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晨曦,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斜斜灑向潔淨地面。
乳黃色的薄被下露出一張熟睡的俏臉。細細的眉,紅潤的嘴,長長的眼睫呼扇呼扇,投下兩片淡淡的陰影。
一截白嫩的腿肚兒,不安分地探出被外。興許是一縷陽光正巧竄向她的眼皮,睡夢中的她不滿地嘟嘟嘴,伸手揉了揉眼眶,便緩緩醒來。
杜甜甜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迷迷糊糊間,她總覺得有人在夜裏不斷為她拉上被她踢飛的薄被,迷迷糊糊間,她感到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盯着她。随後她聽見一陣充滿磁性的男音。說了什麽,杜甜甜記不清了,但這若有若無的聲音卻讓她一夜好夢。
她心裏清楚,這屋裏就她和閻冽兩個人,若剛剛所想不是她在白日做夢,那麽昨晚到底誰為她做了這些便不想而知了。
杜甜甜笑了,盡管不知昨天閻冽為何突然生氣,但種種跡象表明他還是在意她的。這種想法讓她的心忽然跳動得很厲害。
半眯着眼的杜甜甜心裏有一絲得意,她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身畔。然而,當手心接觸到得不是他溫熱的胸膛,而是那冰冷的床單時。她的身體也忽然變得冷冰冰,睡意全無。
他走了。
他還沒有跟她道別就走了。
倏地坐起身,杜甜甜望着只有她一人的單人床顯得有些呆愣。明明他昨天還答應她要跟她一起出門;明明他昨天答應她要親自送她去花店;明明他昨天說她肯定會賴床,他會親自叫她起來……男人總是喜歡這樣失約的嗎?但如果他不把她放在眼裏,又何必昨夜注視她那麽久那麽久……
杜甜甜的臉忽青忽白,她強迫自己不要東想西想,她只是他的一個情人,他已經幫了她那麽多了,根本沒有必要再去為她承諾些什麽,實現些什麽。是杜陽的失約帶給她的陰影太大了吧,杜甜甜忍受不了別人的欺騙和糊弄,特別是自己在意的人。
醒時的愉悅已經全然飄散,苦笑浮現在她的唇畔,她又想起了杜陽,她也氣惱自己為何總會不知不覺間将杜陽和閻冽這兩個根本不想幹系的人扯在一起?只是因為他們有着相同的臉龐?
她太蠢太膚淺了!閻冽本就不欠她什麽,或許昨夜只是他一時興起,或許昨夜,真的只是她睡糊塗了,所做的美夢……
盡管滿腦子全裝着這些消極的想法,她還是收不住心裏僅剩的那抹小小的期待,光着腳丫,急急地跑出卧室,望見客廳裏正準備早餐的杜母便脫口而出:“閻……不,杜陽哥哥去哪了?”
杜甜甜站在原地急喘,雙眸緊盯着杜母的嘴巴。不想洩漏關于閻冽的任何訊息。
杜母在三個空碗裏一一盛滿稀飯,好笑地瞥了一眼急得臉通紅的杜甜甜,語氣有些優哉游哉,“才見不到這麽一會兒,就想他了?你們這小夫妻倆感情可真是羨煞我這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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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見杜母答非所問,杜甜甜更急,她直接沖上前,攥住杜母拿着湯勺的手,換來杜母不悅的一瞪,“別逗我了!快告訴我杜陽哥哥在哪裏!”
杜母拍下了她“沒大沒小”的手,繼續手上的活兒,“還能去哪?上班了呗!還能跟你一樣日曬三杆才起床?”
話音剛落,杜甜甜眼色一暗。這抹黯然正巧落入了杜母的眼中,她轉念一想,似乎捏出了幾分蹊跷,“別瞎想了!你杜陽哥哥只是看你睡得太熟,心疼你昨夜沒睡好才不叫你的。”
杜母之後補上的這句話讓杜甜甜瞬間眼神一亮,她開心地幾乎要蹦起來“真的?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抛下我?”剛剛她的那些推測其實只是子虛烏有?
“那還能有假?你杜陽哥哥親自跟我說的!好了你快點刷牙吧,我飯都準備好了,洗洗快過來吃!”
她傻笑着點點頭,邁着輕飄飄的步伐走向衛生間。就算母親說的是假話也罷,她也總算有了一個能夠原諒他今早不帶她一起出門的理由。
杜母放下手中的瓢根,她望着杜甜甜踩在地上光裸的小腳,無奈地搖搖頭:這傻丫頭。
三個小碗,三個人。杜家的早飯時光一如既往的溫馨。
“甜甜,老實交代,昨晚你有沒有好好把握機會?”杜母忽然放下碗筷,神秘兮兮地向杜甜甜一笑,暧昧的樣子吓得杜甜甜直咳嗽。
“什……什麽機會。”
“還能有什麽?夫妻做的那檔子事呗!你杜陽哥哥走之前還說讓我們不要叫你,說你昨晚‘累了’……”杜媽說這瞪了一眼正準備将碗裏的青椒夾出去的杜甜甜。杜甜甜恐于惡勢力的壓迫,只好硬着頭皮把那片青椒咽了下去。
“媽,你別亂猜,昨晚我們就只有睡覺而已。”嗚嗚,青椒真的很難吃嘛!
杜父這時擡了擡鼻梁上的老花鏡,相對于杜母的灼灼逼人,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甜甜,這不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情,昨天我也跟小陽談過了,我們想明年就要個孫子。一來是可以增進一下你們的夫妻感情,二來你們都去工作了,我和你媽在家也無聊得很,有了孫子,我們也可以幫着照看。”
原來閻冽昨天說得都是真的。老爸确實是希望他們……
杜甜甜的臉刷地一下羞紅,“生孩子的事我們還想推遲幾年,你們就別管了啦!”她的話自然是招來杜母一陣不滿的衛生眼。杜母幫她夾了一筷子青菜。聲音又漲了八度。
“我們自己私心想要抱孫子只是一部分原因。小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這幾年不見從他的談吐舉止都能看出他的變化。他更成熟了,這樣有魅力的黃金漢在外面可是很招那些個大家小姐的注意的!我們家沒什麽權勢,他能看上你全因為你跟他日久生情。以他的條件,他想離開杜家随時都可以。你現在不用你的孩子,你的全心全意拴住他,小陽跑了你要去跟誰哭去!”
杜母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你很愛小陽,他失蹤那幾年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所以就算只是為了你,我們最寶貝的女兒,我和你爸就算是費勁全力也要把他留下啊。”
杜陽是人中之龍,這是杜父和杜母一早就發現的事情。将他留下不單單是因為他們私心地喜歡他,更多的是心肝女兒離不開杜陽,他們害怕再看見女兒傷心欲絕的表情啊。
“媽……”杜甜甜眼眶紅了,心裏為杜母的一番話變得有些發酸,“你和爸都放心,我會過得很幸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