叢中飛快鑽去。
“等等!”霍澤宇立馬追了上去,黑暗中脫離隊伍的感染者瞬間便消失不見,它的離去讓其他小感染者們都變得驚慌失措。
霍澤宇擰眉沉思道:“沒辦法叫它回來嗎?”
霍澤宇試着讓其他小感染者們用蟲語呼喚那只回來。
“沙沙……”小感染者們搖頭,很顯然是失敗了。
他們擔心的在原地團團轉。
“你們放心,我這就去找它,沒事的。”霍澤宇一邊安撫小感染者們的情緒,一邊思考着撥開樹叢往前進,有人在引誘他過去,那只小感染者恐怕是被控制了……他在手中用精神力變化出一把匕首,謹慎的盯着每一個角落。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湖的對面,他環顧一圈,發現自己竟然不認識這個地方,距離宿舍區也相差甚遠。
被人下套了。
知道了對方就在附近,霍澤宇反而收起了刀,忽然小感染者們對着某處叫了起來,霍澤宇走上前撥開草叢,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那只感染者。
“抱歉。”他将昏迷了的小感染者收進了空間鬥篷裏,問道:“有沒有聽到什麽?”
小感染者們進入偵查模式,霍澤宇也閉上眼強化五感,仔細傾聽周圍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
白噪音緩緩流動。
類似蟲鳴的聲音。
很有節奏的,有力的像是心髒在跳動的聲音。
“你們回來。”霍澤宇忽然睜開眼說。
他趕忙召回小感染者們,它們傳回來的信息讓這片區域的布局變得明朗起來。
“我找到你了。”霍澤宇說着朝着後方的暗處投擲出匕首。
匕首刺在地面上,那剎那他瞥到了一道蟲影一躍而起,帶來陣陣寒風。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并非是因為害怕,只是生理反應。
霍澤宇的精神力化作匕首投擲了好幾次都沒捕捉到黑影的蹤跡,他感覺到黑影有在跟他玩的意思,不耐煩道:“再不出來,等會被碾爆的就是你的腦袋。”
他的精神力散發出去。
“哎呀,脾氣真差。”一道帶着調笑意味的聲音在霍澤宇的背後響起。
“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打招呼,你很沒禮貌啊。”霍澤宇二話不說回頭給他捅了一刀。
有手感。
然而被他刺到的家夥就跟沒事人似的:“抱歉抱歉,我第一次見到像您這般迷人的靈魂有些失态,那就重新再自我介紹一次吧。”
匕首逐漸的被男人的身體吞了下去。
那确實是吞。用吞來形容毫不誇張,可是這個人——也許說這個生物,并不能被稱為男人。這是一個有着與人類相似軀殼的生物,他渾身漆黑,你甚至不能分辨他的正面在哪裏。但你會有一種正在被他注視着的感覺。
他的手可以在五根手指頭和鐮刀中切換,也許還能變作其他的東西,它的體型是可以随意變換的,就像是一攤黑色的水。
這個生物,也許用“異形”來稱呼他更加合适。
“您好,我叫莫羅。”異形變成了人類紳士的模樣,彎下腰給他行了一個标準的脫帽禮:“擁有着神秘而又美麗靈魂的已死之人,請寬恕我的冒昧。我無法輕易進入人類的地界,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引導您的大駕。”
他說着,手上又不知怎麽的變出一朵黑色的玫瑰花來,遞給了霍澤宇。
霍澤宇接了過來,玫瑰花便在他的手中綻放開來,從死氣沉沉的黑色玫瑰開成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你是什麽東西?”霍澤宇擡眼道。
“您可以将我理解成您的信徒。”莫羅說,“您的力量十分的偉大,您的靈魂致命而危險,在我感受到的那瞬間就深深而着迷了。”
“請允許我向您獻上忠誠。”異形朝他單膝下跪伸出手。
霍澤宇:……
什麽跟什麽。
他以前沒見過異形這樣的生物,問系統系統也不吭聲,他觀察着舉止與人并不兩樣的異形,他試着用精神力去掌控對方的精神圖景,很奇怪的……異形竟然沒有精神力!
從小感染者輕易被他控制,還有小感染者們一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害怕到瑟瑟發抖的情況來看……
“你是蟲族的人?”霍澤宇不理他,直白問道。
這倒是讓異形愣了一下,他用鐮刀似的手撓了撓頭,苦惱的說:“我有那麽容易看透嗎,還真是失策了。”
“下個月就要開始戰争了吧,你來到這裏不怕被人發現麽。”
異形見他不接,便也收回手,站了起來,笑着說道:“那還真是苦惱了,畢竟我只是想見您一面呢。”
他慢慢地走近霍澤宇:“從您在輪回中蘇醒之時我就在一直尋找着您,神秘又迷人的靈魂啊……”
異形說着,他的手忽然變作鐮刀,無限延長的朝着霍澤宇砍來!
霍澤宇早有準備,猛地将精神力解放,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異形的動作顯然慢了下來,他遲疑了一瞬,卻更加癫狂的砍來。霍澤宇短時間內跟他過了不知多少招,他的刀劍捅入異形的身體內又被吞沒,這個家夥的身體構造根本就違背了生物學。
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不遠處就是宿舍區,霍澤宇不想在這裏把精神力全部開起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您是個無比強大的存在。”
異形又不和他打了。
他節節後退,身體如同蛇般在地面上游動最後在對面的樹上化作人形。
“有所顧忌的打鬥實在是太掃興了,下次……再戰争裏再見面吧。”
異形說罷,身影便竄入地底消失不見。
不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
不過,下次戰争再見麽……
他撥開草叢往回走,小感染者們很不安的樣子,看來他被蟲族的人盯上了啊。
在戰争之前要盡快準備好籌碼了。
·
在從那位身邊逃脫沒過多久,莫羅從地上跳了出來,猛地對着地面吐出一口血。
血染紅了地上的草木,莫羅擦掉了唇邊的血漬,回頭望着學院的方向,鐮刀似的手指苦惱地撓着後腦勺。
“真是厲害啊,那位存在。只能慶幸祂現在還只是幼年期了……麽。”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