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危（無限）

第11章 完美人偶（8）

不知不覺，洛山澤的直播間人氣已經破1w了。

雖然這1w數值還不夠那些大主播的零頭，但相比起新手，他的成長弧度可以說是斷崖式的。

然而洛山澤很明顯不關心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人偶殘肢上頭。

隊友很豬，他不想浪費時間。

所以直播間就瞧見陽光散漫的屋子裏，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少年将淺褐色的頭發挽至一邊，他正專心挑揀着人偶殘肢，試圖從中找出規律。

陽光投入窗戶，勾勒臉頰的輪廓與發絲，他身側血淋淋的人偶頭，畫面充斥着詭異的美感。

大家躊躇許久，也紛紛加入篩選流程。

這純粹就是個體力活，殘肢部件比他們想象的要多。金曉曉就覺得每個部件都長的一模一樣，挑挑揀揀半天他也沒個進展，最多就是讓殘肢堆從一邊轉移到另外一邊。

她忍不住埋怨：“這都長得一模一樣，這要怎麽分嘛？”

“我好像發現了一點規律。你們看，這些肢體的新舊磨損程度，鏈接部位的大小，還有精細程度都不一樣。像這個，左腳掌。”林小刀把兩只看起來差不多一模一樣的左腳掌送到金曉曉面前，示範道，“你看我左手這只，上邊有明顯的劃痕，而且已經有點發黃了，銜接的這個口……有點開裂了。右手的質感就……完全不一樣，制作很精細，手感也很好，就像真正的人的皮膚一樣。”

金曉曉一聽臉都綠了。

最後那句大可不必。

這有效縮減了工作量。從身體軀幹到手肘關節，再到手掌手指，大家夥湊在一塊兒，花了幾個小時，篩除了大部分的殘肢。

但仍有幾個部件是重複的，馬六就在問：“這也分不出來哪個是正确的，咱就不能現在直接拼，非得等到晚上它自個兒來嗎？”

洛山澤仍在仔細挑揀，眼神都不想給他一個。他随口說：“你問我幹嘛？指望我給你攻略大全嗎？我也只是推理，你不如自己試試。”

華曉龍發出了非常有建設性的發言：“誰試？”

然後沉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奪走了人和人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友好。奇妙的是，當林小刀這句話說出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了柔弱嬌小的洛洛。

他也注意到了衆人的目光，頓了一頓，就擡起清澈的雙眼回望過來。

彈幕滾動起來，都在罵：

【靠！要不要臉！這麽多大男人！居然讓我們的小公主幹這種惡心的粗活！】

【小公主可還行？我都解釋了八百回了，主播是個男的，男的。】

【男孩子就不可以是小公主了嗎？】

【沒毛病。】

【怎麽辦，我越來越喜歡洛洛了……我好像真的彎了……】

也不止是彈幕在心疼洛山澤 ，江玉瞧着他那茫然無辜的模樣，也不忍心。她主動開口說：“還是我來吧。”擔下了這個活兒。

一群大男人全都在發泛慫，林小刀覺得不太好意思，他撓了撓頭，蹲在洛山澤身邊，也主動湊過來攬活兒。

“我也幫忙，先從頭開始一個部件一個部件的試，應該能拼出一具完整的人偶。”

“給我吧洛洛。”

雖然知道洛山澤是個男人，但林小刀始終跨不過被視覺欺騙了的心理，也總是會下意識向他展現一下紳士風度。

洛山澤瞧着自己空掉的手，心裏琢磨……女裝還有這種待遇呢？

從前，任務也好，打boss也好。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洛山澤都沖在最前頭。

現在也就是套了個裙子，有人主動保護，還有人主動幫忙。

日子過得不錯。

他攏了攏裙子，二話不說坐去窗邊的小凳子，舒舒服服偷起懶。

那粉絨絨的長裙沒過腳踝疊在地上，他就像是個落魄卻依舊貴氣的迪士尼公主，始終保持着自己格格不入的畫風。

有了基本方向，他們做事倒也快。衆人将大致符合要求的部件先篩選出第一批，然後由林小刀一個一個順着脖子往下試。工程不複雜，就是考驗耐心，耗費時間。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中午，衆人忽然聞到樓下傳來飯菜的香味，一個一個都開始肚皮打鼓。

畫面有點尴尬，金曉曉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我去做飯，一會兒好了叫你們。”

“石九公你去幫忙，林小刀繼續。”

“好。”

眼瞧金曉曉和石九公下樓，華曉龍眼珠子轉了一圈，視線落在洛山澤身上。

“你的哥哥做好飯了，不趕緊下去吃？”他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非想在洛山澤這兒找點存在感，冷嘲熱諷道，“你這麽好心來跟我們提供線索，是不是那邊不要你了？跑回來跟我們抱團？”

見洛山澤不回話，他直接做實自己的想法。

“我勸你不要犯賤。”江玉臉色很不好，她側頭狠狠地刀了華曉龍一眼，“大家都在努力過本，說話沒必要這樣夾槍帶棒。”

華曉龍仍嘴硬地說：“我只是想問他，昨天不是跟那兩個去街尾房子了嗎？怎麽晚上又回來了 ？”

說實在話，誰都覺得他問題很多，但這句話也問到點子上了。

何必呢？多此一舉，欺騙隊友？

昨天晚上的行動是秦格昭故意為之，測試當着人偶的面行動，它們會不會作出相對應的行動。簡言之就是釣魚，是非常簡單基礎的手段。

但洛山澤不打算解釋。

“哥哥的想法太高深，我不懂，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吧。”

“……”

誰敢呢？

華曉龍閉上嘴，演示出了欺軟怕硬的最佳解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金曉曉上來說：“可以開飯了。”

一屋子的人聽見開飯，眼睛直發光，趕着就要往樓下走。江玉記起來樓道還有東西，便開口問：“哦對，樓道裏都是人偶，你倆怎麽下去的？”

就見金曉曉伸手指了指樓下方向，說：“……他們把人偶都丢到門外了。”

“……”

居然敢直接碰人偶，是真他媽猛。

江玉沒再問了，招呼着大家先去吃飯。林小刀是最後一個走的，他瞧見窗邊坐着一動不動的洛山澤，便停了下來，側着身問：“走嗎？一塊兒吃飯。”

得到對方搖頭回複。

林小刀看得出他心情有些低落，便也不多說什麽，跟随大部隊一塊下了樓，把這塊安靜的空間留給了洛山澤。

後者發了會兒呆，好半晌，他擡起手将發絲兒挂向耳後，空洞的眼神逐漸回籠。

他先是提起裙擺走到半成品人偶旁邊想看看進度如何，卻意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當着直播間衆人的面，他在人偶頭前半蹲下身，竟然動手摸了摸那張臉皮的邊角。

彈幕：

【膽子也太大了吧……】

【好惡心我不敢看了啊啊啊】

【這種程度算個屁】

【诶……你們有沒有發現，臉皮好像跟人偶融在一起了……】

正如彈幕所言，洛山澤手指觸碰的皮肉邊緣已經呈現出完全貼合的狀态，看起來就像是和人偶頭顱融合了一樣。扭曲的五官也在自動校正似的，逐漸歸位。

會是林小刀做的嗎？

這個想法剛生出來就被洛山澤自己否決了。

他那個慫膽，測出合适的軀幹之後就再也不敢碰腦袋了，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洛山澤低頭看了看那張臉，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明明用的是葉林的臉皮，卻跟葉林長得不太一樣。

洛山澤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而且就在這段時間。

他沉思片刻，眼瞳一動，捧着那顆腦袋站起了身。

而後，他轉身看向牆面，看向那副腐爛發黴的巨型油畫。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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