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VIP]
熊哥似乎不覺得這臺詞羞恥,看他的樣子, 這話似乎是道上某些專業人士的專用詞彙。
蕭元淩和雲王對了個眼神, 對這個時代的暗號實在無力吐槽。
那邊的倆人越說越近,彼此間的敵意已徹底消除, 馮斧子直扯王大膽的袖子:“大膽,咱倆快跑吧,如果他倆一起來砍咱倆, 咱倆就沒活路了。”
王大膽又把小刀拿出來,瑟瑟發抖地朝對面比劃着,生怕這倆人向自己反撲。
疤痕臉嫌棄地瞅了眼,問熊哥:“兄弟,你怎麽會跟那種渣滓走到一起?”
熊哥看看王大膽, 慫是慫了點,渣滓算不上吧,如果他媳婦真的很過分,那他就算被抓都不一定會判死刑。老實人被欺負狠了去殺人的案例, 每年都有幾個,輿論對這類人也相對寬容。
至于另一個……
熊哥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剛才沒仔細看, 現在一瞅才認出來,那也是個通緝犯,好像叫馮斧子?把一個去鄉下親戚家玩的十六歲女孩先奸後殺, 屍體被他栓了石頭抛進旱廁……
這種人,在罪犯堆裏是最沒地位的, 全世界的罪犯都瞧不起這類人,能弄死絕不姑息。
馮斧子兩腿打擺子,他死死扯着王大膽的袖子,生怕唯一的同盟也背離自己。
熊哥陰森地開口:“大膽,你認識他啊?”
王大膽哆嗦着點頭:“認識的,我和斧子哥老家離得挺近的,見過幾面。”
熊哥用手指指馮斧子:“那你知道他犯了什麽事嗎?”
王大膽一愣,他殺人出逃在前,不曉得馮斧子做過什麽,他問:“斧子哥,你……你也殺人了?”
馮斧子狡辯道:“那就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呸,”疤痕臉快被他的無恥氣炸了,“你把人家小姑娘先奸後殺,這叫意外?完事還把人家的屍體沉進茅坑,這叫不是故意的?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人,你活着就是浪費空氣。”
王大膽不可置信地望着馮斧子:“斧子哥,他說得是真的嗎?”
馮斧子使勁擺手:“不是,不是這樣的,是那個小蹄子勾引我的,是她,全是她的錯,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陷害的。”
“艹。”熊哥把手指頭掰得咔咔響,他也被馮斧子的無恥震驚了。
王大膽的目光從震驚轉為失望,最後變成了一股濃濃的怨毒。
他幽幽地說:“斧子哥,你怎麽能這麽壞。”
馮斧子眼珠子直轉悠:“大膽,不是你想得那樣,你別聽他們瞎說,你和哥認識這麽多年,哥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你要相信你……哥。”
馮斧子一點點垂下腦袋,看向自己腹部多出來的刀柄,刀身已全部沒進他的身體。
握着刀的王大膽心痛地說:“斧子哥,做錯事要勇于承擔後果。”
馮斧子眼珠子外凸,不可置信地說:“大膽,你……你……”
王大膽又把刀往裏捅了捅,把馮斧子後頭的話怼得徹底說不出來了。
“斧子哥,你安心去吧,如果有一天我還能回去,我會告訴你家裏人,你已經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了代價。你要記住,下輩子做個好人,不要再這麽混賬了。”
王大膽伸手按在馮斧子的臉上,用力一推,馮斧子立刻倒了下去,一頭載進緩緩流淌的污水裏,幾乎沒怎麽掙紮就被污水吞沒了。
那邊的倆人都看傻了——
熊哥不停吞咽口水,他發現王大膽的舉動跟影視劇裏的精神病殺人沒兩樣,所以這哥們果然精神有問題。
疤痕臉則一臉懵逼,他清楚王大膽和馮斧子是一夥,可這倆人怎麽一轉頭就自相殘殺了呢。
他和蕭元淩下來前都說好了,他負責吸引熊哥的注意力,蕭元淩負責跟魚餌通氣。雖然馮斧子是最為人所不齒的罪犯,但現在下水道外頭全是警察,他們四個再自相殘殺,可能到最後一個都逃不出去,所以他們要暫時和睦相處,等出去之後再解決私人恩怨。
他這還有好幾句臺詞沒用上呢。
這是魚餌叛變了還是臨時改計劃了,你倆好歹給他個信號啊!
姚天啓內心抓狂,表面還得裝出一副痛快的模樣,他朝王大膽挑起大拇指:“哥們,好樣的。”
王大膽抹了把臉,慢慢轉回身,那張髒兮兮的老臉上塗了一層血紅色,看得人觸目驚心。
姚天啓的心跳得更急了,他們下來的時候可沒帶血包,那這血是哪來的?別是真把蕭元淩給捅死了吧?
王大膽瞅瞅他,再瞅瞅熊哥,自個跑到角落裏,捧着小刀瑟瑟發抖,好像剛才是對面那倆當着他的面殺了人一樣。
熊哥沒忍住:“艹。”該瑟瑟發抖的是他們好嗎。
疤痕臉覺得自己得打個圓場,不然這出戲就沒法繼續唱了。他席地而坐,從包裏拿出瓶水,沖王大膽晃了晃:“喝嗎?”
王大膽眼巴巴瞅着,眼睛裏全是渴望。
疤痕臉笑了笑,把水丢過去給他。
王大膽撿起來,擰了半天才擰開,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
疤痕臉又掏出一瓶水遞給熊哥,熊哥謝了聲,接過來卻沒急着喝。
疤痕臉也不在意,他給自己開了一瓶,邊喝邊問:“兄弟,你們在下頭幹嘛呢?”
熊哥答非所問:“你們什麽時候下來的?”
疤痕臉看看表:“喲,這都半夜了?我下來的時候天還亮着呢,你們是不知道,馮斧子那老東西滑着呢,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人诓下來。”
熊哥眯了眯眼:“清道夫?”
疤痕臉也眯起眼睛:“你也是清道夫?”
王大膽弱弱開口:“清道夫不是阿軍嗎,他不是死了嗎?”
熊哥瞪了他一眼:該說話的時候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不該說話的時候咋這麽多廢話。
疤痕臉:“嗯?清道夫死了?艹,那我還在下頭待着幹什麽。”
熊哥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點:“你也來找清道夫?”
疤痕臉有點餓,他從包裏翻出個雞腿,撕開包裝一頓啃,看得那倆人眼睛都綠了。
疤痕臉抹抹嘴上的油,“嗯”了一聲,“那小子約我明天到新城區的下水道來找他。哪個正常人會把見面地點約在下水道裏,他不覺得這裏頭的味兒特惡心嗎。”
熊哥和王大膽直勾勾望向他手裏啃得就剩個骨頭的雞腿——你還能聞到這裏頭有味啊。
疤痕臉把骨頭一扔,站起身就走:“既然清道夫死了,那我就走了。”
“哎別走啊,”熊哥一把拽住他,“你知道清道夫是誰嗎?”
疤痕臉回頭瞧了眼王大膽,笑着說:“我還真沒記住那小子叫什麽,不過你那哥們剛才不是說了嗎,叫……阿軍是吧?”
熊哥一臉懷疑:“你不認識他,他約你下水道見面你就敢過來,還提前一天多下來?”
疤痕臉舔舔嘴角:“我跟那小子碰過幾次面,那時候他還沒犯事,我倆挺對脾氣,他那時候叫什麽來着……大頭魚,對,外號叫大頭魚。後來他殺了人成了通緝犯,我倆就沒見着了,前陣子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好事找我入夥,還說他現在有了新外號,叫清道夫。我閑着也是閑着,那就過來瞧瞧呗。要是他沒安好心思,吃虧的也不見得是我吧。”
他挺直了腰杆,秀了秀他的好身材。
熊哥将信将疑:“阿軍還說別的了嗎?”
疤痕臉攤手:“我問了半天,他非說等我過來就全知道了。我跟他好幾年沒碰面,也不可能一點戒心都沒有,我就一早來到新城區,看看這頭什麽情況,正巧讓我碰上那個馮斧子。那老混蛋的案子,當初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現在被我碰見了,我能不管嗎。也多虧阿軍約這地方給了我靈感,我就想法把馮斧子弄到下面來了。”
熊哥默默聽着,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疑惑變成了某種難以解讀的笑意。
他拍拍疤痕臉的肩膀:“哥們,你也該慶幸阿軍死了。”
疤痕臉瞅他:“嗯?”
熊哥從兜裏掏出個手機,王大膽認得,這是他展示孫大刀照片用的那個手機。
熊哥說:“這是阿軍的手機,這小子是個瘋子,知道自己窮途末路,所以他想在被警方抓住前犯個大案子。他要把所有通緝犯都弄死在下水道裏,讓那些危害社會的蛆蟲死在他們該死的地方。他說他跟其他通緝犯不一樣,他殺的都是該死的人。”
疤痕臉聽得直皺眉:“你的意思是,阿軍找我來,是想讓我跟他一起殺人?”
熊哥說:“他的初衷也許是想給自己找同盟,可是被他選中的人根本不能拒絕,就比如我。”
他呲呲牙,惡狠狠地說:“老子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靠得就是謹慎不惹事,我會跟那神經病做這種事嗎?可一聽我要拒絕,他竟然要殺我。他是覺得自己捅死過兩個小混混就天下無敵了嗎,就他那兩下子還替天行道,我看他才是最惡心人的臭蟲。”
王大膽又突然開腔:“你不是說阿軍背後還有雇主嗎?”
熊哥很煩躁:“阿軍說他犯事之後得糊口,所以去給人家當了殺手,接的第一個活就是殺個女人,可他沒動手呢,那女的就死了。他臉皮也真厚,跟雇主說人是他弄死的,騙來了一大筆錢。那女的好像就是死在下水道裏,他也是從那個女人身上得到了啓發,才想到在下水道裏處決逃犯。後來真被他碰見個傻子,就那個孫大刀,他請人家喝了頓酒,把人灌得暈頭轉向,趁機把人淹死在下水道裏。”
王大膽繼續提問:“也就是說殺死那個女人的,是另一個清道夫?”
熊哥真想過去揍這人一頓:“阿軍是這麽認為的,可我覺着吧,那女人的死就是個巧合,殺她的人想不出更好的藏屍地,就把她扔下水道裏,好死不死讓阿軍碰見了,那小子自己腦補出一大堆有的沒的。要我說,他也是個精神病。”
王大膽和疤痕臉你一句我一句,把熊哥的話套了個七七八八。
其實熊哥所說這些都是阿軍誘惑他入夥時說的,誰知道這裏頭幾分真假,唯一還可能深挖的也就阿軍的手機了。
姚天啓快速分析得出結論:拿下熊哥。
只見疤痕臉抄起斧子,朝着熊哥的腳面就是一下,在熊哥疼得彎下腰時,又用斧柄在熊哥後背上砸了兩下,把人砸得撲到地上,他趁機亮手铐,将人徹底制服。
然後他一擡頭,原本乖乖坐在角落、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似的王大膽已消失無蹤。
姚天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