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是人是鬼
找了好一會兒，明月隐約看見河邊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她以為是鬼，害怕地躲在恒昊身後。
“恒昊，你看！”她指着那東西說，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恒昊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團白白的東西趴在岸邊，卻看不清楚是什麽。
“哎，你是人是鬼？”恒昊大聲問道。
可是那東西不聲不響，仍然靜靜地趴在那裏。恒昊大着膽子走過去，明月撇着嘴，緊緊跟在後面。
走到近前一看，哪裏是什麽鬼！這是許冠之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岸邊一塊石頭上。遠看就只看得見白白的，模糊的一團，還真是怪吓人的。
恒昊立刻想到許冠之遇到危險了，急忙大聲叫道：“冠之，你在哪裏？”
明月也跟着喊：“喂，許冠之！你快出來，不要玩了，人吓人吓死人的！”
可是，回應他們的卻只有潺潺的流水聲。不時有小動物發出低沉的“咕咕”聲，在這夜裏顯得格外詭異。兩人喊了半天，許冠之都沒有出現，實在叫人難以想象他遇到了什麽。
明月把許冠之的衣服翻來翻去，想找到點線索。可是，就兩件衣服，內外兩條褲子，全都抖開了還是什麽都沒有。她失望地垂下手，暗想難道許冠之被人剝去衣服帶走了？
“明月，你覺得他會去哪裏？”恒昊也覺得奇怪，問明月道。
明月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看這情形，很可能被水鬼拖走了。”
“什麽，水鬼？”恒昊大驚，“這世上哪來的鬼？明月，你可不能胡說！”
明月卻振振有詞地說：“我是說真的！老人們都這麽說，水鬼要投胎轉世，必須得找替死鬼。我們就睡在河邊，興許，他半夜起來小解，被水鬼看上。然後，然後就給拖走了。”
恒昊指着她手裏許冠之的衣服問：“那他的衣服怎麽還在這兒？”
明月皺眉道：“你見過水鬼穿衣服嗎？”
“哎，你！”恒昊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心裏越發焦急。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恒昊讓明月再找找，說即使許冠之真的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好歹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也算是場緣分。他遇到不幸，他們怎麽都應該幫他收屍。
明月嘆道：“唉，可憐的人哪！”
說完，她把許冠之的衣服卷起來抱着，繼續沿河尋找。她覺得，許冠之有可能被水鬼拖下水，之後就把屍體遺棄在岸邊。一想到這河水裏有屍體，她就不禁一陣惡心。不行，不行，這水是無論如何不能再喝了！
忽然，恒昊指着河裏叫道：“明月，快看，那是什麽？”
明月轉身朝河裏看去，只見河中突地出現一個大漩渦，河水轉得很快，還在不停地冒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像被冰凍住似的，腳步也邁不開了，就這麽站在那裏發呆。
“鬼，水鬼！”半晌，明月才說出話來。
恒昊卻說：“胡說什麽？一定是冠之，快救人！”
說完，他二話不說就跳進河裏，朝漩渦游去。
明月一看，深恐恒昊出事，将手裏的衣服一丢，也跟着跳了下去。萬一恒昊也被水鬼拖走，她一個人可怎麽去找金龍魚啊？
兩人游到漩渦處，發現這裏的水力相當驚人，好像有一個很深的洞在底下不停地吸水。他們功夫不錯，拼命穩住身體也被那吸力弄得像是要落到很深的地底下去。
這種感覺很恐怖，讓他們不禁膽寒。明月擔心恒昊一不小心會被拖到那漩渦裏，急忙伸手抓住他，要他上岸。但恒昊沒有救出許冠之，頗覺心不甘，非要潛水下去救人。
“你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救什麽人啊！”明月大怒，沖他發火道。
恒昊也怒了：“咱們是一起的，他出事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要上你自己上，我來救！”說完甩開明月的手潛了下去。
明月被他一說，覺得有幾分愧疚，也趕緊潛下水。可是，在水裏根本什麽都看不見，他們只能憑雙手亂摸。一開始，他們都摸到了對方，還以為是許冠之。可出水一看，原來不是，只得換口氣又下去。
這樣反複三四次後，明月抓到了一條滑溜溜的胳膊，略顯粗壯。她一喜，心想肯定是許冠之無疑，便潛下更深，準備将他托上去。
可是，這家夥像條泥鳅。明月剛剛抓到，他一轉身就哧溜一下滑走，再去抓卻找不到了。
“該死！”明月暗暗罵道，“你要是真被水鬼拖走，我祝你早日投胎做人！”
恒昊也是這樣，剛抓到一條赤膊就被他溜走了。恒昊無奈，浮上水面換氣之後又繼續下水尋找。摸了半天，他總算摸到一條腿，不由心裏一喜。
而就在此時，明月也摸到了另一條腿，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和恒昊一起使勁抱住不放。那兩條腿被控制住，立刻奮力掙紮，幾乎又被他逃脫。
恒昊和明月合力，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人拖到岸上，累得一放下人後就癱坐在那裏喘氣。
“喂，你們幹什麽？”此人說話了，果真是許冠之。
明月定睛一看，吓得驚叫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
恒昊以為許冠之被水鬼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把明月吓到了，也朝許冠之看去。借着月光和微弱的火光，他看到許冠之全身赤露，頭上身上還纏繞着一些水草，難怪明月會被吓得驚叫。
“冠之，你怎麽回事？”恒昊說着爬起來，卻覺得渾身無力。
許冠之答道：“我只是去水裏找些東西，你們差點把我害死！”
恒昊怒道：“喂，我們好心救你，你卻說出這樣的話！太過分了，早知道這樣就不救你了，讓你被水鬼拖走！”說完大步離開。
許冠之剛要解釋，明月就大叫：“我管你是人是鬼，你先把衣服穿上啊。”
“啊，哦，抱歉，抱歉！”許冠之一邊道歉，一邊去找衣服。
恒昊已經将他的衣服拿過來了，忽地丢在他身上說：“快穿上吧，穿上好說話。”
許冠之扯下去身上的水草，将衣服穿上後坐到火堆旁。見火即将熄滅，他又去旁邊找了些樹枝過來添上。眼看火越來越旺，映得三人的臉都紅了，他忽然嘆了口氣。
明月早已等得心焦，一邊烤火一邊埋怨：“都怪你，害得我們的衣服全濕了！哼，要是坐下病來，我絕不饒你！”
恒昊勸道：“好了，明月，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吧。別走太遠，就在旁邊的樹林裏，我們不會偷看的。”
“哼，哼哼！”明月發着火去了，臨走還狠狠地瞪了許冠之一眼。
恒昊脫下濕衣服，用棍子挑着烤，問許冠之是怎麽回事。
許冠之神秘地說：“我發現，這水裏有秘密！”
恒昊一愣，以為他是說着玩的，就盯着他的眼睛看。可他的眼睛散發出興奮的光彩，根本不像在開玩笑，恒昊便問他是什麽秘密。
許冠之答道：“我們白天看着這河水，好像沒什麽奇怪之處，可一到夜晚就不同了。”
恒昊眨眨眼，剛要追問，見明月從樹林裏出來，就過去迎接。明月把濕衣服交給恒昊，嘴巴嘟得老高，蹬蹬蹬地朝許冠之沖過來。
“喂，你害我們擔心了好久，怎麽補償？”明月一過去就責問。
許冠之忙站起來抱拳道：“願受任何處罰。”
明月一聽，立刻提腳就去踢，許冠之也不躲避。明月的腳踢上去後，卻仿佛踢在柱子上一般，又硬又穩。她愣了一下，看看許冠之，見他臉上帶着神秘的笑容，心裏越發來氣。
恒昊在一邊看熱鬧，順便幫明月烤衣服。他知道許冠之這是運着功，所以明月傷不着他，不由暗自發笑。
明月連踢了好幾下，許冠之都紋絲不動，相反，她的腳倒是疼了起來。
“可惡！”明月氣呼呼地罵着回到火堆邊坐下。
許冠之也跟着過去，讨好地對明月說：“明月，我這有個好東西，送你如何？”
明月沒好氣地說：“什麽好東西？”
恒昊一聽許冠之要送明月東西，心裏不樂意了。這個許冠之膽子真大，居然敢當着他的面給他的愛妃送東西！
可是，他為了不暴露身份，還是忍下了。不過是送東西而已，又沒有占明月的便宜，暫且饒了他吧。
許冠之起身去包袱裏找了一會兒，手裏握着個東西過來。明月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沒等許冠之給就一把搶到手裏。
這是一個小紅綢布包，明月打開一看，原來是塊玉佩。玉佩刻着一把如意，還有一只小鹿，取吉祥如意的意思。旁邊是纏繞的雲彩，雕工非常細膩，玉的成色也很好。
明月一看就知道這東西很值錢，眼睛立刻就亮了，臉上也現出了笑容。
“嗯，好，原諒你了！”她高興地說着，把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
見她高興，許冠之也笑了：“你喜歡就好。哎，這玉佩是我家傳之物，你可要随身佩戴，不可遺失啊。”
明月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真啰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