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五個城裏來的姑娘，雖說身上的衣物也很普通，可就是難掩身上的氣質。工人們男性占了大多數，而且大多都單身，看見漂亮女孩就想多看幾眼。
五個姑娘中的林西就成了焦點，她穿着白襯衫和青色長褲，烏黑的頭發梳成兩個麻花辮，額前的碎發毛茸茸的可愛，少女并不羞怯，落落大方的打飯然後坐下。
身邊的葉青青臉紅着湊過來低聲說：“林西，他們怎麽老看我們啊。”
雖不是直接看，可時不時的掃過打量人，還是會有點不舒服。
林西擡頭望過去，那些打量的目光便都縮脖子吃飯，不敢再看了。葉青青松了口氣，沒了壓力。
食堂的飯菜很簡單，就是白菜炖土豆，還有炖豆腐，另外再加一個蛋花湯。不過味道吃起來很是不錯，而且要是不夠吃還可以盛，不浪費就行。
吃完飯後，王華主任帶着知青們參觀廠子。廠子很大，除了兩個生産車間，還有幾處工人宿舍，另外加一個食堂。在最後面還有一片空地，可以放松娛樂，有時候會放電影。
這可比村裏條件好多了，葉青青很是興奮，最後他們來到空地，葉青青低聲說：“林西，我覺得這挺好的，當工人還有工資呢。”
之前林西神色都淡淡的，一聽到工資立馬精神起來。王華主任手裏拿着一個本子，是分配任務用的。她一一掃過知青們，然後将男生都分配去了生産車間，女同學們則是在裝配車間。
不過裝配車間因為特殊情況只缺四個人，她們現在是五個女生，所以王華主任說女生再定，晚上通知。
王華：“也忙了一天了，可以回去休息，晚上六點準時去食堂吃飯。”
衆人散去，誰都沒注意到宋紅梅借口上廁所，偷偷去了王華主任的辦公室。
雖然入了十月份，可還是稍微有點熱的，走了一會林西臉上有汗，就拿着盆打水準備洗漱去了。他們用的水是在一個大桶裏，安裝了一個水龍頭，一擰就行。
裝了半盆水，林西洗了把臉。擦臉的時候碰見走廊裏宋紅梅剛回來，她見到林西之後眼神有點躲閃，林西懶得理她，也沒說話。
六點的時候，衆人先是準備去吃飯。這次去明顯關注度少了許多，但是還有。林西喝了一口湯，朝着左前方望過去。
那人朝着她笑了笑，林西也點頭笑了一下，是石頭。而石頭身邊坐着的就是秦蕭，他如往常一樣穿着廠子裏的衣裳，可不知為何，他穿出來就比別人穿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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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想，這就是男主光環吧。林西看秦蕭的時候，秦蕭也擡起頭來看她。倆人相視一笑，而後各自低頭吃飯。
拿着筷子的手緊了緊，林西清楚的感覺到方才自己心跳加快了。是因為他笑起來好看？林西搖搖頭，肯定是因為接下來日日能見到秦蕭，任務得提上日程了，她有些緊張。
林西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所以就将方才異樣的情緒抛開，專心吃飯去了。等吃完飯，男生去休息，幾個女孩子則是到走廊裏聽王華主任分配任務。
“裝配車間有四個空缺，咱們食堂呢，有一個空缺，正好是五個崗位。”王華面帶笑容說着，然後接着道：“別看食堂是做飯的，但是沒那麽辛苦，而且薪酬和車間差不多。”
葉青青在心裏想，那不一樣啊，在工廠裏當工人學技術，往後回城裏也能幹這個工作。但是在食堂當女工可不同，總不能回城裏還做飯吧。
似是明白小姑娘們都不願去食堂工作，所以王華繼續說食堂女工的好處。“就是早上稍微起床早一些，等工人們吃完飯就能歇着，快飯點時準備下一頓就成。反正不累，而且幹的是雜活，還能多嘗嘗好吃的。”
王華邊說邊往幾個姑娘臉上掃，果然見大家都沒什麽想去的意思。她輕嘆了口氣，拿出本子後臉上又挂出笑容，“跟廠長商量了一下，宋紅梅、趙蓉、馬玉鳳、葉青青四個人去車間。”
“林西去食堂工作。”說完王華合上本子。
林西有點懵了，葉青青也急了。林西穩了穩情緒才問：“王主任，請問工作崗位是按照什麽原則分配的呢？”
王華眼睛裏閃過歉意，這個叫林西的小姑娘長的好看又有禮貌，她也想給她找個更好的崗位，可沒辦法啊，本身崗位就不夠，而且那個叫宋紅梅的還和廠長說了什麽。
“林西，是這樣的，我們看了各位的檔案，發現你的成績比別的人稍微差那麽一點點，所以就由上到下的原則，将其餘四人調去車間了。”
林西心态平靜下來之後倒是能接受，葉青青有點急。“主任，您看看有別的崗位嗎，不是食堂就行。”
這時候宋紅梅哼了一聲，開始落井下石了，“哎哎，葉青青你說話注意點，食堂女工怎麽了，都是為國家做貢獻，怎麽着啊，林西是不想為國家做貢獻？”
葉青青氣壞了，自從來到這裏後她脾氣改變許多，若是以前她肯定忍着不吭聲，可現在她不願意再忍了。“宋紅梅，你能不能別歪曲事實，再說，要是你覺得食堂工作好你去，你要是不去就閉嘴吧！”
誰也沒想到平日裏老實的葉青青敢這麽說話，全都愣住了。随後宋紅梅臉色漲的像豬肝，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哼了一聲走了。
王華念着都是小姑娘吵架，一會就好了，所以也沒說什麽，就是臨走前拍拍林西的肩膀，“哪個崗位都可以發光發熱的，加油。”
走廊裏頓時只剩下林西和葉青青二人，葉青青在腦子裏想詞，她想安慰林西。沒想到林西像沒事人一樣，還朝着她笑。“我們也走吧。”
葉青青：“林西，你要是難受就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
林西：“我不難受，其實還行，我能接受。”
無論是在車間還是在食堂，工作的薪酬差不多，所以林西沒那麽計較。反正自己是要考大學離開這裏的，而且若是男主秦蕭早些出去闖蕩，那她就可以回現實世界。
總歸還有兩條路可以走，人嘛，就要往好處看。
等第二天五點的時候，林西就起來了。往日在村子裏她也起的早，所以并沒有覺得困。到食堂的路上靜悄悄的，天剛微微亮。
早上的溫度比白天低一些，林西穿的單薄，所以她抱住自己快步走。等到了食堂，幾個女工已經來了。林西看過去，一共有五名女工，昨天吃飯的時候都見過。
女工年齡都有點大，差不多四十多歲，其中最大的甚至鬓邊都白了。她上前拉住林西，笑盈盈的說道：“小姑娘不怕，你來這可是輕松活計，叫我李嬸子就行。”
其他人也紛紛介紹自己，總歸都得叫嬸子。
早上的任務簡單，昨晚面就和好了，只等着剁餡包包子。林西年齡小還有文化，所以幾個嬸子舍不得她幹重活，就讓她幫忙燒火就成。
林西坐下的時候手裏握着一個剝好的雞蛋，有點哭笑不得。她原以為是來幹活，卻沒想到是來享福的。
天大亮後才六點多，林西已經吃了一個雞蛋兩個包子，還喝了一碗熱乎乎的小米粥。鹹菜是林西拌的，就是大白菜切成絲，撒點鹽，糖醋辣椒等佐料。
幾個嬸子贊不絕口，都誇林西做的鹹菜好吃。林西笑笑，等到陸續有人吃飯的時候，林西搶着幹活，去窗口處給工人盛飯。
因為工人多，所以設置了兩個窗口，一個是盛粥，一個是發包子。林西站在第二個地方給人發包子，一點都不累，就是有點無聊。
“哎，姑娘，多給我一個包子呗。”有個小年輕擠眉弄眼挑.逗林西，他單身沒對象，正愁着就見到食堂的漂亮小姑娘。
認出來是來的知青，這個年輕人心裏更願意了，所以找機會多和林西說話表現自己。“我叫李長勝，你叫啥啊？”
誰料窗口的小姑娘還是那副面上帶笑的神色，不過根本不說話，只用夾子往他的盤子上多放了一個包子，然後清脆的聲音喊道：“下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誰起的頭，哄堂大笑，後面排着的工人都哈哈哈的嘲笑李長勝。
“看見漂亮姑娘就走不動了。”
“你小點聲，他哥可是在道上混的。”
“那怎麽了，還能打人不成。”
李長勝面上鐵青，是被林西和其他工人氣的。他冷眼掃過去，後面的人紛紛噤聲。林西沒理會，照常給別人夾包子，又遇見了幾個流裏流氣打聽她名字的，林西統統裝啞巴。
忙活了一會，手指有點酸，李嬸子讓她歇歇，林西笑笑然後低頭揉了揉說沒事。
“四個包子。”窗口處又來人了。
林西拿起夾子夾了兩個放在面前的托盤上，然後又夾了兩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聲音熟悉。擡眸，就見秦蕭唇角含笑看着她。
“累嗎？”他輕聲問。
許是被熱氣熏到了，林西覺得臉有點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