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槍傲血

第16章 ☆、(1)

016

李承恩和秦頤岩思考了一會兒，同意了這個決定。他們這樣做除了保護天策府之外，也是為了保護阿鬥。想必那個孩子就是知道他們的心裏，才會将這項本事透露出來吧。

晚上設宴之前，朱劍秋特意來到隐士居将阿鬥接走，趙翔見軍師如此看重阿鬥，放下了心裏最後的擔憂。

如今兩個孩子都有了堅實的後盾，他這個老家夥才好安心。這兩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全靠藥物調養着，也不知道能活到幾時。戰場上的舊傷來勢洶洶，為了能在阿鬥面前精神矍铄，趙翔吃了大補強身的藥，只是虛不進補的身體就像個架子勉強活動着。

“趁着阿鬥不在，我還是研究一下如何讓這把老骨頭多茍延殘喘兩年好了。”趙翔叼着煙鬥，并沒有點燃，他鑽進藥房一呆就是一下午。

楊寧一下午都在忙着打獵、收拾、開膛破肚。總算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連接阿鬥的幸福工作都被軍師搶走了，只能眼巴巴的在大營入口處等待。

“阿寧！”阿鬥跟在朱劍秋身後，看到楊寧就跑了過去。“這衣服真好看！”

楊寧蹲下身随便阿鬥上下其手的摸來摸去，小家夥一臉豔羨的表情讓他獲得了更多的快樂，“以後阿鬥也能穿上的。”

“哇……這槍真鋒利。”阿鬥站着還不到槍身一半，就指揮着楊寧将槍橫過來，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着槍尖的刃。

朱劍秋早就對兩兄弟的相處模式習慣了，一個寵一個驕，偏偏他們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今天的烤肉都是你獵來的麽？”阿鬥任由楊寧将他抗在肩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不遠處的‘烤場’。

“當然不是，不過我特意為你獵了只小豬仔。”楊寧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前幾天并沒有吃夠。”

朱劍秋讓兩兄弟膩了一會兒，就将阿鬥叫道了身旁，吩咐他不能亂跑。

楊寧也被其他人叫走幫忙，阿鬥只得乖乖的跟着，好在古亮和商仲永沒一會兒也加入了他們。

晚宴開始之前，李承恩欣慰的感謝衆人，“是你們讓東都之狼的稱號響徹中原。”朱劍秋也不失時機的鼓舞士氣，并借此宣告了阿鬥成為他弟子的事情。

楊寧身邊的人都圍着他說恭喜，顯然他們以為這是軍師對楊寧的特別獎勵，親自教導他的弟弟。

“恭喜師弟。”商仲永的臉色隐晦不明，當初他成為軍師弟子的時候，全天策府也沒幾個人知道。古亮拜師之後，因為其張揚的個性反而廣為人知。如今……這個帶着神童之名的小師弟，倒是讓全軍如此恭維。哼！想他自幼就有神童之稱，讀書過目不忘，卻求了好久才被軍師收為弟子。

朱劍秋不經意間回身發現商仲永的神色，眉頭輕皺不已。這個弟子拜入師門幾年，學問不少漲，只是容人之量絲毫未增。看來還是要繼續學習孔孟之道啊。他又看了看二弟子古亮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心中大定。總算阿鬥還有一個交心的師兄，只是日後要對仲永多多關照才是了。

可惜軍師對商仲永更加關注的方法就是時刻關注他的學業，禁止他學習兵法國略，想繼續斂斂他的個性。沒想到這反而讓商仲永懷恨在心，認為師父是看不起他的才智。

慶祝晚宴很晚才結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朱劍秋就派人将阿鬥送了回去，楊寧今夜想必會醉宿大營了。

明明将暖床人盼回來，晚上卻還是只能摟着枕頭的阿鬥咬牙切齒的睡着了，隔天一早被趙翔叫醒的時候還憤恨的磨着牙。

“阿鬥這是餓狠了？”趙翔笑着問，“怎麽還沒起就吃上了？”

“才不是，這是昨晚上吃多了，夢裏在消化。”阿鬥揉着眼睛回答，沒有楊寧在趙翔也幫他準備了溫熱的洗臉水。

“小樂？起床了沒？”清亮的嗓音出現在隐士居裏面。

“古師兄？”阿鬥疑惑的嘀咕。

趙翔推開門去看，發現是軍師的另一個徒弟，于是上前問道，“是找阿鬥吧？他才剛起。”

‘阿鬥？’古亮這才想起來，楊小樂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名。“師父說楊寧今日肯定無法送阿鬥上課，我就來接他啦。”

“真是好孩子。”趙翔誇獎道，“吃早飯了麽？”

古亮沒注意到阿鬥給的眼神，特自覺地表示還沒吃。然後他就和阿鬥一起坐在了桌子上，一同品嘗趙翔的手藝。

當第一口米粥進入嘴裏的時候，古亮總算明白為什麽阿鬥的表情如此的淡定了。一定是平時吃的太多了！話說阿鬥居然還在喝奶，一會兒要笑一笑他。

趙翔完全沒覺得鹹到家的米粥有什麽不好喝的，殷勤的問古亮還要不要再喝一碗。被拒絕之後也沒在意，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催他們出發。

古亮禮貌告別之後，拉着阿鬥小跑着就來到急行軍那裏坐車。阿鬥看着體貼的将自己先抱上馬車的師兄，很仗義的從兜裏掏出一粒糖來。

含着糖覺得總算活過來的古亮更加喜歡自己的師弟了，完全沒想到為啥小孩兒沒一出家門就給他吃。

這時候在軍營睡醒了的楊寧也吃過了早餐，開始了一天的訓練。他想着中午就去接小孩兒回家，以後每天下午一起在八卦陣消磨時光。

朱劍秋今天上午難得一直在書房指點弟子們學業，商仲永更是急着表現自己，生怕被風頭正盛的小師弟奪得師父的關注。可是阿鬥的年紀就注定他會獲得更多的關照，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這種特殊終将在商仲永的心裏造成不可磨滅的傷痕。

飛鳥掠空，蒼狼越境，歲月的流轉引人感嘆。

“師兄？今日有何指教？”已經八歲大的阿鬥身子骨有些長開，只是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再加上他身穿楊寧特意為他訂制的儒衫，看起來就如同世家小公子一般翩翩可人。

“師弟，昨日為兄夜觀星辰，有一事不甚明了，不知你可否為我解惑？”商仲永特意選擇了一個古亮不在的時候發難，這也是沒辦法，有那個嫉惡如仇的師弟在，阿鬥什麽話都不用說就能勝利。

“阿鬥驽鈍，對星象研究不深，師兄不如去問師父？”阿鬥以退為進，對一個在他三歲的時候就經常找借口考校他的大師兄，他還能說什麽呢？

“師弟這是不想回答，還是不屑？”商仲永的眉目陰狠了起來，然後瞬間恢複，“那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倘若你輸了就滿足為兄一個小小的要求如何？”

“師兄不如直接說要求如何？阿鬥輸不起，需要先知道後果。”阿鬥心裏捉摸着，趕緊說完趕緊走人啊，師父下午還要考我文韬武略呢！

“師兄要求不高，只要阿鬥穿上這一身粉衫，做女孩打扮一天如何？”商仲永以己度人，他自認面容貌美，平日被戰友調笑就會心中憤怒，如若有人用女裝羞辱他，他必定暗中回擊不可！寧死也不能被辱！

‘就這樣？’阿鬥極力克制自己的表情，裝出憤恨的樣子，“好！師兄請出題！”

師兄提出這個要求其實是因為常年在軍營看不見女人騷的吧！哎呀他這麽個善解人意的人才不會去戳穿呢！

這麽點小事兒，至于打賭麽？平日裏惜蓮姨就喜歡做些漂亮衣服讓阿鬥穿，起初是男童小衫，後來居然還有鵝黃長裙。他一個大男人()滿足()女人()一個小小的要求又沒啥。

所以說，幸好惜蓮将這件事捂得嚴實，連自家丈夫都不知道。不然指不定會傳出什麽風聲來，而阿鬥到底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連楊寧也沒有告訴。

只有秦頤岩知曉自家娘子總是趕制衣衫，痛苦沒能讓她有個一兒半女，最近正偷偷吃藥補身子呢。

于是商仲永将朱劍秋出給他的題說了出來，他想着如果阿鬥輸了，就證明不是他技不如人不知道。如果阿鬥贏了，那麽自己也解開了此道謎題，師父定會誇獎他。

只見阿鬥很感興趣的冥思苦想半天，最終愁眉苦臉的認了慫，“抱歉師兄，阿鬥技不如人自願認輸。”

商仲永見阿鬥痛快的接過衣衫，一臉羞澀的看着他，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只聽到這個智謀不過如此的師弟扭捏的開口，“師兄你是想要站在這裏看我換衣服麽？”

“當然不是！”商仲永連忙否認，想象了一下阿鬥換衣服的樣子，只覺得煩躁不已。“我這是怕你耍賴。”說完後拂袖而去，守在門口等待阿鬥出糗。

小孩兒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大師兄真是越來越不好玩了，他才沒有脫衣服給阿寧之外的人看的興趣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鬥：餓了。

楊寧：我做飯。

阿鬥：累。

楊寧：我來按摩。

阿鬥：摸哪兒呢？

楊寧：舒服不？

阿鬥：恩……

楊寧：那我繼續。

阿鬥：唉，都是我慣壞了你。

楊寧：是是~請繼續在X上慣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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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阿鬥長大不少了哦。估計沒人注意到，我偷偷的說下，阿鬥的年紀是和毛毛一邊大的哦~~

下一更在周五啦~五六日三天會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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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女裝什麽的，你們懂的啊！

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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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阿鬥起身來到屏風後，這裏平日是朱劍秋處理軍務的地盤。他手腳利索的脫掉儒衫，看了看女裝的款式幹脆連裏衣也褪了下去，“唔，沒想到這衣服看着又透又露，穿着還挺厚實的。”

胳膊和脊背都半遮半掩的露出皮膚，但是胸前反而捂得嚴嚴實實，半點春光不露。當然了，阿鬥一個男孩，也沒啥可露的。

“師兄你還在麽？”阿鬥在屏風後面喊着，“我換好了你來看吧。”

商仲永進來的時候差點被椅子絆了一個跟頭，當看到躲在屏風後面粉嫩小師弟的時候，他有一種深深的遺憾。如果是師妹該有多好啊……或許那樣他就不會這麽在嫉恨中煎熬了？

阿鬥樂滋滋的轉了一個圈，覺得師兄的眼光還是挺好的，惜蓮姨一定喜歡這個款式。只是……他是從哪裏買來的呢？

看到阿鬥拿起書準備閱讀的樣子，商仲永突然想起正事，“你不能在這裏呆着。”

“恩？師兄只說讓我穿一天女裝，并沒有說我要呆在哪裏啊。”阿鬥煩悶的回答，真是的，有完沒完啊！

商仲永後悔自己沒有說清前提，但是如果沒人看到阿鬥的醜樣，他怎麽能達成羞辱他的目的？！

“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阿鬥看着大師兄都猙獰起來的表情，決定還是外面找個地方溫習的好。在這裏完全學不下去啊……

于是商仲永就看到他準備再接再厲欺負下去的小師弟一臉坦然的離開了書屋……

阿鬥最近很煩惱，他從五歲開始跟随秦頤岩鍛煉身體，打好基礎之後試圖學習天策槍法失敗。那時他就知道自己在武功上不能選擇天策這種外功至上的。

因為他在力量上存在着先天的不足。

同樣的，秦叔的家傳雙锏也對力量有着很高的要求，即使他強行學習也達不到一流水準，不如選擇合适的門派。

這時候楊寧找來跟他交好，已經成為了浩氣盟盟主的謝淵來給阿鬥講述各派武學的優劣之處。但是如果阿鬥選擇了幾大門派，勢必要前去拜師學習。以阿鬥的才智入門倒是不用擔心，可是這樣一來他就會長期的與楊寧分開，于是小孩兒直接拒絕了這項選擇。

最後阿鬥都在考慮幹脆學一些稀松平常的武藝，然後成為師父那樣的軍師。當然這不是說師父武功不厲害啊……只是他做不到啊QAQ

娘胎裏帶來的病是最難根治的，更何況他只是身子骨弱，并沒有其他落下的毛病。小孩兒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

為了阿鬥的将來考慮，楊寧也幫着參謀着小孩兒去學習那種武功好，他相上了華山純陽觀，純陽與天策同樣與皇家有着種種聯系，如果憑着天策的名頭，說不準可以請來低級的弟子來教導阿鬥？而且純陽輕靈的道家身法很适合阿鬥學習。

只是這個提議剛開始就被趙翔堅定的否決了，這是他們這些年第一次看到趙翔如此不容拒絕的樣子。阿鬥和楊寧都沒有去問具體原因，反正他們對純陽也沒有執念，不成就算了。

這是這樣一來阿鬥的學武之路就被拖了下來。

一邊走一邊嘆氣的阿鬥手捧書籍，搖頭晃腦的感受着裏面的內涵，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幽靜的地方。

發現前方有圍起來的院落後，阿鬥并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在附近尋了個幹淨的地方蹲了下來。越想越心煩的小孩兒幹脆撿了塊石頭在地上将所有備選的門派都列了出來。

少林、純陽、七秀、藏劍、長歌、霸刀、唐門、丐幫。

少林要光頭、純陽不能去、藏劍據說劍也很沉，霸刀唔作為參考，長歌門感覺不錯，唐門和丐幫……還是算了吧。

阿鬥掙紮了半天，選了長歌門，其實如果按照他對武器的喜好，和身體素質來考慮的話，他更喜歡一個門派。那就是——不提供小剪刀的七秀。

“如果能去七秀就好了。”阿鬥嘆了口氣說道，不能去不代表不能自己幻想一番。于是阿鬥雙手各拿一根樹枝，照着《江湖錄·七秀》裏面講述的內容，随意的比劃起來。

獨自玩的開心的阿鬥不知道自己的玩鬧吸引了一個人的注意。那就是離開秀坊之後，被神策軍圍攻陷入絕境，而被李承恩順手救下來的燕小七。

小七無處可去，就跟随李承恩來到了天策。目前正與天盾營張孝文的妻子小鳳一同住在明月圃。明月圃內種滿了佳人香和翠竹，和七秀的景色很像，但這也阻止不了她對七秀的思念。

沒有長期呆在天策的小七一直沒見過阿鬥，所以并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粉嫩可愛的小姑娘其實是個男孩。聽着‘她’說想去七秀，不由得前行了兩步。

“姐姐？”阿鬥見自己的傻樣暴露在陌生人，還是個漂亮女孩面前很是尴尬，連忙把樹枝扔到地上。彈了彈手上的土才擡頭問好。

“你喜歡七秀？”小七近看覺得女孩更好看了，雖然不是那種一見就驚為天人的美，但那眉目之間的秀氣精致，還飽含着隐隐的英氣。于是小七心裏更加歡喜了。

“是啊。”阿鬥甜甜的笑，眼睛眯成一條縫，這個姐姐穿着粉色的衣服，身後背着兩把細劍，難道就是七秀的？想到此處阿鬥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來。

只見他表情憧憬一臉向往開口，“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燿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骖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這首杜甫的詩詞阿鬥吟的充滿感情，吸引着小七跟随他的韻律舞起了雙劍。小七的劍法淩厲，遠遠沒有公孫大娘的劍舞柔美，但是阿鬥能從她的舞蹈中感受到她的心情。

看着小七溫柔的注視劍穗的表情，阿鬥輕輕的開口，“姐姐你是從七秀坊來的嗎？”

小七緩緩點頭，手腕一轉就将雙劍收在背後。

“姐姐你……一定很想念那裏吧。”阿鬥不去問小七為何出現在天策，觀神色就知她不是來游玩的。如果她能長期留在天策，是不是就能教他武藝了？

“是的。”小七難得溫柔的笑了，“我想七秀坊的姐妹們。”想到狼牙軍和神策軍的行為，小七的笑容又收斂起來，“不過就算我不在七秀坊，想要打我姐妹們的主意，也要問問我手中的劍！”

阿鬥拼命點頭，表示自己的認同。他看着對自己頗有好感的小七，突然微微皺起眉頭，嘆了口氣，“我也想去七秀坊拜師，可惜……”我是男的QAQ。

“是父母不想你離家遠去麽？”小七猜測着。

阿鬥晃了晃腦袋，“我沒有父母，可是我有疼愛我的哥哥和趙叔。”

小孩的話讓小七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沒有家人又如何？七秀坊的姐妹就是一家人。想到這裏小七上上下下打量阿鬥，還拍了拍他的胸口和屁股，吓得阿鬥以為事情敗露了，一臉灰白的捂着胸口不敢出聲。

小七看阿鬥小臉慘淡一臉被調.戲了的樣子，忍不住心生憐惜，這個孩子看起來身子骨不太好。

想起過去的小七說出了阿鬥一直想聽到的話語，“你要不要拜我為師，由我們一起把七秀的技藝傳承下去。”想到技藝方面，小七有些尴尬的撓了撓臉，“只是琴棋書畫我都不太精通，只擅長劍術一道。”

阿鬥忍住想要蹦起來的沖動，“我就是要學劍！我要保護阿寧！保護天策府！”

小七上前将小小的阿鬥摟進懷裏，“你可以的。”安撫好小孩兒之後，小七才後知後覺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阿鬥露齒一笑，“楊小樂，不過大家都叫我阿鬥。”

“那阿鬥，随我來。”小七帶着阿鬥走入明月圃，來到自己的屋子。

阿鬥看到一旁擺着的茶壺，主動上前斟茶三杯，然後恭敬的跪在地上，雙手端茶高過頭頂，“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如此敬茶三次之後，小七笑着将阿鬥攙扶起來，然後拿出兩本秘籍，“我七秀有兩套心法，一為冰心，一為雲裳。你今日都拿去研習一番，然後告訴我你選擇哪種。”

阿鬥接過後沉默了半晌兒，将書捧在手裏并沒有翻開。他發現自己心裏一點也沒有計謀達成的開心，反而有種內疚泛起。小孩兒咬着嘴唇猶豫着怎麽道歉。

“怎麽了？”小七感到奇怪，阿鬥給他的感覺一直是輕快開心的，“可是有什麽不明白？”

“師父……”阿鬥再次跪倒在地，“對不起。”

“你有何對不起我的？”小七抿唇一笑，“小小年紀不要多想。”她以為阿鬥是擔心自己身子弱學不好武功。

秀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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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阿鬥看了眼秘籍，咬咬牙決定說出實情。之前他是想入七秀才動了腦筋，但是現在繼續隐瞞就是欺騙了。“聽聞七秀坊只收女子。”見小七點頭後，阿鬥繼續開口，“可是我……确實是男孩。”

小七驚愕的看着阿鬥，聽他講今天會穿女裝的原因，知道了自己徒弟實際上還是軍師朱劍秋的弟子。同樣也知道了阿鬥不能學習天策武功的原因。看着小孩兒着急解釋的模樣，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男孩變得紅彤彤的臉蛋兒。

“七秀并不是沒有男弟子。”小七看到阿鬥可愛的瞪大了眼睛，很想繼續逗逗他。“只是很少而已，在我離開七秀之前只有兩個。”

阿鬥繼續期待的看着小七，等待最後的判決。“我燕小七想做的事情，還沒有誰能攔得住。”看着霸氣無比的師父，阿鬥簡直都要淚流滿面了。“謝謝師父。”

小七見阿鬥終于笑了，也好奇了起來。她眼神不停掃向阿鬥的身體，看的小孩兒尴尬不已之後才又開口，“明日來的時候穿男裝吧，輕便一些的。”

阿鬥點點頭快快樂樂的跑走了。

只是小七年紀小，并不知道孫飛亮當年并沒有修習七秀的內功，而年紀更小的馬明又還沒到學武的年齡。初為人師的燕小七很興奮，決定立刻寫信回家給葉芷青，告訴她這一個好消息。

阿鬥興奮的回到朱劍秋的書屋，看到裏面的商仲永之後快活的打了個招呼，給他吓得不輕。

“師兄中午一起午飯否？”阿鬥看時辰快到了，也不想繼續複習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下午裸考。

“為了學習要廢寝忘食，你的懶散遲早要害了你。”商仲永老神在在的說，然後不屑的拒絕了邀請。

“哦，那師兄明天見~今天謝謝你的衣服~”阿鬥跑到屏風後面拿回自己的衣衫，出門之前還不用叮囑的回頭到，“我知道了我會穿一整天女裝的。我是言而有信的人！”

商仲永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他這個意思是說自己是言而無信的人麽？！看來這個方法不管用啊……

楊寧在校場等着阿鬥，身邊圍着幾個一同練武的兄弟。“嘿，你們瞧！咱們天策府什麽時候有這麽一個小美人了？！”

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門口的方向轉了過去，口哨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楊寧同樣也很奇怪，但是稍一仔細看，頓時心中大動，這……這不是阿鬥麽！？

驚的楊寧是連忙上前兩步，将小孩兒擋在自己身後，怒視所有的弟兄，然後口氣蠻橫的開訓，“你這是什麽打扮？！”

阿鬥歡樂的心情立刻被楊寧的态度拍飛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女裝有什麽不對，但是從來沒被楊寧這麽兇對待過的小孩兒心裏只覺得委屈，“怎麽？我這麽穿不好看麽？”

“好看！”長孫敬第一個跑了過來，一下子從楊寧身後搶過阿鬥，将小孩兒抱起來，“真是太好看了！”

“沒錯啊！阿鬥真好看。”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

“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楊寧兇狠的将阿鬥搶了回來，鬥篷一甩就将小孩兒全身蓋住，擋住那些洩露的春光。

阿鬥只好将和商仲永打賭的事情說了出來，必須要做先到禍水東移才成。看着楊寧逐漸松動的表情，阿鬥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腦袋蹭來蹭去的，聲音委屈着，“我也不願的，可是你知道的，師兄他……”

說話說一半是最厲害的技術，完全任憑對方腦補。阿鬥開心的發現楊寧的努氣消失無蹤，正狠狠的瞪向書屋的方向，然後馬哨聲響起，待麟駒飛快的出現後翻身上馬，倆人一轉眼就不見了。

被留下的士兵們興奮的讨論了起來，阿鬥剛才為這軍營添色不少啊！于是還沒去吃飯的商仲永就迎來了一撥又一撥的訪客，他們對他表示感謝，并建議他以後多和阿鬥打賭，最後又對裙子的樣式提供了不少的建議。

商仲永這下子是徹底不用吃午飯了，氣都氣飽了。

再說說楊寧這邊帶着阿鬥飛馳回家，因為裹着楊寧的鬥篷，阿鬥女裝的模樣沒能被人發現。回到家裏後趙翔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提着藥箱趕來後知道了原委，哭笑不得的又鑽了回去。

“今天本來是要去秦叔家吃午飯的。”阿鬥惋惜的說。

“等着，中午給你烤肉！”楊寧看着一臉‘我沒錯’的阿鬥，只得先放軟了口氣，“我回來之前，不準出門！”

小孩兒對着已經離開的楊寧吐吐舌頭，然後偷偷樂了起來。“哎呀師兄真是大好人，自從那次肉吃多上火後，阿寧好久不讓我吃烤肉了！”

“你啊，簡直是阿寧的克星。”趙翔是多麽想要讓楊寧強勢一點啊，否則将來還有誰能制得住這個小魔頭？

阿鬥覺得這個誇獎很不錯，謝過趙叔之後他主動的幫忙，雖然能吃到烤肉很不錯，不過蔬菜還是要吃的。

并沒有過多久，楊寧就帶着獵物回來了，阿鬥最愛吃的小豬仔一只，外帶成年北原豬一頭。

楊寧在院子裏烤肉，然後将烤好的給阿鬥拿進屋裏。趙翔在屋裏看着阿鬥不能出去，不過有酒有肉有菜他也不介意擔下這個差事。

烤肉的香氣很快引來一堆小蘿蔔頭，楊寧笑着将考好的分到他們的小碗裏。成年人則一起吃着另一頭烤豬，王嬸還用豬耳朵做了個涼菜。

阿鬥起初吃的很開心，但是逐漸的他覺得在楊寧身邊膩味的幾個小孩兒很是礙眼，吃飯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趙翔看着小孩兒氣呼呼的樣子，立刻明白了原因，他故作不知的欣賞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喊道，“阿寧也進來吃吧。”

楊寧又割下一大塊阿鬥愛吃的後腿肉，才将剩下的都分了出去。他将火熄滅之後回到了屋裏。“來阿鬥，這塊是才烤熟，你最愛吃的地方。”

阿鬥這才開心起來，眼睛都眯了起來，他也不接過直接張口，享受楊寧喂肉肉的滋味。心裏滿意的直哼哼，‘阿寧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趙翔欣慰的看着倆兄弟親密的樣子，同樣開心的笑了。

午後沒多久，朱劍秋就來到了隐士居，考校了阿鬥的功課。軍師現在多是在隐士居才會誇獎阿鬥，極力避免在商仲永的面前做這件事，這個弟子是讓他越來越不安了……

阿鬥心情好，腦筋轉得快，很完美的回答了朱劍秋的所有提問。然後趁着師父和阿寧都在，他就将自己拜師燕小七的事情說了出來。

“七秀的武功說不定很适合你。”朱劍秋想到幾次陪李承恩去七秀坊的經歷，“那裏的女子多很柔弱，卻也習得一身極佳的武藝。只是這心法不知道适不适合男子修習。”

“小七師父說，七秀也有男弟子的。”阿鬥連忙解釋。

“七姑娘嫉惡如仇、武藝高強，你跟她學武我也安心。”朱劍秋這才同意，“只是她性格有些魯莽，你切莫向她學習。”

阿鬥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讓大師父失望。

“學武之道有張有弛，我不在刻意規定你每日來書屋學習，只是你定時要來與我探讨。”朱劍秋想了想補充，“常去與古亮辯論，可提高你的思維，至于仲永……暫且避讓着點。”

阿鬥表示明白，這是大師父在給他習武騰時間呢。“師父近日勞累了，請注意休息。”

朱劍秋想到最近神策營的蠢蠢欲動，叮囑阿鬥有事情就找他之後就離開了。楊貴妃受寵，楊國忠暗中掌握神策軍，希望天策府的未來，不要有什麽意外才好。

楊寧和趙翔同樣為阿鬥找到習武的師父而開心，楊寧拉着阿鬥來到八卦陣，他練槍，阿鬥看書。兩個人平靜又祥和的過了一個下午。

阿鬥将講述兩種心法的書都看了一遍，如果他沒猜錯，小七師父擅長的是冰心，而他亦同樣是這個選擇。

現在的八卦陣跟以前大大的不同了，阿鬥學會了木甲人的做法後，就将它們弄到了這裏。活動的靶子能幫楊寧更好的練習槍法，而根據書上做好的機關能模拟出狂風和煙霧的效果。

這些別出心裁的練習方法已經被朱劍秋普及到了日常訓練中，他還加以改進弄出了各種場景的。

只是為了訓練全軍，校場上的機關強度都不高，而八卦陣這裏阿鬥會根據楊寧的情況自行調節。

“做好決定了？”楊寧轉身看着阿鬥，擦去額頭的汗水。

“恩。”阿鬥上前幫忙，“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選擇。”

“我期待與你并肩作戰的那一天。”楊寧知道，阿鬥肯定會選擇一個能在戰場上厮殺的心法。

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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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或許這就是天策精神對小家夥的影響吧，比起在後方等待什麽的，他更願意選擇浴血奮戰。

“恩！”小孩兒笑的猖狂，“你且等着！”

晚飯過後，阿鬥總算是脫下了楊寧看不順眼一天的裙子，換上了輕便的男裝。那條裙子被楊寧拿走之後阿鬥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推測是被毀屍滅跡了。‘希望阿寧不會知道他曾經穿過很多件裙子吧。如果把它們都毀了，惜蓮姨一定會發飙的。’

隔天一大早，阿鬥就來到了明月圃。

小七對自己徒弟的勤奮很是滿意，“做了決定了嗎？”

“我選擇冰心。”阿鬥笑眯眯的将雲裳那本秘籍還了回去，反正他的閱讀系統已經記下來了。而且貪多嚼不爛，他主攻一個就好。

小七滿意的點點頭，學着公孫大娘的樣子，溫柔的摸了摸阿鬥的腦袋，然後倆人一起來到李承恩常在的小亭子裏，開始了講解……

阿鬥的進展很快，從最基礎的打坐運功開始，到招式劍法的學習。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修為甚至超過了苦練一年的的七秀普通弟子。

小七開心的将阿鬥的天賦寫進寄回秀坊的信裏面，跟姐姐們分享自己的快樂。

這一天，苦等很久的小七總算盼到了回信，葉芷青為小七曾有的遭遇憂傷，也為她現在的安定而開心。只是在信末尾的位置，葉芷青寫出了七秀不收男子的原因。

七秀是陰性內功，男子練恐傷及經脈，除非先天經脈适合這種內功修煉才不會有礙。并且還說出了孫飛亮當初也沒有學習這種內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